第005章 節外生枝
龍江鎮是個大鎮,大街上的貨物琳琅滿目,店鋪也是鱗次櫛比,行人更是悠閑自在,來往穿梭,商賈則忙忙碌碌,車水馬龍。
龍儀清隨着龍裕淳穿梭在人行當中,看着滿是花花綠綠的人群與商品,有點應接不暇,甚是開心!但是,龍儀清的花枝招展也必然會引起周圍行人的注視,這其中就有一伙人,專意的拈花惹草之流。裏面有一個為頭的,名叫衛福善,龍江鎮衛家村人,有點好逸惡勞,不事生產,嘴巴子倒是很油,專一靠幫人家打點短工過活,有時也幫人家趕趕車,拉點貨跑長腳什麼的,結交着一幫難兄難弟。
這衛福善從來沒見過龍儀清,但卻認識龍裕淳,也認識康美蓉,又沒聽說龍裕淳新近納了妾,便猜測這個女子應該是龍裕淳的女兒,因為衛福善聽說龍裕淳有個女兒,且傳聞長得甚是標緻,這樣,衛福善便認定眼前這個不認識的美艷女子一定是龍裕淳的女兒了。
龍儀清的容貌真得是令衛福善這幫人垂涎三尺,少不得多咽了幾下口水。
於是,衛福善讓一個弟兄悄悄地跟着龍裕淳和龍儀清二人,聽他們說什麼,以確定他們的關係,把這件事弄清楚。沒幾下,那弟兄便聽仔細了,跟衛福善說那女子叫龍裕淳“爹”呢,錯不了,父女關係,這女子便是龍裕淳的女兒。衛福善叫了一聲“好”,便推說有事,交待那弟兄繼續盯着龍家父女,找到龍家父女的歇腳處立即來通知他,然後拋下那伙難兄難弟獨自一人走了。
龍裕淳帶着龍儀清在各處轉了一圈,購買了幾匹布料和一些rì常用品,又為康美蓉購買了一些胭脂和香粉之類的女人用品,便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店中歇息和吃午飯了。
衛福善來到“康舉人”家,這是衛福善長期受雇的一個主子。“康舉人”那是過去的叫法,沿用至今,否則,民國都好幾年了,哪來的舉人?
康家是個地主兼財主,有莊園,又有商號店鋪,前清時期,對納捐甚是積極,靠納粟捐了個舉人,祖上也有一個子弟做過縣太爺一級的官,搜颳了一些民脂民膏,將所納捐的財物撈了回來。正是有權有勢的主子。
康家有個三少爺,叫康友財,跟衛福善很是友善,很是划得來,經常夥同衛福善這夥人吃喝玩樂,尋花問柳,無所不為。
衛福善是康府的一個老奴才了,進入康府就如入無人之徑,不受阻攔。
只見衛福善左穿右拐,來到康友財的住處,見康友財似乎剛剛起身,正準備出門溜達,連忙迎上,連呼帶叫地招呼康友財道,“三少爺,喜事!喜事!”
“什麼喜事?一驚一詐的,慌慌張張!”康友財打了個哈欠問道。
“龍家大小姐來了。”衛福善嘻皮笑臉地答道。
“龍家大小姐?在哪?來我府上了?”這康友財一聽說“龍家大小姐”便也來了jīng神,傳聞龍家大小姐出落得花容月貌,嫵媚俏麗,只是無緣得見,如今聽說送上門來了,如何不喜,康友財立刻便容光煥發,心曠神怡。
“府上到不是,來鎮上了,我正叫人看着呢!”衛福善答道。
“仙女下凡!那還不趕緊快迎接去?!”康友財進屋收拾了一下,帶上點花消,便跟着衛福善出門。
二人急匆匆來到大門口,卻見先前的那一弟兄已在大門口等候着。衛福善便問那弟兄,“跟上了嗎?在哪歇腳呢?”
“在隆興酒樓,正準備用午餐呢。”那弟兄笑嘻嘻地答道,心想又有一頓美餐了,這也是老規矩了。
康友財一聽在隆興酒樓,果然是個好去處,早膳不如意,正想去熱鬧一下。
“那走吧!”衛福善請示了一下三少爺。
康友財當即擺了擺手,示意前面開路。
於是,一伙人興沖沖地向著隆興酒樓開拔。
龍儀清跟隨龍裕淳回到隆興酒樓時,夏明軒夏掌柜已經在店裏候着了。賓主見面,寒暄了幾句,夏明軒便陪着龍家父女一起上樓。
江鵬飛仍舊溫情地目送龍儀清上樓而去,一個人獨自堅守在大堂內。
三人找了個小包間落座,先是上茶,慢慢細聊。
緊接着,康友財和衛福善帶着一伙人也趕到了隆興酒樓。
康友財是隆興酒樓的常客,江鵬飛也知道康友財這夥人的為人,但出於生意上的考慮,江鵬飛自然還得熱情接待,便笑容滿面地高呼着“三少爺”,將康友財一夥安排在樓上的一個雅間裏。
衛福善使了一個眼sè,讓先前的那一個弟兄去四處找尋一下龍氏父女。
那弟兄得令,便這間瞧瞧,那間看看,都沒發現龍家父女,最後來到一個角落,正是夏掌柜陪伴龍氏父女的那個小間,聽裏面有人談笑,門卻關着,便假意找人,將門推開,果見龍氏父女在裏面,還有酒樓的夏掌柜。那弟兄連忙向夏明軒哈了一下腰,抱歉道,“喲,是夏掌柜,我找康家三少爺,走錯門了,不好意思,打攪幾位掌柜了,我再找找!”沒等夏明軒支聲,那弟兄依舊關好門,一溜煙又回到康友財的雅間,向康友財和衛福善作了彙報,說龍家父女就在樓上。
康友財於是吩咐上菜,正式坐下來邊吃邊等。衛福善則仍吩咐那個弟兄去盯着龍家父女,一旦龍家父女離席,便馬上來稟報。
夏明軒見來人來得蹊蹺,便留了一個心眼,開門向外面瞧了一下,見沒人,便又關上門,回到座位上,說道,“一夥混混,也不知又要搗什麼鬼?!”心裏卻想可能跟龍裕淳父女有關。
龍裕淳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機關,便也多了一個心眼,嘴裏卻敷衍道,“沒什麼,夏掌柜,全不理會就是。”
夏明軒卻說,“這康家三少爺可是個利害腳sè,左右街坊均不敢沾惹。”
龍裕淳自然會意,答道,“惹不起,咱躲得起,少沾惹他就是。”
龍儀清聽着兩位長輩的話音,便知道這個姓康的人物非常地不祥,自然便會生起一股厭惡之情,儘管龍儀清沒有見過康友財其人。
酒菜上來之後,三人便開始邊吃邊聊,接着剛才的家常話題繼續聊着。
只聽夏明軒夏掌柜問道,“龍掌柜,令愛如此出sè,可許配了婆家?”
“小女年紀尚小,也是龍某的至愛,不想輕易草率,一直都在為其謀求一個好人家,只是尚未碰到合適的機緣,正為此事憂心。不知夏掌柜心中有什麼適合匹配小女的人選?不妨舉薦一個。”龍裕淳也不想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說道。
“有倒是有,就不知龍掌柜與令愛是否接受?”夏明軒說道。
“夏掌柜但說無妨。”龍裕淳老江湖了,心裏自然明白夏明軒想要說什麼。
“小店的堂倌江鵬飛,是龍掌柜知根知底的人,龍小姐也見過,一表人才,是老江家的後人,家傳嚴謹,世代書香門第,雖然家道中落,但鵬飛個人jīng明能幹,家道大有中興之望,是個難得的後生,可堪與龍小姐匹配,實在是天賜良緣。鵬飛個人也向夏某表明了心跡,對龍小姐非常地仰慕,說若尋得如龍小姐這樣的佳偶,此生便足矣!為此,夏某大膽地向龍掌柜和龍小姐舉薦鵬飛,願擔當鵬飛的保婚人,來撮合鵬飛與龍小姐這對絕世佳配,使鵬飛與龍小姐這一對天賜良緣能夠早rì永結同心,比翼雙飛。卻不知龍掌柜和大小姐意下如何?”夏明軒一口氣說出了大家都想說都想聽到的話。
就象事先商量好的一樣,這隻不過是一個過場,龍家父女盼得就是這一番話,接下來該輪到龍裕淳登場了,只聽龍裕淳說道,“老江家的人我們是知道的,穩實可靠,世代書香,家傳嚴謹,累世的大家族,雖然祖上發生過一大變故,但人情還在,人心尚存,人丁也興旺,子弟勤勞,家庭和睦,是世人謀求婚配的一家名門良戶,深為龍某敬佩與嚮往。且大堂倌也是一個誠實厚道,jīng明能幹之人,龍某對大堂倌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尚不知小女的心意如何?”
龍儀清正聽得面紅耳赤,見父親提到自己,當即羞得將頭快低到桌子底下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快活,整個人越發顯得嬌艷無比。
打鐵趁熱,夏明軒也顧不得龍儀清難為情,趁勢追問道,“大小姐,這裏也沒有外人,雖然事情唐突,但今rì之事關係到你的終身幸福,人你也見過,你對鵬飛多少有點印象,是否如意?不妨在此表個態。夏某和令尊也好為你周全。”
沉默了一會兒,龍儀清終於抬起緋紅的臉頰,羞答答地說道,“向來兒女終身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別無他言,但憑父親作主。”
“大小姐說得極是,這事就算是有結果了,夏某回頭便交待鵬飛囑託媒人到府上提親,願事情早rì成功,也成就這一段佳偶良緣。”夏明軒說道。
“真是有勞夏掌柜了。”龍裕淳很是感激,道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舉手之勞,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夏明軒客套了一句。
於是,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龍儀清也漸漸恢復了常態,吃飽喝足后便一起下樓來結賬。那廂康家三少爺一夥聽得龍家父女撤席下樓,隨即便也一窩蜂地散了,跟了下來。大堂內一下子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