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豢養的食物
郭瑩從張淑芬夫婦的卧室倒退出來,但現在弄道里的腐臭味居然比屋內的更重,她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要不然這味道立馬能把她給熏暈了。但,為什麼,剛才她走進弄道,並沒有聞到這股味道?要知道兩個房間雖然有一定距離,可相隔不過幾米遠。
想到這一點,郭瑩不禁感到害怕,那劉銘薇卧室里,究竟藏着什麼東西,才會發出這種噁心的味道?
“剛剛為什麼不叫小王一起啊?”她嘴裏嘀咕了一下,但自己像似着了魔,視線始終無法離開黑暗中的第二道門,然後閑不住的小手,伸了出去,輕輕地碰到了門上的把手。
“吱呀呀……”,這門沒有上鎖,被郭瑩輕輕一碰,發生幽長的聲響,然後向內緩緩打開,光線一下子從門縫裏溜了進去,藉著日光,郭瑩看到的是一張大床,床上放滿了各種可愛的卡通布偶,大床挨着衣櫥,衣櫥上面的試衣鏡正對着大門,門這一開,正站在門口的郭瑩便突然看到鏡中那個拿着手機,在日光照耀下顯得臉色蒼白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郭瑩似乎看到鏡中的自己突然對着自己詭異的一笑,她一個機靈,差點把手機扔到地上。
在這個靜如死域的空間裏,只有郭瑩急促的呼吸聲在響起,她強壓下那股想要轉身逃離的衝動,緩步踏進房內。
“哇草,賊臭!簡直就是奇臭無比,我的天吶”,郭瑩有種想吐的感覺,這種味道如同置身於一堆死魚之中,夾雜着腐臭味和血腥味,足以讓人把三天前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她只能拼了命地捂緊鼻子,然後大着膽子走到床邊,把手機放在床沿的矮腳燈柜上維持照明,空着的另一隻手抓住垂到地板上的床單,這床底下會是一具腐爛的屍體嗎?亦或是,其它更加噁心的東西?郭瑩不知道,可她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那麼之前的功夫都白費了,她雖然很害怕,但那無處安放的手冷不丁抓着床單揚了起來。
時間就在這一刻定格。
然而,底下什麼也沒有!
郭瑩鬆了一口氣,突然,一陣“吱…吱…吱”讓她毛髮直豎,差點就要跳了起來,她用眼角餘光掃到,床的另一邊,衣櫥的一扇門,正緩緩打開,開到三分之一,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什麼東西有意引誘着郭瑩過去查看,她只是稍微猶豫了一秒,就咬着牙跳到床上,感覺被什麼東西戲耍着,郭瑩心裏露出了三分怒意,藉著這股怒意,她一手捉住櫥門,用力推開。
衣櫥里的衣服被整齊地放置在一個個衣格內,底下堆放着棉被。當衣櫥被打開,那股惡臭像是被困已久終於找到了出口,竟一下子噴湧出來,熏得郭瑩幾欲暈倒。
可是,衣櫥里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郭瑩並不甘心,手直接伸進衣櫥內想把東西全拉出來,卻沒想到,指尖碰觸到一個冰涼的,類似金屬質感的物體。她先是一驚,然後手緩緩朝衣櫥內伸了進去,在碰到那個物物之後又繼續一陣摸索,郭瑩感覺這應該是罐頭,難道是這種罐頭裏的食物已經過期,所以才發現這種惡臭?
罐頭的蓋子上有明顯被拉開過的痕迹,像是被人打開過,然後又重新蓋上,郭瑩沒有細想,就這麼拉開蓋子,頓時,惡臭直衝腦門,郭瑩一個吃不消,失手把罐頭丟到了地板上,頓時,罐頭裏的東西直接灑了大半出來。她怕臟,但是把東西灑在地上不收拾實在不怎麼厚道,她想了想,然後拿起隨身帶的紙巾,打算把地上的東西掃進罐頭裏,可一挨近灑在地上的那些東西,郭瑩突然覺得不對勁。
一般來說,餐肉都是切成薄片狀,呈粉紅色的放置在罐頭上,可這灑了一地的東西,卻是形狀各異,有塊狀有條狀,而且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這些東西上面散發出來,看着,就好像是從人身上切下來的肉塊?!
郭瑩為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身體一抖,不小心又碰倒了罐頭,這時,一個東西從罐頭裏掉了出來——一根被啃了小半,已經露出白色骨頭的斷指!!
郭瑩差點沒暈倒,但在此時,一股冷風從她背後吹來,郭瑩雙眼瞳孔一縮,緩緩抬起頭,看到試衣鏡中,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散發著幽幽的藍光,而在她的背後,一個矮小的、模糊的黑影正緊貼着她。
然後,她清楚地看到,一個發白的小臉孔,從自己長發后慢慢探了出來。
那正是,劉銘微的臉!
“姐姐,你弄壞我的食物了……”
一聲凌厲的尖叫,頓時從南寧小區4號樓504房中爆發出來。
“啪”一聲輕響,燈光突然亮起,如同陽光一般,讓房間裏的黑暗如雪消融,小王喘着氣,在適應了亮光之後,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裏、抱着頭全身顫抖的郭瑩。
就在剛才,他正在張淑芬鄰居家做着筆錄,一聲凄厲的尖叫從504號房裏傳了出來,那叫聲實在太恐怖了,聽得小王心頭髮毛,鄰居大媽更是雙腳一軟。
當小王衝進張淑芬家的時候,房子裏已被黑暗佔領,下午要來南寧小區時,他已經私底下通知電力公司讓這屋子通電,但他卻忘了告訴郭瑩,現在郭瑩發出那樣可怕的尖叫聲,小王對自己的粗心感覺一絲愧疚。
小王進到房子裏的時候,郭瑩並不在客廳,昏暗的弄道里只有第二個房間的門是打開的,小王憑着直覺沖了進去,然後一手按下室燈開關,驟然而至的光亮讓小王雙眼一片銀白,但他似乎看到一抹黑色一晃而過,而且還伴隨一些低頻的聲響。
也就這一兩秒的功夫,小王便適應了亮起的燈光,而那黑影和低叫似乎只是錯覺,他搖了搖頭。接着便看到蜷縮在角落裏的郭瑩,她把自己捲成一團,抱在床和衣櫥中間。
“郭警官”,小王試着叫了聲,郭瑩沒有反應,他剛要上前,尖銳的聲音頓時響起。
“快,把那些東西掃掉,我不要看到它們!”郭瑩尖叫着,但她依然沒有抬起頭,只是伸出手指着剛才散落着肉碎的地板。
但此刻的地板,卻空空如也,小王迷惑地看着空無一物的地板,無奈地說:“郭警官,你要我掃掉什麼,地板上啥也沒有啊。”
“怎麼會沒有?”郭瑩的聲音帶着一絲被質疑的憤怒,她揚起頭,怒沖沖地指着地板說:“那些……??”
聲音戛然而止,郭瑩瞪大着雙眼,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掉了一地的肉碎,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地板上看不到一點血跡。
小王別過頭,只覺得郭瑩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神經質的女人,哪裏像精明幹練的警察,但他不好說出來,畢競郭瑩還是他的前輩。
“不可能!”郭瑩跳了起來,一手拉開衣櫥,衣櫥內除了棉被雜物,同樣沒有那些裝着血肉的罐頭。但郭瑩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她寧願現在衣櫥里仍然擺放着散發著腐臭的肉罐頭,也總好過被一個剛加入警隊的菜鳥看笑話。
“你給我認真聽着!”郭瑩指着衣櫥里大聲說道:“我剛才明明在這裏面看到一堆裝着肉碎的罐頭,還有一股腐臭味,你剛才進來都沒聞到嗎?”
小王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郭警官,你是不是太累出現幻覺了?並沒有什麼臭味,我也沒看到什麼罐頭。其實說起來都怪我,我忘了和你說,下午要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通知電力公司重新讓這房子通電,要不然你就不會因為房子太暗產生幻覺了。”
“你說,那是幻覺?”郭瑩搖着頭,她清楚地記得,鏡子裏面,自己的身後出現那個蒼白的臉孔,她絕對不會看錯,同樣的,腐臭的血罐頭也是存在的,只是現在一切卻都在說明一件事情,她看到的都只是幻覺?!
“郭警官,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局裏,等明天再過來繼續調查好了。”小王已經說得很明白,郭瑩知道他也是為了她好,再說現在的情況擺明了對她不利,她再堅持,就顯得有點歇斯底里的,郭瑩自己也不是那種英勇無畏的人,所以還不至於連進退也分不清。
“那好吧,我想可能我是太累了。”她為自己剛才的話開脫,但眼睛還是瞄向衣櫥,在那最深、最黑暗的地方徘徊着某種東西,給她帶來了巨大恐懼。
關了燈,走出了504房,郭瑩沒心沒肺地把鎖門和重新貼上封條這種瑣事丟給小王去做,自己走在前面,享受着陽光的沐浴,那溫暖的光融化了她剛剛的恐懼。手腳麻利做好善後的瑣事,小王招呼着郭瑩一起離開,臨走之際,郭瑩向那屋子再看了一眼,黑暗屋子,多少有點陰森,還有那種壓在她內心的寒意和恐懼!郭瑩甩了甩頭,然後和小王一起走下樓梯。
隨着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幽暗的房子裏,那黑暗的弄道中突然出現兩張蒼白的臉孔,其中一個是劉銘薇,另外一個,卻是死於腦中風的華哥——劉天華,劉銘薇的父親!
回到局裏已經是下午五點半,郭瑩把調查情況簡單跟張局長做報告,當然對自己看到“幻覺”絕口不提,張局長也沒說什麼,只是交待郭瑩儘快結案,在他看來,郭瑩根本不用去現場調查什麼,直接給張淑芬錄份口供,然後交給街道居委做善後工作,但難得見郭瑩對一件事情這麼堅持,張局長也就放任郭瑩繼續跟進。
下了班,擠了公車,郭瑩不是本地人,這裏也沒有房子,她只是在老市區,租了一間公寓安頓自己。
公寓有點舊,只有三層樓高,房東住在一二層,第三層其中一個套房租給了郭瑩,房主看郭瑩一個小姑娘也不容易,還給她打了八折,所以房子雖舊,但郭瑩卻住得開心,其實她覺得自己賺大了,因為每天晚上都是和房東一家一起用餐,但房東卻沒有收她伙食費。但也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房東給予郭瑩溫暖,讓她有了些許歸屬感,她覺得遙不可及的“家的溫暖”在這裏卻是這麼真實的存在。
漫步在回公寓的路上,享受着老市區獨有的寧靜,看着一排排老舊店面,述說著流逝光陰,郭瑩心中一片安寧,似乎下午發生的恐怖事件已經成為遙遠的過去。路過離公寓不遠的教堂,前面有一個年輕的神父正在打掃着衛生,郭瑩不由對他多看了兩眼,這間小教堂原來的神父已經七老八十了,現在這個年輕的神父大概率是來接替原先的那位。
神父一看就知道是外國人,金髮碧眼,傍晚的陽光灑在他頭髮上,閃爍着淡金色的光暈。他這時似乎注意到郭瑩正在觀察自己,他仰起頭,朝着郭瑩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郭瑩臉頓時一紅,剛才神父在打掃看不清模樣,現在抬起頭,那輪廓分明的臉,散發著男人硬朗的氣質,這對單身二十幾年的郭瑩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郭瑩立刻低下頭,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走過神父身旁。
“打擾一下,女士。”年輕的神父叫住了她,而且用的還是字正腔圓的國語。
“你好,有什麼事?”停住腳步,回過身的郭瑩用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拿着掃把的神父向前走兩步,看着郭瑩輕輕說道:“女士,我在你身上看到異常的氣息,你最近有沒有遇到過什麼怪事?”
瞬間,郭瑩臉色一變,然後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身就走,沒有留給人家說話的餘地,郭瑩有些害怕,天知道這個神父會不會是被那隻鬼控制了,意圖接近她。
“小姐,如果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歡迎你隨時來找我,我想我可以幫上一些小忙。”
身後,神父略微焦急地聲音傳來,但郭瑩不予理會,她快步疾行,直到看到公寓門口的女房東時,郭瑩那一直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因為今天攤上張淑芬的案子,郭瑩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房東一家聊天,她只是看了幾分鐘電視,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沖了個冷水澡,散去一身的熱氣,她的精神才稍微好一些,打開橘黃色壁燈,她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就這樣看着天花板發獃。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斷在腦海中重演,張淑芬的恐懼,被鬼附身的小女孩,還有那個不知道是死於意外,還是被鬼害死的劉天華,這些事情就像一團麻線,讓郭瑩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她十分感慨,這是一起普通的案件多好啊!那麼她只要把張淑芬送去做精神鑒定,若是沒事,就交給街道居委做善後工作。
可是終究現實就是現實,真實發生的事情沒有假設,也容不得半點假設。
郭瑩翻了個身,把自己埋在潔白的床單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那隻附身在劉銘薇身上的鬼看中了她的身體,這樣一來,就不是說她撒手不管,這案子就會結束的,要結束這件事,就要找到那隻鬼存在的媒介,然後毀掉。
那麼,要找到惡鬼存在的媒介,至少要先知道,張淑芬一家出現異常是在什麼時候,知道時間才能調查當時他們去過什麼地方,或者買過什麼東西。
但現在,唯一能夠提供線索的張淑芬,受到威脅不敢向郭瑩說出實情,而從張淑芬下午說的話看來,能夠威脅到她的,還涉及她丈夫劉天華的安危。
可問題是,劉天華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威脅到張淑芬?
“哈!”郭瑩想到頭大,大叫一聲從床上蹦起來,使勁用手捋着頭髮,突然,她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發出一陣輕笑:“是了,我怎麼忽略了,既然這個結在“劉天華”的身上,那麼,就先從這個人調查起吧。”
想到這點,郭瑩跳下了床,打開了電腦,接着用自己的警察權限進入了警方檔案網站,在搜索欄上鍵入“劉天華”三字后,網頁瞬間讀取劉天華的死亡記錄和一些簡單的資料。
網頁的左側是一張劉天華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相貌不能說是十分帥氣吧,頂多也就是平平無奇,屬於大眾臉。
郭瑩也就一略而過,然後瀏覽起照片下的資料:劉天華,男,47歲,原市旅遊局辦公室主任,於2022年7月13日傍晚因突然腦中風猝死於家中……
7月13日,不就是一個星期前,也就是那天她夢到了張淑芬一家,看着劉銘薇把自己父親的頭往刨木鋸上甩,這意味若劉天華並不是什麼腦中風,而是給惡鬼殺死的?想到這裏,郭瑩全身一怔。但,又回到原來的問題上,劉天華已經死了,那惡鬼又拿什麼來威脅張淑芬?
看到下面的檔案時,郭瑩明白了:劉天華被送到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斷氣,屍體停放在太平間,準備隔天火化,但第二天,工作人員卻發現劉天華的屍體不見了,為了不讓家屬擔心,他們只得編了個謊言,說屍體提前火化了,並拿出偽造的骨灰,家屬儘管沒有識破,可警方卻已經秘密立案,追查這一起罕見的屍體失蹤案。
“也就是說,那傢伙拿人家老公的屍體威脅張淑芬,真是夠卑鄙的,先是殺了人家老公,讓張淑芬沒有了依靠,然後反過來利用屍體威脅張淑芬不能向外界透露它的情況,那它就可以為所欲為,把張淑芬控制在它的手心。那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郭瑩關了電腦,坐在椅子上又陷入了沉思。突然,腦海里閃過下午在劉銘薇屋子裏看到的肉罐頭,郭瑩只覺得一股寒意夾雜着憤怒從心底升起:“這無恥的惡鬼,難道是在圈養屍體,以供自己食用?”
“先殺劉天華,然後把他的屍體當成食物,然後圈養着張淑芬,等到劉天華吃完了,就輪到那可憐的女人?”郭瑩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不寒而慄,可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這都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劉天華一家不知道在哪裏招惹了這頭惡鬼,然後它附身在年紀最小的劉銘薇身上,接着把劉天華夫婦當成了食物,大概劉張二人吃完,就輪到了劉銘薇,因為那時候,它會找到新的宿主,那就是郭瑩!
“不行,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讓張淑芬透露那傢伙的情況,要知道它是從哪來的,才能把它幹掉,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慘了”。
郭瑩打了個冷顫,站了起來準備睡覺,在關窗戶的時候,她看到樓下有一個人影,穿着一身黑袍的金髮神父,正揚起頭打量着她的房間,郭瑩嚇了一跳,立刻把窗戶關上,同時窗帘也拉了起來,徹底把外面的世界隔絕。
那個神父究竟是人是鬼,郭瑩也說不清楚,就算他不是惡鬼控制的傀儡,憑他這樣跟蹤自己的行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
郭瑩就這樣躲在窗戶后也不敢移動,只是拉開窗帘的一條縫觀察着樓下的情況,那黑衣神父在郭瑩關上窗戶之後,又站了一會,接着對着郭瑩的窗戶做了幾個口形,學過唇語的郭瑩讀出了這句話:“我是來幫你的”。
然後,神父轉身離開。
目送那神父的身影消失在街頭的拐角外,郭瑩才大呼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來幫我?”
郭瑩搖了搖頭,自嘲地笑:“這種事,又有誰幫得了?”
壁燈關上,郭瑩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上,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到身體很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讓她透不過氣似的,睜開朦朧的雙眼,郭瑩不情願的醒來。
深夜的窗外一片靜寂,待郭瑩稍微清醒了一些,當地要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體異常沉重,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低下頭看向自己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子嚴實地蓋在她的身上,而要命的是,此刻被子不正常地鼓了起來,就像是被子裏面藏了另一個人,而這個人正壓在了郭瑩的身上。
她緊張地喘着氣,然後手輕輕抓住被子,接着一點一點地提了起來,藉著床邊的燈光,郭瑩看到了一頭烏黑的頭髮,那頭髮像妖草一般伏在她胸前,然後,頭髮中突然睜開了一雙眼睛,接着,一個臉孔漸漸揚了起來。
劉銘薇笑得很燦爛:“姐姐的身體好柔軟哦,我好喜歡呀!”
郭瑩睜大了眼睛看着劉銘薇,她想大叫,卻叫不出來,只能夠劇烈地喘着氣,然後眼睜睜看着劉銘薇伸出了小手。
瞬間,劉銘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狠。
“你是我的!”劉銘薇低聲一叫,然後小手探出就要去捉住郭瑩的脖子,突然,郭瑩掛在脖子上藍田玉散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劉銘薇一觸到那道光芒,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一般,迅速把手縮了回去,然後漸漸消失。
“你遲早是我的!”
憤慨、不甘的聲音鑽進郭瑩的耳朵里,這時,郭瑩才能夠叫出聲來。
“啊……”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