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兇手的背後
六月初的北方天氣,少雨多清朗。
審訊室里,穆江呼啦啦吃了兩碗拉麵才仰頭長嘆了一聲,“爽啊。”
他半眯着眼,一臉的油光看着面前的兩個小警察嘿嘿的笑,那樣子不像個壞人也算是半個了。
丁輝皺着眉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喂,你吃了吃飽了,說吧。”
穆江坐在椅子上,伸着腿換了個姿勢,用胳膊隨意的擦了擦嘴,邋遢的程度讓人忍不住皺眉。
“那天是五月二十來號......”他眨巴眨巴眼說。
丁輝再次開口,聲音小了一些:“你能想起具體的日期嗎?”
穆江:“好像是二十二號,那天他喝酒的時候多喝了一壺,還是我給他多花了一壺的錢呢。”
他似乎很在意那一壺酒錢,眼睛都瞪了起來。
丁輝:“然後呢?”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他說,那天他下班早是有原因的,他說他攤上了一件好事。”
說著,穆江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嘿嘿的笑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眼神也東躲西藏起來,似乎這件事和他有關一樣。
丁輝沒有催他,只是皺着眉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他伸長了脖子衝著前面說:“你們知道什麼好事不?”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不等,兀自說:“那東西,他居然睡了一個小姑娘。”
丁輝一愣,眉頭蹙的更深了。
“小姑娘是什麼意思?”丁輝拿着筆不太好下筆,他問道:“是未成年嗎?”
“欸”穆江打了個嗝,擺了擺手,一臉的沒見過世面的眼神看着丁輝說:“成年了,不過是個處。”
說完,他又嘿嘿的笑起來了。
那笑聲引得幾人臉色難看了起來。
“就他那個樣還能有這好事,還真是老天不開眼吶。”
穆江眼底露出鄙夷的神色,但是語氣里還是羨慕的。
丁輝嫌惡的將筆記的筆鋒加重,語氣也不是很好繼續問道:“然後呢?繼續說。”
穆江像是立馬清醒了一般,擺着手說:“沒有了,就這些。”
丁輝一拍桌子,眼睛瞪着正圓,嚴詞說:“抓緊的,最好老老實實的說了。”
穆江:“你們讓我來說是配合你們辦案,可是該說的我也都說了,你不能言行逼供啊。”
他雙手一攤,明顯就是一副你能那我怎麼辦的樣子。
丁輝站起來,剛想說話,旁邊的門被打開了,許汀朝他招了招手。
“丁輝,你先出來一下。”
丁輝看了一眼穆江那幅樣子,把氣掩了掩,白了他一眼便也出去了。
門外的許汀看他出來,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他。
“這個穆江的行蹤調查,你看一下。”
丁輝仔細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說道:“怪不得讓他繼續說就忽然詞窮了,原來是嫖娼去了。”
他把資料遞給許汀,有些無奈道:“現在這邊的進展不太好,你們那邊呢?”
許汀搖了搖頭:“我還不清楚,我去查裏面的這位去了,不過聽說沈隊去現場了。”
丁輝嘆了一口氣,“技術隊好幾個人的眼睛可能都不如沈隊一個人的。”
許汀接話:“我們區隊人本來就少,幾個案子一分散,哪裏還有人在這個案子上啊,我現在幫完忙就得趕去社區里,那裏還有事沒幹完呢。”
丁輝表示理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資料拿過來,又看了一眼。
“行,辛苦你了。”
走廊里的燈比室內的燈光稍暗了些,丁輝推門進來的時候眯了眯眼睛。
穆江四肢懶散的癱坐在椅子上,眼睛跟着丁輝轉動着,他混不吝的笑着,流里流氣的樣子這次倒沒有讓丁輝生起氣來。
他把文件夾往桌子上一扔,緩緩舒出一口氣,眼神里譏笑般的神情看的穆江的嘴角慢慢拉直了。
“穆江”
丁輝的語氣太過友好,讓他感覺十分不適。
“洪廣義和你說了他的那件‘好事’之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寂寞啊?”
穆江現在不僅僅是笑意沒了,連坐姿都板正了許多。
“你什麼意思?”
丁輝:“唉,也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啊,你和洪廣義之所以能聊的來,是不是因為你覺得你們是同一種人,都沒有家庭,收入也都是靠苦力來獲得,不富有吧還沒啥追求,在一條水平線上誰都沒有什麼出色的亮點,可是忽然有一天你聽說他睡了一個小姑娘,你覺得他比你厲害了,你心裏嫉妒,又不知道該怎麼發泄,這個時候你要做什麼?”
丁輝的臉上笑的那麼的不懷好意,就像是他明明知道,卻還是一字一句慢慢的娓娓道來羞辱他一般。
“讓我們猜猜他做什麼來安慰自己。”
“去喝酒?你們倆喝酒的錢每次估計不超過五十塊錢吧?”
“去......”丁輝忽然詞窮了,他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幹啥了,只好用探究的眼神示意他自己說。
穆江有些慌亂的坐立不安,他支支吾吾的狡辯着:“沒有,我嫉妒什麼,他犯罪了我能羨慕這個?”
“對,他犯罪了,但是你就是嫉妒他。”
“我沒有,我就是沒有。”
“你沒有?你沒有會忽然找小姐?還要年輕的。你喝酒都花不了五十塊錢,卻捨得花三百塊找小姐。”
丁輝走到他身邊,看着他心虛躲避的眼睛,俯下身去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你知道我們想知道什麼,得到我們想要的,你這些個破事我們也不想知道,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他雙手撐在他胳膊兩側的扶手上,抬起的眼睛裏看的穆江臉色發青。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他死了。”
“這麼短的時間你是怎麼知道的?”
穆江咽了口口水,臉色慌張,他剛才的那些驕傲和不屑徹底的消散了。
“你們喊我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今天早上警車去河棠社區的時候我正好路過,本來是想着順道看個熱鬧的,可是我看到......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死了,肯定是那件事,他這輩子也就出息了這一回,結果還把命搭上。”
丁輝:“你知道他強姦那個女孩的具體日子嗎?”
穆江皺起眉頭,細細想了想,說道:“19號”
丁輝:“你確定?”
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