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拾柒」
驀然回首,心中升起的那個人在哪?
驀然回首,那人不在燈火闌珊處
驀然回首,那人伏案捧讀語文書。
齊愛於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繼續承擔記作業這份情誼了,我也相信我的報答值得她這麼多天的付出,我並不願做個不顧他人情誼或虧欠他人的人,在此不多贅述。
於是我把目光轉向尋找下一個承擔這份情誼的人上。人之貴在知錯能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我並不打算再找一位異性幫忙,只為不節外生枝,甚至是弄出些不明所以的流言蜚語。
我把目光投向我的兄弟們,他們個個人才,整活好似八仙過海,“行止有度”李明,“老實清秀”銀九月,“喜羊羊”孟熙,“知心班長”張子譯,“小豬”朱鵬程,“足球先生”蔡禹勛,還有將來會入幫的幾位兄弟都個懷神通。
私下裏鐵的過命,但也就扯扯犢子,開開玩笑是肆無忌憚。要一個大男人為我做記作業這種大家閨秀的事卻多少有些說不出口。
所以……
“銀總兒,這一塊有點事能不能安排一下子啊。”
“咋啦。”
“哎呀這不那啥嗎,作業給我記一下子可否。”
“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我操能這麼絕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生友好交流……)
“這怎麼個記法兒。”
“這是日期,然後這……”
中規中矩,可喜可愛。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在介紹銀九月的時候曾說明他這份“工作”失去的原因——一個語文作文引發的慘案。
準確來說,包括現在的自己,在當時的選擇絕不唯一,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彷彿冥冥鬼神參與,迫使我腦海中那個思前想後無數次仍猶豫不決的想法板上釘釘。
和好。
再多的言語也都蒼白,沒有人可以將心比心的描述出恍然大悟,茅塞頓開,醍醐灌頂是什麼一種無上體驗。還有情,愛,悸動,無措。他們只能以迫使他人理解自己的方式來下所謂的定義。
再多的動作也都無力,無感。正如我佇立在窗前思索作為敲門磚的第一句時,你看來我在賞花;正如我雙臂之下兩眼放光久不能寐準備對策時,你看來我在夢中化蝶。
思索時是痛苦的,但做起來卻不願扭捏。
記得那約莫是一節大掃除吧。
她坐在靠後門的角落位置,因為要給掃拖地的同學讓位子,本坐在她前桌的我當然也不例外,但我只是在離她稍遠的地方站着。
慢慢的,慢慢的,蹭過去。
只記得她餘光掃到我的那一刻,縮腿擺頭轉身一氣呵成,擺明是認為我要從後門出去給我讓位置呢。
也許現在我可對此做一大篇文章,但當時千鈞一髮之際,我像是第一次登台表演的話劇演員,只是不斷重複台本中的台詞其他早已無暇顧及。
我站定了。
面向她站定了。
她看向我了。
可惜久違的正臉並未使我開心反而更加緊張,我甚至在電光火石之間思考了一下是否高估了自己的勇氣。
“那,那個,額嗯……你可以幫我記作業嘛。”
也許是這句話說了很久吧,我的視線以她臉為輪廓的橢圓轉了好幾圈,她直視着我,我卻一直不敢直視他。
說罷我就低着頭,彷彿聽憑審判一般。
良久。
“那你之前都不讓我幫你記……”
“哪有,我那是……”我猛地抬起頭。
像哭,像笑,卻比欣喜更欣喜,比悲傷更悲傷。
“還是你記得最好!”
“……”
“……”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後面的事越是想的清晰越是模糊,權當是個HappyEnding吧。
雪落。
我心中巨石與雪一同落下。
它飄出教室,飄出校園,飄入尋常市井中。
輕輕的落在小女孩的衣褶里,和萬萬千千同一時刻落地的雪花好像沒什麼兩樣。
在包括那之後的冬天,小女孩總是在和其他小朋友爭論,因為沒人相信她那天真的看到了七瓣的雪花。
「聽憑風引
風會帶着他人的思念
吹向他所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