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霧散去
京城之夜,雖不如往日那般熱鬧,卻也是燈紅酒綠。
坊市之間,還有特別的交易,白日裏來,治安甚嚴,只得偷晚夜閑暇時分來進行。
術士再度現身京城坊市,固定的時間見固定的幾個人,去做固定的交易。
殺手埋伏,錦衣衛潛行,皆為術士而來。
飛索而出,擦在地面之上,閃出絲絲火花,術士反應靈敏,一把推開交易之人,自己躍身躲開。
屋瓦之上,接連不斷的黑影而來,亮晃晃的長劍持在手中。
術士四面楚歌,廝殺展開,術士長袍旋轉而起,用刀者。
刀法精湛,朝堂武將,江湖高手,也不過如此。
所到之處,盡被處決,但是寡不敵眾,術士乏力。
高明帶領錦衣衛出動,月下明亮,衛服在身,這是京城神秘的組織——錦衣衛。
術士入了詔獄,那位大人大發雷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此人落入錦衣衛之手,危險萬分,必須再想辦法解決。
高明與術士面對面而坐,術士面目全非,有着戰場留下的傷痕,也有着大火灼燒的痕迹。
術士冷笑着,高明眼神中透露着憤恨,聲音帶着氣,說道:“信可是你寫給我的,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說出來!”
術士很淡然地說道:“你母親當年深陷大火之中,是我救出來的。”
高明大怒,罵道:“你為何如此,你目的何在!”
術士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道:“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指使我之人正是當朝權貴楊~攜~滿!”
楊攜滿的名字出現,讓高明大吃一驚,楊攜滿一直待高家不錯,定是這術士信口雌黃,高明罵道:“休得胡言,若還不老實交待,本官可要對你用刑了!”
術士哼哼冷笑幾聲,繼續說道:“你還真以為他在幫你高家呀,太天真了,他待你高家不錯,那是借你高家之手打壓周卿定,可是你父親剛正不阿,讓楊攜滿暗中的一些交易也很難進行,楊攜滿早想除掉你高家了!”
高明不相信,反駁道:“這也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不足為信!”
術士拿出一塊玉佩,和一份未燒完的信,說道:“這玉佩的權利,就是見其如見楊攜滿,還記得前錦衣衛指揮使彭程吧,被嚴廖陷害之後,一直被楊攜滿利用,安插在土妖之中,靜待時機,利用此案扳倒高家,順勢打壓周家,從而讓自己在朝堂上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了還有嚴廖受人脅迫的背後之人也是他楊攜滿,難得的稀世珍寶獻給西廠廠公,西廠廠公不惜冒着毀掉名節清譽的風險,幫助楊攜滿和嚴廖合作。”
高明身子癱軟,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術士繼續發話:“還有陸十六的妻子和朋友都是楊攜滿派出的殺手所為,楊攜滿為了能夠隻手遮天,佈局十年還要久,你們這麼能斗得過千年成精的狐狸。是他楊攜滿卸磨殺驢,害怕我知道的太多,動了殺我滅口的念想,那我也只能跟他魚死網破了!”
那未燒完的信,正是嚴廖偷取錦衣衛機密,泄露於楊攜滿的。但是這信是出自楊攜滿的嗎?
玉佩是楊攜滿隨身攜帶,但是術士偷取,才引來的殺身之禍呢?
這些證據還不夠扳倒楊攜滿,歸結於巧合也合乎情理。
術士最後說道:“錦衣衛指揮使會帶着更多證據回來扳倒楊攜滿的,當巧合越來越多,那就不能真的只歸結於巧合,
即便楊攜滿不倒台,也是周卿定的下場。”
西廠廠公埋在江南山水之間,雄獅山峰於北,偏遠,有着陽剛護佑,又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至於陽氣過盛,畢竟是太監。
入穴之口,以太極陰陽布象,陽盛取暖,陰盛畏寒,其中蘊含非常多的道家法理,自然而然,無為而為,這也體現的出這西廠廠公生前對道家的崇拜和熱愛。
名畫名字,汝窯瓷器,和玉藍田,明珠金釵,華衣貴服,數不勝數。
不久便傳出西廠廠公墓穴被盜的消息,高鎮等人趕緊前往現場查看。
高鎮看着現場,雷霆大發,罵道:“大明盛世,盜墓毛賊還敢如此囂張,必須嚴查,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墓穴正室,刻着水鬼到訪四個大字,直接映入眼帘。
高鎮一聲令下,大喊道:“水鬼此番挑釁,意欲何為,若此事傳回京城,豈不是辱我大明,動用江南各地軍隊,搜查水鬼身處何地!”
高鎮一封密信送往京城,望陛下下旨,既然西廠廠公墓穴被盜,可將其再尋風水之地安葬,其陪葬品中大批的寶物,若用以民,價值更大。
皇帝允諾,但還需留些許陪葬品於西廠廠公,而且特意下旨昭示天下,西廠廠公恩德,大明臣子,加封,提高級別禮儀,風光下葬。
墓穴之中,各種各樣的珍寶,先行運往京城之中,高明負責安排人手進行接應。
楊攜滿得知西廠廠公墓穴被盜,其陪葬品還要換做錢幣糧食賑濟百姓,臉色變得極為難堪,若中毒一般。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感,前所未有的緊張。
楊攜滿派出殺手,冒着很大的失敗風險,前往錦衣衛詔獄,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讓術士再也開不了口就行。另一方面,更是暗中花費重金,要半路截取那批財寶,他要將所有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全部處理掉。
水鬼總舵,眾小鬼着急慌張,如此大規模的搜查,讓人不得不說上一句驚嘆。
開山除草,尋找水源之地,即便費事,但是人數足夠多,就不是問題了,只需要等待時間。
案情眼看就要水落石出,辛驀也到了與高鎮臨別之際,三人來到了那家相遇的麵館,點了相遇時的吃食。
辛驀笑着說道:“不愧是陸兄,手段果真高明,一招借刀殺人,可謂一箭雙鵰。”
高鎮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但是也含着得意,回應道:“還好還好,主要還是你們兩個配合的好。”
三人看着對方,開心地笑着,好久沒有這樣了。
飯後,辛驀走了,好像來過,又好像沒有來過,一人一竹筒,浪跡天涯,自在人,也是真正的江湖人,這般洒脫自在,世間少有。
顏淵的眼神中充滿着不舍,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雖然短暫,但是兩人的感情足夠了,沒有一見鍾情,卻有着惺惺相惜。
相似的經歷,有着相同的感情,出身江湖,都是嚮往江湖的人,他們很適合。
她們的默契很自然,也很流暢,她們本該在一起,做一對浪跡天涯的江湖情侶。
高鎮的眼中有了想法,他身邊的朋友不多了,他希望自己的朋友都可以平安地生活下去。
水鬼總舵發現,大批水鬼被抓捕,高鎮和顏淵趕到,此時官兵來報,有部分水鬼逃向深山之後,高鎮和顏淵立馬帶着錦衣衛進入深山追尋。
深山之中,錯綜複雜,密密麻麻的樹木,遮擋着人的視線,水鬼顯然十分熟悉這裏,藏得無影無蹤,沒有一絲破綻。
水鬼沒有藉此機會逃走,而是躲在草叢之中,等待時機,反殺高鎮等人,高鎮他們陷入了被動當中,一番苦戰之後,跟來的幾個錦衣衛皆死。
高鎮見草叢之中仍有動靜,長劍略過,正是水鬼王,高鎮三下五除二,就將其制服。
高鎮將其打暈在一旁,慢慢走到顏淵面前,半跪着身子,附到顏淵耳旁輕聲說道:“這一次,就當你死了,去江湖吧,找到辛驀,不要再回來了。”說罷,一個肘擊將其打暈過去。
高鎮抱着顏淵朝着深山之外而出……
自此之後,高鎮在官場之上,只有自己的弟弟與之相伴了。
下屬來報,道:“大人,派出的人都沒了。”
楊攜滿大怒,吼道:“這麼回事,一群廢物!”
下屬顫顫巍巍地遞上一封信,嘴上緊張地說道:“這是那些出手攔截之人要小的帶給大人的。”
楊攜滿一把奪過,看着信封上的內容,臉色十分難看,大吼道:“周卿定!我要你不得好死!”
陳伶好奇地摸索着水鬼洞穴,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可以旋轉的機關把手,一扇門開,裏面供奉的是楊家祖輩,而楊攜滿處在族譜罪人的位置。
水鬼王正是楊攜滿的親弟弟楊攜全,早些年間,楊家貧寒,楊攜全為了哥哥讀書捨棄了自己的學業,楊攜滿不負眾望考取功名,步入官場,搖身一變成了貴人。
鄉下瘟疫席捲,上級下令讓其處理掉村莊裏的人,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下手屠戮村莊,楊攜全僥倖活了下來,組織水鬼,就是有朝一日,有機會殺了楊攜滿,又不願意壞了他的名聲,讓天下人唾罵於他,只能生事,引起朝廷注意,希望可以引他出動,可是沒有等到那一刻罷了。
稀世珍寶顏玉,據傳言帶在身邊有保持容顏年輕之奇效,錦衣衛卷宗記載,皇帝親自賞賜楊攜滿,此等賞賜卻到了西廠廠公墓穴之中,或者又是一個巧合,但是就如術士所言,種種巧合疊加起來,那就不單單是巧合了。
皇帝震怒,楊攜滿落得個貶官它任的下場,偏遠貧瘠之地,還不是那個地方的大官,只能屈居人下,楊攜滿苦心經營十數載,到頭來也是空夢一場,落得個老死荒涼之地的下場。
高家重回朝堂,陳家也受到重用,回京任職,新的官員進入朝堂,舊的格局受到衝擊,開始重新構造一種更適合現在皇帝的朝堂。
高鎮也準備踏上回京的路程,這時候陳伶找到了他,大眼睛盯着他,含情脈脈。
高鎮看着陳伶問道:“你要幹什麼?”
陳伶笑着說道:“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家裏人還在收拾,我想先去。”
高鎮拒絕道:“那我的建議是你等等再去。”說完就要離開。
這時候陳伶一臉得意的表情,笑着說道:“盜墓的人我知道,兩男一女,大肆破壞現場,還留下水鬼的字樣,我不說應該就不會有人知道吧。”
高鎮一把抱起陳伶,擁入懷中,策馬而去,高鎮邊說道:“謝謝你了。”
京城路上,術士再次現身。
高鎮下馬,來到術士面前,術士露出真容,高鎮很淡定,高明來信中提過此人。
高鎮開口問道:“閣下,不是應該被處決了嗎?”
術士笑笑,回答道:“你的反應很淡定,讓我很驚喜,你說得不錯,我現在應該是死了,可是我還活着。”
高鎮微微一笑,說道:“看來背後佈局之人並非楊攜滿一人,還有高人在身後謀划,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術士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接著說道:“侄兒果真聰慧,一點即通。”
此話一出,高鎮大吃一驚,問道:“閣下在說什麼?”
術士不緊不慢,繼續說道:“高侍全的哥哥高侍合,鎮守邊疆,威名遠揚的將軍,可是卻戰死沙場,英雄落淚。”
高鎮驚詫地叫出聲來,道一句伯父。
原來那一戰高侍合併沒有死,僥倖活下來之後,朝中派人,暗中將其帶回,從此便成為了新皇最得力的一位助手,幫助皇帝開始謀划佈局,來改變朝堂格局。
就連高鎮自己也被算計了進去,自己少時便展現出天賦過人,深得伯父喜歡,為了實現皇帝大計,高鎮被迫離家,他的師父正是他伯父少時闖蕩江湖結識的知己。
伯父臨走之際對他說道:“忠心不二,朝堂你才能活下去,若你不願再入官場,伯父今日就算是殺了你,你帶着這位小姑娘,去往江湖,浪跡天涯。當然,你先考慮,京城外,角八台鎮等我,我先處理一些事情,到那個時候,你告訴我最後的決定。”
說完,高侍合騎馬而去,留下了高鎮待在原地。
高鎮矗立良久,陳伶一直坐在溪水畔等着,而後兩人騎馬去往角八台鎮……
終,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