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8年塵封
錦衣衛副指揮使，不再是暫時的名頭，高鎮坐穩了，而接下來就要開始新的行動。
高鎮避着嚴寥暗中調查那場舊案，一旦打草驚蛇的話，就會變得步履維艱，高鎮必須謹慎行動，不能出現差錯，從而留給嚴寥進行反擊的機會。
顏淵和顏墨被安排到了錦衣衛卷宗處工作，作為高鎮的左膀右臂，可以調令二人外出行動。
高鎮也藉此機會調查舊案資料，可以做到不留下痕迹。
顏家姐妹和高鎮陸十七的關係也逐漸緩和了過來，四人攜手，一起找出當年錦衣舊案的真相。西廠廠公絕對是這場案件當中作為核心人物存在的，把一個人的過往都了解透，或許從中就找到了破案的關鍵所在。
西廠廠公，季無凡，十三歲便入宮做了太監，為人處世都是做到了極致，很快得到宮中貴人的抬愛，一路晉陞，成為內務總管，權力一步步擴大。做事考慮周到，細緻入微，深得皇帝喜愛，於是提拔他任職於西廠，在西廠又摸爬滾打十數載，坐上了廠公的位置，後來換了皇帝，對他還是如初，讓他掌管西廠，足見此人深謀遠慮，拿捏得主宮中達官貴人的想法。
高鎮四人圍坐一起，看着西廠廠公季無凡的資料卷宗，顏淵開口說道：“像這樣細心如針的人物，太厲害了，若是他真的參與錦衣舊案，恐怕線索極難尋得。”
高鎮看着卷宗上的資料分析道：“季無凡很喜歡收藏寶貝啊，在他初入宮受到梁貴人抬舉的日子裏，什麼好處都是貴人主動於他，而唯有吳道子的一幅真跡他頗為喜歡，主動找貴人討要；成為內務總管之後，利用職務之便，給那些貴人妃子討好，順便要些個玉器青瓷，書法名畫之類的寶貝；再到西廠，尤其是勝任廠公之後，家中的寶物更是數不勝數。”
顏淵接著說道：“而且季無凡此人十分在乎自己的名聲，其任內務總管之際，曾有小太監不懂事提及往事，說季無凡初入宮時，被老太監欺負，給人洗腳搓背，因為這件事，那個小太監成了內務最可憐的太監，所有人都可以使喚他洗腳搓背；再到後來當上西廠廠公之後，更是威風凜凜，誰都不敢提其初入西廠被老廠公羞辱他的事迹。”
高鎮笑笑，說道：“所以很關鍵的一點來了，此人十分看重名聲，在垂暮之年卻願意幫助嚴寥殺害錦衣衛前任指揮使，若是發現，晚節不保，所以，是什麼樣的誘惑能讓他做出這樣的行為來呢？”
顏墨和陸十七異口同聲地說道：“是世間罕見的寶貝！”這默契，讓高鎮和顏淵都笑了。
高鎮接著說道：“沒錯，有極大的可能是這樣的。”
顏淵繼續翻着卷宗，然後停下說道：“西廠廠公，墓葬江南，風景宜人，下葬之際，有着非常多的寶物陪葬，十分奢華，墓穴暗藏機關，錯綜複雜，常人不敢輕易開墓。”
高鎮點頭，對顏淵找到的資料表示十分肯定，然後高鎮分析道：“那些陪葬品，應該就有嚴寥贈予他的寶貝，只要能夠找到那些寶貝，並證明是嚴寥的，就能夠說明兩人之間必定存在着交易。”
陸十七這時候說道：“那也只能證明他們之間存在的交易，但是並不能進一步證明是什麼樣的交易啊。”
高鎮笑笑，點頭肯定說道：“沒錯，還需要別的證據來證明才行。”
高明自被罷官之後，每日都在勤奮練習，武功突飛猛進，他好像在心底深處有一個目標，逼着他這樣去做。
高明練到滿頭大汗，直到累的全身不能再動一下，才肯停下。他四肢大展，抬頭看着蔚藍的天空，滿臉憤怒，隨着汗珠發泄而出。
高明回想着那一幕場景，印象太過深刻，揮之不去，閉眼即來。那是嚴廖親自審理的一個案犯，偌大的牢房之中只有嚴廖和罪犯兩個人，滿滿的血腥味，多待在這裏一分鐘，都會抑鬱好幾天，生活的光亮好像被陰霾層層遮擋。
嚴寥手段殘忍，用的正是他的獨門暗器細雨針，比平常的繡花針無疑是更長更鋒利些罷了，但是針孔卻很特別，針頭的末端會在一旁伸出一個特別小的鉤子，一旦插入人的身體某部位，就會鉤住，帶來的痛苦可想而知。
嚴寥用這種手段，一根一根插着那個犯人，高明躲在一側的角落，看得清清楚楚，那時的自己還不是錦衣衛的副指揮使，嚴寥下令不得有任何人身處牢房，發現者死，高明的好奇心當時差點害死了自己。
當時嚴寥全身心投入到那個犯人身上，幸好沒有在意周圍有沒有人，也算是高明躲過一劫的關鍵因素所在。嚴寥審訊完犯人後離開，那個犯人終究沒有頂得住嚴寥的手段，進行了招供。
那個犯人奄奄一息，沒過多久就死在了大牢之中，而那個犯人身上留下的傷口，與那些個和自己一同查驗煙火的錦衣衛身上留下的傷口一模一樣。
那些個錦衣衛的致命傷並不是劍傷，高明被罷官之後，就着手調查煙火一案的疑點，他就是懷疑嚴寥害他，嚴寥就是兇手，私下花重金讓驗屍房的人仔細查驗，是否有類似針孔的痕迹在屍體上出現，還真讓高明猜對了，這種手法肯定是他嚴寥所為，說像都是保守，就是也更加恰如其分。
他要逼嚴寥使出他的獨門暗器，自己不斷地學武，就是要暗殺他，讓他在那個時候自己暴露自己。
嚴寥此時也正受到背後之人的威脅，讓他利用錦衣衛之便，調查游塗此人的所有信息，越詳細越好，這也給到了正調查他的人一個大好的機會。
顏墨和陸十七兩人並排而行，街道一側，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顏墨開口問道：“十七，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陸十七語氣很是溫柔，說道：“你說唄。”
顏墨問道：“你們是這麼找到我們顏家炸藥的？”
陸十七嘖了一下嘴，然後謹慎地說道：“其實炸藥不在顏家，而是在殷子澄的布行裏面，然後與土妖來往，就是裹在了布匹裏面，達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然後陸十七還講了很多關於這件事的內容，就好比二人的住房，從一開始就是顏家家主特意安排的，鏤空木板，早就被高鎮發現下面有人偷聽，高鎮並沒有揭穿，而是將計就計，放出假消息，誤以為顏家暴***顏家主動出手，然後施行抓捕。
顏墨看到陸十七對他這樣坦誠，也對他釋懷了，露出甜美的笑容，陸十七伸手撫摸着顏墨的小腦瓜，兩人走得越來越近。
現在高鎮任職錦衣衛副指揮使，而且還有顏家姐妹相助，嚴廖在錦衣衛如今也很難做到一手遮天，如今拿取游塗的資料信息，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而不巧的就是游塗的資料卷宗就在西廠廠公卷宗的旁邊，次日顏淵來整理書架之際，看得出遊塗的資料卷宗被人動過，可是翻了近幾日查閱資料的來往，並沒有人來找過游塗的資料。
顏淵將此事告知了高鎮，高鎮和顏淵站在院子屋檐前，高鎮說道：“應該就是嚴寥了，能查閱資料不留痕迹的，在錦衣衛沒幾個人。”
顏淵搭話說道：“他查閱游塗這個人的資料有什麼用意嗎？”
高鎮也有些不解，揣測的語氣說道：“應該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跟他合作的西廠廠公已經死了，那他又在和誰合作，這是關鍵所在。”
現在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能夠直接證明嚴寥殺人，以及其一直和西廠合作。其實現在的狀況是陷入了一場僵局當中，找不到一個突破點去擊碎這張看似完美無缺的保護網。
高鎮看了看顏淵，說道：“既然嚴寥查閱了游塗的資料，就一定會往外送出去。”
顏淵馬上接道：“那我們也不知道他用什麼手段將這個消息送出去，這個辦法不可行吧。”
高鎮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
不久，高明主動來找高鎮，相約高鎮溪水湖畔，兩人並排站立，高鎮先開口問道：“高少爺，找在下有何貴幹？”
高明一臉不屑，對高鎮不滿從語氣中可以聽的出來，說道：“煙火一案，我是被陷害的，我需要你幫我，一起把那個陷害我的傢伙給找出來。”
高鎮冷笑一聲，說道：“你為何會找我幫你，你這麼信任我嗎？”
高明也是冷笑一聲，說道：“我也沒人選，當然，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很敬重的一位故人，可是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見了。”
高鎮心頭一顫，弟弟蒙冤，做哥哥的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不成，然後自信地說道：“我只要真相，你可以選擇相信你。”
說罷，高明將驗屍房的報告拿給了他，然後高鎮看着報告，高明說道：“殺害負責查驗煙火錦衣衛的那個兇手就是嚴寥，你的頂頭上司，他的這種手法很獨特，也只有我見過，我會再次逼他用出來的，到時候還請陸大人嚴懲兇手。”
高鎮問道：“你這麼逼他出手？”
高明笑笑，回答道：“這就不用陸大人操心了，只要您到時候負責捉拿真兇就行了。”
高鎮隱約感到不妙，今晚恐怕會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