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禿髮氏
“你還沒聽說嗎？那幾個小販現在都不敢去城裏了！”
“為什麼啊？”
“因為禿髮氏打到赤陽城了！過不了多久發現我們這裏，就要連我們都一起抓了！”
“閑的沒事來殺我們幹嘛？我們又沒做錯什麼……”
“人家要地要人啊！到時候被抓住了，不就成為那群北方人的奴隸了嗎？據說他們很兇的，如果不幹活就殺掉，就算幹活也不給吃飽！種的東西全都要上交！”
“不會吧……”
“唉，我只跟你說那麼多，反正我先收拾東西準備逃了，換個地方再好好生活，這裏離赤陽城那麼近，到時候赤陽城被破了，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我們！”
“……”
上述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連沐凈這個不喜歡跟年輕人討論的老人家都聽到這一點風吹草動。村裡很多人都聽信這個消息，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和糧食，離開了這個村子。
當然也有像沐凈這樣的，根本不信什麼所謂禿髮氏能夠攻打到赤陽城。畢竟赤陽城比這個村子大了不知道多少，怎麼可能說被侵略就被侵略。他們反而樂呵呵地接手了那些逃走村民的田地，能夠種更多的莊稼，來年就可以多換點錢給家裏人買點衣裳。
畢竟這裏對於外人來說，是公認的世外桃源，怎麼可能遭受侵略？
沐凈吸了口旱煙，照往常一樣喊着沅兒去田間幹活。
“爺爺，他們在幹嘛啊？”
沅兒擔著鋤頭，望着人來人往的道路，不禁有些疑惑——畢竟連過年都很難看到那麼多人同時出現在路上。
“逃命啊，都在逃。”
沐凈又是一口旱煙，呼出長長的煙霧，嘆了口氣。
沅兒不理解什麼叫逃命，但是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興緻，轉過頭又往田間走去。
沐凈也沒再講太多，只是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
與此同時。
赤陽城，朱府。
“近些日子已經在東邊城外抓獲十幾名禿髮族探子，這群人真是……抓又抓不住，打又打不死……”
一位將士抱拳單膝跪在地上，向著坐在最中心的將軍朱華燁彙報道。
朱華燁一甩披風，連臉上的鬍子都似乎被點燃了起來。
這是他所修鍊的軍魂炎虎，使其每當情緒激動的時候都會“怒火纏身”。
“這群禿髮氏！真當我們赤陽城好欺負？集合眾將士！隨我一同征戰！！！”
聽到這話，周圍一圈將士都亮起雙眼，隨着軍魂炎虎身上的火焰閃爍着。
“征戰！”
“赤陽城不容冒犯！！！”
所有人齊聲吶喊着，此刻伴隨着軍魂炎虎的鬥志，軍隊裏所有將士都感受到一股力量湧上心頭，滿腔怒火，要將敵人驅逐出去。
然而就在這種時候，朱華燁身邊一位書生穿着的男子卻突然變了臉色。
湊近朱華燁身邊輕聲道：
“萬萬不可，這禿髮氏有古怪，切不可貿然出擊，應當從長計議。”
朱將軍此刻卻不能泄了氣，這炎虎自從點燃，軍勢便會逐步提升，直至戰鬥結束。如果此刻泄了氣，便如同提前認輸，再無任何反擊能力。
畢竟小小一個赤陽城，也只剩下朱華燁一個貶到這的將軍，其餘都是從民眾中充軍的志願軍，如果不從此開始蓄勢，那麼到時候禿髮氏入侵，將毫無還手之力。
“唉……”
書生望着沒做任何回應的將軍，
嘆了口氣，默默走到一旁，似乎從未講過任何話。
是啊，赤陽城已經岌岌可危了，能保住就已經需要拼盡全力。朱將軍又如何不懂呢？只是都到這份上了，如果開始蓄勢還可能有一戰之力，如果這種時候還不開始做準備的話，赤陽城就真的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之前還未遭受入侵的時候，朱華燁認為此處離各種達官貴人遠，山高地遠，生活的甚至比其他各處飽受壓迫的地方更加幸福。但是在遭受入侵時，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前來支援。
倒也不是沒有上過書，只是上頭的回應揮揮洒洒十幾頁紙，總結下來就一句話：
好自為之。
似乎赤陽城已經被放棄了。
朱華燁大字不識，只習得一身武藝和軍勢法。面對這種事情也只能捶胸頓足，恨不能直接面見皇上。
可惜終究都是匹夫，光是憤怒絲毫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這些念頭在朱華燁腦海中閃過一瞬，但還是堅定了眼神。
“磨好刀槍，備好乾糧，命所有軍內人員做好戰鬥準備！背後是赤陽城和周圍所有村落的百姓，我們必須得勝利！也一定能勝利！”
儘管心裏還是充滿了不安，但是軍心必須保持住，也是強裝起一股志氣，身後炎虎虛影隨之咆哮。
“必勝！”
“必勝！”
“必勝！”
眾將士再度齊聲吶喊，然後各自抱拳，該練兵的練兵，該築器的築器，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務了。
“想好後果了嗎？”
待所有人走後，書生才是緩緩走上前，看着這位眼神暗淡的將軍。
“我又能怎麼辦呢？”
朱華燁苦笑道，默默隱去炎虎虛影，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
“魔道那邊能給點支援嗎？”
他認真問道。
“恕難從命，將軍。”
書生還是那副表情，掏出扇子看着上面的風景和題字。
“我們魔道尚未給予任何命令，我也只能在此給些建議，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將軍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又放出了炎虎虛影，在赤陽城上空盤旋。
扇子上風景與題字一變，書生瞥了一眼，
“如果禿髮氏使用了奇物，那我們便會出手奪走奇物，此外，我們不能再做任何事情。”
“如此也夠了……多謝。”
將軍似有些許欣慰，但暗淡的雙眸並沒有因此明亮起來。
書生默默退到一旁，走進了黑暗之中。
而將軍望着桌面上赤陽城的地圖，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