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與惡魔為伍，能有什麼好下場？
“今天我女兒又來看我了，還給我帶了番茄湯，但是我明明最討厭的就是番茄，她還偏說我最喜歡的就是番茄了......”
“確實啊，最近怪事越來越多了，我家的那個古董鍾老是倒着走，我說了還沒人信，他們非說是我的精神出問題了！！”
“還有！還有......”
一處空曠的房間裏，幾個老年人正圍坐在一起，訴說著各自經歷過的“怪事”。
而這一眾老人之中，只有一個成年男性格格不入。
不同於其他人身上的醫院病服，完全是普通人的正常裝扮，就是白色的襯衣上沾染了些許污漬，領帶也只是隨意的掛在脖頸處。
金黃的碎發看起來也有段時間沒有打理了，配上參差不齊的胡茬，看起來稍顯邋遢。
“66號病人，你可以出院了！你的家屬已經來接你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衣服上帶有“倫敦精神病院”字樣的醫生站在門口提醒了一聲。
“知道了，馬上就走！”
金髮男人隨意的擺了擺手，這才站起身來拿過椅子靠背上掛着的卡其色風衣。
隨手將風衣口袋裏的一張名片遞給了身旁說著“討厭番茄”的老人。
“下次你女兒再帶番茄湯給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丟下這樣一句話，男人穿好風衣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只剩下幾個老人盯着那張名片，一時間看的出神。
【地獄行者-康納·菲尼克斯......】
......
“好久不見啊康納，這兩年過的怎麼樣？”
精神病院門口，一身女士西裝的女人注意到菲尼克斯走了出來，這才摘下了墨鏡，笑着問了一句。
雖然說的是一些關心的話，不過語氣聽起來倒是更像調侃。
“湊合吧，總比死了強.......”
菲尼克斯撇了撇嘴，並沒有給女人多少面子。
言語間下意識的摸了摸早已經空無一物的口袋，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
直到眼前的女人丟來煙和火，那不爽的神情才稍有好轉。
“突然向我示好......又死了一個？”
菲尼克斯拆開煙盒，看了一眼裏面嶄新的香煙，卻沒有要取出一根去抽的意思。
反而是抬頭看了一眼女人，眉頭輕皺着問了一句。
那略帶戲謔意味的眼神，很顯然是早已經看破了這點小手段。
“兩年來一共死了六個，最近新來的那個不過兩周就失蹤了，昨天剛在泰晤士河撈到屍體......”
“我說過，這就是代價，什麼事情都有代價。”
“但你還活着！”
“我還活着......還活着......呵！”
菲尼克斯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隨着香煙點燃，鼻子裏吐出些許煙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自嘲般的笑容。
沒錯，他還活着，可活着的代價......
地獄行者，每當有越界或違規的惡魔以及人類出現，就需要一類遊走在地獄邊緣的人物“拋頭露面”。
因為這些地獄行者本就和地獄之間有所往來，或者說......早就把靈魂“出賣”給了地獄。
要麼是身背無數條人的惡棍，要麼是做了些其他錯事的罪人......
總之都是些遲早要下地獄的人。
地獄行者這種工作，也就成了“戴罪立功”的主要手段，
上天堂的捷徑。
可本來就是和地獄裏的惡魔打交道的特殊人士，與惡魔為伍，能有什麼好下場？
上天堂？呵呵......
不過是異想天開的自我催眠......
“有個棘手的麻煩，這邊需要你，康納！”
女人看着眼神有些滄桑的菲尼克斯，抿了抿嘴，掙扎了半根煙的時間才把這話說出口。
她知道讓菲尼克斯回去無疑是最大的錯誤。
但是......
眼下這件事，只有對方能解決，只有這位傳奇般的地獄行者能解決。
“我當初也需要你......”
“康納，那本來就是你的過錯......”
“我想要救人！”
“但是你要救的人死了！！”
“那是因為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然後你！！還有你的那些天使同夥們......是你們把我‘貶’到了地獄！！”
說到這裏，菲尼克斯的情緒也明顯有些失控，同時額頭上也隱約閃爍着詭異的符號。
“所以......我為什麼還要賭上所剩無幾的時間去幫你們？”
“對不起康納，我......我們......”
面對着菲尼克斯的質問，女人的眼中也閃過清晰的內疚。
可內疚又能有什麼用？
道歉又能有什麼意義？
“去TMD對不起！”
菲尼克斯冷笑了一聲，沒有給對方任何面子。
隨手丟掉煙頭踩滅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只剩下孤零零的女人看着菲尼克斯那滿含孤單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這才緩緩嘆了口氣。
可電話接通，裏面傳出的聲音卻讓女人愣住了。
“呦，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還能活得好好的啊......”
電話里的聲音格外沙啞，言語間彷彿還有陣陣寒氣連同聲音一起傳了過來。
就是這樣詭異的聲音，卻讓女人的身子僵住了，握着電話的手甚至都微微有些顫抖。
這個聲音，難以忘記，那是無論她還是菲尼克斯都難以遺忘的噩夢。
“艾弗琳，我送你的小禮物，還喜歡吧......”
“那個新人......是你搞的鬼？”
聽着電話的聲音，艾弗琳也眉頭緊皺了起來。
冷汗一滴一滴的不斷從額頭流下。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們不是也該還債了嗎？”
電話的另一邊，一棟裝潢格外豪華的豪宅里，一身華貴睡衣的男人正躺在床上，摟着一架女性的骷髏。
男人早已經沒有了氣息，甚至血肉都彷彿被抽幹了一般，一副皮包骨的模樣。
其中一顆乾癟的眼球也緩緩脫落，落在了白色被單上不斷融化開來。
連鮮血都沒有流下一滴......
房間周圍的牆壁上也滿是指甲留下的划痕，一道一道的構成了一句又一句痴言嗔語。
只有一個背影看起來婀娜多姿的女人站在衣櫃前，一邊打着電話一邊挑選着眼前形色各異的名牌。
那潔白的背部，肌膚看起來就如同寶玉。
褐色的長發也隨意披散着，隱約能從胳膊的縫隙間看到些許弧度。
但鏡子裏，女人的側臉卻是沒有任何血肉的骷髏狀態。
偏偏那森森白骨中，粉嫩的舌頭還在不斷蠕動。
“哦對了，菲尼克斯也準備回家了吧？我給你們準備的禮物可還有很多呢，慢慢來，別太着急了......”
話已至此，電話也直接掛斷，女人隨手將這家豪宅主人的電話丟進了洗手池裏。
看着鏡子裏那一面血肉早已全無的臉，女人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病態般的笑容。
“該承受這些的......應該是你才對啊，康納......菲尼克斯.......”
女人呢喃着，鏡子裏彷彿映射出了菲尼克斯的模樣。
那是一處堆滿了腐爛垃圾的公寓房間，床單上甚至都已經發霉了，一旁桌子上也擺滿了瓶瓶罐罐，幾乎都是空掉的酒瓶子。
牆壁上甚至還能看到蟑螂在爬，灰塵蓋滿了煙頭，儼然一副荒廢屋子的模樣。
這也很正常，畢竟......菲尼克斯也已經快三年沒有回來過了。
這三年來對於菲尼克斯來講，幾乎每晚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
三年前，一名十七歲花季少女慘死在家中，屍體也被肢解成數段，現場還留有許多山羊幼崽的遺體，以及大量由人血繪製而成的特殊符號。
而那少女的名字是......緹娜·菲尼克斯，康納也在那場命案中被認定為犯罪嫌疑人。
因為現場的慘狀，康納也被認定為是有重度暴力傾向的精神疾病患者，最後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年，直到現在。
可哪怕是現在，那個案子的兇手也始終沒有真正確認。
這也讓康納一直背負着親手殺死自己妹妹的罪名。
不過......這或許也可以算得上是事實.......
康納隨意的坐在早已經發霉了的床單上，看了一眼被瓶子壓在了下面的照片，卻沒有要將照片取出來的意思。
下意識的躺了下去，或許是壓抑的情緒導致，一股昏睡感莫名的涌了上來。
床底下的蟲子也不斷的湧出，黑壓壓的一片沿着牆壁攀爬了上來，一點一點的靠近向已經閉上了雙眼的菲尼克斯。
“什麼時候半吊子也敢來蹬鼻子上臉了？”
冰冷的聲音傳來，本應該躺在床上昏睡的菲尼克斯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正背靠着門，淡定的點着煙。
而床上的菲尼克斯早已經化作一隻只蝗蟲，像是受人操控一般在床上構成了一個特殊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