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女巫?
在大陸聯邦的中西部,坐落着或許比阿賴斯地區更加荒涼的峽谷和平原,而在那裏,同樣生活並繁衍着那些對現代文明敬而遠之的原住民們。
放在以前,我絕對會想當然的認為那隻不是些沒有開化的原始文明罷了,可當我饒有興趣的了解過他們之後,我自然不在會向那樣想了,甚至於,我會對自己認為的“現代”“先進”這兩個概念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亦有些偏執與激進的認為,或許當我們還在為了利益和文明的發展而四處征戰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參透了某些關於宇宙的究極真理。
何出此言?
“宇宙就是一個虛偽的舞台,上演着無數愚蠢的鬧劇,循環往複,僅此而已,荒謬至極,甚至這些拙劣的,跳樑小丑般的表演,到最後都無法博得那位唯一的觀眾哪怕一絲的微笑。”
每當我現在回想起這句話的時候,都會陷入無限的沉思。
唯一的觀眾?
對於這一句話,有一個人可能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和領悟,以至於在想到那位“唯一的觀眾”時,大腦會無法阻擋的宕機。
“呃······”
又是噩夢驚醒后的冰冷與恐懼。
賈森一直以為,隨着時間的推移,那段充滿了不安與邪惡的回憶會漸漸淡去,可無論他如何嘗試,哪怕自己已經將自己麻痹到記不清那些事了,還是會在不受控制的夢境裏一次又一次的重現在他的眼前。
那個黑暗的農舍,隱藏在黑暗中的造物。
以及那好似穿越了亘古歲月,卻依然呆在幾秒鐘過去后的,無力的拖拽感。
來自西部的他,雖然對這些東西有些耳濡目染般的見解,可最終,他還是更加相信可以被解釋的,擁有實在理論依據的科學。
哪怕是自我安慰。
他很想對經歷的這些,來一場痛快的破口大罵,可那種抽骨吸髓般的疲倦讓他變得木訥至極。
已經很多天沒有在報社的編輯部里露過面了,有些人已經開始猜測是不是有一個倒霉蛋被這些本該就避而遠之的事情所反噬了。
沒有謠傳的那麼誇張,可大差不差的,他的房間已經快被散落的各種稿件所淹沒了。
果然,研究這些事情的終點就是變成斯蒂芬尼婭那樣的人嗎?
想到這,在剎那間,那個瀰漫在舊農場裏,糜爛的腐臭味便會再一次從記憶深處襲來。
“嘔······”
前夜的晚飯似乎都要吐出來了。
這些天,這樣的癥狀已經將他折磨的痛不欲生了,但也正是這樣,他也無比的希望能把背後的,斷掉的一切查個水落石出。
在天將要大亮的時候,他終於拉開了窗帘,讓無力的光線,隨着落雪的陰影透進亂糟糟的房間。
“怎麼就到冬天了呢?”
他不解的向自己問道。
敲門聲傳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這樣的聲音讓他突然的有些緊張。
貓眼裏,他看見了克里夫陰沉的臉。
“羅斯探員!謝天謝地!”
他馬上打開了門,迎入了到來的訪客。
“有段時間沒有聯繫了,格里芬先生。”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克里夫點了點頭,在屋裏打量了一圈之後,他開始饒有興趣的看起了賈森的線索圖。
“不好意思,屋裏這麼亂。”
“不!”
克里夫抬手示意到。
“你的調查很了不起,賈森。”
“啊,謝謝你······”
順着賈森線索的紅線,克里夫的思路又一次回答了祭壇被點燃的那個晚上。
黑書的現世,昆西·史密斯的死,魔術師的消失。
好像自從山崎出現之後,這些原本無比重要的線索變得有些無人問津了。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山崎為什麼會逃掉?”
我去,又是這個操蛋的問題。
克里夫沒有回答他。
或許他想明白了什麼事情,自從在祭壇看見了斯蒂芬尼婭的鬼影,以及隨着被放逐到那個無名的荒蕪之地之後,自己似乎墜入了一個泥潭,死死的禁錮着他向前調查的步伐。
找到最後,這個名叫山崎的傢伙最後眼睜睜的從自己眼皮底下跑了。
而現在,他也明白了麥克白的用意,在這段時間裏,賈森是唯一一個依舊活躍在山崎一事之外的調查者。
“羅斯探員,我想我已經查到些什麼了,關於那個倉庫,夫人一直委託我進行秘密的調查,可······為什麼你們會一聲不吭的一把火將到手的證據燒掉了?我們明明已經找到突破口了。”
儘管賈森提到這件事的時候表現出了一陣明顯的不開心,但他有些厭倦於再去解釋什麼了。
克里夫也一樣。
“我就明說吧,你現在疑惑的一切,也是我疑惑的一切,如果你要問的話,最好去問斯蒂芬好了,她搶先一步知道的比我們都多,不然我也不可能來找你了。”
“她真的還活着嗎?活見鬼,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各查各的了······”
克里夫對他點了點頭,繼續一言不發的看着線索牆。
魔術師,賈森一直在追查那個一同蒸發的魔術師。
可是,從僅有的線索來看,從那個農舍據點被端掉之後,他便再無任何的消息,雖然情報署方面依舊在對他之前活動過的那個破劇院繼續搜查,但是至今仍一無所獲,尤其是在租借劇院的老闆死於非命之後,他剩下的妻兒下的依舊麻木的繼續着日復一日的生活,看不出任何反常的端倪。
而他死於檢驗之後的肺結核遺體也在司法部實驗室的黃水事件里毀於一旦。
隨之被毀的,便是那些從舊農舍里尋得的,那些失蹤市民的殘肢斷臂。
簡直就是一個提前謀划好的陰謀之網!
那些人沒有什麼電話卡,現有的刑偵技術根本無法從這些現代科技上下手,就如同那個教團一樣,整群人都原始的離奇。
在山崎現身之前,他所主導的實驗室調查也幾乎快要停擺,失去了那些屍證之後,現有的結果僅停留在那些從屍體斷面上提取的到的特殊酸性酶以及少量的黃水樣本。
看到這裏,克里夫只會迷茫的發出一聲無力的嘆息。
“跟我說說關於那個倉庫的事情,既然她委託你調查,那裏面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你大概已經知道了,最先使用那個倉庫的人是史密斯對吧?”
“是的,而且他沒幾天之後就命喪黃泉了,而這之後發生了什麼?”
據賈森陳述,整個風城知道那間倉庫之事的,似乎只有麥克白一人,就連平時賈森那手眼通天的線人都對其一無所知。
在跟進的調查之中,一些看起來就十分神秘的人曾經在那裏聚集過,而現有的一些模糊照片也顯示,那裏面在存放黃水之餘,也被用於‘夜母’教團進行一些神秘的儀式,可具體是做什麼用的,他也無從得知。
費解的是,在這段時間的調查中,山崎沒有在倉庫周圍和裏面出現過。
與現場發現的一樣,那裏面似乎的確存在過什麼不該存在的生物,因為即使隔着很遠,賈森還是能夠聞見那股似曾相識的,不可名狀的惡臭。
但是那個襲擊克里夫的怪物並沒有那種所謂的臭味,唯一能夠解釋的,便是那東西的的確確是人類創造的。
而對於有關這個怪物的問題,賈森則表示自己沒有見到過,或者說,由於之前那些鬼上身般的經歷,自己不敢靠的太近,所以這些問題,毫無疑問的獲得了一些模糊的回答。
他只是說,在倉庫附近出現或者路過的市民總是會聽到一些不安的,由生物發出的異響,聽起來,好像是有東西在哭泣,並且在這之後,統統都對那裏避而遠之。
“就這些?”
克里夫哭笑不得的看了看他。
可賈森卻搖了搖頭。
“不,羅斯探員,有些事,我也在猶豫,猶豫該不該說或者該不該問。”
“你說就好了。”
“夫人對於這件事是知道的,這一點毫無疑問,但她表現出的,更多是一種忌憚一般的畏懼,所以在我調查之餘,她對這些東西都是閉口不言的,似乎也沒有存心去管的樣子。”
“既然他們故意選擇在她的地盤上這麼胡作非為,那她的隱瞞也不是不可理解的,畢竟其中一定有一些對她不利的因素。”
賈森還是搖了搖頭。
“我相信你的判斷是對的,可羅斯探員,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我確確實實看見了,在那些邪教徒舉行儀式的聚會上,夫人也有偷偷的參加,這些事情,恐怕連她自己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
克里夫聽完,皺着眉頭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後倉庫被斯蒂芬尼婭一把火給炸掉了,如果不是賈森的調查,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今天的一切線索又將無從查證。
又是斯蒂芬尼婭······
“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他萬般疑惑的向自己問道。
“我的筆記本還在她手上,希望她能從老教授的密碼中發現些什麼······哦,對了!”
賈森一個激靈,從稿紙里翻出了一張照片。
“差點忘了,在我調查倉庫的同時,還對進出倉庫的人進行過摸排。”
好傢夥!他真的只是個記者嗎?
“除了夫人,我還認出了她。”
克里夫看了照片,但發現並不是他認識的人。
“這是誰?”
“我只知道人們叫她‘伊西斯’,是個在風城四處活動的占卜師,也算小有名氣,我曾經在漢密爾頓區見過她,但關於她的詳細,沒人查得到,聽聞,她住在風城外的那些怪村子裏。”
“我回去查的,辛苦你了,格里芬先生。”
“只希望早點找到真相就好。”
在確認沒有什麼再值得分析的線索之後,克里夫很快便道別離開了。
走的時候,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找到了信息科的顧恬,幫忙找這個照片上的女人。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顧恬似乎也有事要找克里夫。
“雖然我認為這樣做很不地道,對沃森博士的監視確實讓我有些吃驚。”
“有什麼異常嗎?”
“如果真的是你所說的那樣,她又先你一步了。”
“她在哪?”
“手機信號顯示,她好像朝着城外阿賴斯地區的那些村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