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有寶

營中有寶

對面的百將遲疑了一下,與同伴交換眼神后緩緩應道:“不撞南牆誓不回。”

“這是傻子乾的”少年馬上接道。

還沒等百將說話,已有一個粗壯雄渾的聲音傳來:“我們不是傻子。”

“將軍!”眾人紛紛讓開路來。

來者正是鬍子將軍,他的虎目朝少年掃過來,滿臉的絡腮鬍子彷彿都在因為發怒而顫抖,眾人此時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你就是個傻子!”鬍子將軍突然破口罵道,他的大嗓門把老黑馬嚇得抖了兩下。

少年也不回話,只是扯起嘴角嘿嘿苦笑。

百將已經悄悄將地抵在少年背後的長矛舉了起來,他可以感受到鬍子將軍和少年間有些淵源。

“誰讓你們弄他了,啊?”鬍子將軍嘴裏罵了起來,一個耳光朝百將腦袋狠狠扇過去,他的力氣很大,百將一時站立不穩踉蹌坐倒在地,鬍子將軍冷聲說道:“扶他起來。”

馬上就有人準備扶起百將,鬍子將軍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老子讓你們扶那個!”

他的手指着的是被眾人按倒在地的少年。

“請將軍先退兵。”這是少年和鬍子將軍說的第一句話,這時他剛剛恢復了自由,手裏抓着長白偷回來的令旗。

“退你娘!”鬍子將軍伸手準備拿回令旗,卻被少年靈活地躲了過去,他的眼珠子又瞪得老大,沒好氣說道:“這衝鋒鼓都打了,老子才不退!誰退誰膿包!”

“令旗在小子手裏,你打不了仗。”少年說著將令旗放入懷中,順手牽起老黑馬往外走去,他突然回過頭來,盯着鬍子將軍的眼睛說道:“你答應的事,可得算數。”

“把旗還老子,別他娘的誤軍情!”鬍子將軍急了,敢上前一把抓住少年的肩膀:“小心老子拿軍法治你!”

“將軍怎麼答應小子的?”少年乾脆不走了,臉帶微笑看向鬍子將軍。

“十五日,老子答應等你十五日,你看這不是剛好嘛。”鬍子將軍一邊低聲說著,一邊以虎目四周環視一圈,黑騎兵們都自覺地向後退去,瞬間留出了好大一塊空地,連那地上的百將也趕緊哧溜哧溜爬了起來。

“沒到子時,就沒到十五日。”少年仰起頭,看着鬍子將軍的目光特別認真。

“等不及了。”鬍子將軍不耐煩的擺擺手,聲音開始暴躁起來:“既然匈奴想打,老子就打得他們不敢再來!反正老子絕不眼睜睜讓他折在匈奴手裏。”

蒼原的草料乾燥易燃,常常在行軍中用作火把的焰芯,燃燒中會散發出一股特殊的辛味,久而久之軍中也習慣了,笑稱這是草原的給他們留下的葯,有的時候血的味道聞多了,很容易忘了回家的路。

此時環繞在少年身邊的火把正熊熊燃燒,辛味刺鼻,甚至有些熏眼睛,但少年執拗的頭沒有低下來,直直盯着鬍子將軍說道:“你這樣會害死他,讓我來。”

“你還小,懂個屁。”鬍子將軍的臉黑了下來,這大軍都擺出來可容不得少年耍性子,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按住少年將令旗掏了起來,指揮左右說道:“前線危險,把這兔崽子拉到後頭。”

少年也不再廢話,後退一步翻身上馬,靜靜俯視着鬍子將軍,半晌綻開笑容道:“莽大哥,我要是回不來,那壺酒歸你了。”

火把的光被風吹過,黯淡了幾分。

“伢子你敢!”鬍子將軍大聲喝道,伸出手想抓住少年的胳膊,卻抓了個空。

老黑馬很討厭被黑騎兵圍困的感覺,所以它以最快的速度從鬍子將軍的手中掙脫了,周圍的黑騎兵沒收到指令也不便阻攔,老黑馬很順利地奔向了自由的蒼原,直至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

“離虎全軍,擺天火陣,隨老子燥起來!”

鬍子將軍的大嗓門吼起來狂野有力,在寂靜的午夜裏聽得,很能振奮人心,整齊聚攏的離虎軍聽到號令迅速散開,有序盤落在匈奴營帳外,漸漸形成圍攏之勢。

成為目標的便是北朔蒼原上營火爍爍的一大片帳篷群,列陣在前帳的數千騎兵頓時警惕起來,一個個俱是披着金光軍甲,臉染風霜,臂粗膀寬,他們同樣在這個夜裏放棄了安眠,隱隱可見持刀的手沉穩有力,一刀下來裂石摧金。

只見他們的將領淡然站起身來,環視着離虎軍的動靜,他便是匈奴單于弟弟納扎伽夷,名字取自匈奴語疾電之意,自小便與這支身着金甲的漆金狼騎一同訓練,在北朔蒼原上來去自如,屢屢斬敵於馬下,是匈奴軍中難得有勇有謀的虎將,對於納扎伽夷把守的前營,單于是異常放心的。

虎群散落,金狼抬頭。

“他們要打起來了。”倒卧在蒼髦駒身上的長白闔起眼睛笑道。

“小子要你偷的,就是匈奴營中的一人。”少年目光落在匈奴的營帳中,淡淡說道:“現在你還敢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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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一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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