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神醫?還是騙子?
良久過後,容芷幽幽開口:「我長得很像鬼嗎」
她雖然不是絕色,好歹也是個小家碧玉,不至於把人嚇成這樣吧。
夏雲霆臉色也有些尷尬,沒想到這位神醫會是這樣反應。
「他發現你是女人,就嚇得跑回去了,所以他不是害怕你,而是害怕女人……」
容芷回想起剛才的情形,覺得這個猜測有道理。
怕女人……倒是挺稀奇的。
「既然這樣,只有你去和他說話了。」
容芷把藥方掏了出來,遞給夏雲霆。
「不要告訴他是你中毒了,也不要讓他給你把脈,只把藥方交給他,就說是給我爹抓藥,藥方是一個路過的神醫給的,而且雲霖花是最重要的一味葯,缺它不可,看他怎麼說。」
「知道了。」
夏雲霆心中暗暗佩服她的謹慎,接過藥方,聽話地上前敲門了。
容芷突然覺得,失憶后的夏雲霆,除了嘴欠點,還是挺不錯的。
趁着夏雲霆去敲門,容芷向後退了幾步,藉著白布擋住了身形,免得神醫看見。
「楚神醫,我們來求葯,人命關天,還請一見。」
夏雲霆敲了敲門,高聲開口。
裏面沒有回應。
楚傾則抓着一架骷髏,把自己擋在後面,僅露出的一隻眼睛裏滿是警惕。
「看病可以……你讓那個女人出去,我從來不見女人……」
「她已經出去了,楚神醫,她是我的妻子,驚嚇到您,實在是對不住。」
夏雲霆盡量放緩語氣,透過門縫向裏面看過去,只見一架骷髏正慢慢向門口移動。
門被打開,楚傾則從骷髏身後探出頭來,看清夏雲霆的面容,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訝。
「你是病人?」
「我不是病人,生病的是我……岳父,有一位神醫給我們開了個方子,抓藥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味葯,藥店的夥計讓我們來找您的。」
夏雲霆按照容芷的交代說了一遍,把藥方遞了過去。
楚傾則遲疑地接過藥方。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容芷鼻尖一動,突然聞見一股清新的皂角香味,但細細分辨,會覺得比皂角更清甜一些。
是……雲霖花!
是從那些白布上散發出來的。
她湊近了一些,將鼻尖貼近那塊白布,越聞越覺得像。
這就是雲霖花的味道!
因為和皂角味道摻和在一起,所以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對於她來說,分辨這味道簡直易如反掌。
這裏必定有雲霖花!
容芷心中一喜,卻聽見門口傳來憤怒的聲音:「沒有就是沒有!我是大夫,難道我會害你不成!」
嘭!
門被大力關上了。
夏雲霆回過頭,視線和容芷相撞時,他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他說沒有雲霖花?」
兩個人出了院子,容芷一臉狐疑。
作為人人稱頌的神醫,明明有葯,卻不給病人治病,反而私藏起來,這是什麼神醫?
「他好像很不願意提起雲霖花。」
容芷臉色冷了下來:「我明明聞見了雲霖花的味道,他偏說沒有,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夏雲霆道:「咱們回去?」
「不!你的毒不能拖,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既然知道這裏有藥材,我就不能空手而歸!」
容芷態度很堅決:「在這裏等着!」
兩個人果真就藏在一塊石墓後面等了起來。
容芷原本想着,等到了楚傾則出了門,或者他晚上睡著了,就進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雲霖花,沒想到到了半夜,卻發現一隊人馬趕了過來。
「快看,有人過來了!」
夏雲霆向前方一指,順手撫着容芷的頭,將她向下按了按,免得她暴露。
容芷只聽見一陣車輪滾滾,側頭看過去,發現有六輛馬車先後停在了楚神醫家門口。
打頭的是一輛轎廂,看起來很華貴,後面則是幾輛平板車,車上鼓鼓囊囊,用油布蓋得嚴實。
除了趕馬車的人之外,另外還有幾個夥計分散在車隊周圍,手拿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車一停下,打頭的轎廂里就下來一個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衣,看起來精明幹練,30歲左右的面相。
黑衣人上前敲開了門,便衝著身後趕車的道:「把車趕進去,動作快點!」
後面人齊聲答了一聲「是」,開始有序地進入,很快就全部進了裏面。
一個拿火把的夥計將門一關,隔絕了容芷的視線。
「他們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大半夜過來,還偷偷摸摸的。」
容芷奇怪地自言自語。
「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
「過去看看!」
兩個人來到了院子後面,偷偷從牆頭看去。
院子裏多了六輛馬車,一下子變得擁擠,楚傾則站在院子中央,正與那個黑衣人寒暄。
「楚神醫,好久不見了,您這臉色怎麼了?難不成是生病了?」
「沒事,白天來了一對看病的夫妻。」
「原來如此。」
李浩笑了:「那夫妻倆想必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楚神醫怕女人,哎,楚神醫,您這樣以後可怎麼娶媳婦啊?」
「與你無關。」
楚傾則語氣有些冷,看樣子沒什麼談話的興趣。
李浩也見好就收,衝著身後的人一揮手。
夥計們把平板車上面的油布掀開,露出裏面白花花的一片。
即使在黑夜,那一片白也分外耀眼。
那是……雲霖花!
整整五大車!
「還說沒有,這不是嗎!看來就是這個所謂的神醫私藏了雲霖花,什麼破神醫,欺世盜名之徒!」
容芷氣得一拳捶在牆上。
「噓!」
夏雲霆將食指點在容芷唇上,示意她小點聲。
容芷才意識到自己衝動了,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暖熱的氣息噴洒到指尖,夏雲霆匆忙收回了手,面上表情不變。
院子靠牆的位置有一塊很大的鐵板,幾個夥計分別來到四面,合力將鐵板移開,露出了下面的一個空洞。
原來那裏是一方地窖。
夥計們開始把雲霖花運到地窖里,整個過程乾脆利落,更神奇的是,竟然沒發出半點聲音。
楚傾則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直到所有的雲霖花都運到了地窖里,楚傾則才忍不住開口。
「這次比上次還要多兩車,你是把整座山都挖空了嗎?」
李浩聲音帶着笑意:「您要的藥材,我們自然要儘力尋找了,別說是挖空一座山,就算把整個地面鑿穿,挖地三尺,我們也在所不辭。」
這奉承的話並沒有讓楚傾則多高興。
「你們採得太多了,尋常藥鋪已經找不到雲霖花了,獵戶打獵都知道留下幼獸,你們就這樣風捲殘雲,一點根都不留,是不是太絕了些?」
「那些賤民的命,哪有神醫的事情重要?都說楚神醫醉心醫術,沒想到還有時間關心藥鋪里的藥材。」
楚傾則冷哼一聲:「誰關心他們?只是沒了雲霖花,很多病症不能對症下藥,這些天找我看病的人越來越多,麻煩得很。」
「也是,您要不是怕麻煩,就不會住在這亂葬崗了。」
李浩沖一個夥計使了個眼色,夥計便遞上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
「這件事就您的功勞最大,這些是一部分謝禮,等事成了,還有重謝。」
楚傾則也沒客氣,接過袋子,打開一看,居然滿滿都是黃澄澄的金子,在夜裏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他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便自然地收了起來。
「慢走,不送。」
對於這樣冷淡的態度,李浩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呵呵笑了兩聲便上了馬車。
一行人很快離開了。
容芷的臉色冷得要結霜。
「利欲熏心!不拿病人當回事,還當什麼神醫!」
「要教訓他嗎?」
夏雲霆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容芷一愣,突然冷靜了下來。
若是換在平時,她必定忍不住衝出去揍人了,可是現在還不行,夏雲霆的傷還沒有治好。
「先拿雲霖花。」
「怎麼拿?」
「我有辦法。」.
楚傾則目送着車隊離開,淡定的表情龜裂了,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每次都半夜三更的來,害得我睡不好覺!哪天給你們配一副葯,提神醒腦,讓你們幾天幾夜都合不上眼!」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回了房間最邊上的一間卧房。
回去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白天來的那一對夫妻。
要說昌平縣有頭有臉的人他也見過不少,當官的也不是沒見過,但是像今天那個男人那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那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像是窮鄉僻壤里出來的。
而且那張臉總讓他覺得怪怪的,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上了床,便是一陣困意襲來,沒過多久就睡熟了。
他並沒有發現,房間桌上的茶杯里,有什麼東西正散發著幽香。
容芷收好了醉天仙,衝著牆外面的夏雲霆點了點頭,夏雲霆便翻牆跳了進來。
兩個人來到地窖旁邊,面對着那個又大又厚的鐵蓋子,容芷想都沒想,彎下腰,開始用力拖拽起來。
只是……努力了半天,蓋子卻紋絲不動,反而是她把臉憋得通紅。
她臉色尷尬,看着對面憋笑的夏雲霆,聲音一冷:「看什麼看?趕緊幫忙!」
「哦……」
夏雲霆收了笑容,單手抓住蓋子的一角,向上輕輕一提,再向旁邊一挪,蓋子落地無聲,輕得好像棉花一樣。
容芷:「……」
人比人,氣死人!
「我們要帶走多少?」
容芷看向夏雲霆,深吸了一口氣:「最少一車。」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