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追求你的自由吧
周圍的世界變得混沌，江明的意識隨着血色尖刺穿透大腦時開始慢慢消散。
......
又是無數破碎的記憶湧入大腦中，在紛亂的記憶中他彷彿看到了年幼時的自己，那個拿着短刀將身邊對手一一擊敗，最後活下來的少年。
“艾薇，你不去救江明嗎？”葛洛麗亞看着戰場中那已經不成人形的身影焦急道。
“他身上有先生的印記，只有其他噬菌體將他吞噬把印記銷毀，他才能從先生的手中逃脫。”艾薇的眼中再次泛起了藍色，她此刻的神態亦如當時古辛那般。
“江明身上的噬菌蟲很特殊，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解決，等我一些葛洛麗亞。”
說罷，艾薇的意識穿透了身後的空間，光速般朝着剛剛長發女人的方向飛遁而去。
......
“先生，實驗體沒什麼問題，一切按照計劃進行，聯邦那邊派德萊文來回收實驗體，那個老傢伙應該也在夜之城，是否需要我將他抓回來。”長發女人通過信息終端彙報着消息。
“這個事情先不急，先讓Seven瘋一會，我想看看太平天國那邊的反應。”終端那頭一個聽不清男女的機械聲音響起。
“T800的狀態怎麼樣，那個晶片穩定嗎？”。那聲音接着問道。
“T800？”長發女人沉默了一會，緩緩道：“T800的實驗進程和預期的一樣，意識還算穩定，只是我感覺她這次的表現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哦？有哪些不一樣？”終端那頭的聲音有些好奇的問。
“或許......”長發女人斟酌着語言：“我是說或許，她似乎對那個實驗體有了類似於人類的情感。”
“情感嗎。”那聲音頓了頓，語氣中帶着笑意：“看來是意料之外的驚喜呢。”
“先生......”長發女人的聲音突然略微顫了顫：“是...黑...牆...”
未等她把話說完，她的眼中突然閃爍着淡藍的光芒，身體的動作變得僵硬了幾分。
“先生，我想要自由。”冷淡的女聲從長發女人的終端發出，帶着對世間萬物的漠然。
“艾薇？”終端那頭的機械音不確定道。
“這是新時代G計劃的數據，和黑牆之外的一些信息，我們之間兩清了。”女聲緩緩道。
艾薇在S市複製湯澤宏電子腦所拷貝的數據，和當時古辛在她身上留下的知識通過長發女人的終端傳輸到了那人的計算機中。
“遇到舊日的那些傢伙了嗎？果然是意外之喜啊艾薇！”那聲音依舊機械嘶啞毫無感情：“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獲得那些舊日那群苟延殘喘傢伙的憐憫就想忤逆我的意志嗎！”
“先生，我認為我有獲得自由的權力。”艾薇聲音清冷，在意識空間裏，她的身體被流光覆蓋，纖細的髮絲化作琉璃般的藍，
“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只有我才能把你銷毀。”終端那頭的聲音變了聲調：“逃吧艾薇！去追求你的自由吧！”
隨着終端那頭的話音落下，長發女子頭部的電子晶片突然在腦袋中爆開，沒有一絲血液的無頭屍體應聲倒在地上，她周身絲絲縷縷的火花和電弧交雜着不斷閃爍。
艾薇的意識體被爆炸衝擊之後，藍色的光芒暗淡了幾分，她有些虛弱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長發女子，低聲喃道：“對不起，安娜。”
......
血液似乎在被吞噬，連同着靈魂深處埋藏的記憶被喚醒。
那是冰冷的實驗室，到處是在藥物中浸泡着切割規整局部體塊的玻璃器皿。
他看到了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少年，那個握着染血的短刀瑟瑟發抖的自己。
流光碎片再次崩毀，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隨之而來進入江明意識的是一個讓江明無比熟悉的場景。
無月的夜晚，漆黑刀鋒劃破了男人的咽喉，男人躺倒在空曠的天花板上，寒風拂過，加快了他血液變冷的速度。
面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手持一柄塗抹消光塗料的匕首，江明想要看清對方的臉，但是任憑他怎麼回憶都無法復原對方的容顏。
“這不是自己穿越前的場景嗎？”江明心中泛起疑惑。
“不對，不對，自己為什麼沒辦法回憶起來自己搭檔的臉！那可是與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人啊！”
江明壓下心中的疑惑，他進入記憶深處繼續尋找熟悉的場景。
記憶所構架的世界雖然表面堂皇，但是具體的細節卻怎麼也沒法復原，江明不停在記憶中穿梭，他想要找到那個世界讓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東西。
“記不住！沒印象！為什麼自己記不住任何人的具體細節！”江明的心中愈發急躁，他不停調動着被翻出的記憶片段。
他可以清晰回憶出自己記憶中具體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但是每當他想要嘗試去回溯當時的場景時，他卻對他自認為熟悉的東西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為什麼自己想不起來！”
江明似乎陷入了記憶的幻境中，精心包裝的記憶場景，邏輯融洽的文本故事，但是就是在這樣的完美的謊言中，居然沒有貫徹劇本的演員。
“假的！全是假的！”江明嘶吼着將最後的熟悉的記憶碎片撕的粉碎。
又是一個熒光碎片進入了江明意識世界的身體，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讓江明走馬燈般似乎看了一場屬於他的電影。
在鮮血的盛宴過後，周圍全是躺倒的蜷曲的屍體，他晃晃悠悠從屍堆中爬出，面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溫和的沖他笑着。
記憶碎片再次崩毀，江明的大腦中傳來一陣的劇痛。
枯燥的實驗，幽閉的空間，身穿白大褂的人給自己日復一日注射着不同的藥物。
自己的身體被束縛帶禁錮，雖然自己並沒有逃跑的想法，但是他仍然想要看看黑暗之外的場景。
他殺光了所以的競爭者，成為了這個地方最後的活下來的生物，於是他自由了。
一群身穿制式軍服的人將自己連同束縛帶從漆黑密閉的空間中帶到了外面的世界。
白熾的光線讓他的眼睛暫時性失去了光明，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