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軍

韓飛熊瞪眼望去。

楊沂中握緊手中長刀，阮小七早齜牙咧嘴，丁言有些疑惑的盯着程鴻。

程鴻卻不以為意，「當然！秦時變法的趙君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是認同的，秦末時梁武趙廣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依舊是認同的。

但是就如方才所說，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你想要做少帥，是可以的。但你既然做了，便要為島上所有人負責，讓他們吃飽飯，如此，我可以讓你做少帥，我做你的民。

但是，當有一天你不再能讓民吃飽，那麼我一定會殺死你，讓一個有本領的人去做少帥。

天子亦然，當一個天子，讓他的民不再能吃飽，每年餓死的人，比新生的嬰兒都多了，那我們就一定要殺死他，換個能讓民吃飽的人來當天子！」

農漢臉一紅，羞恥的訕笑，縮進了人群中。

程鴻卻嚴肅起來，「既然有人提出這個問題，我問大家一件事，諸位說，狼群沒有頭狼能生存嗎？」

「不能！」

「馬群沒有馬王，能聚集嗎？」

「不能！」

「如此，你們可懂了？」

大多數人都懂。

事實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做狼王的野心，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作為狼王需要的承擔重擔的魄力。

阮小七也懂了，卻撓撓頭，道：「可是主公，如果狼王和馬王都年邁昏憒了，狼群和馬群都吃不飽了，該如何呢？」

程鴻微笑，「那就換一個馬王，換一個狼王！」

有人問：

「可是，如何確定換上來的馬王和狼王，能夠對馬群和狼群好呢？」

「可是，狼王和馬王肯定有親戚，他們的親戚朋友會不會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就把王的歸屬定下來了呢？」

「可是，我們無從得知新的王是仁慈的，如果王的親戚朋友欺負我們呢？」

「可是，如果狼王統治的不止是一個族群，而是遍佈神州的狼群呢？如何才能得知，狼王統治下，會不會有各地狼王欺壓手下狼群的情況發生呢？」

此言深意，無疑是地方官員和世家大族豪強，他們不正是狼王統治神州下的一個又一個小狼群嗎？

也正是近距離壓迫庶人黎民之人，是他們最為痛恨之人。

程鴻安靜聽着，心中苦澀，誰再說現代人的智商能碾壓古代人，一定敲爛他的腦殼。

講真。

一天下來，他本就不富裕的知識都快被掏空。

但是這些人根本不放過他，逼得他都快將「民主選舉」之類的東西胡說八道出來。

一旦開口，若今日千霧島的火星被大江阻隔倒罷，但若這一點火星，有朝一日衝破大江的封鎖，傳遍大江南北，呈燎原之勢，屆時將真正天下大亂。

選舉？

誰選誰，我選他，你選嗎，你不選我就打你，就是如此簡單質樸的道理。

沒有絕對碾壓一切的武力塑造秩序，一切民主都是空談……

於是，程鴻連忙剎車，「為什麼要關注誰去當王？只要我們能吃飽，天下所有人都吃得飽，天下每一個人都能知道我今天所說的道理，王還敢欺負我們嗎？

王的朋友、親信和治下的其它族群，還敢欺負我們嗎？

我說過，律法的完備很重要，若每一個人都能受到律法的約束，下達黎民，上至天子，人人按照律法行事，又如何會出現大家所擔心的事情呢？」

程鴻講不下去了。

他本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腹中墨水太少，直至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站在田埂上，望着的那重新開始彎腰收穫稻穀的庶民。

一陣風吹來。

背後早滲出了冷汗。

「我在害怕什麼？」

程鴻捫心自問，「我難道是在擔心自己將來被他們所殺死嗎？這怎麼可能……」

「果然，偉人說的對，還是實事求是更安心。」

哂然一笑，程鴻抓起鐮刀，握住稻穀，彎下腰身，一刀一刀的割了下去。

「小七，別偷懶！」.

接下來的很多天程鴻都很忙，每日操練武藝打熬身體，跟丁言學習政務，盯着軍械營的營造工作，從大帥府周圍開始，建造千霧島上的第一個公廁。

程鴻的一百個兵，也終於集結，住進軍營，每日聽程鴻宣講，跟着程鴻割稻穀，晚上在軍營一起吃大鍋飯，圍着火把角抵，唱歌，摔跤。

太晚的時候，程鴻就不顧丁言和韓越的反對，一意孤行的住在軍營。

眾人都不明原因，新兵則受寵若驚，對程鴻又敬又愛，簡直要奉若神明。

程鴻卻知道為什麼。

他害怕。

不知從何時起，他居然害怕一個人住在大帥府，只有跟這些心思簡單，肌肉發達，懂得知恩圖報的「丘八」在一起，他才能夠睡得安心。

幾天過去，程鴻能叫出他們大半的名字，對他們每一個人的長相有印象。

韓飛熊和楊沂中，始終護衛在側。

木料都從府庫取了出來，交給阮小七去造船，他說大梁的船太笨重了。

小船都沒有小船的輕便。

程鴻看過他奇思妙想，歪歪斜斜畫出的快船設計圖紙，大手一揮，將重任交給了他。

第八天，島上稻穀收穫完成，並且新開墾了大片荒地，種下了大量土豆和改良過的農作物，農忙正式結束，時間已經來到十月末，十一月初。

程鴻于軍營中親自授甲、弓弩、矛、環首刀，全部都是大梁制式軍備。

將原本火紅的軍裝和土黃的甲胄染成皂色衣袍和漆黑甲胄，以作區分。

按照儒家的說法，大梁是為火德，千霧島皂黑衣袍，玄黑甲胄，正與之相反。

水克火。

程鴻不敢妄言固有的戰陣訓練事宜。

但他把適用於大規模野戰、殲滅戰、迂迴穿插，長途行軍等戰術，且有助於凝聚軍心的三三制簡單講解了一下。

楊沂中是一個人才。

他能很快理解，並且迅速兼容配比，最終確定，千霧島取消什伍制，改組隊制。

步軍：

一組為三人，一人主刀盾，一人主槍矛，一人主射，持槍矛者為組長，組長戰死，則尋找新組再戰。

三組為一隊，設一隊率，共十人，隊率戰死，以各小組長為主，尋找新隊再戰。

非潰不得散。

兩屯為一連，共百人，設連尉。

兩營為一校，共一千人，設校尉，此校尉，自然不是大梁軍制中的「校尉」一職。

以此類推

暫設於此。

正面作戰，以楊沂中的軍陣為主，野戰圍殲游擊則以程鴻的三三製為主，同時，三三制也滲入了軍陣。

楊沂中很開心。

他認為，一旦三三製成型，一潰即散將成為歷史！

接着，程鴻又提出另一個意見。

他認為。

古人本就因久用雙腿而少工具，導致耐力超群，但千霧島的步軍必須要能更跑。

所以每天十公里，早里必不可少！

至此，千霧島軍隊在覆滅編製許久之後，重新走上正軌，於當日正式開訓。

另外丁言普查了島上的青壯，三十歲以下，十六歲以上的共一千七百人。

擴軍事宜，被程鴻提上了日程。

當此時，程鴻卻在軍帳中見到了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