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陌生電話
手機,收進了鈴鐺中,還有很多人的電話要去回撥。
木頭、光頭、春燕姐、周老頭、秦公子、楊鼎欣等等……
可是,我的時間不夠了,我要去找灰爺,也要趕在老姐回家前,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讓她察覺。
其實,我本不需要這樣。老姐有可能一夜不歸,有可能回來了也不會去我的房間。
但是,我還是害怕。是心裏面的膽怯,如同犯錯的孩子,永遠的害怕。
雪已經停了,風還是冷。
走在積雪的竹林中,是熟悉的路,是臉上掛着回憶色。
我記得灰爺說過,老姐沒封道之前,非常的厲害。
那種厲害,不是灰爺讓着她,而是她真的很厲害。
灰爺,以前我不懂他的道行多深。現在回想,應該和修成半仙之體的人差不多。
灰爺說過,東北的狐黃白柳灰中,灰家的仙是不擅長鬥法的。以神通不俗,精明過人為主。
所以,灰爺鬥法的本事不強,老姐沒成就半仙之體,也能打的過灰爺。
但這不是說,老姐只能欺負欺負灰爺這種仙家。她的本領,是爺爺親自教導出來的。能一手算天機,也能拔劍斬鬼怪!
拿吳佳佳和老姐未曾封道時比,也是小巫見大巫,矮上半截。
我知道,爺爺身為‘出道仙’,是會很多法術神通的。而這些法術神通,傳授給了姐姐,我卻無緣去學。
我也知道,老姐雖然不是仙元轉世,但爺爺當年對她的評獎,是非常高的。此話乃是灰爺所講,不會有錯。
可是,我很想試一試,我和老姐要是來一場鬥法,到底是誰強誰弱。
我有長槍在手,老姐至多用的是‘三劍十六式’。
一招‘飛劍式’,拼的是玉石俱焚。我長槍不棄,亦可施展‘縮地成寸’避招。
誰強誰弱,似‘氣’做了抗衡。但我長槍出手間,氣弱亦可勝!
心中想像着自己和老姐來一場酣暢淋漓的鬥法,我的心情莫名激動。
但這種幻想,終究只能是幻想。老姐不想重蹈爺爺的覆轍,已經封了道。我此生無機會和灰爺口中的“妖孽”一較高下。是我準備隱瞞老姐一生,也是望她永遠不需為我擔憂……
腳步停下,巨大的‘噼里果子樹’,雪中不倒,依舊無人打擾。
冬季的雪,沒有讓它葉落,安睡在裏面的灰爺,也依舊安睡。
我用手撫摸着樹身,氣探了進去,感受到了灰爺的存在。
以前,我的氣太弱,只能感覺到灰爺的氣息。現在,氣探進去,能直接感覺到灰爺的呼吸……
那呼吸,是微弱的,卻也是無礙的。
灰爺當年為我付出了太多,想緩過來,非易事。
我小聲喚了聲“灰爺”,不會有人給我應答。
我坐下了樹下,知曉灰爺喝不着,卻還是倒了一杯酒。
煙,點上了一根,我習慣性地向灰爺講述着今年遇上的事情。
我說:“灰爺,您肯定想不到,我居然跟着白無常學了槍法……”
“白無常對我挺照顧的,還說我在槍法上的造詣不輸給他。”
“呵呵,您以前說白無常不是善類,因為爺爺就不肯和他多接觸。我知道,您說的話不會有錯。但我真沒看出來,白無常對我的好,有着什麼圖謀……”
用手揉了揉眼睛,我靠在樹邊,小聲地說:“灰爺,為什麼每次過來我都感覺對不起您?”
“您以前經常和我說,要愛惜自己,不要意氣用事。我知道您的意思,是想讓我在不夠強大之前,要懂得保護自己。可是,我認識的人,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跟他們在一起,總是忘記您的教誨,頭腦一熱,就將生死拋到了腦後……”
灰爺喝不着的酒,我給喝了。好辣,燒着喉嚨,也燒着心。
難喝的酒,我連喝了好幾杯,眼眶濕了。
我跪在了樹前,用手按着樹,感受着樹身內灰爺的氣息,和他的呼吸。
我哽咽地說:“灰爺,為什麼我感覺您在騙我?”
“您說過,您在這樹洞裏面休息幾年,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我怎麼感覺您的氣息,和當年進去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
“您說過,您只是累了,需要睡一覺。您說過,只要五年,五年後您就能醒來。”
“是我想多了?還是您當年只是安慰我?”
“灰爺?您可不能騙我呀!我還等着您醒過來后,揍我一頓呢……”
‘雙廟’的深夜,是響徹在煙花爆竹中的。
這是我回家的訊號,也是擦去眼淚,要和灰爺告別的時刻。
我沒有不堅強,我擦去了眼淚。我放在心裏的疑問,其實早就有了答案,無非是自己不肯承認,自己不想去面對……
鈴鐺裏面,我拿出了特意在唐老闆棺材鋪買的符籙。
將其貼在了‘噼里果子樹’上,我也將一張紙人留了下來。
‘雙廟’很乾凈,很太平。竹林有迷陣,無人也無鬼怪能進入。但我還是擔憂,不做些防範,無法心安。
我同灰爺告了別,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下次再來時,便是要面對現實的時刻。但我期望,是自己的疑心病重,不是灰爺在哄我……
回家的路,我走得很快,怕爸媽找不到我,而擔心。也怕精明的老姐,發覺什麼……
可是,我急匆匆地回到了家,老姐卻並沒有回來。只有老爸“請了假”,回來放了炮竹后,又繼續去打牌了。
廚房中,我用冷水洗了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張用作隔音的符籙貼在牆上,我拿出了手機,打給了還應該打給的人。
木頭和光頭,兩個沒有家的人,念叨着這個年過得沒意思,讓我快回來陪他們。
我說著自己是孝順的孩子,不好好陪陪父母,怎麼可能回金陵城跟他們瘋……
春燕姐這個年,是和葉老頭一起過的。兩個人現在的關係是師徒,但更像是父女了。
我問了春燕姐繡花婆的事情,她和我說了謝謝。謝我真的讓繡花婆託夢來和她告了別。也謝我在地府幫繡花婆做的一切……
周老頭的家,並不在金陵城,他現在有錢有名了,自然是要風風光光的回家過年。帶着大俊哥一眾小徒弟衣錦還鄉,還能給我打電話來問候,讓我心裏總是暖暖的。
但這溫暖,只有片刻。因為周老頭來電話有着目的,他希望我能去一趟他的老家,幫他弄弄自己家的祖墳。
我破口大罵,說這種事情找江南三傑就行,好我做什麼?
周老頭講江南三傑回江南老家過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光頭和木頭兩個雖然閑得慌,卻不肯跑遠路,只能指望我了……
我無語,說自己不通風水之道,便將電話給掛斷了。
這周老頭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
只是簡單的弄祖墳旺風水,他值當大過年打我電話嗎?裏面肯定藏着什麼事情,木頭光頭不肯參合,我能瞎參合?
秦公子和楊鼎欣,這一個富二代,一個聽媽媽話的乖孩子估計都玩瘋了,我回撥過去電話,都沒有接。
對此,我只能發了短訊,補上遲來的新年問候。
按道理來講,最應該給我打電話的是吳佳佳和陳吉。但這兩個沒心肝的,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只能罵罵咧咧地給他們打去了電話。
一頓問候之後,只剩惱火,電話掛斷,我罵罵咧咧!
吳佳佳煩我這麼晚打擾她睡覺。陳吉更過分,說自己在修鍊什麼厲害的法術,讓我別騷擾他……
我,有些無語了。對着二人心裏一頓咒罵,卻也在罵過後,搖頭笑着。
該回撥的電話,都回撥了。該問候的人,也都問候了。只是,還有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不知道對方是誰,盯着看了許久,決定不去理會。
躺在床上,我抽着煙,想着二嬸身上的煞氣。
那煞氣應該是鬼身上的,可二嬸這樣的人,會和什麼鬼糾纏上呢?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二嬸的臉,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只是,她肯定有什麼秘密,等待着我去幫助……
就在我想着這些的時候,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那個陌生的號碼!
手機還在響,這麼晚還能打過來,看來對方很急。
我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誰呀?”
拿着手機的我,問着對面。
“祝不凡?”
對面,傳來的是一個女生的聲音。很年輕,卻不熟悉。
“是,你是?”
我有些驚訝,問着對面。
“我是張靜……”
對面的女生說出了一個並不陌生的名字,讓我想起了什麼。
我收起了心中的驚訝,說:“啊,是你啊……”
“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的張靜嗯嗯了幾聲,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幫忙……”
“不打擾你吧?”
我點上了一根煙,說:“不打擾,你說吧,什麼事情?”
電話里,張靜和我說,她的一個同事最近中邪了。醫院裏面看不了這種病,希望我幫忙去看看……
我有些納悶,因為聽着張靜的口吻,她似乎知道我能看這種邪乎的病。
但我更納悶的是,她怎麼有的我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