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迪迦·誘惑光芒15
暴露的這一刻，我覺得一切都完了。
不如還是被當場打死算了，腦子裏的所有思緒都被攪亂，驚懼不安，惶恐地想要再變成塞德拉的模樣，力竭的我卻無法再做到。光是維持我的傷口恢復就消耗過載，如何還能偽裝。
迪迦再沒有攻擊的行為了，是因為我不是塞德拉？我偽裝成塞德拉是想讓它背鍋，這麼看來，還是我踩雷了？差點被打死。
但不管原因到底是什麼，我都不打算再停留下去，慌不擇路地爬到山坡後面，我迫切地想要挖地洞鑽入地底，身上大大小小的創口因為劇烈的挖掘動作又崩裂，如此反覆，恢復更是變得艱難。
迪迦過來拉我的時候，我渾身一抖，一記甩尾將沒有過多防備的它給撂倒在地，被打中腹部的它仰摔下去，捂着傷處喘了幾下，看起來痛極了。
打太重了！我又急又惱，它怎麼不還手了，連基本的防禦都不做！
剛挖了一半的坑，我又想着去看看迪迦，左右為難着，還是覺得跑路最合適，我不知道要解釋什麼。
百口莫辯，何況我是真的壞。
要害麗娜的是我，夢裏糾纏它的也是我，做什麼壞事都有我一份，現在被拆穿了，還有什麼臉面對它。剛剛戰鬥還打成那副你死我活的樣子，根本無話可說！
雖然傷得重，也因為情緒起伏而亮了紅燈，但迪迦的能量就沒有缺乏過，畢竟我帶來的增幅很明顯。它自己也有治癒能力，所以迪迦一定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這樣我也能安心離開。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瘋狂挖坑，要不是觸手都被迪迦燒壞了，爪子折斷了，翅膀扯爛了，獠牙掰沒了，肢體一時半會兒長不回來，我早就掘地三尺飛快溜走。
突然，有溫暖的光芒在背後的傷口處暈開，原來是迪迦又靠過來了。
它怎麼就不長記性！
“我不要治療！你省省力氣吧！”
此刻的我是矛盾的，我既心疼它的傷與付出，可又停不下來想傷害它的歹毒心思，而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自己做的惡事。
都快大半身體鑽入地洞裏去了，但迪迦雙掌一推，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坑被填平，它拉着我的胳膊給我治療。
“我是超獸！我是塞德拉！我會殺了你的！”
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乾脆將迪迦給推倒在地，傾身而上用流血不止的拳頭去揍它，每一拳都砸在了胸口的護甲上，染上我黏膩的血液。
與先前彪悍的戰鬥姿態完全不同了，甚至放棄了抵抗，迪迦任憑我發泄一樣地施加傷害，沉默地忍受了所有。
求求你，還手吧。
我寧願被你當成塞德拉打死，也不想暴露了這些壞事都是我做的。
在迪迦的眼裏，我應該是一個人類，而不是超獸。那些壞事都是超獸做的，和望月光是沒關係的。
“不是我——不是我——”
喉嚨里發出的悲鳴形成了聲波攻擊，一圈圈地擴散出去，地動山搖中爆炸四起，如果失控下去，會波及到最近的村鎮。
不可以再錯下去了，一直恪守的底線，不能再踐踏了。
尾巴上的抑制環無法再控制我的情緒，在連續的一級警報中炸裂報廢，捶打迪迦的爪子重新長好了，能夠做到撕裂它的胸膛，從中破開，看是不是和人類的結構一樣。
我沒有再下手，只是堵住了它身上還在冒出光粒子的傷口，我很少使用治癒的能力，這讓我顯得很笨拙。與此同時，迪迦帶着光芒的掌心覆蓋在了我臉上的傷痕上，鱗片在加速恢復，血肉重新癒合。
你為什麼還要相信我，從毫不留情到憐惜，這場戰鬥終究走向了尾聲。
迪迦什麼都沒有問，縱使有着很多問題，這一刻我痛恨它的溫柔與包容，襯托得我像個十足的惡魔。
“是我，都是我，要殺你喜歡的人，夢裏傷害你的，全部都是我，以後，我們就是敵人了。”
“沒有望月光了，現在只有迪斯拜爾。”
帶着哭腔將這句話說完，翅膀完全恢復后，我迅速升空拉開了距離，為了阻止它的追擊，我將一束光彈打向了城鎮。為了守護人類的它只能捨棄對我的追逐，在城市的上方展開了光盾。
從現在起，沒有望月光了。
我想讓那個被奧特戰士當做自己人的望月光死在今晚，已經做了這麼多錯事，如何再回頭，失去的記憶中，我也毀滅過城鎮，我就是危害。
而留在光之國的另一半身體，已經反饋給我，一切都暴露了。
當我回到M78星雲，在路途上我竟是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澤塔，還有總是很忙的賽羅。兩奧一瞧見我，都是一驚，然後賽羅呵斥道。
“望月光！你膽子大了，還敢偷溜出去了！”
“就是，阿光，你怎麼能夠瞞着艾斯哥哥偷偷跑去地球，你忘記你以前的事了嗎！”
賽羅：“她本來就忘記了。”
澤塔：“對哦，總之回來了就好，不過艾斯哥哥很生氣，快去道歉吧！”
賽羅：“你自己去請罪吧，不用我壓着，差點就和澤塔一起去地球捉你了。”
我：“……”
看得出賽羅也是有些氣的，它抱臂冷冷瞥我一眼，像是氣不過，指着我的犄角，“所以說你為什麼還要和塞德拉來往？你不知道那混蛋多壞？還變成我和泰羅的樣子，你知情不報，到底在想什麼？”
被一頓訓斥，一旁的澤塔雖然是力挺賽羅的，可還是小聲地嘀咕讓我趕緊認錯，畢竟這確實是我的問題。
這樣做是很對不起艾斯的，它當初是如何擔保我，然而我辜負了它的信任，在鑄成大錯前，應該把有危險性的我給處決了。
我一聲不吭地跟着它倆飛，在這不遠不近的一段路程里，我想了很多。
一踏入奧特宇宙港，我就看到了艾斯，它滿臉嚴厲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是痛心疾首的。澤塔想上前說點什麼，但被賽羅拎到了一邊。
我的另一半身體也被艾斯帶了過來，像是個傀儡，用希卡利特製的束縛器給鎖住，雖然是分|身，但彼此間能夠信息共享。所以在地球與迪迦療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是連環翻車了。不僅在迪迦面前暴露了，也在艾斯這邊露餡了。
艾斯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沉着聲音問道：“去地球做了什麼，如果有無論如何都要去的理由，我可以聽。”
它沒有問抑制環壞掉的事，也沒有問塞德拉如何還與我聯繫，反而是關心我的情況。
我咧嘴笑了笑，將另一半的身體取了回來，所有力量都收攏身體后，體內被迪迦造成的傷害正在快速癒合。一旦做出了決定，我竟是感覺到有些輕鬆。
“去殺人了。”
用這種極度惡劣的挑釁語調說出聲，我看到它們的神色都變了，隨即，我又說：“超獸是不可能與奧特戰士和平共處的，我生來就該是戰爭機器，你們圈養我不也是一種武器收容嗎。”
“阿光！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艾斯哥哥！”
“那就先用你開刀吧，不知道你去地球歷練，長進了多少？”
話音落下，我已經瞬身到了澤塔身後，想要扣住它脖子的爪子被行動迅速的賽羅給擋住。扭身一記橫掃甩尾，留了情的賽羅被這突襲打得倒飛出去。
賽羅：“你來真的？”
澤塔以前和我練手的時候總是打不過我，但如今看得出是有進步了，可還是嫩了些。
艾斯將我的變化看在了眼裏，最終沒有任何猶豫，八分光輪在掌中旋起，它用屏障鎖住了我的退路，比起迪迦的隱忍，它選擇的方式會粗暴很多，先揍再教育。
我看着那閃耀奪目的光輪，哈哈笑出了聲，“你們確定要浪費時間找我麻煩？畢竟我可不是只放出一個分|身。”
賽羅：“什麼意思？”
我：“不如去看看等離子火花塔的情況？”
這一句話說出來，它們的臉色完全黑了，等離子火花塔是不可觸碰，不可侵犯佔有的，看看貝利亞的下場就知道了。
“賽羅，要不要再去看看火花塔？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嗎？”
“你真是極其欠揍，這次艾斯都拉不住了啊！”
不知我的話是真是假，但澤塔和賽羅立即趕往了火花塔，只有艾斯留下了，我嘆口氣，“只有一個你是打不過我的，要不要叫兄弟來。”
“阿光。”
“我已經不是望月光了，或許希卡利才是對的，從一開始就把我當超獸看待。”
“希卡利也沒有那樣看待過你，我們都是同伴。”
“隨便你怎麼說吧。”
真的是從來沒想過會和艾斯打起來的，打完迪迦打艾斯，我可真是一頭走到黑，從我決定傷害麗娜的那一刻開始，從我對迪迦的感情扭曲開始，就註定回不去了。
拽着我的角將我推到牆壁上時，艾斯聲嘶力竭地呼喊，讓我清醒點，塞德拉和超獸的力量在干擾我，總之就是老生常談的一些話。
忍着讓它狠狠揍了好幾發，與其說不痛不癢，倒不如說已經做出決定的我，變得麻木了。
這樣的我，遲早會變成一個大禍害的，我要離開它們。
一轉攻勢，我裹挾住艾斯的胳膊，一個背摔讓它仰翻在地，然後踩上它的計時器，被它用光輪削斷的胳膊重新長回來，我揪住它頭部的奧特之孔，手上用勁正要撞暈它時，泰羅趕來了。
艾斯實在是太頑強了，每一個奧特戰士都太有韌勁了，怎麼打都不鬆開我。我只好將它用觸手重重纏繞，成為我的擋箭牌。
“泰羅！再過來你五哥就沒了！”
“阿光！你到底怎麼了？”
我回憶了一下塞德拉欠揍的樣子，繼續擺起臉上的嘲笑，“我厭煩這虛假的和平了，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再碰見你們，我一定會殺了奧特戰士！”
陸續趕回來的奧特兄弟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畫面那般，畢竟在它們的眼裏，我從來都是很聽艾斯話的小怪獸。現在居然敢在監護奧的身上動刀。
這一場攤牌遊戲越玩越大，已經徹底與光之國為敵，我挾持艾斯跑出了奧特宇宙港，一路都暢通無阻。
然後我在半路將監護奧丟下，在這不知名的小行星上，能看到一輪皎潔的月色。
我感慨地鬆開觸手，艾斯還是被觸手的毒素麻痹着，將它放在安全的地方，用結界罩住，我指着月球，“你看，那裏是不是能看到南夕子。”
艾斯望了一眼遠方，隨即收回視線，眼燈沉沉地盯着我。
“我沒有用分|身去碰火花塔，放心吧。認識以來，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以後不會了，我做了很多錯事，你見到了迪迦，替我說聲對不起哦……”
“哎，都和你分道揚鑣了，還要麻煩你，怪不好意思的。”
“我真的……對不起，這是你最後一次替我收拾爛攤子了，以後見面，還是殺了我比較好。或許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對我留情，在亞波人的實驗室……”
“那你哭什麼！這不是知道錯了嗎！”
被艾斯吼了一句，我吸溜一下，鼻涕都差點滑下來。在迪迦那裏憋住的淚，在這裏全部灑出來了，把艾斯的計時器都打濕了。
我好像也對着誰這樣哭過，稀里嘩啦，聲嘶力竭，痛苦不堪，可那個時候還有擁抱，現在我卻什麼都不敢奢求。
“我走了。”
再待下去就要被其餘的奧特戰士追上了，我扇扇翅膀逃跑，不管艾斯在身後如何責罵都不再回頭。
“望月光！”
“你連迪迦也不在乎了嗎！”
“下次要是找到你，別以為哭就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