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迪迦·誘惑光芒14
“醒了？”
一睜開眼就看見迪迦的臉，讓我混沌的思維都清醒了，但我很快一巴掌呼過去，捉住我手腕的迪迦變回了塞德拉的人類模樣，他聳聳肩，感到很稀奇。
“這都能分清楚？我覺得自己變得很像，我變成賽羅的時候你也沒這麼快發現吧？”
敲打着腦殼，感覺嗡嗡作響，我發現自己回到了塞德拉的房子，室內是如此靜謐，屋外的聲音好似都被隔絕。我記得自己是在他的影子裏感官分裂了，勉強控制住了暴走狀態，現在才好過來。
我摸着自己的胸口，總覺得這裏堵得慌，好像有什麼東西充斥着，鎖緊眉頭拍了兩下。
“我把自己的一部分給你了~是不是有一種消化不良的感覺？”
“啊？”難怪覺得和這傢伙越來越接近。
“徹底融合估計需要一段時間，不然你以為自己怎麼維持住平衡的？畢竟你還剩一半的軀體在光之國啊。”
我看着貢獻自己的塞德拉，他沒有一點犧牲的委屈，而是滿滿的屬於獻祭的幸福，如果融合了塞德拉的力量和意識，我那部分屬於人類靈魂所持有的理智會消失嗎？
但我現在和它的氣息很像，我自己都要分辨不出來了，畢竟我們曾是一體的。
“我不要。”
“好啊，你拿出來，然後現在就暴走，把迪迦引過來，看它收不收拾你。”
“我回光之國了。”
“別呀，怪獸被解決了，迪迦的小女友只是輕傷，這幾天會在家裏休養，是做掉她的好機會。”
“……”
“你想想，只要你把麗娜殺了，然後取代她，你就可以用麗娜的樣子和迪迦在一起。”
從我開始隱瞞塞德拉的情況開始，事情似乎變得複雜了，謊話一個套着一個，現在都能瞞着艾斯跑出來，也能欺騙迪迦，甚至對它在乎的人下手。
如果說是宿命，那亞波人的對手應該是艾斯才對，可我現在所有的行動都在不自覺地針對迪迦。
或許這不是超獸的意識在作祟，而是我自己的意志體現，以一種極端的方式。不得不說，我總是被塞德拉動搖，就因為他總是用迪迦來當幌子。
“其實我不介意一起玩的，你把迪迦的光污染了也可以，我們三個也許能玩出新花樣。”
“它是我一個人的，你算老幾。”
暴躁地一把推開摸我臉的塞德拉，沒有收攏好的力量竟是將他掀到了牆壁上，扭動着骨折的胳膊歸位，塞德拉氣極反笑，臉上的神情古怪而癲狂。
“你現在究竟為什麼執着迪迦？先是艾斯，然後是它，這些奧特戰士到底哪裏好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屬於人類的靈魂在很小的時候就通過影視認識了艾斯，那是陪伴我一整個童年的存在，這麼重的分量怎麼會輕易抹去。所以不管失憶幾次，對於艾斯都有一份天然的親近，很容易就跟着它跑。
至於迪迦……
對於它的記憶倒是一片空白，只有數月前重新認識的畫面。見色起意確實算，但執着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清楚。
塞德拉消失在一團黑霧中，又是被氣走的一天。我茫然地看着這個房子，這裏很多傢具都蒙上了灰塵，說明那個傢伙根本沒怎麼住，僅存的一些生活痕迹讓我覺得那是我留下的。
我獃獃地靜坐了很久，天色暗下去了，我在猶豫是回到光之國，還是去偷窺麗娜。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不如就把麗娜給奪舍了？
愉快地做下這個頭腦發熱的決定，我去跟蹤了麗娜，她家實在是太好找了。我站在樓下望着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檯，忽的，汽車的引擎聲在遠處響起，隱去身形后，我看到勝利隊的車行駛了過來。
車上只有一個人，那是迪迦的人間體。
下了車的大古沒有上樓，也沒有聯絡麗娜，只是站在樓下遙望着那道光芒，眼裏蓄着柔軟擔憂的神色，必定是很在乎，才會這樣安靜地守候。
我逐漸將大古的模樣幻視成了迪迦，本就沉悶的胸口變得刺痛起來，咬牙切齒地露出妒忌的瞬間，感應到了什麼的大古敏銳地看向我所在的陰影處。
“誰在那裏？”
大古掏出槍，溫和的模樣染上一抹厲色，槍口對準我的位置，他當然是看不見的。
已經來到我面前的大古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手中舉起的槍卻不曾放下，還是十足警戒的樣子。事實上我的手已經摸上了他的臉頰，感到毛骨悚然的青年抖了抖，茫然四顧。
“我知道你在附近，今天襲擊麗娜的那股力量也是你對吧！”
“快出來！塞德拉！”
哦，所以是為麗娜報仇的？
一聽大古這話，我就氣得牙痒痒，使用瞬間移動來到了麗娜的家。一無所覺的麗娜穿着單薄的短衣短褲，她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只是背上和胳膊上貼着藥膏，淤青的脖子也纏着繃帶。
奪舍她的話，我得要了解她的行為習慣才行，不然很容易穿幫的，作為男女朋友一定會彼此了解。說起來，她和大古到哪一步了？
麗娜打了個哈欠，拿起了手機在翻相冊，果然還是小姑娘，拍了不少可愛的動物之類的，透明化的我也撐着沙發背，俯身湊到麗娜身旁去看相冊。
看到了麗娜大古的約會照，穿着私服，那一定是工作之外的時間，血壓拉高的剎那是因為看到了親臉頰的貼貼照片，背景是在麗娜家，好像是廚房的樣子。
雖然衣服穿得很整齊，可這不是已經帶回家了嗎！
四捨五入我把大古的樣子替換成了迪迦，氣得七竅生煙，理智蒸發，再看不下去，我現形出來，越過沙發一把摁住了麗娜的脖子，將她按在了沙發上。
麗娜的驚呼被掐在喉嚨里，作為勝利隊的一員，她眼裏沒有懼意，而是蹬腿反抗，我用觸手綁住她的雙腿，把人給倒吊了起來。
“可惡——”
麗娜被我摔在了地板上，在拖行中，她極其敏捷地抽出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一擊切入我的觸手，噴出來的血濺了她半張臉。她馬上擦掉血跡，全神戒備。
我易容成了塞德拉的樣子，用它來背鍋真是再好不過了~
“塞德拉！今天一定要把你抓住！”
很勇的麗娜抓住空隙拿出了抽屜里的槍，這應戰的姿態還挺賞心悅目的，人間體會喜歡她也不稀奇。我挑眉，朝她勾勾手指：“你試試~”
我學塞德拉學得真像！
就像貓捉老鼠的遊戲，也沒想過要在這裏殺了麗娜，她的槍已經沒有了子彈，身上的淤青在撞擊摔打下越來越多，細小的血痕出現關節部位，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像極了調色盤。
看到這麼頑強不屈的麗娜時，我有想過猶豫，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不對，我對她並非從心底里有厭惡……
有一道很微弱地聲音在制止我，說我不能再錯下去了，那是我的聲音。
只是這片刻的遲疑，在看到迪迦出現后，我的愧疚被徹底鎮壓了。
迅疾飛入客廳的迪迦接住了滾落在地的麗娜，它將人單臂護在懷裏，一手撐起屏障，所有的攻擊全部被彈開。在看到它的瞬間，我腦子短路了一霎，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憤怒。
弱點是麗娜。
把麗娜護在身後之際，迪迦換成了強力型，心下遲疑的我被迎面一拳打得整個面部都扭曲了，骨頭髮出了卡啦啦的悲鳴，雖說超獸痛感不強烈，可這一刻，我好像看到自己的心漏了個洞的畫面。
我被打得直接飛出去，將我逼退後，它去治療麗娜了，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比剛剛打在臉上的一拳還要讓我難受。
撞壞了陽台的牆壁，我半個身體仰躺在邊緣搖搖欲墜，猛地，身體一沉，我驚恐地看到迪迦已經騎到了我身上，拽起我頭上的角，又是狠狠一擊落下。
身體根本來不及反應，我居然被迪迦連續幾拳打得連恢復能力都跟不上了，胸口劇烈地喘着氣，再不反擊要被它揍死的。
被它掐住的手腕開始爭奪控制權，我屈膝用力一頂，背脊被強力一撞，迪迦從我身上撤開，我剛能夠捂着脖子喘口氣，背後的觸手竟是被拽住。
這真的是迪迦的實力嗎？和夢裏面完全不同啊，想到夢中幾乎是被我為所欲為的戰士，眼前這個簡直兇殘至極。
妒忌直衝胸懷，它是在保護麗娜，才會想要馬上消滅我。
也為了不進一步破壞這間小房子，迪迦用金色的光線禁錮住了我的身體，一圈圈疊加的技能暫時麻痹了我的肌肉。要不是我怕自己失智把它撕了，我怎麼會這樣被動。
切換成了紫色形態的迪迦將我丟向了夜空，起手就是一記哉佩利敖光線，想要直接消滅我。
它是想殺了我。
雙眼被猩紅色的光芒充斥，我嘶吼着發出咆哮，掙脫開了束縛，避開了這道攻擊，但還是有一半身體被傷到。扭曲掉落的肉塊發出難聞的氣味，我徒手剝掉了身上的皮肉，讓新生的骨骼皮膚再次覆蓋。
一番激斗不可避免，我朝着迪迦俯衝過去，將它從空中擊落，然後騎在它身上，腳趾的利爪踩住它兩條手腕，一手掐住脖頸，一手扣牢它的肩膀，將其死死地釘在了空曠的林地中。
鳥獸被這戰鬥被驚走，一大片的鳥雀振翅聲劃破寂靜的夜。
這裏偏離市區，我知道是它故意引我遠離城市的，為的是將傷害降低到最小。
一口狠狠咬在迪迦的胸甲上，金色的光粒子噴濺而出，耳邊響起它的聲音，這副身軀被咬，單薄得簡直能被我的牙齒給刺穿。
體內升騰出一股異樣的快感，恨不得從它身上得到更多，夢境裏的心情準確無誤地反射到了現實中。
我在用自己的全身，絞緊它，要把這位光之巨人嵌入身體裏。
紫色形態完全不能掙脫我的桎梏，迪迦在劇烈的痛意中，發射出了額頭水晶的光線，這攻擊貼臉，且閃避不開，將我的眼球射穿。
眼珠被打爆，半邊腦袋幾乎被炸掉，迪迦抓准空隙，抬腿踹向了我胸口，想要把我踢翻。
如果不是我一半的身體還在光之國，我不會落下風的，完全不給它逃離的機會，身體內部的觸手彈出來，將它踹過來的腳踝給鎖住，用力拉開它的雙腿，完全沒有留情地咬在了它腿部內側，下頜用力，彷彿要撕下它一塊肉。
疼得渾身挺動的迪迦翻掌就用光箭切我右眼，我根本不鬆口，咬得越來越用力，光粒子淌了滿嘴，滴答滴答地砸在了地上。
此時的我已經不清楚這場因為妒忌而引發的戰鬥會走向什麼結局了，酸楚與恨意還有洶湧的慾望，統統被一個愛字遮蓋。
乾脆，你就殺了我吧。
瘋狂的念頭充斥着大腦，這是一場慘烈的戰局。
身體下掙扎的身軀從紫色過度為紅色，接二連三的攻擊落在我的軀殼上，外骨骼被捶斷，最終，力量上弱了一節的我被負傷的迪迦給背摔出去。
撞擊在地上時，山地發出沉悶的震動，周圍的山石樹木被我的重壓給擊碎。重新掌握主動權的迪迦再次壓回我身上，用腳踩住我的爪子，將所有的觸手用光線燒掉，我張嘴噴出黑色的毒霧，它上手就將我的腦袋扣住，扭轉着面朝山體，重重地用我的腦袋砸向山坡。
地動山搖中，在這種殊死搏鬥里，我逐漸地失去了怒火。力竭的我反抗變得微弱，也因為喪失了戰意，我開始沒有了反擊。
嘴裏的獠牙被硬生生的折斷，與迪迦金色的光粒子不一樣，我的血液是趨向於黑與綠的深沉色澤，黏膩冰冷的液體濺在了它的計時器上。
戰鬥了這麼久卻沒有閃紅的計時器，還是藍盈盈的，泛着生命的光澤。
我癱着不還手了，迪迦的攻擊也慢了下來，眼燈下掩藏的神色是疑惑與猜忌。
最後落下的拳頭忽然變為了顫抖地觸碰，迪迦胸前的計時器發紅閃爍，制伏我的所有動作都突兀地停下，像是無法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它怎麼了？
那些狠厲的攻擊很僵硬地裝換為了不知所措的惶恐，上一秒還戰意蓬勃的巨人，彷彿被抽幹了力氣，頹唐地屈膝跪在了地上。
迪迦看着自己的雙手，神色是驚疑的，懊悔的。它跪在我身旁，掌心裏出現了治癒的光芒。
為什麼態度變了？
反手打開它的手掌，我驚恐地往後爬了幾下，躲開它的觸碰。很快，我發現一個比我被錘死還可怕的事實，我偽裝成塞德拉的外形因為力量不夠而溶解了。
我恢復了迪斯拜爾的模樣，我的超獸原形。
滿身血的我和滿身血的迪迦就這樣對視着，不知道誰更痛苦一些。
暴露了。
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