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父子倆的謀略
姚廣孝,蘇州長洲人,十四歲的時候,便出家為僧,法號道衍。
雖然是佛門之人,卻有一顆不安分的心。
他不僅精通儒,釋,道三家,連星象,八卦,相術,兵法等,都知之甚詳。
朱棣與姚廣孝相識,在洪武十八年。
因為朱元璋出自佛門,所以對兒子們也有要求,讓他們每個人身邊,都有僧人講經薦福。
當時的僧人,還不是人人都六根清凈,四大皆空。
對於跟隨哪一位藩王,極其重視。
在藩王們進來后,姚廣孝一眼就看出燕王朱棣有帝王之相,便許以「白帽子藩王」為禮,讓朱棣選擇了他。
後來,姚廣孝跟着朱棣來到北平,很快成為其心腹。
若遇大事,朱棣必跟他一起商議。
在朱棣奔喪被拒后,姚廣孝曾提醒朱棣,朝廷有意要削藩,並以此為由,讓朱棣早做準備。
但那時的朱棣,還沒下定決心,就婉言拒絕了。
畢竟造反不是一件小事。
當年的朱元璋,爛命一條,父母雙亡,活脫脫的主角人設,不造反可惜了。
而現在的朱棣,不僅有車有房,還有漂亮老婆,可愛兒子。
沒事出去打打仗,欺負異族人,生活不要太愜意。
你讓他造反,那不得慎重考慮一下?
但朱樂不是朱棣。
熟知歷史的他,知道造反會成功,所以毫不猶豫的開始準備。
這就好比,你明知道彩票中獎號碼,會不去買嗎?
但朱樂還是沒想到,自己的預判,竟然成功化險為夷。
若沒有預判朱允炆的查驗,恐怕會改變歷史。
稍微沉吟,朱樂再次望向姚廣孝,鄭重道:「師傅,現在你該相信本王的判斷了吧?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不能讓它發生!」
「王爺所言有理,是貧僧有失考慮。」
姚廣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朱樂又沉聲道:「師傅不必在這件事上自責,當務之急,先做兩手安排,一個是讓三子馬上前往京師守孝,二個是廣告民眾和諸軍,朝廷要本王帶病進京。」
「王爺這是要挾裹大勢?」
姚廣孝看着朱樂,似乎明白了什麼。
「本王帶病進京,又是瘟疫,你說朱允炆會接受嗎?」
朱樂饒有興趣的反問了一句,又道:「假如本王再宣言一地為一國,朝廷會怎麼看本王?」
「一地為一國?」
姚廣孝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道:「這是何意?」jj.br>
「意思就是,犧牲本王,保全國家。」
朱樂意味深長的道:「本王染病瘟疫,為了保護京師黎明百姓,為了保護陛下和朝廷百官,甘願自囚燕地,治病解難!」
話到這裏,頓了頓,接着道:「師傅說,誰還敢揚言對本王削藩?」
「嘶.....」
姚廣孝聽到朱樂的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簡直是把大勢運用到了極致。
把自己架在道德制高點,相當於把自己立在不敗之地。
就算姚廣孝深諳謀略,也不得不佩服朱樂這招的高明。
不過,朱樂所說的瘟疫,還是讓他有些忌憚。
「王爺的計謀,雖然一舉多得,但瘟疫不容小覷,王爺真有把握?」
「師傅放心,本王從不做沒有把握得事!」
朱樂笑着安慰了一句姚廣孝,便朝門外的丘福道:「丘福,去給本王抓幾隻老鼠來,切記不要讓其他人發現。」
「遵命!」
丘福領命退下,姚廣孝滿臉疑惑。
但朱樂不打算解釋。
因為就算解釋,他也聽不懂。
.......
與此同時,南京皇宮,武英殿。
朱冠文正在給方孝孺洗腦。
沒辦法,這傢伙的下場太慘了。
朱冠文不想讓他重蹈覆轍。
「方先生,你知道天下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朱冠文與方孝孺相對而坐,語氣誠懇的問道。
方孝孺想了想,道:「江山社稷!」
「那大明的江山,以方先生之言,能否勝過周朝?」
「這....」
方孝孺遲疑了一下,捋着鬍鬚道:「若太子殿下登位,改行周制,應該能不相伯仲!」
他沒有把話說死,就是想留點餘地。
但朱冠文不想給他留餘地,又追問道:「周朝實行的是分封制,我朝實行的也是分封制,為何方先生建議孤削藩?」
「嗯?」
方孝孺一愣,心說削藩不是你同意的嗎?怎麼反過來問我!
卻聽朱冠文接着道:「周朝實行分封制,延綿國運八百年,我朝實行分封制,為何不能更久?」
「這....」
方孝孺遲疑道:「這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周天子分封諸王,諸王都認可周天子的統治,而我朝的藩王,不盡然。」
「哦?」朱冠文挑眉:「照方先生的說法,孤的那些叔叔,都不認可孤?」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
「只是什麼?方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朱冠文面色鄭重的看着方孝孺,方孝孺猶豫了片刻,道:「先帝設立的二十多個藩王,雖然不過問地方政事,但可以指揮地方軍隊,而且,這些藩王麾下還管着三千到一萬不等的軍隊。」
「就連朝廷軍隊經過藩王的封地,都得經過藩王的同意。」
「長此以往,朝廷的威信將會逐漸喪失!」
「意思是,方先生不贊同分封制?」
朱冠文抓住了關鍵點,方孝孺卻否認道:「這倒不是,主要是先帝分封的藩王,不太安分。」
「原來如此!」
朱冠文恍然點頭道:「原來方先生是不放心孤的那些叔叔。」
「太子殿下何必明知故問?」
方孝孺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朱冠文在戲弄自己。
但朱冠文卻轉移話題道:「前兩天,黃先生和齊先生來找孤,讓孤登基后着手削藩,孤想了一陣,發現此時不宜削藩!」
「這是為何?」方孝孺有些不解。
朱冠文沉吟道:「相比周朝的分封制,我朝的分封制更加完善,而且,那些藩王都是皇爺爺的兒子,就算他們不安分,也不敢明着造反。」
「如果孤剛登基就削藩,一個是於禮不合,二個是薄情寡義,這讓本就不服孤的叔叔們,更加痛恨孤!」
「太子殿下仁德,臣深感佩服,但藩王之患,終究還是要解決!」
方孝孺作揖道:「藩王之患,並非藩王的反叛之心,而是他們對地方的塗害!」
「周天子分封諸王,諸王在用心治理國家,而如今的藩王,大多自私自利,令人不齒。」
「就算如此,也不急於一時。」
朱冠文看着方孝孺,坦言道:「我找方先生來,其實是想讓方先生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