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花開》下:花語外傳(四十)
花語外傳(40)
2010年10月18號晴
花語:
王向新再幾天就回國,孩子們搬到新居,先讓媽媽過去給她們做飯,孩子們高興,我卻憂愁滿懷心煩意亂。叫上表妹吃了頓飯,沒想到干哪一行都不容易,人間那麼多爭,都是為了利啊。
尤均華的事終於有了結果,給老百姓做事很簡單,因為大權在他們手裏,非不能也,實不為也。
外傳:
國慶小長假期間,劉桂花與王向新聯繫,先讓孩子搬進新家,姥姥跟着過去照顧他們生活,王向新的生活用品都搬過去了,等他回國直接去縣城,王向新表示同意。黃芸英讓劉桂花跟她一塊去縣城,劉桂花說陳方春這邊生活不方便,等找到合適的人,她就過去。黃芸英說,沒有你陳教授不能活了是吧,讓你大嫂給他做飯。劉桂花說跟陳教授說好了,王向新回國后,她就回城。
黃芸英說讓劉桂花大嫂雷士晴照顧陳方春生活,劉桂花聽了有些動心,畢竟她沒在那幾天,雷士晴曾經跟陳方春聯繫過,而雷士晴當初也想着照顧陳方春生活,雖然雷士晴手腳不利索,但人物還算周正年輕,北方庄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就想着湊機會跟陳方春說說。那天收拾家務,雷士晴過來幫忙,劉桂花向她透露了這個意思,雷士晴說,你問問陳教授,他不一定答應呢。劉桂花說,你要沒意見,陳老師會答應的。雷士晴心裏一高興,對劉桂花說,等幾年我也搬到城裏去,你大哥那點打工的錢正好夠賣房子的。劉桂花說,要買趁現在買,不要等了,再幾年不知道房價怎麼漲呢。雷士晴說,燦燦上大學花了幾個錢,王誠立接着上高中,也要用錢,攢夠錢再說。劉桂花說,房價不等你攢夠錢,我回城裏幫你打聽下房子,爭取年前把房子買下來。雷士晴說你給你大哥說說,我當不了他的家。劉桂花說,你回去也給大哥說聲。雷士晴說,好吧,那天你大哥不知誰送他一罐好茶,我給你拿來,去了城裏,客人一定不少,跟人家要衝好茶,顯得你家闊氣又有面子。劉桂花說,留着你們用吧。雷士晴轉身走開,回頭說,放家裏你給誰喝啊,聲音遠了,人已經走出大門。不多會,提着一個紙盒,裏邊放着一盒碧螺春。
劉桂花見雷士晴第一次對她這麼大方,不禁有些感動,說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正好有一個背面,紡綢的,送給你吧。說著進裏屋拿出一個方形紙盒,上面印着漂亮的圖案商標,雷士晴接過去,說讓你破費了,我正缺這個東西呢。劉桂花說,以後缺東西給我說,我沒有,咱們再想辦法買。雷士晴說,你這一去,陳教授一定空落落的,我不一定懂得他,不合他的意。劉桂花說,陳老師好伺候着呢,你不是沒給他打過交道,在他跟前少說話,少麻煩他。雷士晴說我記得了。劉桂花心裏想,原來你還惦記這事,難怪這麼上心,把那好茶給我,虧了我那面被套啦,陳老師說走就走,真要走了,你空落落的呢,到那時,不知要怎麼埋汰我。就想告訴她,陳方春可能在北方庄帶不幾天了,可又想這話怎麼能給她說呢,她聽了,不後悔那盒好茶嗎,再說,陳老師走不走,只放我心裏吧。又對她說,我這幾天常去城裏搬東西,我不在你給陳老師做飯送去。說罷,拿出三百塊錢交給她。雷士晴接過去說,你放心去吧,我這就過去見陳教授。劉桂花說,我給陳老師打個電話,說你過去。
陳方春接到劉桂花電話,
說行,讓你大嫂過來吧;卻冷不丁的一陣揪心,心想,這劉嫂說走就走了啊,等雷士晴來了,就問她:“劉嫂不再過來了?”雷士晴說:“她這幾天說走就走,忙着往城裏新家搬東西,王誠穎姥姥跟着過去;我先替她照顧你生活。”陳方春說:“謝謝你,我的生活習慣很簡單,你記住我一日三餐的時間就行,這院子裏有新菜,你缺什麼拿什麼,不用單獨給我做飯,和你們一樣吃。”雷士晴說:“您放心,桂花怎麼照顧你,我怎麼照顧你,你需要什麼,別不好意思給我說。”陳方春問:“桂花今晚回縣城嗎?”雷士晴說:“她明天上午回來。”陳方春說:“晚上做點粥,一樣菜,烙個餅吧。”雷士晴說行,便去菜畦摘菜。
雷士晴走後,陳方春在屋子內站着蒙圈,不一會走出屋在院子內轉了幾圈,再回到屋內拿起一本書,看了幾頁,又站起來,這樣反覆幾次,看那太陽還離西邊山頭很高,就想着到村外看看,剛走出大門,劉桂花領着王誠傑進來,陳方春問她:“你沒走?”劉桂花說:“我去哪裏?”陳方春說:“你大嫂說你回縣城了,明天上午回來,又說這幾天你忙着搬家,說不過來就不過來的。”劉桂花說:“我正要過來給你說的,趁這幾天假期,我把東西搬過去,我老娘過去先照顧孩子,可能晚了我就不回來了,來來去去的,我都要給你打電話的;今晚不走。”陳方春說:“你大嫂剛剛摘了一把菜回去做晚飯了。”劉桂花說:“讓她做去,省我的事了。”陳方春看着劉桂花沉默一會,走到屋內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劉桂花問,王誠傑他今天寫字嗎,陳方春才站起身,展開一張紙,磨開墨,拿出毛筆,叫王誠傑寫字,卻不言不語。劉桂花站在一邊偷偷的笑,笑過一陣,又突然心酸起來,看着陳方春的手似乎抖動,便說:“我忙幾天,等孩子一開學,我就回來。”陳方春抬起頭,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就是不回來了,也要提前給我說的;我早就勸你走,你早走了,我可能早習慣了。”劉桂花問:“你習慣什麼?”“習慣沒有你的日子啊。”陳方春抬頭看着劉桂花,搖搖頭說,“人總有一別,你生活好了,我就放心啦。”劉桂花說:“你這話說的,我好着呢。行了,明早我給你送飯,可能後天再回來,讓我大嫂照顧你。”陳方春說:“你再不來,我就去山下了。”劉桂花說:“你自己注意身子,心情不好,去找人聊聊天。”
劉桂花第二天上午到了新家,便給花辛玉打電話說搬到城內來了,有空過來玩;又給表妹黃新艷打電話,黃新艷說,我這就過去,中午你別買菜了。中午黃新艷帶着幾樣新鮮蔬菜和魚肉進了劉桂花的新家,說先給我三姐溫溫鍋,再幾天再給你慶賀喬遷。黃芸英說,等你姐夫回家再說吧。坐下吃飯功夫,黃新艷接了三個電話,一個要她準備後天去市裡講課,一個給她要市統一組織的課件大賽電子課件,一個讓她晚上給幾個希望生補課。劉桂花說,你真忙,這班上的連個空都沒有。黃新艷說,都以為做教師的最清閑,哪裏知道公務員早九晚五,做教師的是早五晚十。劉桂花問怎麼講,黃新艷說,早上五點起床喊學生上早操,晚上十點以後看學生上床休息,早自習晚自習這個補課那個加班,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學評比縣評比有時還要全市評比,恨不得老師自己上考場替學生考試,把成績提上去。劉桂花說,哪一行都不容易啊。黃新艷說,有時候看着你們村裡人自在,可村裡人一天不幹活一天沒收穫,又覺的還是做教師好。劉桂花說,你能力這麼強,怕什麼。黃新艷說,其實吧,每一行都有做的好做不好的,但做好的尤其是做出好成績的有幾個人,我倒不怕這個,但每天逼着你作業啊加班啊補課啊,很煩人,你知道我是個急性子,收束不住自己的。劉桂花說,越這樣,學校大概越離不開你,你有個性,陳老師說有個性的人才容易出成績出業績。黃新艷說,陳教授這話說對了一半,好個性的才會出業績。劉桂花說,你看歷史上那些文學家藝術家,個個個性傑出。黃新艷說,跟着陳教授學了不少知識了,你。劉桂花說,你小看人,沒有陳老師,我沒長進啦?黃欣妍笑着說:“我的三姐,你是誰啊,你這一肚子文史哲,我跟不上的。”劉桂花說:“我的妹妹,你就別謙虛啦,你這大學生,丟的知識別我學的多。”黃新艷說:“你跟陳教授學的文史知識一定不少,你骨子裏喜歡文科,聽王向明說,你寫的文章好美,又寫詩歌寫小說。什麼時候給我看看?”劉桂花說:“別聽王向明胡唚,我那是一點愛好,上學時獲過幾次作文獎,是最好的成績啦。”黃新艷說:“貴在堅持,你有這方面的天賦。”
劉桂花轉過話題,問黃新艷:“你和王向明好上了吧,等他畢業把事辦了?”黃新艷說:“不瞞你了,但不要給別人說,我和王向明領了證啦。”劉桂花“啊”了一聲,說:“你們真快。”黃新艷說:“這小子逼着我辦的。”“他怕你跑了啊,”劉桂花說,“他一直對你念念不忘,這下夢想成真了,你們這師生戀一定轟動一時。”黃新艷說:“我看這個傢伙也不錯,否則,他對我再好,我也不敢答應他,你想,等我三十四十了,他才多大,我成了黃臉婆了,他正當年,起碼生理上沒法滿足他。”劉桂花呵呵的笑着說:“你想的真遠。”黃新艷低聲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的那個王向新既不老實還花心,甩了他算了,我看你跟陳教授遠走高飛吧。”劉桂花搗了一下黃新艷的胳膊,說:“這話別亂說,再說,你就不怕他和我的年齡差別太大。”花黃新艷說:“王向明可沒少在我跟前說你和陳教授,你要有心,當我支持你,你要沒心,當我開玩笑。”劉桂花指着王誠穎三個孩子說:“你看這三個冤業,我敢交給誰啊。”黃新艷長嘆一聲,說:“女人真是苦啊。”
黃新艷吃過飯要走,劉桂花說,等一會我和你一塊走。王誠冉說:“媽媽,你不是說明天一早走嗎?”劉桂花說:“我回去再收拾些東西。”黃芸英說:“我看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住一晚,陪陪孩子,陳教授那邊不用你掛記。”劉桂花說:“我的老娘,你說什麼呢,孩子在跟前你,別亂說。”黃新艷說:“大姑,三姐回去肯定有事,你別操心了。”劉桂花說:“不走了,明早再走。我送送你。”黃新艷本來不想讓劉桂花送,見這姿態,沒再阻攔。兩人上了電梯,黃新艷說:“三姐,你這心思,讓王向明說中了。”劉桂花說:“昨天下午,我大嫂突然給陳老師傳話,說我這幾天忙着搬家,不過去了,由她照顧他的生活,我過去的時候,陳教授正要出門下山呢。”黃新艷問:“他下山幹嘛,找你去?”劉桂花吃吃發笑,卻不說了。走出電梯,兩人又走出一段路,劉桂花才說:“他說,我為什麼不早告訴他。”黃新艷說:“我知道了,他習慣和你在一起了,捨不得你。”劉桂花說:“這話誰也別告訴,王向明常和他老爹傳話的。”黃新艷問:“這話他不會傳吧?”劉桂花說:“說不準;我這心裏這幾天很難受的,給你說說好受點了。”黃新艷說:“咱倆之間別客氣,我給你守着秘密,你放心好了;你有過不去的坎,就打電話找我,反正以後你來城裏了,離的近。”劉桂花說:“既然回不去了,我去看看花辛玉。”黃新艷說:“和她有什麼好談的?這人值得信任嗎?”劉桂花說:“你不知道,花辛玉和陳老師很熟的,她這個店是陳老師出的主意,她那點花兒呼哨的事誰沒告訴,就給陳老師說了。”黃欣妍又問:“他倆怎麼走一塊的?”劉桂花於是把陳方春和花辛玉初次見面的事說了。
黃欣妍聽過,說:“這個陳教授是個君子,不但愛幫人,而且有人緣。”劉桂花說:“可能這個年紀的人都這樣吧,半輩子的生活經驗了,總想拿出來做個實踐。”黃新艷說:“這和他的經歷和身份有關,你看他的學生,據王向明說,從國務院到縣鄉,各級別的官員學生都有;經商的更多了。不少學生畢業后一直和他保持聯繫。”劉桂花說:“新來的這個梁縣長也是他的學生。”黃新艷說:“所以啊,因為師生機緣,他的眼界又高又遠,不是我們能想像的。”劉桂花說:“這種人要作孽,誰能攔的住?”黃新艷說:“有不少這樣的人呢;狐假虎威說不上,做點壞事很容易。”“一旦做壞事,學生不理他了吧,”劉桂花說,“也許陳老師正直,學生才和他保留聯繫的。”黃新艷說:“一準的了,不然,誰受得了。我們學校有個老師,常年帶班主任,和學生家長的關係很鐵,每一屆都有家長做他的朋友,但不幾年,關係就斷了,原因就在於這人品行不好,什麼事都找家長,沒完沒了,孩子離開學校了,還找人家家長辦事,車用的跟自己家似的。”劉桂花說:“這種人雖然愛交朋友,但都是圍着利益去的,交的多,斷的也多。”黃新艷說:“做人吧,忠厚了好。”劉桂花說:“這年頭,忠厚是罵人的話了。”黃新艷說:“大家都懂這個理,但吃過虧,還是相信忠厚人。”兩人聊着走出二里路,黃新艷說,我上車了,你找花辛玉去吧。
和黃新艷分手后,劉桂花直接來到花辛玉的店。花辛玉見了說,你打個電話,我開車去接你。劉桂花說,剛送走表妹,閑着沒事,來看看你;這縣城,點根火柴轉三圈,路不遠。兩人走進店鋪,花辛玉問劉桂花喝飲料還是喝茶,劉桂花說喝杯茶吧。花辛玉拿出一隻杯子,去水龍頭下洗過,甩干水,拿出五雲山綠茶,衝下開水,端到劉桂花跟前。劉桂花問,你這杯子誰用的,別坑我。花辛玉笑着說:“呵,跟陳教授學會講衛生了;這杯子誰也不用,專門為你準備的,不信你聞聞。”劉桂花說:“我信你,逗你呢。”花辛玉打開前台櫥櫃,指着裏邊對劉桂花說:“你看這邊小櫃,都是為好朋友準備的茶具茶葉,一般人不給他們用的。”劉桂花說:“很細心嘛,你這人一看就很講究,大氣。”花辛玉說:“你來捧我的嗎?有事就說。”劉桂花說:“真的沒什麼事,走着走着就走你這裏了——對了,你那個楊什麼朋友的官司打完了嗎?”“你是問楊莉娟女兒尤均華的事吧,前天完結了。”花辛玉說,“這陳教授一出場,事情麻利的解決了。”便給劉桂花說起尤均華的案子。
原來,那天梁會昌回城的路上,便指示劉魯陽,先去找尤均華,把話問清楚了,再把那個案子交給城關鎮書記,讓他去查,去的時候讓尤均華找人或是她自己寫一奮完整的資料。劉魯陽第二天上下午找到尤均華調查事情根底,尤均華一見劉魯陽就問他是誰,把劉魯陽嗆得說不上話,就給陳方春打電話,問尤均華媽媽電話,陳方春問過話通知花辛玉讓尤均華媽媽去她女兒家一趟。楊莉娟到了,知道花辛玉這關係起作用了,忙給女兒解釋,正要說出梁縣長,劉魯陽攔住說,你們別問誰管的,把你們的情況寫清楚交給我吧。尤均華這才把話從頭到尾的講過,搞的劉魯陽頭髮發麻,因為那話顛三倒四重言倒語,劉魯陽說,我知道了,你把這情況寫個文面材料,我明天再來。
劉魯陽第二天上午去了,接過尤均華的報告,仔細看過,見寫的比昨天說的有條理多了,就問誰寫的,尤均華說她自己寫的。劉魯陽說這文筆沒有高中水平寫不出來。尤均華說她是大學生呢,劉魯陽吃驚的問,你哪個學校畢業的,怎麼沒有個正式工作?尤均華說她專科畢業,學的工商管理,畢業就失業,跟着好幾家企業幹活,最後流落到干傳銷,差點進了公安局。劉魯陽說,難怪上面的人說,你上訪那理講的讓人年信服。尤均華說,信服有什麼用,沒人干正事。劉魯陽說,你這事太小,上面誰關心這個!尤均華說,****不是說了,群眾利益無大小,怎麼光說不練光練嘴上功夫呢。劉魯陽說,這事多如牛毛,不好過問,你今天寫的如果屬實,上邊一定給你做主,但願你別說謊。尤均華說,誰說謊死他全家。劉魯陽說,這話不像大學生的話了。尤均華說,多少年了,還大學生,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水平了。
城關鎮書記接到劉魯陽的資料,問這事誰下達的,劉魯陽說我來了,你就別多問了。書記說,都是過去和現在測量技術造成的,家家都有,可能這個尤均華受的冤枉多些,不過測量不管多少,都以原來分地的記錄為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差距,四分地,萬把塊錢呢,不怨她上訪。劉魯陽說,您老抓緊問問吧,我好交差。書記說,明天給你答覆。劉魯陽說,如果確實冤枉,一齊落實下來吧,該補發的補發。書記說你晴好吧。
事情不到一天半得到解決,就如尤均華說的,村支書有報復嫌疑,故意少記錄四分地,鎮高官把村支書叫去,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說你膽大包天竟抹去人家半畝地,換你家你答應嗎,給我臉上抹黑,你去給尤均華賠禮道歉去,請求原諒,再有,你那送煙送酒的事給我說清楚,這一關過不去,你滾蛋。村支書於是按照鎮高官的話登門謝罪,尤均華得理饒人,說誰都有犯迷糊的時候,從今往後,我們把它忘了。村支書把自己罵了幾句,悄悄問尤均華,你這次把哪路神仙搬來的,這速度好快。尤均華說過,你知道有神仙不好惹就行了,別問了。村支書賴着不走,說你這路神仙指給我我去攀攀人家,以後村裏有事,我聽你的。尤均華說,咱村還有什麼事,地都賣光了。書記說,還有房子呢。尤均華說也是啊,以後你多幫襯,這路神仙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劉桂花問花辛玉,這個尤均華到底告訴那個書記了嗎。花辛玉說,我給她媽說了,不讓她說梁縣長,她大概不知道是誰給她做的主。劉桂花說,以後這事盡量少問。花辛玉說,你這一說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當官的不是為老百姓做主的嗎,他們還怕多事?劉桂花說,這官場上的水你知道多深多淺,不拍你攬事,就怕你打着梁縣長旗號幹事。花辛玉說,給我一百個膽子也做不得。劉桂花說,楊莉娟女兒這事解決了,就怕你出名了了。花辛玉說,我沒這個癮,表弟來了我就照過一回面,他現在哪裏有我。劉桂花說,沒有你就對了。花辛玉問,哪天給您賀喬遷?劉桂花說,等王向新回來再說吧。花辛玉說到時候別忘了我。劉桂花說,你離得這麼近,什麼事聽不到。
花辛玉說也是啊,你來了,我們近啦,多你這個夥計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那個陳教授有你照顧他享了福去啦。劉桂花說,說著我倆怎麼扯到陳老師那邊去了。花辛玉說,我替陳教授難過,你一走,誰來照顧他呢。劉桂花說,我大嫂。花辛玉說,陳教授捨得你嗎?劉桂花說,不舍也要舍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哦。花辛玉說,陳教授來城裏住多好,我們常見見他。劉桂花問,你見他幹嘛。花辛玉說,你不知道,第一次見他,彷彿前世遇到過他,所以那那些話給他說了,現在遇到事就想給他聊,他待人多親切熱情。劉桂花說,在網上給他聊唄。花辛玉說誰知道他忙不忙。又問劉桂花還回北方庄嗎,劉桂花說,明天回去,等王向新回來就不走了。花辛玉說,你們來城裏也開個店吧,陳教授不是說可以干養生嗎。劉桂花說可惜我沒有手藝,你多給我打聽打聽。花辛玉說,這養生有很多,洗腳店,按摩店,理療店多的去了。劉桂花說這都是給人家服務的,干不的的。花辛玉說,問問陳教授吧。劉桂花說你說的對,在城裏不能吃白飯,得有個買賣養活自己,我問問陳老師。
正說著,楊莉娟走來,見了劉桂花,一陣好誇,劉桂花說,我看你喊花辛玉妹妹,我叫你一聲大姐吧。楊莉娟說,我這年齡一看就是過氣的奶奶,老人啦,聽花辛玉常說起你,這次我女兒的事你也跟着幫了忙,正要謝你呢,晚上我請客,你不用回家了,咱們在花辛玉這邊蒸蒸再走。劉桂花說,我家那邊三個孩子等我呢,明天還回北方庄,下次見了再說,何況沒幾天我回來不走了,咱們有的是時間見面。花辛玉說,別說我小氣,桂花確實離不開,以後再說吧,要不,蒸蒸再走。劉桂花說不蒸了,汗淋淋的回家還得洗澡,下次再說。花辛玉俯在劉桂花耳邊說,等陳教授來了你們再一塊蒸。劉桂花捶了花辛玉一膀子,低聲說這是因為我倆好才和他一塊蒸的,你這嘴不可以亂說。花辛玉說,不給你留面子也給陳教授留面子,我那樣做,還不是為你好。說著,眼圈有了淚花。劉桂花說,你這淚從何而來,我要回去啦。花辛玉說,你和陳教授都是好人,千年難遇,我真希望你倆好,你就跳出苦海啦。劉桂花說,你這苦海慢慢跳吧,別替我操心。花辛玉說,我就這樣了,張有圳半個殘廢啦,有事做就成。劉桂花回頭對楊莉娟說,我先回去了,你們聊着。楊莉娟說,你忙去吧。
劉桂花回到樓上,王誠傑和母親正看電視,劉桂花問王誠傑寫字去吧。王誠傑說沒有筆我怎麼寫啊。劉桂花說,明天把那些紙筆給你帶來。王誠傑說,我明天跟你回家。劉桂花問這裏不是家嗎?王誠傑說,我想陳爺爺了。黃芸英說,這才出來一天就想你陳爺爺了,你媽媽來了城裏住下,你怎麼見陳爺爺去?王誠傑說,我和陳爺爺住在一塊。黃芸英哈哈笑了,說這孩子不知誰親誰近。劉桂花說,她和陳老師熟悉了一年多,離不開有道理。黃芸英說,我看你也離不開了。劉桂花做出生氣的樣子說,老娘,這話以後不要在孩子面前說,你要批評我也得避開他們啊。黃芸英說,讓你搬來就是不搬,王向新知道了不生你的氣嗎。劉桂花說,他愛生不生,他做的那些事我等他回來算賬呢。黃芸英問,他怎麼了?劉桂花說,孩子睡了我再告訴你。
晚飯後,劉桂花領着母親和王誠傑下樓在小區溜圈,正想着給陳方春打個電話,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陳方春的電話。陳方春問她明天回北方庄時去那家裝裱店把那幅畫帶來,錢付過了。又問劉桂花母親在城裏住的還好吧,劉桂花把電話遞給母親,黃芸英接過去,聽陳方春向她問好,說天要涼了,在城裏住下吧,好好享享福。黃芸英說,中秋節回北方庄,和你見個面。陳方春說,來了北方庄一年多了,沒給您單獨謀面,這次您回來了,我一定向您道歉。黃芸英說,您對桂花有恩,這孩子跟你學了一年了,脾氣改的好多,我得謝謝您呢。陳方春說,等您回來咱再聊。劉桂花接過電話,走到一邊,悄悄問陳方春,你還有什麼話說嗎?陳方春說,盼你早回來,又不想讓你回來,實在矛盾。劉桂花說,我也這樣想呢,怎麼辦,你回縣城住吧,我給你當秘書。陳方春說,看看情況吧。
第二天早飯後,劉桂花去取畫,展開那畫,正是她和三個孩子在蓬萊閣上的拍照,背景是大海閣樓,把畫放進圓筒,蓋上蓋,心想,上次那幅她站在陳教授屋內的拍照沒想好怎麼放置呢,又來了一幅,可能陳老師自己要收藏的吧。就給陳方春打電話問,果然如此,再問上次那副畫怎麼處理,陳方春說,你一直沒拿出來掛吧,不方便的話先放我這邊,等有機會再給你。劉桂花說,交給你吧,做個紀念。陳方春說,你也很喜歡那幅畫的。劉桂花說放你那邊,讓我有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