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歌塔和閻浩在一望無際的蒼茫大海上奮力的划著一艘孱弱破舊的小木船，連槳都是從碼頭撿了兩塊兒木板充的。
在他們旁邊有一艘大船行過，上面有一個水手高聲吆喝着：“一張船票十索里！送你們到下一個島！怎麼樣！沒錢的話賣身也行啊！！”
閻浩立刻大聲應道：“哎好好·”他還沒說完就被一巴掌拍進了水裏，後面的話都被堵在了水裏，歌塔冷聲回道：“不用，我們自己划！”
水手嘲笑道：“嘿！行！您二位啊慢慢划吧，我們先走嘍！”
閻浩立刻掙扎着掙開了歌塔按着她頭的手，大聲挽留道：“別啊！大哥捎我們一段兒！不管她單捎我也行啊！給她塊木板綁船上在後面遛·”歌塔再次一巴掌把他按進了水裏，默不作聲的繼續划，那艘船很快就離開了淺水區，風一起就前行千里。
歌塔把閻浩的頭從水裏拽了出來，把他在掙扎的時候丟進水裏的木板撈了過來塞給他，冷聲道：“繼續划。”說著就自己在一邊繼續划船。
閻浩咳嗽了好幾聲吐了不少水才緩過了氣來，他的臉還被憋得通紅，對她怒吼道：“你想謀殺上司啊！為什麼不搭那艘船！！你還真想一直劃到迷霧海啊！！！”
歌塔冷淡道:“你有錢嗎？”
閻浩沒有一絲猶豫，理直氣壯地道：“你有不就行了！就十索里而已，還不到上一張船票的十分之一！”
歌塔深吸了一口氣強壓着怒氣，語調冷淡道：“上船，讓你再上船惹上一大堆有婦之夫然後被扔到海上！！！”好吧，她還是做不到對他平靜如水，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不能隨便找個人跟着走了，因為很有可能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坑貨！
她大聲怒吼道：“你知道就這一艘小船我花了多少錢嗎！！！十鎊啊！！整整十鎊！！！”
閻浩下意識的道：“不就十鎊嘛，也就我幾頓飯錢。”
歌塔看着他怒聲道：“我說的是金鎊！！！”
閻浩不說話了。
歌塔憤怒的道：“就這還是我從船長那裏軟磨硬泡來的！我這輩子就沒虧過這麼多錢！！！”
閻浩無所謂道：“不就幾個錢嗎！我們可是海盜，搶幾個商船不就行了！再不濟倒賣香料什麼的一趟就能幾百倍的賺回來，我們的船可是能進行遠航的真正大船，連鐵甲艦都有一艘！！”
歌塔不屑道：“切，先不說你是不是在吹牛，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就你那花錢如流水的做派，開銀行的也能被你敗光！”
閻浩不服氣的道：“我怎麼就花錢如流水了！我每天就吃一頓，換洗的衣服甚至不足十套！我已經夠節儉的了！”
歌塔聽他這麼說就氣得想笑，她也真笑出來了：“呵呵，你也有臉說，在岸上的那幾天哪天你不是花錢大手大腳！吃飯要去最高級的餐廳點最貴的菜！買個換洗衣服什麼貴買什麼！找個旅店你都能找到最貴的黑店！！你當我是帝國公主還是教會教宗！我就買兩張船票你就真當我開銀行的啦！！！”
閻浩被噎了兩秒後果斷道：“誰讓你害得我兄弟半死不活！我這是在收利息！！”
歌塔怒道：“那明明是你們自己犯*&……%，當時城門都開了你們自己衝出去不行，我這個受害者還沒和你們兩個加害者要賠償呢！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威爾金斯！”吼到這裏她喘了一口氣又諷刺道：“你的收利息就是睡了船長的情婦再帶着我大吃大喝紙醉金迷？那還真是好利息！”
閻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驕傲道：“當然是好利息，你現在不就和我一起在這片海上掙扎着往前划嗎！”
歌塔冷聲道：“別忘了，你也在這兒！”
閻浩毫不猶豫道：“所以我是他的好兄弟，為他甘冒陷入金錢漩渦被腐蝕的風險，到現在也願意為他在這裏苦苦掙扎！”
歌塔沒有猶豫，反手一木板把他直接拍進了水裏，冷漠道：“那你自己游到迷霧海吧，喚醒他的方法我告訴你了，你自己努力，我去找下家了。”
閻浩手上立刻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利爪抓住了船邊，他立刻翻上了船，緊張的心立刻掉回了原位，他可不會游泳，現在又是白天，這裏連個陰影都沒有，他再怎麼轉移也只能進更深的水裏，他的確該好好修行了。
他憤怒的道：“你還真想謀殺上司啊！！”
歌塔淡淡道：“我說了我要找下家了，這艘船是我買的，你給我滾出去。”說著她就一木扳朝他拍了過去。
閻浩立刻翻身躲開了，隨着他的動作船體一陣搖晃，這本來就是一艘小破船，年久失修，一直沒人管，看上去隨時都會散架，不過還是堅強地堅持到了現在。
歌塔也不划船了，直接站了起來和他對打，在服用過魔葯后她本來就想盡辦法強化過的身體素質又近了一步，雖然沒有什麼系統的招式，不過僅憑身體反應也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
不過一開始兩人都默契的不用非凡能力，可到後面兩個人都打出了真火，一個氣憤對方的揮金如土，還揮的是她的金，每回她知道后債主都已經找上門兒來了，一個見對面越打越狠也不得不動真格的了，最終，這艘小破船終於散架了，畢竟也是幾十年的老人家了，能游到現在就已經不容易了。
兩個人感受到腳下木板的鬆動后立刻跳了起來，下一瞬木板就全部散開了，他們各自跳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上晃了兩下才站穩了，遠處的海面只有破損的陳舊木板和在水面散開的衣服。
他們立刻開始搶救自己的衣服，結果也只救下了幾件而已，剩下的都在包袱里沉進了水裏，下沉的速度飛快，就像是裏面有一個鐵秤砣一樣，在稍深一點的水裏就有着遊動的巨大海怪在緩緩行過，巨大的身軀在水中一片黑暗，他們只能看到豎起的鋒利脊刺，而包袱就掛在了那些脊刺之間。
雖然他們已經立刻跳進了水裏不過還是沒趕上，兩個人看着從他們視線里消失的包袱一陣無言，他們都坐回了木板上，一陣沉默后閻浩率先犯難：“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揪着那些錢不放不讓我們上船還和我打起來的話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
歌塔氣憤的“哈”了一聲：“你怪我？！要不是你天天胡天酒地的我至於揪着幾個錢不放嗎！要不是你泡了全船的美女我們至於被趕下來嗎！！有船不坐又對着一個明顯是想讓我們打白工還諷刺我們的水手一臉諂媚的人不是你嗎！你還敢怪我！”
閻浩立刻道：“我喜歡美女怎麼了！我們都是你情我願的，我可沒強迫任何一個女人！況且有船不坐的人明明是你，反正上船后我們又不是不給票錢！一個低等水手一個月賺的錢都不一定夠買我平時抽的一根煙，他的話你用得着放在心上嗎！我就臨時虛與委蛇一下你還真上綱上線了，我是上司你是上司！”
歌塔立刻道：“當然是我！！”
閻浩不服氣了：“你說什麼呢！吹風吹傻了吧！”
歌塔道：“就憑這一路的開銷付錢的都是我！要麼你現在就把錢還我，賬單我可都記着呢！”
閻浩一下就氣弱了，這艘船都已經毀了，到時候還是得等商船路過接他們，他們總不能真的漂到下一座島，到時候付錢還得看她。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到了剛才的包袱，他急忙問道：“你錢都不在包袱里吧？！”
歌塔瞥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兒，不耐煩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錢我都自己拿着呢。”
閻浩鬆了一口氣，歌塔問道：“說吧，你在包袱里放了什麼，就我們之前買的那點東西不可能沉得那麼快。”
閻浩聽到她的問話沒敢說話，歌塔見他這樣心裏疑竇頓生，她道：“說，不然等有船來的時候我是不會付你的票錢的！”
閻浩有些小心的道：“你得保證我說什麼你都可以心平氣和的無視掉，而且不能秋後算賬。”
歌塔心裏升起了不妙的預感，不過她還是應道：“可以。”她總得先知道他幹了什麼，想到這裏她就覺得一陣頭痛，說髒話、言而無信、和唯一的無恥同伴為了幾個錢的事情喋喋不休，她以前可一直都是只要能保證基本生活和面對突髮狀況就已經夠了的啊，偉大的天之聖靈啊！是她已經被這個混蛋氣到墮落了嗎？還是這就是來海上漂流所必須掌握的能力？
閻浩不知道她的內心掙扎，雖然他不想說可為了能上船他還是說了出來：“我在上一座島上買了一點違禁品。”
歌塔的自我慨嘆瞬間被打斷了，她心裏的不妙感越來越強烈了，她問道：“你買了什麼？超凡植物？特殊材料？毒品？”
閻浩小聲道：“很接近了······是灰晶。”
歌塔哦了一聲，鬆了一口氣：“是灰晶啊，還以為是什麼，”她的聲音僵住了，她轉頭看向了他，眼神僵硬的像是詭異的木偶，她艱難的道：“灰······晶？”她說話的語速突然又變得流利：“是黃金的金還是精華的精？我和你說鏡子的鏡也不是不能接受。”
閻浩有些小心的道：“是······結晶體的晶。”
歌塔又僵硬了一會兒，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大片無用信息，突然，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開始撈水裏的木板，她撈起了一塊木板揮了揮上面的水，然後把它搭在了另一塊木板上，又開始撈下一塊。
閻浩看着她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他小心的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歌塔淡淡答道：“撈能用的木板。”閻浩聽到她的回答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還沒放下他就聽到了她接下來的話，“然後用你的骨頭做骨架把木板拼起來做一艘船，我知道一些秘術，可以把你的靈魂附在船上提高船的速度，我得快點到達迷霧海。”
這回輪到閻浩心裏不安了，他小心問道：“那我呢？”
歌塔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當然是把你交給追來的追兵。”
閻浩立刻道：“不用吧，我這麼帥，你捨得下手嗎？”
歌塔頭也不回的道：“又不是我的，不心疼。”
閻浩立刻道：“那我可以以色侍人，比如說現在我就可以，你要相信我，我的能力還是很好的！”
歌塔轉頭把他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淡淡道：“不用。”最後還嫌棄的皺了皺眉。
閻浩立刻就憤怒地站了起來，怒道：“誒你什麼意思！你最後的表情是幾個意思！”他非常自戀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服氣的道：“我這張臉還不夠嗎？”
歌塔頭也不回的道：“這周圍都是水，你好好照照你那張臉就知道自己有多醜了。”說著還有偏了一下頭，似乎是怕看到他的臉會丑到自己的眼睛。
閻浩一臉憤慨，怒道：“這是你不識貨，你看看，我在船上的時候那個美女不喜歡我這張臉！”
歌塔道：“那只是她們一時間有些無聊，所以口味有點獵奇，正好你就送上門了，左右就一夜，不睡白不睡。”
閻浩憤怒地盯着她的後腦勺，眼神里都要燃起火了，歌塔慢慢道：“放心，如果你真的和你吹的一樣身份不凡的話就算你只剩靈魂也沒人敢對你做什麼，等你哥把你贖回去後有的是辦法復原。”
閻浩也坐了下來：“萬一他們對我下禁制詛咒什麼的怎麼辦？”
歌塔淡淡道：“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手賤了，誰叫你一定要買那個的。”
閻浩立刻道：“哪個正經海盜不幹點走私營生，我只是在做本職工作！”
歌塔反問道：“你哥會買賣灰晶嗎？”
閻浩語塞了，歌塔見他不說話一邊撈木板一邊繼續道：“這不就結了，他不也是海盜嗎？”
閻浩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他道：“不，他不是，他不是海盜。”
歌塔聽到他的話轉頭看了他一眼，木板已經撈的差不多了，勉強可以搭一艘小船，她沉默了一下才道：“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閻浩突然跳進了水裏，抓着木板大聲道：“不！我不當船！不就是追兵嗎！甩掉不就行了！”
歌塔氣道：“你說的倒是輕巧，灰晶可是最頂尖的戰略物資，一點兒灰晶沒問題，重要的是它是從哪兒流出的，無論是礦藏還是私人收藏總得有個來處，就為了這個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就算我們現在就到了迷霧害他們也會闖進去抓我們的，我可不想以囚犯的身份被押送到皇都。”
閻浩笑道：“這簡單，不被抓到不就行了！”
歌塔道：“說得輕巧，我們能逃去哪兒？”
閻浩立刻道：“去遠海，去那兒的話肯定能逃走。”
歌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乾脆道：“你還是自己上來吧，這都是水，你又不會游泳，跑不了多遠的，早死少受罪。”
閻浩誒了一聲：“我可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說真的，那裏我去過好幾次了，在裏面繞幾天還是沒問題的，只要把他們困在裏面就行，到時候我們躲到東大陸，帝國的手再長也不能干預其他國家的警備，到時候他們應該也找到灰晶的來處了，就我買的那點兒灰晶還不至於讓他們追着不放，到時候我們就能出海了，我還不至於拿我們的命開玩笑，我買灰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歌塔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有幾成把握能帶着我全身而退？”
閻浩立刻道：“九成九，剩下一點是不驕傲！”
歌塔無奈道：“行吧，你上來，就拿木板當船，我們儘快划吧。”
閻浩立刻笑了起來，道：“不用了，有船來了，記得買船票。”
歌塔聞言朝四周望了一遍，終於在後方看到了一道白色的星點，-那是揚起的白帆。
歌塔立刻道：“你快點上來。”
閻浩立刻翻上了木板，然後就看到了歌塔取出了一粒豆子，豆子在她手中立刻發出了嫩芽，然後迅速生長、開花、掛果，她把所有的豆莢摘了下來撥開，裏面是一粒粒金豆子，她從金豆子裏撿了三分之一出來扔給了閻浩，然後把剩下的金豆子自己收了起來，豆苗則迅速枯萎了，然後化為了飛灰隨海風飄散。
閻浩立刻接住了所有的金豆子，看着迅速化為飛灰的豆苗道：“這是鍊金術？”
歌塔點了點頭道：“嗯。”
閻浩笑了出來：“哈哈，難怪你這麼自信我找不到你的錢，甚至直接把包袱甩給我，原來是這樣！“
歌塔道：“行了，別笑了，笑得那麼難聽，這是應急金，給你多少就是多少，買完船票后剩下的錢就是你所有的零花，用完了也別再跟我要。”
閻浩立刻道：“你不是還有錢嗎？”
歌塔終於忍無可忍的道：“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我的錢我愛給多少給多少！你哪兒那麼多廢話！！”
閻浩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問一問而已，萬一遇到緊急狀況也能知道能不能和你借錢。”
船這時已經過來了，歌塔也不和他爭辯，道：“行了，你記得還就行，這應該是一艘商船，一會兒上船后就說我們是遇難的兄妹，你別穿幫了。”
閻浩隨意道：“我知道，放心！”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的保證后歌塔卻覺得有點頭疼，她低聲道：“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