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歌塔在離開教堂后就去了霍爾納德學院,威利斯先生是這所學院的教授,他的一個朋友是奧爾多德的客座講師,有一定的能量,如果她真的要去奧爾多德考試的話還得拜託那位講師想辦法疏通關係。

霍爾納德學院裏有一條紅楓大道,現在還算青翠的楓葉已經漸漸開始有些變紅,就像教堂里即將凋謝的白玫瑰,她走過還是鬱鬱蔥蔥的大道,找到了威利斯先生的辦公樓,威利斯先生的秘書安潔莉娜小姐也認識她了,見她來了立刻站了起來微笑道:“薇歐拉小姐,威利斯先生正在授課,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才會回來,您是想要在這裏等着還是先離開?”

歌塔微微點了點頭,嗓音平靜道:“我就在這裏等吧。”

安潔莉娜立刻微笑着點了點頭,並把她引到了沙發前,從一旁的書櫃裏取出了一本雜誌和一份報紙放到了她的面前,禮貌的道:“您可以先看一看雜誌或者今天的報紙,我去給您泡茶,還是紅茶對嗎?”

歌塔點了點頭應道:“是的,謝謝。”

安潔莉娜只是笑着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就直起身踩着規整有度的步子去泡茶了。

歌塔拿起了今天的報紙,最先映入眼帘的新聞就是一起惡性殺人事件,一個來自特里瓦街的殺人狂,竟然在連續殺害了十六個人後依然逍遙法外,甚至連宗教裁判所都沒有抓住他,現在格魯克市人人自危,到處都不安全,只有教堂依舊安寧。

歌塔看着報紙上的新聞想起了萊格修斯中午說的話,在宗教裁判所也無法處理的事件出現后就需要主教的出面,可難道一個主教的力量就能超越警察署和宗教裁判所的聯手嗎?還是說傳言是真的,在這個神靈高居神國的時代里,在這個世界上依舊有着神秘的力量並未消逝?

對於很多事情萊格修斯都不會刻意避諱她,甚至他曾經當著她的面處理很多公務,可對於一切危險的事情他卻一直都是避着她,這種事情也出現過很多次,每次需要主教動手的時候他都會離開兩到三天左右,然後繼續做着和平常沒兩樣的事情,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可能是主教擁有着特殊的力量,這份力量讓主教在一定的範圍內擁有着足以制裁罪惡的力量,可這次的罪犯在現場留下的很多痕迹都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格魯克里已經有魔法還沒有消逝,只是從明面上轉入了暗地裏的說法在流傳。

歌塔揉了揉眉心,眼裏閃過了一絲疲憊,她覺得自己肯定是之前生病損耗了太多的精力,不然的話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萊格修斯已經很累了,希望這次的事情能夠順利解決,不要驚擾到他,讓他可以安靜的度過這兩個月。

她這樣告誡着自己,只是······那種力量真的還存在嗎?波瀾壯闊的壯麗、神秘且詭譎,在迷霧后隱藏着讓人足以奉獻一生的智慧,能夠打破平凡的、擁有對抗世界力量的、能無視一切階級的······

歌塔一直盯着報紙在發獃,雙眸中滿是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她已經不可抑制地想要見到那種力量,想要看到一個可能、一個希望。

“咔嚓”,瓷器和茶几相碰的輕微聲響傳來,面前裊裊的熱氣蒸騰在空氣中,醇厚的紅茶香氣縈繞在鼻尖,安潔莉娜小姐已經泡好了紅茶,金色的陽光穿過了乾淨的玻璃窗照在了棕色的茶几上,一切燦燦生光,安潔莉娜把糖罐和奶罐放在了紅茶的旁邊,然後就回到了她的辦公桌前繼續處理她的工作。

歌塔在紅茶里加了一茶匙的砂糖,讓砂糖慢慢化開后又過了兩分鐘她才喝了一口,這段時間裏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那起連環殺人案上,安潔莉娜似乎也看出來了,因為她突然問道:“您是在擔憂特里瓦街的殺人案嗎?”

歌塔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她總不能說她是對可能存在的魔法有興趣吧,那樣的話應該會被當成癔症發作了的。

安潔莉娜微笑着寬慰道:“您放心吧,我聽威利斯先生提起過,這次的事情甚至從別的城市調來了精英,相信那個殺人狂很快就會被解決的。”

歌塔心裏稍安,既然有其他人來了那應該就不用萊格修斯動手了,她心裏一輕鬆,終於能夠專心品嘗紅茶的味道,醇厚鮮香,是很好的紅茶。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威利斯先生回到了辦公室,他是一個三十歲以上的男人,身材高大,具體年齡不明,膚色很白,黑髮棕眸,看上去有着一種長者的威嚴,儒雅溫和,看上去非常可靠,他看到歌塔后笑着道:“你來了,考試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到時候只要正常發揮就一定可以通過。”

歌塔站了起來,雙手交疊在身前行了一禮道:“謝謝您的告知,這的確是個好消息,不過我今天是來工作的。”

威利斯聞言皺起了眉毛,他嚴肅的道:“你應該明白這份工作的危險性,雖然這些年來你都沒有出過事,可這種影響確實切實存在的,你不應該接觸過深,這樣很容易迷失!”

歌塔並沒有猶豫,她淡淡的道:“我知道,可是我需要足夠的錢來搬家,這幾天太危險了,我得搬到安全一點的地方去,所以我需要這筆錢。”

威利斯先生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的道:“好吧,這是你的自由,我不能干涉,不過我還是想要勸告你一句,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再做了,它的危險遠比一個普通的殺人犯要可怕得多。”說著他就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取出了一份看上去非常古舊的捲軸,交給了歌塔,道:“希望你能告訴我其中的內容。”

安潔莉娜自覺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歌塔和威利斯在辦公室里,歌塔展開了捲軸開始誦讀其中的內容,這才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主要收入來源。

這種捲軸上的內容並不是任何一種成體系的文字,而是一種虛無且混亂卻又有着規則的內容,它只是一種智慧和知識的總結,被廣泛的記錄在各種載體上,這種知識並不能直視,因為這些太過深奧的智慧會引來神秘存在的俯視和觀察,稍有不慎靈魂就會迷失在奧秘之海里,到時候只會徹底瘋魔。

而這上面則記載着很多古老的智慧,誦讀者也不能理解其中的奧秘,但誦讀者卻可以本能的將其中非常淺顯的一部分可以用語言或文字記錄下來的知識念誦或書寫出來,她作為誦讀者一直活到了現在都沒有發瘋的跡象,這是一種很罕見的跡象。

按照行內的說法是她有着獨到的天賦,這種天賦讓她可以窺探神明的智慧,所以這幾年她一直都在被幾位大師合力教授各種古老的文字,而她的知識也在這個過程中有了長足的進步,甚至在沒有多少時間去學習很多課程的情況下依舊可以從奧爾多德這種真正的高等學府中以優異的成績通過考試,這些古老的智慧里蘊含了世間的一切知識。

這一張捲軸的內容實則浩如煙海,她已經誦讀了三年也才將將讀盡,而其中她所能理解並能用文字寫下的只有不到億萬分之一,其中真實的奧秘就如海洋下的冰山本體,又或一座漂浮的小島周圍浩瀚無垠的海域和海下廣闊的大地,她一直都如霧裏觀花,不可窺見全貌。

終於,夕陽的光照進了辦公室里,橘色的光芒帶着微微的金紅色,輝煌的同時又給人一種遲暮之感,只覺一片荒涼。

歌塔誦讀完了最後一點內容,威利斯先生的鋼筆也寫完了最後一個古精靈語文字,夕陽的輝光落在他們身上,彷彿加冕又似褒獎,威利斯在寫完所有的內容后看着辦公室里充盈的夕陽之光莫名有些感慨。

歌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她沒有客套直接道:“威利斯先生,請把我的報酬給我,我該回去了。”

威利斯收起了他的感慨,笑着道:“當然,這是你的報酬。”說著他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很厚的信封遞給歌塔。

歌塔在接過後絲毫不嫌寒磣的把信封拆開數了起來,她在數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停了下來,眼中滿是疑惑,問道:“先生,這些錢比起之前要多了太多。”

威利斯看着她笑道:“這張捲軸是第一次被譯完,以後在嘗試破譯的話也能少走不少彎路,你做的事對我而言遠比這些鈔票要貴重得多,多出來的錢是我對你的感謝。”

歌塔遲疑了一下,還是從中取出了三分之一放在了威利斯的辦公桌上,這些錢等同於人情,雖然對於威利斯而言只是一點小錢,可事實上這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她如果收下的話以後威利斯先生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她做的話她很難堂堂正正的推掉,她本身應得的財富已經足夠多了,不需要為了這些錢和別人綁上一起。

威利斯在看到她的動作后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無奈的笑了一下,把錢收了起來,然後他站了起來道:“為了慶祝譯本的完成,我請你吃一頓飯吧!”

這次歌塔沒有拒絕,這是一頓散夥飯,她要是再拒絕的話就實在是有些太過不識抬舉了。

威利斯選擇的是一家很貴的餐廳,貴到她覺得他就是在蓄意報復,畢竟她既然拒絕了他的紅包,那她現在自然不可能全讓他來付錢,這樣一頓飯所需要耗費的錢財都足夠付她所看中的一棟房子一周的租金了。

她有些心痛地走了進去,和威利斯先生找了個桌子坐下,不算大的餐桌上鋪着一層白色的桌布,似乎是絲質的,侍者在一旁吧菜單交給了威利斯,他點了克蘭德鳳尾蝦刺身、刻戎牛肉塔和一份冷湯,然後就吧菜單交給了歌塔,她表情平靜中暗藏猙獰的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接過菜單開始點菜。

她在看到上面菜品的價錢后差點沒忍住把菜單扔出去,這都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一個松茸湯就要三磅十三索里,明明只是普通的松茸而已,這是在搶錢吧!

歌塔沒有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表現出來,她強作鎮定地繼續往後翻菜單,蘆筍蘑菇湯一份兩磅十一索里、索尼加葡萄派五磅十二索里、鵝肝排九磅六索里······

她微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口水,對面的威利斯先生還在朝她微笑,醇厚磁性的聲音莫名有些輕快的道:“怎麼樣?是菜品不合你的口味嗎?”

歌塔盯着他的目光只覺得如芒在背,背後瞬間出現了一層冷汗,她能怎麼說呢,這裏已經是格魯克最好的餐廳了,這裏的菜還不合口味的話哪裏才有合的,皇宮嗎?她不敢多看菜品後面的標價,循着剛才看過的標價點了最便宜的兩個菜肴,她矜持道:“酸檸鱈魚和蘋果餡餅,謝謝。”說著她就把手裏的菜單放到了一旁,侍者拿走菜單后微微鞠躬說了一句:“兩位稍等。”說完就離開了。

在侍者離開后威利斯先生給他自己倒了一杯開胃酒,然後津津有味地品嘗了起來,還一邊對她道:“你要來一杯嗎?”

歌塔面無表情地冷漠道:“威利斯先生,勸導女士喝酒可不是紳士所為。”如果說原本她對他還是非常尊敬的的話,那現在她是一秒也不想看到他的臉,他這張英俊瀟洒的臉此刻在她看來是那麼的可憎,就像是古代生物圖鑑里的食屍鬼一樣。

威利斯先生看着她微笑道:“啊!好像是這樣呢!不過我可一直都不是什麼紳士。”他一邊說著一邊提起了酒瓶繼續問道:“所以呢?你要喝嗎?”

歌塔終於保持不住她的平靜的表情了,她有些惱怒的道:“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雖然她有些惱怒,不過她還是儘力保持了語氣的平靜。

威利斯先生把手裏的酒瓶放到了一邊,微笑道:“之前是工作時間,而且那時候我們是合作關係,可現在可不是了。”他的嗓音沉厚,語氣卻莫名的有些醇膩,讓她有些毛骨悚然,她有點後悔之前的行為了,她應該再過幾天再還給他的,這樣的話就有了一個改變的時間,或許能讓他不要記恨。

不過她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這才剛解除了合作關係而已,他就露出了這種真面目,不過他應該只是一時氣憤而已,以他的位置用日理萬機來形容毫不為過,畢竟他不只是一個教授,他的很多其他產業也需要他的打理,也就今晚這一頓飯而已,吃完了這頓飯就算是分道揚鑣了。

菜肴很快就端上來了,侍者說了一句:“祝兩位用餐愉快。”就離開了。

歌塔看也不看對面的威利斯,直接低頭吃起了菜,不得不說這裏的菜貴是有貴的道理的,酸檸鱈魚各方面都是恰到好處,蘋果餡餅一切開就有熱氣騰騰的蘋果醬流了出來,在餡兒餅上還用砂糖灑出了一個很漂亮的圖案,簡直就是微雕,雖然沒什麼用。

她吃飯的速度很快,不過看上去並不粗魯,她在吃完后就道:“先生,我吃完了,就先離開了。”一想到他即將付出的鈔票她就連一點基本的表面功夫都不想維持了,雖然菜品很好,可她還是不捨得花這麼多錢只是吃這麼一頓飯。

威利斯沒有說什麼,歌塔直接找來了侍者想要結賬,可就在她取出了錢的時候,侍者卻看着她和威利斯為難的道:“小姐,可是老闆說了你不用付錢的。”

歌塔有些疑惑,她不記的她和這種等級的餐廳的老闆打過交道,她甚至不知道這個餐廳而老闆是誰。

就在這時威利斯開口了,他看着歌塔依舊微笑道:“怎麼樣小姐?我的餐廳菜品味道如何?”

歌塔聽到他的話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她的眼睛立刻瞪圓了,甚至連一旁的侍者都忽略掉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道:“這是你的餐廳?!”

威利斯笑着承認道:“我說過,這頓飯是我請你吃的。”

歌塔聽到他的話立刻握緊了拳頭,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打他不能打他不能打他,才強壓下了揍他一拳的衝動,她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在捉弄她。

她緩緩鬆開了自己的拳頭,把拿出來的錢放在了餐桌上,冷淡道:“不用了,我還不至於連一頓飯也吃不起,這幾天我要專心複習準備過幾天的考試,就不打擾您了。”說著她又取出了十二磅的鈔票,道:“雖然這是先生您的餐廳,不過您畢竟是我的長輩,這頓飯還是我請吧,就當是為了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和教導,您慢慢吃,我就失陪了。”說完就直接走出了餐廳,外面已經是夜幕降臨,迎面而來的清涼晚風讓她的火氣稍退了一些,她直接走到一旁的公共馬車上準備回國王十字街。

她在馬車上有些煩躁的吐了口氣,這幾天是真的諸事不順,先是生了病,然後又得到了萊格修斯要離開,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一面的消息,現在還被威利斯當傻子耍了一通,她有些氣悶,打開了車窗,讓晚風吹了進來,晚風帶進了路旁樹木的氣味,這讓她有些放鬆。

威利斯在歌塔離開后抿了抿唇,喃喃道:“還真生氣了?”他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也太不經逗了······”他把自己的食物吃完后就走出了餐廳,歌塔坐的公共馬車已經走遠了,他也不在意,朝着自己的住所緩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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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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