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我南瓜
商楚玉上輩子沒做過這些粗活,但上上輩子也算半個行家。
生活做飯這種事難不倒她,何況只是煮點南瓜,烤個紅薯。
她把從何嬸那換來的那一小袋雜糧和兩個地瓜藏在了隱秘的地方,算是積穀防饑?
說起商家家徒四壁都是客氣的,這破爛房子根本就只有三面泥坯,還有一面是用竹篾編織的。一看就是冬天漏風,夏天漏雨。
商楚玉邊做飯,邊琢磨,很快就有了打算。
生火煮瓜。南瓜很快就煮得香甜軟糯,她趁熱吃了一半,剩下的留給商有才。兩個烤熟的地瓜則被她找地方裝好,以備明天路上吃。
沒錯,她要和商有才一起離開小葫蘆村。
商水靈已經被商楚玉選走了,她就不能繼續呆在小葫蘆村,得另尋機會。
一個多小時后,屋檐下有了動靜。
商楚玉看了一眼一臉愣逼坐在地上的商有才,頓時一陣反胃。
幸虧東西吃得不多!
她想了想,把灶台上剩下的南瓜端了出去,塞到商有才手上。
商有才捧着碗愣了片刻,突然嗷地一聲跳起來,把碗「嘭」地一摔,捲起袖子就要朝商不語甩巴掌。
商楚玉眼神一冷,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砍柴刀:「哪只手打就剁哪只。」
「啪!」
商有才揮出去的手艱難地拐了個彎,落在自己臉上。
「你…你…」他一時間臉疼腦子暈,不知道該說什麼。
商有才打心底不相信妹子會提刀砍他,可是萬一呢…
「把南瓜吃了!」
商楚玉冷冷地盯着商有才說。
她可沒打算就此放過這渣男。
屁本事沒有,脾氣不小!
既然捆綁成了親兄妹,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
商有才嫌棄地看着被自己砸到地上的黃澄澄的南瓜:「都,都髒了還怎麼吃…」
「臟?你自己都成茅坑裏的東西了,還嫌臟?」
「我是你哥!你…」商有才猛地抬頭怒視着商楚玉,剛鼓起的半分勇氣和兄長氣勢,卻在商楚玉明晃晃的柴刀下逐漸煙消雲散。
「那個……我……我吃還不行嗎……」狗入的商不語,怎麼像變了個人,又凶又歪的,簡直翻天了!等晚上睡著了,看老子好好收拾你個小娘皮!
商有才心頭罵罵咧咧,硬着頭皮蹲在地上伸手去撿煮熟的南瓜。
他一邊撿一邊朝嘴裏塞,又努力吞咽的模樣,看得既可憐又可恨。
這時不知從哪裏跳出來一隻黑灰色的野貓,聞着了味兒,直接湊上來舔吃起南瓜。
商有才本來肚子就餓得厲害,最開始吃得極委屈,後來卻覺得味道不錯。突然看見來個搶食的,趕緊把散落的南瓜都護到自己面前。
野貓頓時不幹了,上來伸爪就搶。
一人一貓竟明火執仗地悍然動起手來。
「啊啊啊啊!該死的貓!還我南瓜!」
「嗷嗚嗷嗚~唬~」
「死貓!」
「嗷~」
「…」
一旁的商楚玉看得目瞪口呆。
野貓很快就咬着一塊南瓜逃之夭夭,再看商有才,也好不到哪裏去,臉上赫然四條血淋淋的爪印………
下午,商楚玉實在受不了渾身尿騷的商有才,用刀逼着他直接去河溝里洗了個冷水澡。
三月的山水幾乎還是冰水,商有才又不敢不從,故意在商楚玉面前脫衣服,還以為她會害羞得躲開,自己也正好藉機溜回家。
沒想到商楚玉眼睛都不眨一下,滿臉的嫌棄和厭惡。
弄得商有才僅有的一絲羞恥之心瞬間爆棚,一頭就扎進了河裏。
冰冷刺骨的河水激得他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過了好一陣才慢慢舒緩。可岸上那個拎着柴刀的小娘皮卻沒有半點的憐憫,直到他搓得一身的皮都紅得發燙,這才讓他上岸穿衣。
幸虧他回來的時候帶了套備用的乾淨衣褲,否則他很懷疑商不語能不能讓他回家還是個問題。
想到突然就反天的妹子,商有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不就是把她去商家的機會賣給了商老七嗎?
如此,他頓時想起了還沒揣熱乎的二百多銅錢。
錢沒掙到,連本來的幾十枚都被搜走了,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
堂堂一個大男人說什麼也——
也要該折腰時就折腰!
他端着笑臉,一路碎步跟在商楚玉身後,低聲下氣地說:「不語啊,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
「嗯?」
「能不能把那些錢還給哥?」
「嗯——?」
「呃,至少還一半給哥,哥還有大用處。」
「哼!」
「真的,哥回來前遇到劉半仙,他說哥最近要走財運。哥這回肯定能翻本!到時候哥贖回了咱家的地,再把房子給翻新,給你許個好人家,你看……」
「看你個春秋大夢!」商楚玉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站住,冷眼瞪着面目猥瑣可憎的商有才:「爹給你交的束脩都白交了!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幫人家寫個書信,去做個賬房什麼的嗎?」
「那一個月能掙幾個錢……」商有才滿臉不屑。
商楚玉手裏的柴刀晃了又晃,最後還是沒給他落下去。
傷了要治,死了得埋,忒不划算了。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年她爹說從山裏選一個心地善良聰慧的姑娘給自己做陪讀,那時她還天真的以為山裏的人都是淳樸善良的。
結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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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果然下起了雨。
山裡太陽落山後格外的冷,比冬天也暖和不了多少。
商楚玉逼着商有才從屋檐下搬了些柴到廚房裏。
又逼着他在廚房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篝火。
名義上的兄妹二人就守着火堆呆了一晚。
商楚玉下午吃了不少的東西,又引靈入元成功,一夜熬着熬着也就過了。
這靈力不僅能在她製作符文的時候使用,也能溫養她的身體。雖然如今還只是米粒大小的一點靈元,但老虎再小也是虎。
至於商有才,下午一碗南瓜撒在地上,他頂多也就撿起來一半,居然還和貓打了一架。
此刻烤着火,依舊是又冷又餓,日子難過。
商楚玉權當沒看見。
第二天早上,山野放晴。
廚房中篝火漸熄。
村中已是炊煙裊裊。
商有才是被餓醒的。
左右沒看到妹子。
最後發現她躺在篝火邊睡著了。
「喂!起來做飯了!你現在有錢了,趕緊去買點吃食!」商有才沒好氣地喊。
商楚玉哼了一聲,沒理他。
商有才瞄了眼,發現砍柴刀離得有點遠。於是又壯着膽子喊了一聲:「天都大亮了,你要是再不起來趕路,今天進不了城的!」
商楚玉還是沒搭理他。
商有才坐着生了會兒悶氣,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於是走到商楚玉身旁看了看,發覺她滿臉通紅。再伸手一摸,額頭耳後都有些燙手。
「壞了,你這不是染上風寒了吧!我去找商九叔來!」商有才嚇了一跳,起身就向外走。
商九叔,又叫商大言。是村中唯一會把脈看病的人,醫術算不得太好,但是在這山旮旯里是極其難得的。
剛出去沒多會兒,商有才就掉頭回來。
「麻袋,你個小娘皮昨天不是狠嗎!還敢拿刀威脅老子!老子要是瞎了眼管你,就生孩子沒py!」商有才剛出院子沒多遠,就罵罵咧咧地跑了回來。
從昏迷的商楚玉腰間扯下一個布袋子。
布袋中有一個小錢袋,那一竄整二百錢和他的幾十個散錢都在。
商有才拿回錢袋,起身後又忿忿地在商楚玉的身上踹了一腳,啐道:「小娘皮,老子這就進城去,有能耐你就熬着,沒能耐管你去死!」
說完徑直出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