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知與獨知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一下。不好意思……”
左文不斷地向身邊的人點着頭，嘴裏道着抱歉。身體像一條滑溜溜的魚一般，左一突，右一鑽，一會兒工夫就擠到了人群最前面。
“盆栽？”
左文看着面前的東西，頭冒黑線，嘴巴張了半天沒合上，差點沒一個趔趄直接撞在盆子上。
尼瑪的！一個盆子，加上一株快要枯死的植物，而且那植物還長的那麼難看噁心，你們一大幫大老爺們的，有必要大熱天的團團圍在這裏嗎？又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也沒有一丁點兒觀賞作用，看你們一個二個，搖頭晃腦，又是感慨又是嘆息的。不過是一株醜陋的植物嗎，又不是搖錢樹。害得哥還以為是丟棄的嬰兒，義憤填膺來着。
左文睜大眼睛打量眼前這株植物，看了小半天，除了枝節錯盤的形狀很奇特，枝幹彷彿老人般瘦骨嶙峋之外，還真沒看出什麼。而最令他鬱悶的是，聽了好一會兒，周圍的老爺們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息，也沒道出個名稱來。
一頭霧水！
“這位大哥，你好！請問一下這枯樹條是什麼東西？”左文小聲問身邊一位穿着不錯的年輕男子。
“枯樹條？！把你賣了所得的錢都不夠買它！枯樹條？井底之蛙！”
年輕人突然扯着喉嚨大聲喊道。彷彿左文說的“枯樹條”就是對這株植物的褻瀆，而他自己便是維護這株珍貴植物的守護者。他才是懂得這株植物的價值，問話這小子？一個沒有文化，沒有見識的低鄙的人。
年輕人這一喊，頓時引來了周圍的人的注意。眾人不知道事情起因，但聽着有人說這珍貴的植物是“枯樹條”，紛紛將目光投到左文身上，眼神中的不屑甚是明顯。而那個年輕人看到這一幕，顯得更加得意。
左文不過是想知道這植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值得眾人圍觀。卻沒想到問到的人來這麼一下。很明顯，這人就是故意的。看他得意的樣子，他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踩人抬身價，這種事絕不少見，今天他不巧遇上了。
不過他確實是不知道這植物到底是什麼，所以身份放得很低，謙虛問道：
“這位大哥說的是。那大哥說說這植物到底是什麼來頭？它的價值體現在什麼地方？我見識少，趁這個機會好好充實一下也好。”
踩人也要自己的腳底夠硬才行，不然沒踩着人，自己反而傷了腳。左文不是驕橫無理之人，不懂就是不懂，謙虛去弄懂這才是關鍵，裝逼容易遭雷劈。但他也不是任人隨意捏的軟柿子，你裝逼，我管你死，別惹我就行。
“呃，這個，這株植物是無比珍貴的。你看它盤曲的形狀，十分奇特，是大自然中極為少見的。‘物以稀為貴’，這個你懂吧。”年輕人支支吾吾，臉sè有點不自然。
我去年買了個表！原來你還真是一筆筒，專門裝逼（筆）的！誰不知道“物以稀為貴”？你得說明白怎麼個“稀”法，又如何的“貴”吧？直接丟個“物以稀為貴”，然後說明它珍貴？這跟“它是三角形，所以是三角形”的說法有什麼區別？盤曲的形狀奇特，很少見，所以珍貴？天朝稀奇古怪的東西多海里去了，村裡那棵幾乎九曲十八彎的松樹，又不見它有多珍貴。
“主人！”
“嗯？小黑？有什麼事？”
左文還想噁心一下那人，突然腦海中傳來小黑急促的聲音。擔心是不是空間出了什麼問題，他急忙問道，神sè有點慌亂。百草空間是他最為倚重的，一旦出什麼問題，他還真不知道一時之間接不接受得了。
“沒事，就是想告訴你，儘可能把那株植物弄到手！先不要問為什麼，等你弄到手之後我再和你詳細說明。一定要弄到手！”小黑語氣鄭重道。
“盡量吧。”
這植物也不知道是誰的，怎麼弄到手？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但這麼多人圍觀，想必不會是狗尾草一類的植物。就算是買，自己恐怕也買不起吧？左文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之中。
年輕人見左文的模樣，覺得是自己“鎮住”了他，於是心中更加得意。對於剛才差點讓自己出醜的人，當然要狠狠報復他，也好趁機太高自己。想到此，他一臉的不屑，更加放肆道：
“這種珍稀植株的珍貴程度，豈是你這種無知的人所能了解的？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給你說再多也沒用。”
這話聽在其他眾人的耳朵里，不由紛紛輕輕皺了下眉。三百六十行，各有各行，誰都有不懂的領域。這年輕人說話也驕傲了，做人可不能這樣。
其他人的想法左文不知道，此時他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名之火。心中怒道：
“我艹！勞資不噁心你，你倒好，腹中無墨的裝逼青年竟然反過來蹭臉上了！井底之蛙？你TM才是井底之蛙！你全家都是井底之蛙！你全家都是井底的蝌蚪！”
“這位大哥既然這麼厲害，那你就簡單說說這植株名字是什麼，什麼科類，產地哪裏，又如何珍貴的吧。”左文冷笑着盯着那人道。
“這個，這個……”
“你倒是說話啊，別這個那個的。”
說話？除了這個那個，年輕人能說什麼？他其實是個暴發戶，賺了一些錢想融入一些高層次的圈子。但奈何自己文化修養不高，所以想取巧用別的方式來彰顯。用錢買，或者學點皮毛之後裝逼，等等這些是無所不用。今天本想故技重施，沒想到摔了跟頭。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感受着眾人隱晦的鄙視的眼神，以及竊竊的嘲笑聲，他心中升起一陣恥辱感。低下腦袋的，眼神閃過一陣yīn狠。沒過一會兒，他猛地一下抬起頭，環視一圈眾人，兇狠道：
“笑個屁啊你們！老子是不懂，你們呢，你們懂嗎？那你們說說這植株的名字叫什麼？艹！你們還不是說不出來？切！”
被人這樣說，眾人儘管心中不爽，但自己確實說不出這植株的名稱，只能一臉慍sè看着年輕人。
“盤龍藤。”
“什麼？”
“我說，這植株的名稱叫盤龍藤。”左文瞥了一眼年輕人，淡淡道。
“哈哈哈……盤龍藤？名字倒很好聽的，但誰知道真假。盤龍藤？你以為是神話呢，切。”年輕人屑笑道。
“小兄弟，既然你說這植株叫盤龍藤，那可不可以再說說它的生長特xìng以及它的一些功效？”一個聲音突然從人群背後傳來。不多時，一位四十上下的儒雅男子在人們讓開的空間中走了進來。
“老古！”
“是古老闆！”
“老古啊，這次你放出來的植株可把大家害慘了。這大熱天的，遭罪啊！趕緊的給大伙兒說說，憋得慌啊。”
“呵呵，其實這植株別說我，就是賣主也不知道它叫什麼。要不是養不活，他也不會拿來我店裏。所以大家還是聽一下這小兄弟說吧。”
古老闆？老古？看來這人的人緣很好啊。說倒是可以說，但要把盤龍藤的底細都道出來？我傻啊，哥我還想着怎麼把它弄到手呢
“古老闆，其實這盤龍藤我也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自己並不是清楚。所以……”
“切！不懂就說不懂，扯什麼呢。”年輕人鄙視道。
“我從未說過我懂，所以根本不存在扯不扯。不過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有點記憶的。大概說的是這盤龍藤生長的環境很苛刻，要麼是靈，就是周圍的土壤和和空氣質素要非常好，要麼就是能有提供他充足營養的載體，比如說參天古樹之類的，不然它就會慢慢枯死。”左文照着小黑的話稍稍修改，道了出來。
“小兄弟，你那本古書還在嗎？可否……”儒雅男人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左文搖搖頭。
“唉，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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