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恨不想生
「圓房?」明夏聽到這個詞語突然覺得極為好笑,迎面而來的傳屬於沈笑儒的溫雅氣息,卻又是那樣的濃烈,濃烈的讓她的心裏生出了鄙夷和厭惡,在他靠近她的那一刻,他在她心裏的最後一絲形象也陡然倒蹋。
她想伸手將他推開,身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的驕傲和冷靜在這一刻也消失了,餘下的只有發自內心的怒氣和狼狽,她睜大一雙眼睛滿是嘲諷的看着越湊越近的儒雅的臉。
沈笑儒也在看着她,眸子裏有了一絲猶疑,他低低的道:「你不願意?」
「你若真的尊重我的話,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明夏全身又綿又軟,說的話也嬌媚了幾分,藥性上涌,那葯除了是極厲害的***之外,還是極厲害春一葯。他沒來的時候還好,此時這般一靠近,男性氣息朝她湧來,她的身體已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
沈笑儒淡淡一笑道:「我若是尊重你的話,你只怕永遠都不會明白誰才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
他明明在笑,卻讓明夏覺得心毛骨悚然。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一記清冷的男音道:「王爺現在美人在抱,似乎是春風得意。」
沈笑儒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才一進來,明夏只覺得身上的寶簫劇烈的震動了起來,無邊無際的恐懼自她的心裏冒了起來。
這是明夏第二次見到安乾,而見到他的兩次她的心裏都有極大的不適,她心裏升起來的綺念消失的乾乾淨淨,只餘下濃烈的刺痛,寶簫的聲音在她的心裏響起:「這個人太可怕了,這次來只怕是來帶走我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明夏問道:「你怕他?」
「很怕!」寶簫咬着牙道:「他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命!」
明夏愣了一下后道:「你不是連巨石都不怕嗎?他又怎麼可能要得了你的命?」
寶簫一字一句的道:「因為這個混蛋就是上一世的魔王,他手裏有一塊玉佩,能夠將我的元神從簫中逼出來,江湖上不是曾經傳聞說我發狂殺人嗎?其實都是這個傢伙在搞得鬼,是他用他的元神控制住我,讓我做下了那些錯事!」
明夏對於寶簫的事情,雖然知道其傳聞,也能聽到他怪異的說話聲,但是心裏卻並不太信這些神鬼之說,也不相信會有什麼前世今生,此時聽到他的的話,只覺得有些詭異。
寶簫怒道:「你居然不信我的話!我何曾騙過你!如果你不想你身邊的親人遇到大的劫難的話,就不要讓他把我帶走!」
明夏低低的道:「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難道你覺得我現在這逼樣子還能保護你嗎?」
寶簫輕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道:「明夏,如果你遲些真的保護不了我的話,那麼就記住,日後再聽到我的聲音時,無論如何也要心存一分善念,否則我們只怕會和以前一樣,再次被人毀滅,這已是第九世了,若是再不能躲過這一劫,我們便生生世世都不不能再想見了。」
明夏聽他說的古怪,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沈笑儒的聲音響起:「我已將她帶到寒州來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也該兌現了。」
「我從不食言。」安乾走到明夏的身邊,有些高深莫測的看着明夏道:「你還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夏覺得他這一句話不像是問她,倒像是在問那支寶簫,她強壓下心裏的懼意道:「我很好。」
安乾的眸光閃了閃道:「很好便好,自陽城一別,我們已快有一年沒有見面了。」
明夏淡淡道:「我和三王子並不算熟悉,就算日後再也不見面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以感嘆的。」
安乾微微一笑道:「你的性格和姑母年青的時候真的很像,明夏,算起來,你還是我的表妹。」
明夏愣了一下,想起芳華是西涼的的公主的事情,她淡淡的道:「一表三千里,但是我還是很感謝表哥不辭辛苦的替我訂下親事。」
「你好像有些生我的氣。」安乾低嘆道:「姑母年青的時候就離開了西涼,我們長年不在一起,便也少了一分親近,你對我覺得陌生也在情理之中。」
明夏的眸子一橫,輕哼一聲沒有說話,安乾又道:「你對我有那樣的想法我覺得再正常不過,只是我們始終是親戚,所以有樣東西我想借一借。」
明夏冷冷的道:「我知道你想借玉簫,可是我卻不願借他給你。但我現在這副樣子,你若是強行拿走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阻止。」她低低的道:「所以只求你一件事情,將寶簫拿走之後,也順便將我一起帶走。」
她的話音一落,安乾便看了沈笑儒一眼,卻見他滿臉都是寒意的坐在那裏,一雙溫潤的眸子染上了點點怒氣,安乾搖了搖頭道:「其它的事情都可以答應你,這件事情卻不行,你和賢王已經成親,我若是強行將你帶走,便是拆散人的姻緣,而拆散別人的姻緣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明夏雖然早就知道求他沒有用,此時被他這般拒絕的時候,心裏竟也有一分失落,他是和她只有一面之緣的表親,她以前嘲笑沈笑儒皇族兄弟的感情淡薄,此時的她又何償不是深切的體會到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安乾已伸手從她的腰間將寶簫抽了出來,她只覺得心裏一緊,心裏聽到寶簫的聲音:「明夏,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明夏的心裏也滿是的不舍,這把簫跟在她的身邊已快有一年了,一直朝夕相處,在她難過和失意的時候,他一直陪着她,她也早就沒有將他當做是簫,而是一個朋友。只是眼前的情景,根本就容不得她拒絕,她低低的道:「你既然是借走的,什麼時候把他還給我?」
安乾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當下淺淺一笑道:「等用完之後我一定會還給你,至於什麼時候會用完,那就得看你的了。」
明夏覺得他的話裏有話,正欲再問,他卻對着沈笑儒拱了拱手道:「打擾王爺的好事了,等到事成之後,我一定會好好謝謝王爺!」說罷,他扭頭便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將門帶上。
明夏心裏對他厭惡到極點,待他將門關上之後,她冷哼道:「王爺竟和如此一個冷酷無情之輩合作,儘早有一天會吃虧的。」
沈笑儒的眸子亮了亮道:「你在關心我?」
「當你在對我下了毒之後,我對你的最後一絲關心也沒有了,我關心的是寒州的百姓,到時候只怕戰事一起,寒州又將變成整個蒼藍王朝最窮苦的地方!」
沈笑儒單手負在身後道:「寒州只要有我在,就不會有危險。」
明夏冷笑,沈笑儒看了一眼明夏道:「我絕不會像沈逸楓那樣,讓自己的百姓受到牽連!」
「我倒覺得在這一點上面他比你做的要好的多!」明夏一字一句的道:「我在凌州呆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在那裏感受到的溫暖是在其它地方永遠也感受不到的!」
「看來他做什麼事情你都覺得極好。」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你心裏不是一直覺得他是一個極為專情的男人嗎?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他的另一面。」說罷,他一把將她抱起,緩緩的穿過珠簾,再跨過幾個門坎,然後終於一間滿是紅色的房間裏停了下來。
明夏此時的神智已微微有些迷糊,卻一直提醒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妥協,無論如何也要保持清醒的大腦,他將她放在那張雕花大床之上,她的身體頓時綿軟的癱了下去,只是頭朝外,能看清楚屋子裏的情況。
屋子裏的味道有些曖昧,有些Yin一靡,卻又充滿了濃烈的悲傷,雖然空氣里一點其它的味道也沒有,可是明夏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習武的人的感覺一般都極為靈敏,哪怕她現在已中了毒,卻依然能感覺得到。
一記嬌笑聲在屋子裏響起,明夏的目光落在那張屏致的屏風上,屏風是用上等的汗白玉所雕,上面雕滿了富貴的牡丹花,華貴的緊,中間有一個三尺見方的圓形鏤空的雕花圖案,透過那張屏風,她可以看得到屏風的那邊還有一張雕花大床。
她雖然此時全身酸軟無力,卻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張床上的情景:一個絕美的女子含着笑坐在那裏,她香肩半露,身上只穿了一件幾近透明的紗衣,衣裳上綉着極為精美的花紋,她的身下是一個全身赤一裸的男子,雖然只看到側臉,明夏也認出了那男子是的沈逸楓。
明夏的眼睛頓時冒出火來,那女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她扭過頭來朝明夏淺淺一笑,那記笑容明媚而又動人,卻又帶着濃濃的嫉妒和示威。她認出了那女子便是沈逸楓以前的侍女思靜,上次就是這個女子將那酒端給她喝的。
明夏低聲喚道:「沈逸楓……」她地聲音不再如往日的清冷,有一抹淡淡的焦急,那些焦急里卻又含了無窮無盡的嬌媚,任何一個男子聽到這樣的聲音只怕都會化為繞指柔。
沈逸楓聽到明夏的聲音身體微微一動,他低聲回應:「明夏……」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暗啞,裏面滿是隱忍。
明夏一聽到他的聲音便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怒道:「沈笑儒,你對他做了什麼?」
沈笑儒輕輕將她摟進懷裏道:「也沒有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往日的笑逸楓是什麼樣子,他和其它女子在一起的時候又是什麼樣模樣。」
明夏突然意識到要發生什麼,她沒有料到他竟如此卑鄙無恥,她忍不住大罵道:「沈笑儒,你簡直不是人!」
沈笑儒的臉色微微一沉,將她往自己的懷裏再摟緊了幾分后淺淺的道:「在我很小的時候,父皇就曾告訴我,為了得到自己的所愛,有時候是需要一些手段的。而今夜,我便會用手段,明夏,哪怕過了今夜之後,你會恨我入骨也沒有關係,因為從今往後你的心裏也舉再有他,今夜也將是他留給你的最後一段回憶,你日後再想起他時,也只是他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上床的情景。」
明夏終於知道他這樣做的真正目的了,她的眼睛微微閉上道:「沈笑儒,你想我恨你是嗎?那我告訴你,我不會恨你,因為你根本就不配,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根本就不會恨你!」
沈笑儒的心裏滿是刺痛,他淺淺的道:「沒關係,不管你是愛我也好,恨我也罷,還是對我不愛也不恨,我只要你在我的身邊就好。」
明夏冷冷的道:「想我留在你的身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若是死了,我也會隨他一起死,等我們死了之後,到地府里我還能和他做一對快活夫妻。」
「你在威脅我!」沈笑儒額前的靜筋暴起,一把將她的外裳撕破,露出了裏面粉紅的肚兜。
明夏對他的粗暴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你今年就算用最卑鄙無恥的方法得到了我,我的人卻還是他的,因為早在一年前我就已將自己完完整整的給了他。」
沈笑儒的眸子裏已能噴得出火來,沈逸楓低低的道:「不求同生,便求同死,明夏,我愛你!」
明夏的頭靠在沈笑儒的身上,臉上爬滿了淺淺的笑容道:「楓,我也愛你,以前雖然錯過了極多,卻都已經過去了,我這一生也只愛過你一人。」
沈逸楓的嘴角微微上揚,扭過頭看着明夏道:「明夏,你還記得我曾答應過你什麼嗎?」
明夏呆了呆,他又低低的道:「我曾答應過你這一生只娶你一個妻子,不會再碰其它的任何女人,今日裏我就算是死,也會遵守我的諾言。」
明夏聽到這裏,微微一呆,似乎已明白他要做什麼了,她的淚水順着眼角爬了下來,她低低的道:「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沈逸楓淺淺一笑,眸子瞬間轉成赤紅色,一口鮮血自他的嘴角噴了出來,思靜坐在他的身上,那口鮮血便盡數噴在了思靜的臉上,她那張絕美的容顏剎那間便變得醜陋不堪。而在下一刻,沈逸楓一腳將她從他的身上踢開,她慘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她倒地之後難以置信的道:「怎麼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毒,又怎麼可能還有如此的功力?」
沈逸楓冷笑道:「原因很簡單,因為你一出現我就已經暗自提防,你的葯根本就不傷不了我!如果不是想陪着你們玩這一場遊戲,我早就殺了你了!」說罷,他抬起一腳便將思靜重重的踢飛,她的身體撞在牆上,「砰」的一聲巨響,她口吐鮮血從牆上滾了下來,人已經暈了過去。
明夏一看到他兩眼發紅的樣子,就知道他又用了無妄神功,看他這份功力,只怕是疊加的催過了幾次,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沈笑儒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大驚,他將明夏放下,抽出腰跡的的軟劍便朝沈逸楓襲來,沈逸楓識得厲害,側身避開,那一劍便落在漢白玉的屏風上,只聽得「轟」的一聲,屏風斷為兩截。
屏風除去,明夏便看到了幾近***的沈逸楓,若是平時,她會覺得不好意思,可是此時情況極為緊急,她心裏的羞怯也淡了,睜大一又眼睛看着兩人在屋子裏纏鬥。
沈逸楓手中沒有武器,一雙手凌利無比,掌風強勁的將屋子裏原本點滿的紅燭盡數熄滅,沈笑儒和他只交一招,便覺得他的武功似乎在一夜之間強勁了不少,頓時明白一件事情,他低喝道:「無妄神功!」
沈逸楓冷冷一笑,眸子裏的紅茫更重,竟又再次摧動了無妄神功,他一掌朝沈笑儒劈了過去,那一掌當真有開山劈石之力,沈笑儒大驚,忙極快的避開,而他的手卻被沈逸楓的掌風掃到,刺痛難忍,手中的劍竟再也拿不穩,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沈逸楓一腳踢上沈笑儒掉在地上的軟劍,軟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朝沈笑儒重重的刺去,他一個有騰空翻便避開了這必殺的一擊,只是他的身體才一落下來,便再次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機,他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緊接着右肩傳來劇痛,他的身體重重被軟劍訂在了牆上。
按照正常情況,沈逸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招之內就傷了沈笑儒,而他此時因為連着三次觸發了無妄神功,功力已經是尋常的的三倍,他的武功和沈笑儒本在伯仲之間,這陡然間增長了三倍,沈笑儒又豈是他的對手。再則那把劍是軟劍,不像平常的劍那般被撞飛之後就刺入牆裏,反而在就將刺入牆的那一刻陡然反彈,劍鋒旋轉又朝回飛,此時沈笑儒剛落地,於是便刺了進去,這一劍便不像是沈逸楓刺入的,倒便像他往槍口上撞去的一般。
沈逸楓一擊得手,知道再斗下去一定會驚動王府里其它的侍衛,而無妄神功只能持續一刻鐘的時間,再拖下去功力一失,他和明夏便會雙雙遇險,於是他極快的抱起明夏,知道她的衣裳被撕破,他自己近乎***,便一把捲起床上的錦被,將自己和明夏裹在一起,然後極快的從屋子裏竄了出去,這一系列動作乾淨而又利落。
待他躍出之後,見旁邊有一個大石磨,他的眼睛一眯,抬起一腳便踢上那個石磨,石磨被他的一腳擊的如同疾風一般朝房樑上撞去,只聽得「砰砰砰」的幾聲,四根支撐屋子的房梁全部被石磨撞斷,再聽得「轟」的一聲,屋子轟然倒榻。
巨大的動靜引得眾侍衛齊齊趕了過來,只聽得靖姑娘滿是焦急的道:「王爺還在屋子裏,快去救王爺!」
剎那間,整個王府亂成了一團,而沈逸楓此時已帶着明夏飛出了賢王府,他將頭上束金環的簪子拔下,伸手一按,那簪子居然轟的一聲便飛上了天空,在天上炸開了一個小小的煙花,守在小院子裏的暗夜門的門眾見到那個小煙花,便在王府里四處放火,放完火之後四處亂散。
沈逸楓摟着明夏左彎右拐,終於在一個極普通的院子裏停了下來,他徑直闖了進去,再一把將房門打開,也不點燈,摸着黑便抱着明夏走了進去,他熟門熟路拉動了屋子裏左首邊的一盞油燈,油燈微微一轉,屋子裏便露出一個黑色的地洞,他抱着明夏便鑽了進去,進去后也不知按了哪裏,那條地道口又合了起來,居然一點縫隙都沒有。
他進到地道之後,便再也支撐不住和明夏雙雙倒在了地上。
沈笑儒腰跡的軟刀輕抖而出,他低低的道:「奉詣討賊,本王實在是欣賞這句話!只是當他不再顧念兄弟之情對本王動了殺念的時候,本王已不是他的臣子,更談不上是賊!」
張進元冷笑道:「皇上所料當真是分毫不差,賢王早已起了反心!兄弟們,誰殺了他皇上有重賞!」
他的話一說完,剎那間刀光劍影佈滿一整個房間,冷厲的殺氣已重重疊疊向他襲卷而來,他的眉鋒微挑,手中的刀輕揚,只聽得「噹噹」幾聲,那些握着長刀短劍的刀俱被他一刀砍下,一個個都蹲在地上捂着傷口,慘叫聲在午夜裏響起,聽的人心中直打寒戰。
張進元大驚,如果說那一日沈笑儒削斷他的手是運氣和鋒利的刀,那麼今日裏他一招將這些將士的手全部砍斷,不僅僅是刀鋒利就能做到,那看似閑雲般懶散而又瀟洒的動作,居然是厲害至極的殺着。他頓時明白沈笑儒的武功比他高明太多,他拼盡全力向門外衝去,只要一到門外,他便安全了,為了萬無一失,他早已在門外埋伏下了幾十個刀斧手。
沈笑儒淡淡的看着他,也不攔他,只是當他把門帘拉開的時候,一把冰冷的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忙停住腳步,若是他再往前沖一分,便會割破喉管。
張進元沒見到他的人馬,反而看到了沈笑儒的人,頓時大驚,欲往後退,沈笑儒的刀鋒已抵在了他的背上,沈笑儒淺淺的道:「張將軍,今日得麻煩你送本王一程了。」
「好說,好說,王爺,這不過是誤會一撥,讓田兄弟把刀挪開,刀劍無眼啊!」張進元心中生怯,那張臉上滿是狗腿。
沈笑儒淡淡的道:「張將軍認為本王是亂臣賊子,已對本王動了殺機,這樣的誤會當真的是大的緊啊!」
「王爺,不要和他羅嗦,直接殺了他最乾脆!」田銘冷着聲道。
張進元嚇的直打哆嗦,忙道:「不要殺我,我不過是聽命於人罷了!」
「見風使舵的狗腿子!」田銘罵道:「就這樣的人渣還想守衛邊疆,那個皇帝真是瞎了眼!」罵完之後,又想起沈笑儒和沈笑鴻是親兄弟,又忍不住看了沈笑儒一眼。
沈笑儒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沒錯,皇帝是瞎了眼,身邊不敢用太有本事的人,怕別人造反,那些功臣名將反而全部調離邊關,我蒼藍的軍隊明明比默克族多出十數倍,這些年來的戰事,卻硬是一點便宜都沒有佔到。他不想着肅清邊關,不想着整治朝政,日日擔心吊膽怕別人奪了他的皇位,卻不知這些年來,國力已是一年比一年衰退,這樣下去,儘早會亡國,因為他的心魔和猜忌,竟是連我這個親弟弟都不放過。今日裏走到這一步,也是被他所逼,至於你嘛……」
沈笑儒淡淡的看了一眼張進元,淺淺笑道:「你放心好了,本王現在還不會殺你!」
田銘聽到他的話后,心中的石頭便落了地,王爺這句話一說出口,便是徹底動了謀反之心,他當下一把將張進元抓了過來,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狗腿子,爺今日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他一腿踢到張進元的屁股上,張進元一時不穩,重重的朝前撞去,刀將他的脖子劃了一道口子,嚇的他拚命的穩住身形,才免過被利刀劃破喉嚨,只是他嚇的額前冒出了密密切汗珠。
三人走不了數十步,便見到四周都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士兵,有人大吼道:「把張將軍放下!」
沈笑儒的眼睛冷冷的朝那些士兵掃去,眾人被他的目光一掃頓時都嚇的往後退了一步,他這一眼有着天生的霸氣,滿是君王的威儀,那些士兵不禁暗暗心折,暗嘆就連皇上都沒有他這樣的霸氣和殺氣。
沈笑儒朗聲道:「本王不知道你們奉了什麼暗令,以至於要對本王刀鋒相向。可是你們不要忘了,本王是蒼藍王朝的王爺,也是皇上的親弟弟,張進元這個亂臣賊子,居然想策動舊部謀反,還將髒水潑給了皇上,說是皇上下詣殺本王,你們覺得是本王和皇上親近,還是張將軍和皇上親近?」
眾兵士一聽微微一愣,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對所有的番王都存了戒心,可是對賢王卻一直都極為親厚,這一次的事情也只有幾個親信見過那首聖詣,眾人的心裏都有些怪異。一時間不知道張進元說的是真的,還是沈笑儒說的是真的。
一個見過那張聖詣的副將大聲道:「兄弟們,不要聽賢王胡說八道,我見過那張聖詣,皇上在聖詣上寫明了賢王已起謀反之心,讓我等在這伏虎嶺上將這亂臣賊子誅滅!」他的話一出口,所有的將士手中的大刀又拔了出來,人也再往前走了兩步。
濃烈的殺氣在寒冷的秋日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的寒涼,刺激着每個人心中的殺意的,有膽小的,已經被這份殺意嚇的尿了褲子。
人群中有個聲音問道:「那聖詣在哪裏?讓我們看看!」
那個聲音一起,人群里立馬有人大聲附和,那副將急道:「張將軍,那聖詣是你給我看的,現在放在哪裏?」
張進元早被沈笑儒嚇破了膽,命又捏在沈笑儒的身上,哪裏還敢再說什麼,額頭的汗珠流的滿臉都是,他支支唔唔的道:「皇上沒有下過那個聖詣,我不過是和你們開個玩笑罷了!」
此言一出,人群里一片震驚,頓時滿是議論之聲,田銘大聲道:「你們都聽到了嗎?一切都是這個狗賊的主意,皇上根本就沒有下那個聖詣!」
眾將一時都沒了主意,那副將大驚道:「張將軍,那一日我明明看得真真切切,又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沈笑儒的眸光微微一斂,看着那個副將道:「你看的真切,可曾看到上面蓋着璽印?」
那副將愣了一下,細細回想一番后道:「璽印倒是沒有看到,不過皇上有時候傳詣也不蓋璽印的!」
沈笑儒冷冷的道:「本王是皇上的親弟弟,他要殺本王,沒有璽印,你們相信嗎?」
那副將微怔道:「是有些道理。」他想了想后又道:「不對,如果皇上沒有對王爺動殺機的話,又怎麼可以能不將兵符交給王爺,反而將兵符交給張將軍,這擺了是讓張將軍執行皇上的聖詣,然後再帶着這十萬兵馬去攻打墨克族!」
「誰說兵符在這個亂賊手上!」田震手裏拿着一個符印走到沈笑儒的身側道:「皇上臨走的時候,明明將所有的兵權全部都交給了王爺,這一點那日在校場上所有的將士們都聽到了!」
田銘看了田震一眼,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來的可真是時候,要是再晚一些,他都沒有的辦法回答那個副將提出的問題。
副將微微一呆,見那兵符果真在田震的手上,一時弄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一日張進元向他們炫耀的時候,並沒有將兵符拿出來。他長年混跡于軍旅,知道事情只怕沒有想像中的那簡單,當下忙跪倒在地道:「我們聽信了小人讒言誤會了王爺,還請王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們計較!」
沈笑儒的眼裏有了一抹淡淡的欣喜,正欲去扶那副將,卻陡然間聽到破空的聲音傳來,他極為機敏的朝旁邊躲去,沒料到那一箭竟是朝張進元射去,只聽得他一聲慘叫,便已死在那利箭之下。
人群里讓出一條道來,鍾雲山身着戰袍騎着高頭大馬走過來道:「好在皇上有先見之明,知道張進元辦不成事,便命本王前來討賊!」
沈笑儒一見到鍾雲山便知大事不好,只見鍾雲山從懷裏掏出一紙黃卷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賢王沈笑儒貌似忠良,實則早已屯兵生變,欲圖謀反,朕現已手握證據,命爾等即刻將他斬殺!」他的大手一揮,動作瀟洒的如行雲流水,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他朗聲道:「還將速將叛賊斬殺!」
鍾雲山的祖父是武將出生,曾為蒼藍王朝立下汗馬功勞,更是蒼藍王朝的開國功臣,而他也是整個蒼藍王朝唯一一個異姓王,也是唯一一個留守在陽城的王爺,皇上對他的信任遠超過他自己的兄弟,這份聖詣鍾雲山一下,便打消了所有將士心聽疑惑。
那跪倒在地的將士均極快的開始操傢伙,只聽得錚錚聲直響,那是眾人拔刀的聲音,一片刀光劍影朝沈笑儒和田銘田震的身上砍去,田銘大急道:「王爺,快走!」
沈笑儒咬着牙道:「我不能把你們丟在這裏,要走一起走!」說罷,他的大手一揮,將那些刺到眼前的刀劍一刀砍斷,再一把拉起田銘田震就往後疾奔。
明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一束明亮的光線自一道小縫裏透了進來,正好照在她的眼睛上,她微微眨了眨眼睛,暗暗查了查氣息,只覺得身上又恢復了力氣,心裏不禁微微鬆了一口起。腹上似乎有些重,她微微一愣,扭過頭卻看到了沈逸楓那張含笑的臉。
昨夜狂野的一幕陡然在她的腦中回放,她的臉陡然間紅成一片,沈逸楓淺淺一笑,低低的道:「醒呢?」
院子停着一輛馬車,兩人極快的跳了上去,他坐有前面駕駛着馬車前行。
明夏安靜的坐在馬車裏,此時雖然是逃亡卻讓她覺得極為幸福和溫暖,她看了一眼身上寬寬大大的衣服,心裏有些好笑,他的審美眼光肯定有問題,這衣服明明穿在她的身上醜死了,他居然還說好看!
馬車前進了約莫一個時辰,在路過市集的時候,沈逸楓買了一大堆吃的放在車上,然後又遞過來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道:「現在沒辦法請你吃山珍海味,以後補上!」
明夏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好啊,我記得你的話了!」
沈逸楓笑了笑便又跳上了馬車,駕着馬車飛奔,明夏手裏捧着熱氣騰騰的包子,張嘴咬了一口,只覺得那包子香甜無比,竟是她有生以來吃過的最為美味的包子。
再走了一個時辰之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緊接着便聽到沈逸楓弔兒郎當的聲音:「賢王爺果然身先士卒,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都不在王府里休息,反而有不辭勞苦的來尋我,這份情誼當真讓人感動至極!」
沈笑儒冷着聲道:「你還沒有死,我又怎麼可能安心休息,等一會本王親自送你歸西之後再回到王府好生休養也來得及。」
沈逸楓哈哈大笑道:「王兄還真是會說話,歸西的大多都是佛祖,我這樣的小人物若能獲得這樣的照顧,一定得好好謝謝王兄。」
「不用謝我!」沈笑儒也笑道:「這件事情我很樂意去做!」
沈逸楓的眸光微微轉動后又道:「王兄這一次如此興師勞眾的來助我成佛,待我成佛之後,一定會想辦法將王兄也一併帶去,讓王爺也享受一下成佛的感覺!」
明夏拉開帘子走到他的身邊道:「你盡說傻話,成佛有什麼好的,你不是許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嗎?這一生還沒有過完就想走門也沒有。就算是你想去什麼地方,也得把我一起帶上!」
沈笑儒見她穿着極大的男裝走了出來,白凈的脖頸間隱隱能看到紅色的印痕,那些印痕,只有男歡女愛才會留下,想起昨夜裏他給她下的葯,此時見兩人如此親密的站在一起,他不用想都知道昨天晚上兩人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頓時只覺得心痛如絞。
沈逸楓聽到她的話便知她要和他一起共進退了,心裏的滿是暖意,見四周滿是沈笑儒的人,兩人今日裏只怕是插翅難飛了,他看着明夏道:「你不後悔嗎?」
「為什麼要後悔?」明夏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對一個女子而言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尋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男子過一生,既然已經找到了,當然要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
沈逸楓的狐狸里泛起了淚光,這一句話他曾一度以為這一世只怕是不能從明夏和嘴裏聽到了,縱然明白她此時這麼對他說話,不過是因為有沈笑儒在場,卻依舊開心至極。他低低的道:「好,那我們便一直相守在一起,不管是生還是死。」
明夏一聽他這句話便知他已抱了和她一起死的心了,為了營救眾匪,他已出動了暗夜門在凌州所有的門徒,此時那些人已經離開,就算還在這裏,也不是沈笑儒的對手。
她知道他雖然還留有後手,可是朝庭的軍隊什麼時候能攻打過來卻沒有人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對,溫情無限,兩人甚至都覺得,此刻就算是死在這裏,他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