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為愛成狂
明夏知道沈笑儒已認出了她的身份,她也沒打算再瞞他,伸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來道:「我那一日說服醫仙隨王爺下山救人,是覺得我欠王爺甚多,不願以自己的面容見王爺,是覺得我的心裏沒有王爺,若是再這樣糾纏下去,到時候痛苦和難過的也是王爺。只是到王府之後,無意中聽到王爺和那人的對話,若說沒有一點失望,那也是騙人的。」
沈笑儒見到她的臉時微微一愣,只見她又恢復了以前那張傾城傾國的容顏,她美的如同墜落凡塵的仙子,眉目間露出來的絲絲冷情,卻又如利刃一般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頭微微低低下,淺淺的道:「我曾對你說過,所有的事情,只要你問,我都會如實告訴你,可是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我百般努力,都敵不過沈逸楓,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好,以致於能讓你動心。」
明夏淺淺的道:「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我有時候甚至還恨他、怨他,可是和他幾經生死之後卻又選擇原諒他。以前當我的心裏冒出這些想法來的時候,我總覺得我太過天真和痴傻,可是這一次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愛不上你除了緣份太淺之外,還有你平日裏對誰都太過溫和,溫和的太過虛偽,我無法拒絕你的好,孤寂的心又渴望着你的關心和愛護。很抱歉,我以前給你造成了錯覺,傷害到你了,但是我沒有辦法將心裏的負疚轉化為愛情,和你一度一生。因為我覺得那樣做的話不但對你極為殘忍,對我自己也極為殘忍。」
沈笑儒的眼睛裏有了一分傷痛,他定定的看着明夏的道:「你對我從來都沒有動過心?」
「我以前也曾一度認為王爺就是我這一生的良人,也曾向命運妥協過,告訴自己就這樣和你過一生一世。」明夏的眸子微垂,輕輕擺了一下衣角后又接着道:「可是命運卻跟我們開了不大不小的玩笑,你親眼見到我和其它的男子睡在一起,在你的心裏便已種下了心魔,我早已不完整,早不值得你如此用心了。」
「我承認我當時看到你和西陵聰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心裏也難過到了極致,恨不得就此死去。可是當你在洞房花燭夜失蹤之時,我望着空空蕩蕩的新房,我才陡然明白原來我早已愛你成殤,正是因為太愛,所以才在乎,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早已明白你是否完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守在你的身邊。」沈笑儒看着明夏的眼睛道,他那雙溫潤的眼睛裏滿是濃情,濃烈的如同化不開的糖,裏面又隱含了無數的痛苦的堅持。
明夏抬眸看着他,見到他這樣的目光時,彷彿一切又回到了陽城和他初識的時候,他也曾這般熱烈的看着她,讓她對他無從拒絕,讓她想對命運妥協,讓她想就此和他過一生,只是心裏又想起那天聽到的話語,心陡然被潑了一盆冷水,她淺淺的道:「王爺應該知道有時候錯過一次那便是一生了,洞房的那一夜你若不是將我獨自丟在洞房裏,只怕便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我只怕也會如以前一樣認為王爺對我是真的的動了情,是真的愛我到極致,也不會去想在這想場看似濃情蜜意的愛情的背後又隱藏着怎樣的陰謀。」
「那天我和安乾的話你都聽到呢?」沈笑儒輕嘆一口氣道。
明夏愣了一下,雖然她猜過那一日和沈笑儒說話的人是安乾,卻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坦白的說出來,她低低的道:「沒有全聽到,只聽到了你千方百計將欲娶我是因為和他的一個約定。」
沈笑儒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承認我最初在接近你時是抱有其它目的,可是和你接觸的越多,便對你陷得越深,甚至在撞見你和西陵聰的事情之前,我也曾一度認為我對你根本就沒有感情,只是你美了些看起來賞心悅目罷了,可是那一天撞見了你們的事情之後,我才知道嫉妒原來是這樣的滋味。想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也想時時刻刻守在你的身邊。」
明夏看着他道:「事到如今你讓我如何信你?」
沈笑儒的眸光一片暗淡,他輕輕咬了咬唇后道:「明夏你可以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問問,我待你如何?如果心中沒有你,又怎麼可能會三番五次將自己置於險境?又如何會九死一生去凌州尋你?」
明夏低低的道:「皇族子弟,愛美人同樣也愛江山的人大有人在,美人和江山同時都可兼得時又何樂而不為?」
沈笑儒聽到她的話后呆了呆,他苦笑道:「原來你竟是這樣想我?原來我在你的心中竟是那般不堪?」
「在沒有聽到那件事情之前,我一直都極為敬重王爺,王爺在我中的位置聖潔而高大,而知道那麼件事情之後,無論是誰心裏都會有些芥蒂,還請王爺不要見怪。」明夏說的極為溫婉。
沈笑儒的臉上滿是失落道:「這其中是有些緣由的,你若答應我留在我的身邊,我便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般。」
明夏搖了搖頭道:「我這一次來到寒州之後,除了見到了我印象中讓我極為敬重的王爺,還見到了狠險狠毒的王爺。這一次來見王爺的若不是喬明夏,而是從天山上下來的那個女子,王爺是否已經派人將我砍成了肉泥?」
沈笑儒微微一愣,明夏輕嘆道:「我來到這裏之後就已經發現這坐樓里佈滿了侍衛,就連那些跑堂的夥計也已是王爺的人。我知道王爺心裏是存了兩種想法,若是那個女子真的是喬明夏的話,就勿必將她帶走,若不是的話,那麼就斬草除根。王爺,我說的可對?」
沈笑儒眸光深沉的看着明夏,她又淺淺的道:「王爺的手段,我以前並不太知曉,凌州一趟,寒州一趟,卻讓我對王爺的認識深了許多,你隱藏的深不是你的是錯的,因為你的目標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自是需要一些手段的。而你嘴上雖說只要我問,便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可是卻是有代價的,那個代價便是用我這一生來換。在這一點上你不如沈逸楓坦白,也不如他那般拿得起放得下,你愛的猶豫,怕我愛上沈逸楓知道你的內幕之後因為愛他所以將你出賣。可是你是否知道,當你將自己的心掏出來對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是感覺得到的,但凡有些良心的都不可能做出你想的那樣的事情來。」
沈笑儒的眸子裏滿是驚訝,他看着明夏道:「我……」
明夏打斷他的話道:「所以王爺你和他一比較,其中的差距便出來了,你們兩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他的性格熱烈如火,愛起來可以以命相贈,恨起來可以毀天滅地,一旦認定,那便百折不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王爺雖然也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厲,可是性格卻溫和的多,愛起來會用綿綿密密的情網將人纏起,溫潤而長情,恨起來雖然同樣狠厲,卻還會對着敵人微笑,卻在敵人微笑的那一刻,刺上最尖銳的一刀。我拒絕了王爺數次,王爺心裏只怕也對我存了些恨吧,我不想做那個日夜提防的女子,倒寧願去和那個雖然卑鄙但是卻還算磊落的男子相守。」
沈笑儒的臉剎那間變得一片慘白,他看着明夏道:「如此說來你是下定決心要和沈逸楓在一起呢?」
明夏低低的道:「沒有下定決心,而是水到渠成。其實今日的這番話我在上次給王爺的信中已經說的很明白,希望王爺能夠放我離開。」
「上次在凌州的信不是沈逸楓逼你寫的?」沈笑儒有些吃驚的問。
明夏搖了搖頭,陡然間明白了他只怕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便在旁解釋道:「在寫那封信之前,沈逸楓並沒有擒住我,在我離開的時候當時便想着要和你將事情說清楚,卻又怕自己面對着你根本就說不出拒絕絕你的話。心裏不願你再為我受苦,沒料到反而弄巧成拙,將王爺陷於險境。」
沈笑儒只覺得心裏刺痛無比,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道:「原來如此!原來那封信竟真的是絕情信!」
明夏見他滿臉傷痛,心裏一時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對她的情應該是有幾分是真的吧,否則又豈會如此痛苦?只是他再痛苦,她也不能勸他,更不能再去關心他,否則這一場糾葛只怕會永遠糾纏不休。
沈笑儒的身體重重的坐在大椅上,他低低的道:「原來你的心裏從未有過我的存在,原來那封信只是一封絕情信!」他的重重的捏上了身下的大椅,椅子頓時被捏成碎屑,那點點碎屑刺入他的手中,鮮血一點一滴的自他的手心裏流了出來,他竟似毫無所察一般。
明夏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低呼道:「王爺……」
沈笑儒抬眸看着她,眸子裏居然有了幾分恨意,他咬着牙道:「明夏,你當真是殘忍,你可知你這些話能讓我斷腸!」他的聲音極低,卻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口,他心裏的那些傷痛經由那些話一點一滴的緩緩漫延而出。
明夏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有些難過道:「王爺,我不值得你為我傷心的,你此刻就放我走吧,就當做從來都沒有娶過我,也從未愛過我。」
沈笑儒冷笑道:「你見過潑出去的水能收得回來嗎?從未愛過你?明夏,你倒是越發的殘忍了!」
「王爺是將我強行留在寒州嗎?」明夏問道。
「我不會強行留你。」沈笑儒抬的眸光清清冷冷的看着她道:「我只會將他們留下。」說罷,他一把將窗戶推開。
明夏見到他的目光時,心裏升起了幾分懼意,他眼裏的寒意是那麼的重,似乎能將將她的心給凍起來,這樣的目光她從未有在他的身上看到過!若不是今天她親眼看到,她這一生只怕也無法想像像他那樣溫潤如玉的男子居然會有如此冰冷的目光!
她直覺他要做出什麼事情來,便順着他的手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站滿了人,大烏山的群匪全部都被綁有那裏,只那一眼,她的心裏便有了一分淡淡的惱怒,她看着沈笑儒道:「看來王爺是想用強了。」
沈笑儒看着她道:「我不願對任何人用強,卻想為你破這個例,我知道我不可能將你放下,用武功強行將你留下,依着你的性子只怕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所以我只能將他們留下,你要走我也不會攔你,但是你消息一天,我便殺了他們其中的一個,消失兩天,便殺兩個。」
明夏的怒氣從胸膛里噴涌而出,她冷冷的看着他道:「我從來不願去恨人,因為一直覺得恨很痛苦,而王爺在我的心中,其實一直都極為重要,我敬你如兄長,覺得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這一次闖到你的地盤上來了,以前的恩怨過錯我不願再提,還請王爺這一次高抬貴手,放我離開。也不為難我的這些朋友,他們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細細算來,他們也是王爺的救命恩人。」
沈笑儒不語,明夏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王爺,你不要讓我恨你!」
沈笑儒扭過頭看着她道:「若是得不到你的愛,那你就恨我吧!」
明夏的眼睛微微合了合,咬着牙道:「你想我怎麼樣?」
「隨我回王府,一生一世都守在我的身邊。」沈笑儒緩緩的道。
明夏冷笑道:「我根本就不愛你,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幸福。」
「從現在開始,你愛不愛我已經不再重要,重要是我愛你。」沈笑儒看着她的眼睛道。
明夏怒極反笑道:「王爺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沒有說反對的權力,也罷,我今日裏便跟王爺回王府,只是終有一天,王爺你會後悔的!」
「到那天再說吧!」沈笑儒淡淡的道。
沈笑儒回到王府之後,靖姑娘迎了上來,她見到明夏的時候愣了一下,沈笑儒在旁淡淡的道:「阿靖,她便是本王的王妃,你先帶她下去沐浴。」
靖姑娘見明夏明艷無雙,清麗可人,是個絕代佳人,雖然看起來柔媚無比,骨子裏卻透着一股倔強,一看便知道是個極有性格的女子。她早聽說過明夏的大名,卻一直以來聽到的都是有關於她的傻和痴,可是眼前的女子又哪裏有一分痴傻?那雙眼睛裏透出來的智慧的光茫,竟是讓她挪不開眼睛。
靖姑娘再拿自己和明夏一比,心裏一陣失落,她的性情洒脫,常年和軍士們混在一起,便顯得有些男人婆了。她頓時明白沈笑儒為何一直對明夏念念不忘了,這樣的一個女子,高潔的如天邊的明月,她竟是連嫉妒都生不出來,只能在心裏暗自難過。
靖姑娘有些沮喪的帶着明夏去了後面的廂房裏沐浴,她守在一邊痴痴的看着明夏,明夏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問道:「我身上很臟嗎?」
靖姑娘搖了搖頭道:「王妃真美!」
明夏聽她是發自內心的讚美,不禁扭過頭看了一眼靖姑娘,她上次住在賢王府時就曾見過的靖姑娘,當時並沒有太留意,此時再看她時只覺得她全身上下都是英氣,沒有小女人的嬌柔,倒別有一番磊落的風情,雖然長的並不算極美,卻也是美人兒。
明夏輕嘆道:「這張臉給我平添了極多的麻煩,若是可以,我倒寧願只有平常的容貌,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
靖姑娘微微一愣后道:「哪個女子不想擁有絕色容貌,王妃是傾城傾國之姿,是多少女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你羨慕我?」明夏反問。
靖姑娘的眸子裏有了一抹淡淡的憂傷道:「我沒見王妃之前,以為王妃就是一個長的漂亮一點的花瓶罷了,根本就佩不上我們的王爺,可是此時見到王妃之後,我才知道這世上或許也只有王妃這樣才貌兼備的女子才能做王爺的妃子。」
明夏的眸光微轉,看着靖姑娘道:「你喜歡王爺?」
靖姑娘的臉色微紅,有尷尬的道:「我對王爺的確有愛慕之心,只是在見到王妃之後,我便知道王爺這一生只怕都不會看我一眼。」
明夏覺得她的性情直爽,淺淺一笑道:「不要這樣說你自己,你同樣也很美,只是他被一葉障目看不到你的美罷了,而你若是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他終有一日會看到的。」
靖姑娘愣了一下道:「王妃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明夏淡然一笑,靖姑娘臉上有一抹喜悅,還想再說什麼,明夏打斷她的話道:「去幫我準備衣物吧,讓王爺久等了不好。」
靖姑娘點了點頭便命丫環去取早已備好的衣裳,屋子裏只餘下明夏一人,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此時不知道沈逸楓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若是再不能將他們救走,她又該如何與沈笑儒獨處?
寒州天氣寒冷,她已有好些時日沒有洗澡了,此時看到那熱氣騰騰的澡盆,便也便除去衣物跳了進去。澡盆里的水溫適中,極為舒服,水中不知滴了什麼,泛起了陣陣清香,她將全身都埋了進去,腦袋飛快的旋轉,想着沈逸楓的人出現。
沈逸楓和明夏分開之後,就四處去調集人手,將暗夜門將寒州的勢力全部集合起來,他將一切佈置好之後,明夏已隨沈笑儒回了賢王府。
他望着有賢王府呆了呆,袖中的手卻已握成了拳頭,他在心裏暗暗的道:「沈笑儒,你若是敢動明夏一根毫毛,我一定讓整個寒州成為不毛之地!」
此時天色尚早,王府外里三層外三層佈滿了兵馬,他知道沈笑儒一定在四處搜尋他的蹤跡,而他在寒州早已盤根錯節,四處都有人替他遮掩身份,那些搜查他的士兵又如何能找得到他。
探子來報,大烏山的那些群匪被關在春明山的大營里,春明山的大營,他是知道的,那裏寒州最大的軍營,裏面有沈笑儒所有的精銳,他手裏的幾千人要從數十萬的軍營中將人救出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最重要的是營救的人數眾多,就算是救出來了要安全逃離也不是易事。
只是這些都難不倒他,他咬了咬牙,決定將他埋在的春明山的最後一記伏筆找到。
天色愈來愈深,他將桌子上最後一口茶喝完,低低的對守在他身邊的副門主連城道:「可以行動了!」
連城得令,在暗夜裏吹動了只有暗夜門的門徒才能聽得懂的曲子,曲子一罷,剎那間整個寒州城裏立刻飛滿黑色的蜜蜂,那蜜蜂見到人就盯,被盯中人又痛又癢,難受至極。
那黑色的蜜蜂是沈逸楓從一張古方上馴養的,這種蜜峰不算很毒,卻不懼寒冷,哪怕四周雪紛飛,寒氣襲人,也能自由自在的飛翔,而若是被告這種蜜蜂咬到,若是沒有他調配的獨門解藥,便會有全身麻癢,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癥狀才會消失。
這種蜜蜂沈逸楓從來都沒有用過,因為怕傷及無辜,可是此時為了救明夏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朝庭的人馬何時才能來,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卻知道答應明夏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且不能讓沈笑儒傷她一分一毫!
春明山的軍營里因為蜜蜂的侵襲,頓時一片大亂,那些士兵一個個慘叫連連,拼了命的趕蜜蜂,卻是越趕越多,不到一個時辰,幾乎所有的的士兵都被咬過,更有人用火來燒蜜蜂,沒料到那蜜蜂竟似不怕火一般,穿過火把直直的往人的臉上盯去。只是那些蜜蜂盯完人之後,不到一刻鐘便會死亡。
沈逸楓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對的連城道:「救人!」
連城領令而去,此時的春明山的軍營慘叫震天,已經成了人間地獄。
連城帶着暗夜門的人潛入軍營業猶入無人之境,沈笑儒的精銳在這些蜜蜂的侵襲下已經饋不成軍,他們輕而易舉的便將大烏山的群匪救了出來。
沈逸楓臉上有戴着修羅面具,對連城吩咐道:「你帶着他們往北走,穿過惡水直奔計陽,在那裏等我。」
連城點了點頭,沒料到群匪居然不跟他走,他勸說了數遍之後沒有辦法,只得再來找沈逸楓,沈逸楓問道:「他們為何不走?」
「他們說他們要去救他們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沒有脫險,他們絕不能走。」連城回答。
沈逸楓淺淺一笑道:「他們果然是條漢子,我這便去勸他們。」他到達的時候,眾匪正要往賢王府闖去,他將為首的呼延春攔住道:「你們覺得你們能救得了你們大當家的?」
「當然!」呼延春大聲道:「就算救不了,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遇險!你救了我們,我們心裏感謝你,可是我們不能丟下我們大當家的不管。」
沈逸楓冷笑道:「你們知道她是為何會有危險嗎?」
呼延春搖了搖頭,沈逸楓看着他道:「她有危險是為了保護你們,否則你覺得依你們大當家的武功和智慧,逃不出沈知儒的手掌心嗎?」
呼延春愣了一下,沈逸楓又接着道:「你們若是真有救她的本事,就不會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等着我們將你們救出來!所以你們若是真的想救你們的大當家的話,就是趕快離開寒州,她自有人去救!」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們?」若塵在旁問。
沈逸楓淡淡的道:「我是你們的大當家的朋友,是她托我來救你們的,你們若是再不走,等到他們回過神來,你們就插翅難飛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們其中的厲害關係。」
若塵方才早就見識以這些人的厲害了,雖然他們營救他們的方式有些的旁門左道,卻極為有效,他當即大聲道:「你若是大當家的朋友,我們自然信得過,兄弟們,我們現在不能拖累大當家的,現在就跟他們走!」
他一發話,其它的人便都點頭同意,片刻間一行人便散得乾乾淨淨,沈逸楓望着離開的眾人,嘴角微微上揚,他低低的道:「明夏,真沒有料到我也有一天要打着你的名號才能將事情做好。」
他見眾人已經走遠,便折過身帶着暗夜門的幾十個精銳去王府救人,眾人到達王府之後,他便帶着眾人左衝右突進了王府的一個小院子,他在王府里住過十幾天,對這裏的地形極為熟悉,只要經過這個小院子,便能到達王府的主院落,探子早已探得消息,明夏就在那主院子裏。
他對身邊的眾人輕聲吩咐了一番后便獨自進去,若是事情敗露,他們便出來接應,若是沒被發現,他們便無聲無息的離開。
樓少凡見他天姿聰穎,閑下來的時候也曾提點過他的武功,這短短一個月來,他的武功精進了不少,只見他藉由月色的掩護,如狸貓一般輕盈的便躍上了屋頂。
院子裏一片寂靜,他隱隱覺得有些的不妥,回過身便見一個絕色女子站在他的身後,他微微一呆,忍不住問道:「思靜,你怎麼到這裏來呢?」
「我見你四處調動人馬,便知你是肯定是為了救喬明夏才有這樣的舉動,一番打聽下,果然如此。所以便早早在這裏等你了。」思靜低低的回答,絕美的眸子一片溫柔。
沈逸楓輕嘆一口氣道:「這裏很危險,你先回去。」
「回去?回哪裏去?」思靜低低的道:「我拋卻郡主的身份,不計身分甘願在你的身邊做一個端茶送水的丫環,你覺得我還能回得去嗎?」
沈逸楓愣了一下,思靜又淺淺的道:「再說了,你現在心心念念的都只有喬明夏,我就算回到暗夜門的分部,你也不會來見我,這沒日沒夜的等待我早已厭煩了,所以我便來見你了,從今往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沈逸楓覺得她今夜的舉止極為古怪,心裏暗自提防,他淡淡的道:「當日是你心甘情願跟在我的身邊,我從未強迫過你,更未曾對你許下過任何諾言,你無須這般粘着我。」
「雖然早就知道你是一個薄情寡性的人,可是今日裏你這般對我說話,我心裏還是很難過,你就這麼急着和我撇清關係嗎?」思靜的眼裏含着淚水,楚楚可憐。
沈逸楓淡淡的道:「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你只是我的一個丫環罷了,你跟着我的時候便已說好,來去自由,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撇清關係之事。」
「那只是我留在你身邊的一個借口罷了,你居然當了真!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的一直都守在你的身邊,見你和其它的女子纏綿悱惻之時,你可知我的心裏有多難過?你又可知道我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你的身上卻得不到一點回報的感覺?」思靜一邊說著話一邊朝他走近了一步。
沈逸楓輕嘆一口氣道:「此時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先離開這裏,我答應你,日後會補償你。」
「你補償不了我的。」思靜輕咬着唇道:「女子的青春你如何補償,若是真的有心,就將我留在你的身邊,哪怕是做一個小妾我也心甘情願。」
沈逸楓搖了搖頭道:「我答應過明夏,今生今世只娶她一個女子,不再納任何姬妾。」
思靜嗆然大笑道:「沈逸楓,你當真是無情,事到如今,竟是連敷衍我一下都不願意嗎?」
沈逸楓聽她笑的古怪,直呼不妙,正欲退走,忽然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他頓時大驚道:「無影散!」
思靜蹲在他的身邊道:「對,就是無影散。」說罷,她低頭朝下道:「王爺,我已如約將他擒下,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本王絕不會食言。」沈笑儒的聲音低低的傳來道:「今夜他就是你的了,本王已命人備好上等房間,請姑娘享用。」說罷,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躍上了房間,將沈逸楓抬了下去。
沈逸楓扭頭看了一眼思靜道:「你什麼時候幫沈笑儒賣命的?」
沈笑儒在旁代答道:「我上次在凌州的時候見到思靜姑娘,見她對世了情深意重,病體纏綿,卻得不到世子的一分關心,便將她帶回了賢王府,才知道世子原來還有暗夜門門主這一重身份,今日裏原本想讓你們有去無回,卻沒有料到世子居然用了那麼狠毒的招數。不過你就算將他們全部救走了也沒有關係,你卻自投羅網了。」
沈逸楓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不但我對你極為了解,你對我也同樣極為了解,今日裏栽在你的手上,我也是心服口服。」
沈笑儒走到他的身邊道:「這樣就讓你心服口服了嗎?今夜我還特意為你備了一出大戲,看完之後,你會更加知道什麼叫做心服口服!」
沈逸楓聽完他的話面色大變,沈笑儒的嘴角微微上揚道:「我們兩個人註定是有一個人要死的,而你註定了是要死在我的手上,所以在你死之前,我也會好好的讓你享受一下!」
沈逸楓的鳳眸微微眯了起來道:「你想怎麼樣?」
「你很快就知道了!」沈笑儒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抹狠厲自他那又溫潤如玉的眼睛裏流溢而出。
沈逸楓卻已猜出了幾成,大怒道:「沈笑儒,這本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把明夏牽扯進來!」
「我也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沈笑儒冷冷的道:「可是我偏偏愛上了她,而她卻又愛上了你,所以她註定是要捲入這一場恩怨的!而我今夜也會讓她知道,我才是她這一生真正值得她去愛的人,而你只會是一個過客,一個卑鄙無恥又放浪形骸的浪一盪子罷了!」
沈逸楓恨不得一刀將他劈成兩截,可是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他大怒道:「沈笑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沈笑儒淺淺一笑道:「你生氣呢?這樣就生氣呢?真不像往日裏那個沉得住氣的遼南王世子。就這麼些事情就氣成這樣,遲些你見到那等情景時,豈不是會痛不欲生?」
——
明夏沐浴好之後,便安安靜靜的坐在廂房裏,屋子裏很靜,靜的有些怕人,有些詭異發,她只覺得身上酸軟無力,知道已經着了沈笑儒的道了,她大概已能猜到他想做什麼,伸手死死的抓住手角,怒氣自心底升起,她卻將腰挺的直直的坐在那裏。
她的表情嚴肅而又冷咧,靖姑娘幾次進來替她倒茶,都不敢正視她的眼睛,每次倒完茶便走了出去。
這一次她將茶倒好后又打算離開,明夏卻問道:「靖姑娘,你有沒有用心去愛一個人?」
「有,只是他從來都不理會我。」靖姑娘的聲音里有了一絲苦意。
明夏咬着唇道:「在你的心裏愛情又是什麼樣的?」
靖姑娘的嘴角露出微笑道:「我心中的愛情是兩人兩情相悅,相扶相攜,有幾畝良田,過平靜而安寧的日子。」
明夏輕咬着唇道:「你心中的愛情是那麼美,為何要破壞我的愛情,給我下了如此惡劣的葯?」
靖姑娘微微一呆道:「我不知道王妃在說什麼?」
「放屁!」明夏冷喝道:「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又豈會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你本是一個極為直爽可愛的女子,竟連這等事也做得出來,難道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嗎?這葯除了你沒有人能下,你這樣做只怕不但收穫不了你的愛情,還會讓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
靖姑娘的臉色微微一變,將茶放在桌上道:「我不知道王妃在說什麼。」說罷,扭頭便走了出去,下一次換茶的時候,就已變成了一個小丫環。
明夏輕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隨機應變了,只是沈笑儒若是真的要對她做下那種事情的話,她更寧願去死!
沈逸楓和思靜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因為兩人就站在她的屋頂上,思靜若不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只怕已經發現了她的蹤影。沈笑儒對沈逸楓說的話,她聽不到,卻能聽到沈逸楓聲嘶力竭的聲音,她頓時知道這一切都是沈笑儒佈下的陷阱,這樣兩個人絕頂聰明的男人,彼此間都知道對方的弱點,都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真正的打倒對方。
明夏心裏雖然替兩人的安危擔心,心裏卻又莫名的安定,他這一次總算沒有再讓她失望,只是這一劫兩人又要如何才能化解?
「吱」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沈笑儒身着一暗紫色的衣裳走了進來,他一如往昔般溫潤,整個人看起來極為舒服,只是如往日不同的是,他往日裏滿是平靜的眼睛裏有了濃濃的喜悅和淡淡的殘忍。
他見明夏看着他,他朝她淺淺一笑道:「明夏,身子不舒服嗎?」說罷,他的手扶上了她的頭。
明夏低低的道:「我身體有哪裏在不舒服,你再清楚不過,又何須問我,只是你也應該很清楚,有些錯事若是真的做下來的話,你我這一生這世便連朋友也做不成,我對你的那一分尊重便去風消雲散。」
沈笑儒微微一笑,將她擁入懷裏道:「你盡說傻話,我們是夫妻,不是朋友,新婚之夜我離開了你,但是我現在卻能答應你,這一生一世再不會離開你,而今夜,也將是我們的洞房之夜。」說罷,他執起她的手,輕輕的朝她的唇邊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