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太子
瑞王這邊急的跳腳,裴昭肆一劍殺死了一個死侍,嚇的瑞王渾身一抖,險些站不穩。
寧壽長公主猛地回頭,吃驚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梁國公大步走進:“丁茂峰已經被臣拿下,他所帶領的叛軍已經被臣所制服,大部分禁軍看了兵符與臣一起制服叛軍,小部分的禁軍執迷不悟,已經被微臣斬殺。”
建陽帝這才敢慢悠悠的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看清了來人的確是梁國公,放下了心。指着寧壽長公主說:“這兩個亂臣賊子,快些把他們拿下!”
寧壽長公主回過神來,立馬要跑,瑞王也看清楚了,跟着寧壽長公主要逃,卻被寧壽長公主用力一推摔在了地上。
薛騁一躍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身,一腳將寧壽長公主踹倒在地,寧壽長公主還想起身,可梁國公的劍卻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宮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馬皇后與太子縮在房間之中,太子慌張道:“母后,父皇可安全嗎?”
“你不必管他安不安全,你只顧好自己就成。”
這個話讓太子眉頭微皺,有些不解:“這話怎麼說?”
馬皇后覺得,今日的事不好瞞著兒子,畢竟他遲早要知道,以後知道反而會壞事,還不如提早告訴他。
於是馬皇后說道:“好兒子,你的前路一片光明!你父皇身子骨硬朗,他在位你什麼時候才能登上皇位?”
太子頓時毛骨悚然,問道:“今日打進宮的叛軍,難道是母后弄的?”
“你低聲些!這件事只靠你母后一個人哪裏能成事?人是你姑母和你皇叔派來的,本宮的活計也不過是讓禁軍聽命於丁茂峰罷了,沒做什麼其他的。”
這些話讓太子無法接受,他用力甩開了馬皇后的手,站起身說:“若是如此,我還不如去尋父皇。”
“糊塗孩子!”馬皇后急忙將人拉住:“你就要熬出頭了,你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可不準踏錯一步啊!況且事情是你姑母和皇叔做的,與你無關,與我也無關,等你父皇沒了以後,你就會登上皇位。”
“我壓根不稀罕這個皇位!這些年來,你一直逼迫我喝各種補藥,逼迫我做很多我不願意做的事,美名其曰說是為了我好,可究竟是為了誰好,你心裏頭最清楚。”
馬皇後面色一緊,攔住了太子的腳步說:“你想做什麼?那些叛軍殺紅了眼,你若是出去了恐怕會連你都一起殺了!事已至此,你想做什麼都是無用,還不如坦然接受,以後你坐上皇位,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擁有後宮三千佳麗,那時你不會再去想現在令你頭疼的事。我都是為了你好,我只你一個骨肉,我還能為了誰好呢?”
太子用力搖了搖頭,言語中是對馬皇后這個母親深深的失望:“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這樣做絲毫沒有顧及到馬家,也沒顧及到我,你沒想過此事若是失敗了,東窗事發時馬家和我會不會受你的連累!”
“不可能的!這件事我們做的十分隱蔽,且沒有失敗的可能,就算裴晟那莽夫真的帶了府兵趕來,他一時半會也難以殺乾淨那些叛軍,等他闖進宮皇帝早就死了,而你又是唯一的太子,他只能擁護於你。”
“我不需要他來擁護我,我需要的是順其自然,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發展,你不該這樣做!”
說罷,太子起身準備離開。
馬皇后緊鎖着的眉頭慢慢鬆開,沉聲道:“來人,將太子攔住。”
幾個宮人圍住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子,這令太子覺得驚恐,對馬皇后這個母親更覺得害怕。
他覺得,自己的母親一定是瘋魔了。
關鍵時刻,一宮人趕了過來,說道:“皇後娘娘,叛軍已經被剿滅。”
馬皇后眼睛一亮,緊忙問:“陛下怎麼樣?”
“陛下沒有事,三皇子一直保護着陛下,梁國公帶着很多兵士拿下了所有的叛軍。”
“不可能!”馬皇后慌了手腳:“有兩萬禁軍在,就算是裴晟也無法輕易剿滅,他怎麼可能!”
宮婢抬起頭來:“禁軍們並沒有和梁國公動手,梁國公的手中握有兵符。”
馬皇后深深一閉眼睛,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她又聽宮婢說道:“陛下說要見您。”
太子看向了馬皇后,馬皇后也看向了太子,母子兩個對視着,心裏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本宮知道了,這就過去。”馬皇后在心中祈禱着,同宮人說道:“天氣太涼了,給太子燒些熱水泡泡腳,不準馬虎,你們親自送他回東宮去。”
來到御書房時,馬皇后的心裏咯噔一聲,一進門便是數不清的屍身,這些屍身統一穿着黑衣裳,死狀各異,寧壽長公主和瑞王被堵了嘴捆了手腳圈在一旁。
“臣妾給陛下請安。”馬皇后心裏忐忑的很:“看見陛下無事,臣妾終於能放下心了。”
“你是因為朕無事才放心,還是朕有事了你才放心?”建陽帝沉着臉問。
拳頭緊了又松,馬皇后感覺呼吸困難,心裏慌的不行,牽強的笑道:“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臣妾自然是希望陛下一切都好。”
建陽帝給了梁國公一個眼色,梁國公立馬轉身,拿出了寧壽長公主嘴裏堵着的布團。
此時此刻的寧壽長公主如同瘋魔了,看見人就想拉下水,大喊道:“就是皇后!她協助我騙禁軍開城門,讓丁茂峰帶人闖進來的!”
馬皇后的眉頭驟然皺在了一起,低吼道:“長公主此話何意!這件事我完全沒做過,你可不準胡言亂語!”
寧壽長公主冷哼了一聲:“不信的話,皇帝你大可以差人去詢問禁軍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收到過皇後下的旨意,開城門迎丁茂峰的人進來調查刺客,因是皇后出面,他們也只得聽從。”
“陛下,這完全就是含血噴人,您不能輕易相信她的話啊!”馬皇后的額頭滑下了豆大的汗珠,慌張到話都有些說不清楚:“臣妾沒有那麼做的理由。”
“皇后與我說起過,只要我幫她除掉了你,她的太子就能順利的登上皇位。”
“你胡說!太子本就是儲君,日後他終有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何必急於一時?你別為了給本宮潑髒水就什麼話都胡編亂造。”
建陽帝說道:“朕倒是覺得她說的話不假。”
馬皇后磕頭道:“陛下,這是完全沒有的事,臣妾對您忠心耿耿,怎麼會想要害您呢?此事是寧壽長公主一手策劃,瑞王從旁協助,臣妾完全不知情,是被蒙在鼓裏的啊!”
建陽帝從龍案後頭走出來,走至馬皇后的面前,忽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馬皇后感到呼吸困難,想要掙扎卻又不敢,兩行淚滑落下來,一句話也吭不出。
“皇后德行有虧,想要謀害於朕,實在不配為後,太子身子弱,且你做的錯事他可能全都知情卻不告知於朕,有違人子,朕決定廢了你的后位。”
馬皇后瞪大了眼睛,邊咳嗽邊說:“陛下,太子全然不知情啊!”
“他知不知情是他的事,朕已經決定了,將太子之位給老三,現如今的太子身子實在是弱,哪怕登上帝位想必也活不長久,朕不能把整個國家都賭在他的身上。”
馬皇後轉頭,費力的看了一眼薛騁,接著說:“三皇子不合適做太子,還請陛下三思。”
薛騁早就捏緊了拳頭,聽馬皇后這麼說,他忽然笑了一聲:“皇後娘娘當初害死我母親時,可有想過我會有一天搶走你兒子的太子之位嗎?”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馬皇后全身上下都起滿了雞皮疙瘩。仟仟尛哾
“你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薛騁來到了馬皇后的面前:“我母親的罪,還有蘇家人的罪,只能由你來背了。”
馬皇后解釋道:“此事和我無關啊,你母親是陛下下旨打入冷宮的,蘇冶也是被寧壽長公主所害,和我有什麼關聯?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冤枉了好人!”
“既然你說蘇大將軍是被長公主所害,那想來你是知道些什麼的,又談何毫不知情?”
馬皇后心急如焚,求着建陽帝說道:“陛下,臣妾陪伴您這麼多年,為您打理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望您惦記臣妾的好處,饒恕臣妾吧。”
建陽帝冷笑道:“朕可不敢饒恕於你,你都要取朕性命了,還指望朕能夠高抬貴手?”
“您就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他可是陛下您的親骨肉啊,他身子不好,若是叫他知道您將臣妾打入冷宮,那豈不是斷送了父子之情?”馬皇後為了替自己求情,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只可惜,建陽帝絲毫不吃這套:“太子?朕告訴過你,他已經不是太子了!況且朕是夫君,何時要看一個孩子的面子了?”
“是臣妾說錯了話,可臣妾求您,不要這樣。”馬皇后痛哭流涕道:“臣妾知錯了,求陛下饒恕!”
說著,她拼了命的給建陽帝磕頭。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進來了宮人,報說:“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在東宮之中,上吊自盡了!”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彷彿敲碎了馬皇后的骨頭,讓她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過去。
建陽帝聽聞兒子離世,不免有些感傷,訓斥道:“怎麼回事?東宮那麼多下人,難不成連一個人都看不住?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請陛下恕罪!太子殿下從皇後娘娘的宮中回來,就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不讓我們在旁伺候,接着太子殿下換了身衣裳在東宮之中賞梅,我們遠遠的跟着卻被他訓斥走開,等再看見他時,他就已經上吊了。”
“兒啊!”馬皇后一聲怒吼:“你這孩子!”
建陽帝痛苦道:“伺候太子的所有宮人,下去領板子,再將太子的屍身裝殮。”
“陛下,臣妾不信太子會走上這樣的絕路,他不會自己選擇自盡的,一定是被人所迫,或者是受到了誰的暗害!”馬皇后四處看着,最終將目光鎖定在薛騁的身上,伸手指着薛騁說:“就是你!是你害太子這樣的,都是你的錯!”
薛騁看着馬皇后,此時此刻的他心裏頭無比暢快。
雖然他與這位太子皇兄沒什麼情分,可到底是同父的兄弟,心裏也難免為他感傷一些,但更多的卻是解恨。
當初馬皇后害死被困冷宮的母親,如今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恐怕比殺了她還讓她覺得難受。
“朕的兒子朕心裏有數,太子為人正直,他必不會想要一個你這樣的母親!恐怕就是你凡事做的太絕了些,才會讓他覺得煩惱和怨恨,因此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你卻還在這兒怨怪別人,你可真是讓朕趕到噁心。”
建陽帝的這番話,彷彿是壓垮馬皇后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大哭出聲,後悔莫及。
建陽帝也懶得與她廢話,直接大手一揮道:“將她打入冷宮,沒朕的吩咐,任何人不準到冷宮看她!”
馬皇后好似失了魂魄,被人攥着手腕帶了下去,一路上也不掙扎也不出聲,只默默的流淚。
薛騁去看了太子的屍身。
他死的十分安詳,彷彿終於得到了解脫一般。
雖然他與太子不熟,但他聽說過馬皇后對待太子的事,每日給他喝不同的補藥,有時將他喝的口鼻串血,還要怪太醫。
太子的身子早就虛不受補了,可馬皇后不在意那些,她想要的只是太子能夠坐上皇位。
建陽帝要立薛騁為太子的消息不脛而走,宮裏宮外都彷彿刮過了一股風,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薛延捏緊了拳頭,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前頭一直裝作與世無爭,原來早就和梁國公串通好了,怪不得你和梁國公的閨女走的近。”薛延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