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攻打皇城
潘仲博的突然消失,建陽帝明白怎麼回事,裴十柒等人更是清楚真相。
只是寧壽長公主不知道,只當潘仲博是膽小之人,想要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瑞王有些擔憂:“潘仲博這麼個膽小如鼠的性子,不會將此事告訴給皇兄吧?”
“不會。”寧壽長公主對此很有自信:“若是皇帝現在知道了真相,還能有我活着的份兒嗎?”
“丁茂峰的人已經陸續進京了,只是缺少了潘仲博這一環,此事行起來並不容易,宮裏的兵馬控制不得,我們手伸不進那麼長啊!”
寧壽長公主在朝廷之中混跡多年,不會一點辦法都沒有,聽瑞王這麼問,她淡淡一笑:“沒有潘仲博,還有的是別人,平日裏與我交好的那些人,現在也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年宴如期舉行,宮中梅花盛開,四處都佈置的十分華麗富貴,本應該突出莊嚴二字,以表皇家身份,但建陽帝喜歡俗物,宮人不得不如此佈置。
往年也是這般,每次都哄得建陽帝高興,所以次數多了眾人也就摸清規律了,佈置起來更方便許多。
今日來參加年宴的,自然都是皇族中人,薛騁闊別年宴多年,往年的他壓根沒有進宮參加年宴的機會。
建陽帝與馬皇後端坐在上頭,下面是太子和其他皇子,薛騁和薛延緊挨着坐,對面是兩位公主,瑜貴妃這種身居高位的妃嬪坐在馬皇後下面,身份低微的妃嬪是無法參加這種年宴的,只能守在自己宮裏。
薛騁留意着殿中的人,當他轉頭看向薛延時,發現對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三皇兄許久不參與年宴,想必忘了許多規矩,有什麼不懂的盡可向我開口,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薛延說著,端起了一盞酒敬向薛騁。
他就是一個笑面虎,薛騁才不會信他的話,但他雖沒搭話,卻還是端起自己桌上的酒,二人的酒杯隔空相撞,一起飲下。
今日是大日子,薛騁不想和旁人發生衝突,畢竟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看他不理會自己,薛延放下酒杯,往前探了探脖子,試探道:“三哥,你這也老大不小了,怎的還沒個妻妾啊?要不趁着今日父皇高興,弟弟我幫你提一嘴?”
薛騁掃了他一眼:“娶妻之事應當父皇做主,我本身並不在意。”
薛延聞言笑了:“那真是可憐了梁國公府的裴姑娘,與你蜜裏調油了這麼久,卻連個名分都討不到。不是做弟弟的我說三皇兄,而是三皇兄既然招惹了她,就該快些把她娶進門才是,以免旁人打她的主意啊。”
這話里的語氣不懷好意,薛騁放置在桌下的手漸握成拳:“我沒記錯的話,前些日子你到了梁國公府?”
“果然是心裏頭挂念,連我去過她府上三皇兄都知道?還說什麼不在意,我看你就是在意的很。”薛延打趣道:“不然就趁着今天這個機會,提了吧!”
薛騁轉過頭來:“我與裴姑娘並無感情,我們行得正坐得直,只是好友知己,沒有其他關係,四弟不要隨意揣測,以免傷了旁人名聲。”
他的話說的十分不客氣,薛延面上的笑意一僵,正想再說些什麼,就聽上頭的建陽帝開始說起了往年那套話。
每年的話術都差不多,等建陽帝說完以後,眾人行禮叩首,這個年宴就算是開始了。
可令薛延沒想到的是,建陽帝端起酒杯喝了幾杯酒,就像是喝多了一樣,豎著手指虛點了薛騁幾下,紅着臉笑着說:“老三這段日子給朕解決了很多麻煩事,對於朝廷來說出的力也不少,之前是老三性子太倔,朕有心打磨他,現在看他處處都做的完善盡心,心裏也對他十分滿意。這樣吧,老三的年齡也到了,朕想着給他開府封王,王府已經收拾好了,封號就定牧字如何?”
此話一出,薛延臉上的笑徹底硬成了石頭,連馬皇后都差點沒坐穩,手裏捏着的葡萄一個沒拿住滾到了地上。
薛騁早就猜到今天會有這麼一出。
畢竟他這個爹早就想給他提提身份了,不為別的只為了他能夠為朝廷辦更多的事,與疼他愛他與什麼父子之情無關,主要還是為了利益與名聲。
當初中秋節就該封的王位現在才封,薛騁還嫌棄晚了呢。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叩首謝恩,建陽帝顯然是有所準備,一個招手便有內侍端了方盤走來,裏頭放着的是封王所用的東西,到了薛騁身邊時,還用的是牧王殿下的尊稱。
“在皇子之中,你是相當有能力的那個,太子身子不好,其他弟弟各有各的長處,自然也各有各的短處,你該多多扶持太子,多多和睦兄弟,日後絕不可再任性妄為,畢竟有了身份日後盯着你的人也會多起來,你要為其他人做個表率才是。”建陽帝又說道。
這話里的敲打之意太重,薛騁眼皮半抬,回答了一句是,轉頭就看薛延用仇視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也是封王多時的人,這身份比我拿的早,怎麼瞧着神情像是不服氣一樣?”薛騁有意打趣道。
薛延搖着頭笑了笑:“我可不能和三皇兄比,這大半年來,若不是三皇兄仗着自己頭鐵命硬,寧壽姑母又怎會落得這麼一個年宴都無法參加的結局。”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薛騁搔到了建陽帝的癢處,堅定的要拔除寧壽長公主這根刺,合了建陽帝的心意,這才得了聖心讓建陽帝封他為王。
薛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我不明白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那些助紂為虐充當幫手的人,往往都是死的最慘的,兩軍還未開戰,先斬的都是這種人。”
說罷,他看着薛延,眼中彷彿有刺扎中了薛延,讓薛延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藏住了眼神之中的危機感。
如今看來,寧壽長公主已經不能夠繼續當靠山,她就要自身難保,瑞王也會被連累。
寧壽長公主這一倒,太子的位置也就難說了,馬皇后本身就是個不受寵的,建陽帝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對薛騁這樣,不見得完全沒有動過那個心思。
所以在薛延的眼中,從前的太子,現在的薛騁,都是他要對付的對象。
“三皇兄這話說的實在深奧,做弟弟的可真是聽不懂呢。”
話音才落,外頭就匆忙走進一個內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喊道:“陛下,不好了,有叛軍攻打皇城!”
熱鬧喜慶的歌舞瞬間被打斷,建陽帝站起身來,頭上的發冠都抖動多下,不敢相信的問:“攻打皇城?莫不是朕所在的這個皇城?”
他實在難以想像,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回陛下,千真萬確。”
“荒唐!是什麼人所為?朕的禁軍有兩萬兵士,他們可有全力抵抗?”建陽帝有些心慌,氣的他摔了手中的杯子,一旁的馬皇后等人全部跪下。
內侍抬起頭來,僵着脖子說:“是丁將軍領隊,說是有人通風報信,說年宴上有人會刺殺陛下,他是過來護駕的!禁軍並未抵抗,因為禁軍統領的位置暫缺。”
“不可能!禁軍的人朕清楚,就算沒了統領也不會像一群沒頭蒼蠅一般!”建陽帝瞪大了眼睛:“什麼刺殺,分明是造反!來人吶,傳禁軍指揮使,讓他帶兵全力抵抗,絕對不許丁茂峰那個逆賊攻進來。再派人去宮外通知裴晟,讓他領着兵馬速速來護駕!”
薛騁見此機會,站出來說道:“父皇,兒臣所知,裴將軍的兵馬都在京外,就算他帶着幾百府兵趕來護駕,怕是也敵不過丁茂峰那訓練有素的兵士啊!”仟仟尛哾
“你不說朕都忘了此事。”建陽帝焦急的在心裏頭清點着可用將領的名姓,找來找去竟然找不到一個放心的,最終又說:“朕相信裴晟,就讓他帶着府兵來吧,朕有兩萬禁軍在,不怕他丁茂峰攻的進來。”
幾人高的宮門若是說破就破,那他住的地方豈不是充滿了危機?
座位中的人皆在竊竊私語,建陽帝坐在上頭,兩隻手攥的緊緊的,腦袋裏瘋狂哦暗算着此事的蹊蹺。
丁茂峰把持着守在京外的兵,想從遠處調兵進來顯然是不靠譜的事,沒想到自己往日信賴的朝臣,如今卻成了懸在自己頭頂的一把刀!
究竟是何人指使的丁茂峰?若無人帶領,丁茂峰沒那麼大的膽子!
建陽帝猛地抬頭,看着內侍說:“出去,給朕查清楚,丁茂峰那逆賊是受何人指派,或者說是什麼人告訴他朕會遇刺的!”
內侍去而復返,這下比方才更慌了許多,哆嗦着嘴唇說:“陛下,大事不妙,禁軍已將宮門打開,丁茂峰帶着兵攻進來了!”
一句話,讓建陽帝沒忍住跌坐在位置上,緩了好半晌才用力的拍了拍桌案:“保護朕多年的禁軍,竟然主動給逆賊開了城門?”
“他們說是禁軍指揮使吩咐的,大殿之中的確有刺客,允許丁茂峰率兵進殿抓捕刺客。”
這下建陽帝實在是沒忍住,雙手一用力掀翻了桌子,高聲道:“胡說八道!朕就在這兒,看哪個刺客敢行刺!況且就算真有刺客,什麼時候論到他一個駐守城外的進宮抓刺客了?禁軍的人都是死腦子嗎!”
一個不詳的訊息縈繞在所有人頭頂,馬皇后擔心的看着一眼自己的兒子,接着去抓建陽帝的衣袖:“陛下,這隻怕是不好啊,不能是丁茂峰和禁軍的人串通起來,要逼宮造反吧!”
“你個後宮婦人,休在這兒胡說八道,憑他們能翻出什麼名堂,不過是一群逆賊!”
建陽帝話是這麼說,其實他此刻的心已經亂做一團,看着馬皇后的眼睛透出了一些意思。
馬皇后領會了他的意思,進而又勸說道:“陛下,您的龍體要緊,可不能不將此事當成小事。依臣妾的意思,陛下快快退出大殿,各位皇子公主和妃嬪們也回到自己宮中守着。”
“皇后說的是。”其他嬪妃也說道:“此事駭人的緊,陛下喝了酒又動了火氣,快傳太醫給瞧瞧吧。”
建陽帝這才稍微平復了些,卻不敢真的離開,因為他覺得此刻的宮中什麼人都不像好人。
一手調教出的禁軍,竟然會做這樣的事,建陽帝信他們是無辜的,卻不信他們不是被騙的。
可現在丁茂峰張嘴就是大殿有刺客,自己知曉內情前來抓捕,聽起來十分合理,哪怕有人猜測這是造反也不敢擅動。
看着下頭坐着的人,建陽帝的額頭冒出了細汗,問道:“裴晟可收到消息了?他人怎麼還不來!”
內侍跪在地上害怕的說道:“之前是和禁軍一同對付丁茂峰的兵,裴將軍的幾百府兵也許還夠用,可現在對付的是幾萬人,這哪裏是能夠的。只怕這幫人在宮外就會被殺個乾淨。”
建陽帝一想的確是這麼個事,抓住自己心腹內侍的手,給他使了個眼色。
那內侍連忙去書房的暗層之中,拿出了一塊兵符。
兵符被交在建陽帝十分信任的宮人手上,讓他穿上禁軍的衣裳,快些將兵符送去梁國公的手上,因為梁國公的官職要比禁軍統領還高,如今又手持兵符,禁軍這幫被蒙在鼓裏的傻子們只能聽梁國公的話。
建陽帝還覺得不安心,忽然他想起薛騁是自幼習武,且功夫極好的人,他伸手一指指向了薛騁:“老三,來,朕腳麻了,你力氣大扶朕去後頭歇一歇。”
這裏是個不詳之地,奪去了他的全部安全感,剩下的事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交給裴晟吧,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薛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看着薛騁的背影,暗暗的咬緊了牙。
若是他猜得不錯,這件事完結以後,薛騁就會徹底踩在他的頭上!
建陽帝與薛騁躲到了御書房,許多宮人守在殿外,像是在做這御書房被擊潰前的最後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