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湖邊談話

「陛下。」

看清楚來人的臉以後，徐衡冉稍稍驚訝了一瞬，但還是很快行禮，不能讓人抓住半點錯處。

她摸不準皇帝到底是無意中路過這邊，還是故意來找她的，因而沒有主動開口。

衛墨琮並未主動靠近她，而是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先前你在行宮救了朕，朕還沒來得及感謝你。」

但他的目光，始終都鎖定着徐衡冉，帶着幾分微不可聞的幽暗光芒。

「陛下不是已經賞賜了許多東西了嗎？」徐衡冉不露痕迹地後退半步，臉上露出了些許迷茫，「再者，那天出力最多的是陸小將軍，陛下莫不是感謝錯了人？」

她這樣誠摯的語氣，一時之間讓皇帝都聽不出來到底是嘲諷還是實話實話。

真要他去感謝陸銘之，他肯定是萬般不願的。

可當著徐衡冉的面，他倒是不想展露自己心胸狹隘的一面。

「朕自然也想好好感激他，只是如今他已經到了朝堂之中，朕若是太過優待他，只怕會惹來群臣非議。」

他這個理由找的，還挺冠冕堂皇的。

若是換做別人，只怕就信了。

可惜徐衡冉心裏清楚，他這話多半不是真心的。陸銘之都下了皇帝多少次面子了，他又怎會真心感謝他呢？

「若無事，臣女先回去了。離開太久，只怕太後會不高興。」

徐衡冉不是很想在這裏和皇帝干站着吹冷風，再說了，她總覺得，衛墨琮這人確實有些虛偽。

她有點失望。

要是她來到這裏后，第一個見到的人是皇帝，或許還會包容他的那點不足之處。只是和衛赤炎比起來，皇帝的確差太多了。

她甚至開始想，或許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她當初筆下的那個世界。

早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些，無意間瞥見皇帝眼中的算計之意，她只覺得更加失望。

不過還好，她也不想和皇帝有什麼牽扯。

「等等！」

皇帝突然出聲叫住了她，他們二人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后，還有一道冷冽至極的視線。

衛赤炎的手攏在了衣袖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青筋暴起。

徐衡冉轉過頭，一臉茫然：「陛下還有事？」

她現在很想問問系統，商城裏面有沒有那種能讀懂對方心聲的道具，老是這樣猜來猜去，實在是太讓人心累了。

「你的身份，朕已經知道了。」

衛墨琮這話讓她心中一驚，很快又鎮定下來，故作疑惑地看過去。

她只是表面上看着鎮定，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

倘若皇帝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她，會不會給衛赤炎帶來麻煩？

這種念頭幾乎是下意識冒出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去深思緣由。

「朕知道，你並非大臣遺孤，而是蜀國人，對不對？」

皇帝看了她一眼，沒能從她臉上看出驚慌失措的表情，難免有些失望。

不過他很快又故作和氣地開口：「你放心，如今蜀國已經併入了晉國，朕對兩國的子民自是一視同仁。朕若是真想對付你，也不會私下裏說這事了。」

那他現在又是在幹什麼？

徐衡冉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一句，他要是真的不想做什麼，就不會來她面前說這些了。

她淡淡地開口：「陛下說的話，臣女不是很明白。」

衛墨琮一雙桃花眼瞧着更加深邃迷人，他靠近了些，故意換上了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

「朕只是怕你在京中過的不習慣，你本是蜀國人，若不是當年……你也不會顛沛流離至此。」

他這話，就更讓徐衡冉摸不着頭腦了。

難不成，他還希望蜀國能復國不成？

再者，他都沒能猜准她的真實身份，在她面前提這些就更加可笑了。

「臣女如今，在京城過的挺好的，」徐衡冉勾了勾嘴角，提到衛赤炎時，語氣中多了些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依賴。

「王爺待臣女很好，不止為臣女提供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更免除了臣女顛沛流離之苦。」

「你難道，就不想復國么？」

他這話一出，徐衡冉險些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了。

他身為一國之君，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當年衛赤炎和邊關將士，好不容易才攻破了蜀國王都，犧牲的將士數不勝數。

他就不怕他們心寒嗎？

還是說，他為了對付衛赤炎，當真什麼事情都可以不計後果地做出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只覺得，衛墨琮或許真的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只為一己私慾，往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