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門造訪

第10章 登門造訪

深黑的夜空,明月高掛,吳老鬼吞下那枚玉佩之後痛苦地死去了。

顧劍章終於徹底絕望,這還不到一天,這個案子唯一的倖存者也死了,加上其他死者,整條船十六名船員全部死了,並且死因全都不明,這是顧劍章當捕快以來還從沒有遇到過的狀況。

而彼時,沈霽正一個人坐在小院的閣樓之上,一邊喝着微雨新釀的果酒,一邊仰望着天空。他不知道顧劍章有沒有查出一些眉目,也不知道吳老鬼此刻怎麼樣了,但是白天船上那些屍體的模樣讓他難以釋懷,實在太慘了。

縱然他不是捕快,但是也能察覺這件案子定然不簡單,就是不知道顧劍章有沒有這個本事迅速破案了,那十幾名船員個個拖家帶口的,這家中突然失去了頂樑柱,活着的人後面的日子該怎麼過,沈霽心地善良,但此刻他也只能默默祈禱早日破案,還枉死者一個公道。

就在沈霽獨自神傷之際,棲息在梧桐樹上的幾隻夜鶯突然扇動翅膀,撲騰一下就飛了出去,邊飛邊叫,沈霽聞聲望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這幾隻夜鶯像是深夜裏的精靈,將這夜空點綴的更加不凡。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沈霽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他的思緒似乎也隨着這幾隻夜鶯飛向了遠方。

不知不覺,杯中果酒已盡,沈霽這才發現自己在這閣樓之上已經坐了許久,是該下去休息了,再不下去,一會微雨就該來喊自己了。

沈霽站起身來準備下樓,回過頭看了一眼窗外些許薄涼的月色,眼神竟忽然緊張起來。

因為夜幕下,在那大如圓盤的月亮上,他似乎看到了一串人影飄過。

他還以為是自己喝多眼花了,他使勁閉上眼再睜開,看見數十道人影依次從月亮上飛過,如同仙人一般。只是這些人的腳下都踩着一把長劍,御劍飛行。沈霽看得欣喜欲狂,這個畫面他曾在吳老鬼的畫裏見過一次,他一度以為是吳老鬼自己想像的,想不到現在竟能親眼所見!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整個阜城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樣被這一幕給震撼到。

想到這,沈霽連忙朝着屋內大喊微雨的名字,微雨聞言立馬從屋內跑了出來,手中抱着小白。

「我的二爺,是要休息了嗎?」微雨問道,言語中儘是關心。

「你看上面,有人在飛」,沈霽一邊指着夜空,一邊興奮地說道。

「胡說,二爺,這人哪能在天上飛呀?又在尋我開心。」微雨嬌嗔道,但還是順着沈霽手指指着的方向,認真看了看,夜空中除了那輪大如斗的月亮和一些零散的星星外,就再也沒別的了。

「快下來吧,別讓涼氣傷了身子。」微雨搖了搖頭,她以為沈霽在誆她。

「是真的,剛才我確實看見有人御劍飛過去了,就在那個方向。」沈霽一臉正經地解釋道,不過他越是這樣,微雨就越覺得不可信,這位少爺腦袋裏從小就喜歡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雜書看得太多,想法都跟常人不一樣。

「好啦,別鬧了,再不下來,我就進屋了。」微雨說完,便抱着小白進屋了。

沈霽無奈,雖然此時的夜空早已恢復平靜,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明天上街轉轉就能證明自己沒看錯了,想到這,沈霽的心情釋然了許多。

或許是太過興奮,次日,沈霽竟然破天荒地起了個早,他想偷偷跑上街去看看街上有沒有人議論這個事,印證一下昨晚的事情。

「公子,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是要晨讀嗎?我這就給你端早飯去?」正在院外逗小白的微雨看見沈霽這麼早就起來了,還以為他是要干點正經事呢。

沈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走到院中,蹲下來輕輕摸了下小白,小白今日的精神看起來很好,還圍着沈霽不停地蹭來蹭去,甚是溫馴。

看見小白如此粘人,沈霽也是特別欣慰,他輕輕抱起小白,轉身和微雨商量道:「我有點事,想要出去下,行嗎?」

微雨一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假裝生氣道:「還以為你是有什麼正經事,又想偷跑出去瞎玩。」

沈霽剛想解釋,忽然院外傳來了秦管事的聲音:

「二爺,衙門的顧劍章捕頭找你」。

沈霽連忙站了起來,顧鋪頭肯定是為了吳老鬼的事來的。

微雨上前將院門打開,看見秦管事身後站着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想來這個人就是顧劍章了,連忙彎腰行禮。

「你們都下去吧。」站在院子中間的沈霽朝着微雨點了點頭。

「顧某冒昧來訪,還望沈公子勿怪,問幾句話就走。」顧劍章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沈霽剛想回話,身後的小白突然朝着顧劍章「嗷嗚嗷嗚」的叫了起來,雖然奶聲奶氣,但也是抖擻了渾身精神,就像沈霽的護衛一般。

顧劍章沒有提防,冷不丁被這吳小白給驚了一下,不過他依舊是面不改色地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小白,隨即淡定地笑道:「公子養的狗還真是可愛」。

沈霽連忙蹲下來抱起小白,將其放進了它自己的窩裏,並將門給關上了,小白像是看懂了沈霽的意思,進了窩之後就不再叫喚了。

「顧大人,請裏面說話。」沈霽不失禮節性的朝着顧建章說道。

「公子,不必了,我問幾句話就走。」顧劍章抬起手婉拒道,這讓沈霽倒是有些意外。

「我朋友吳老鬼的案子有眉目了?」還沒等顧劍章開口,沈霽率先問道。

「沒有。」顧劍章毫不隱瞞地回答道。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還瘋着嗎?」沈霽再次問道。

「他...他死了」,顧劍章頓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死了?你們怎麼搞的,怎麼死的?」一聽吳老鬼竟然死了,沈霽頓時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本就對這些當官的沒什麼好感,現在案子還沒查清楚,唯一的倖存者都死了,這讓他如何不惱火。

顧劍章立馬將吳老鬼如何瘋癲,最後瘋癲至死的情況告訴了沈霽,但是對於吳老鬼吞玉佩的事他卻隻字未提。

沈霽聽了,嘆了口氣,從顧劍章的神態來看,沈霽知道他沒說謊,畢竟自己在船上見到吳老鬼時,他就已經面容枯槁,猶如死灰,死對他來說或許是個解脫。

「那其他人的死因有查出來嗎」?

「他們的屍體都已經檢查過了,既沒有受外傷,也沒有受內傷,就像突然暴斃一樣,沒有任何徵兆」,顧劍章一邊說著,一邊眉頭緊鎖,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竟然有這樣的事。

「怎麼會這樣,那你一大早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們對於這件案子什麼也沒發現?你們到底會不會查案」?沈霽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厲聲說道。

顧劍章聽了,也不惱火,他從懷中慢慢取出一個盒子,將盒子遞到沈霽面前,平靜地說道:「裏面是個玉佩,吳老鬼身上的,他死之前說是送給你的。」

沈霽接過盒子,聲音略微沙啞道:「他每次出海回來都會給我帶點小玩意,這次他依然沒有食言。」說完,沈霽的眼睛已經忍不住泛出淚花。

「顧大人,謝謝,有什麼問題你問吧,如果只是為了送玉佩,你也不需要親自跑一趟。」沈霽平復了一下心情,語氣緩和了許多朝顧劍章說道,明明是顧劍章來問自己,現在倒像是反了。

看着沈霽憂鬱的神色,俊俏的面龐,顧建章也暗暗稱奇,這樣的貴公子怎麼會和一個行船的成了朋友。

顧劍章隨意地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簡單別緻,處處透出主人是個隨性之人,他隨口問道:「公子身居大宅之內,一向尊貴,平日裏必定很少見腌臢之物,可昨日在船上,面對那些屍體,公子竟然能處之泰然,這是為何,你不害怕嗎?」

沈霽聽了,嘴角擠出一絲苦笑回應道:「怕,自然怕,可還不至於怕到腿軟,強忍着唄,你沒看我很快就出來了嗎?」

對於這個回答,顧劍章不置可否,他只能說這個沈公子確實與眾不同。

「第二個問題,吳老鬼是個跑船的,怎麼會成為你的朋友?你們之間看上去沒什麼交集啊?」

「朋友為什麼要分三六九等,我與他算是性情相投,他也經常幫我們沈家走貨,他每次出去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就像這個,而且他還會畫畫,經常將途中的見聞畫成畫冊送給我,所以我們自然成了朋友。」沈霽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手中的盒子。

「小玩意?畫冊?可以讓我見識下嗎?」顧劍章問道。

「恕難從命,這些和案情好像也沒什麼關係。」沈霽拒絕得很乾脆,絲毫不在乎顧建章的面子。

顧劍章聽了也不勉強,隨即拱手道:「既如此,我沒有別的事了,今天我來最主要的就是將這盒子交給你,這也算是吳老鬼的遺願。」

「有勞顧大人了,那這件案子準備怎麼結呢?」

「這個我沒法回答你,得陳大人定奪。」顧建章回答的同樣很乾脆。

沈霽何等聰明,他知道顧劍章這是有意瞞着自己呢,他隨即話鋒一轉問道:「顧大人,你是練武之人,我有個關於武學的事想請教你,可願賜教?」

這倒是讓顧建章來了興趣了,難不成這沈二爺還是個練家子不成,立馬回答道:「公子請問,在下知無不言」。

「我平日裏喜歡看些雜書,前些日子看到書中說習武之人練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凌空飛行,或者御劍飛行,有這樣的事嗎?」

顧劍章沒想到沈霽會問這個,他若有所思地說道:「習武之人一般都會修習輕功,這種輕功可以讓人一瞬間跳至幾丈甚至幾十丈之遠,但是你說的凌空飛行卻已非普通練武之人所能習得,只有那些鍊氣士才會,但是這樣的鍊氣士我從未見過,也只是聽前人提過,想必早已失傳」。

沈霽一邊聽着,一邊點了點頭。

「公子,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問這些是為了?」顧建章對眼前的沈公子更加好奇了。

「沒事,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還有一個問題,你說那些人既沒有受外傷,又沒有受內傷,就這樣死了,你說會不會像話本子裏寫的那樣,是被妖邪侵入,想來只有妖邪才能做到無聲無息地殺死人吧」。

這下讓顧建章更加吃驚了,他沒想到書香世家的公子腦袋裏竟然會有這些東西,他沒法回答沈霽這個問題,一時詫異的看着沈霽。

沈霽知道自己的問題也許驚到了顧劍章了,隨即改口笑道:「我就隨便問問,顧大人不必驚怪」。

顧建章對沈霽算是另眼相看了,他基本可以斷定眼前這位滿腦子奇怪想法的公子哥應該和案子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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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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