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幾個異能力特務課的特工離開海音寺溯游的家裏后不久,在隔壁的館田家的別墅外面,異能力特務課的成員們已經指揮着警察趁着夜色在別墅外面拉起了警戒線。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前輩?雖說是很惡劣的凶殺案,但是怎麼來了這麼多的人?”
上周才剛剛入職的小警員好奇地向著負責帶自己熟悉業務,同時也年長了許多的前輩問道。
由於橫濱的特殊屬性,夜晚幾乎就是mafia的樂園。
像這樣大晚上地出來執勤,無論是對於他,還是一些早些入職的同事來說,都算得上是第一次,更何況還是這一樁似乎很被上頭重視的案件。
“噓——”
老警官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神神秘秘地對着自己的後輩搖了搖手指。
“這就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情了。”中年人故作神秘地說道。
“就告訴我吧,前輩!”年輕人十分上道地給中年警官遞上了一隻煙。
在賣夠了關子之後,老警官才老神在在地說道:“你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嗎?”
“鬼神?”
“沒錯,就是那個,怎麼說……唔,超自然現象,雖然我也不大相信,不過你看那邊。”老警官指了指剛巧在別墅外頭停下來的一輛高級轎車。
“神官來了。”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微小的驚嘆,但是也足以被在場的兩人聽到了。
“你瞧。”
從高級轎車上一前一後地下來了兩個人,為首的那個正是神官打扮。
白色的護神紙將神官的面部完全遮掩,也賦予了神官一些疏離的感覺。
而跟在神官身後的,是一個銀髮、穿着和服的男人,眉宇間由衷不怒自威的氣勢。
男人隨身攜帶着一把太刀,從神態和氣場看來,他腰間的太刀絕不是什麼裝飾品而是貨真價實的殺人兵器,讓人不寒而慄。
看到這一幕之後,不需要老警官再說些什麼,年輕人也明白了一些不同尋常。
“還真是挺怪的啊。”年輕警官若有所思地說道。
“可不是嘛,”老警官聳了聳肩,拍了拍自己後輩的肩,“走吧,我們繼續巡邏,裏面估計沒我們什麼事情了。”
在兩人離開的當口,一個嬌小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他們之前停留的地方。
金髮碧眼的小男孩靜悄悄地站在夜色中,周身濃郁的黑氣讓他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他挑剔地打量着四周,男孩的身上彷彿有着某種極其尊貴的特質,即使站在這種昏暗到可怖的地方,也依舊閃閃發光,宛如立於王座。
“等等,小朋友,這裏不能進。”
也許是把他當作了誤入現場的小孩子,一個好心的警官走過來,試圖讓他離開現場。
這個時間還在外面,可真是奇怪啊,警官感覺有點說不出來的古怪,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向著男孩提問。
“你家住在哪裏?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嗎?”
但是他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受到了男孩的反問。
“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突兀地在深夜出現在這裏的男孩上前了一步,用一種彷彿在屈尊降貴一般的語氣說道。
當男孩從陰影中走出來的時候,警員才發現男孩正穿着一套華麗無比的衣袍,就宛如童話中的王。
由不知名布料堆砌的衣領和編織的袖子就像是會流動的霧氣,警員敢肯定那不是絲綢,因為哪怕是炫耀國力的萬博會上都不可能展出這種級別的寶物。
男孩紅色的禮服上用黑色和白色的絲線綉滿了許許多多警員沒有見過的植物和動物,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文字的不知名符號。
這些扭曲怪異的圖案絕對不符合正常的審美,但是當警員注視着這些圖案,卻無端感覺到了對此巨大的、無法估量的喜愛和崇拜。
就好像是將別人,或者說根本不屬於這個維度的審美強硬地塞進了他的大腦里,讓他此時此刻的腦海里只留下對國王讚美的詩篇。
警員感到一陣恍惚,他的視網膜和大腦的視覺中樞似乎都在被攪拌棒攪合著,他周圍的那些模模糊糊的黑影似乎也在變得清晰。
而看到他的樣子,扮演着米切爾·恩德的馬甲的海音寺溯游也有點驚訝。
“他是怎麼回事?”
【不用擔心,他本來就是有些天賦的傢伙。】系統回答道。
“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男人擦了擦眼鏡,口中嘟噥着什麼,他似乎已經把剛才的感覺當作是自己熬夜出勤太久的錯覺,溫和地對着眼前的男孩說道。
還是等會兒就想辦法早點回去休息吧,居然都產生幻覺了,這也太遜了,警員心不在焉地想着。
不過還得先把這個小鬼送回家,果然是小孩子啊,似乎還有點中二病。
男人完全把米切爾剛才所說的話當作了是小孩子的玩笑,毫無戒心地說道:
“啊,這個確實是叔叔的願望,快告訴叔叔吧。”
[呦吼,可愛捏]
[難道是新的能力者或者鬼神?有人認識嗎?]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瘮人嗎,大半夜的忽然出現個小孩……]
[確實有點,但是是真的可愛啊,金髮碧眼小男孩,嘿嘿]
馬甲的出場似乎讓彈幕熱切了很多,零星有幾條對於米切爾·恩德危險性的猜測都被更多叫着“好可愛”的彈幕給淹沒了。
不過海音寺溯游並沒有看見自己的信仰值那一欄出現什麼變化,但是彈幕對於金髮男孩的喜愛也不像是作假。
如此看來,通過馬甲走捷徑似乎不太可行,只有觀眾對於他本身的概念產生的強烈情緒才能稱得上是信仰。
“那麼,你的願望被王聽到了。”
金髮的小國王牽住了警員的手,他天藍色的眼睛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某種極其澄澈的琉璃,一個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綻放,在男孩纖細的脖頸上佩戴的金屬項鏈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金屬打造的掛墜忽然“活”了起來,像是流動的黃金一般,將一黑一白兩條相互銜尾的大蛇串起,兩條蛇構成的環狀結構中間的位置也發出了淡淡的光,像是被流動的溫泉水折射的陽光一般不斷涌動、細碎又異彩紛呈。
“我的名字是米切爾·恩德,無盡願望之王,在偉大的主的指引下,來索取願望的報償。”
[哈哈哈哈哈,這個介紹莫名中二]
[感覺更帶感了!]
[酷誒!]
嗷嗷叫的彈幕一條條閃過。
但其中也混雜着一些關於米切爾·恩德話語的猜測,這正是海音寺溯游想要的效果。
[哇,這個介紹,許願機預備役啊]
[果然是外國人,這個主,難道是基督,西方那邊有組織地供奉還能稱為主的沒有幾個吧]
[不一定吧,不過這個打扮看起來確實很歐式啊]
[不懂不懂]
在夜色中,男孩的聲音甜美又清脆,就像是伊甸園中,那條誘惑夏娃的毒蛇一般,讓人想要親近和臣服卻又毛骨悚然。
在這個自稱米切爾的孩子的話語落下之後,明明看起來像是這場對話的主導者的警員卻不由自主地遵從着男孩的話。
就像是不二臣子對於王理所當然的心悅誠服。
“請帶我進去吧,警察先生,作為願望的報答。”
已經失去了分辨能力的警官順從地牽起了男孩的手,帶着他向著被警戒線包圍的別墅走去。
米切爾·恩德的運氣很好,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碰到其他巡邏的人,但是這只是暫時的隱蔽,當進入別墅的時候,他們這樣的組合便立刻成為了警察們注意力的焦點。
這裏不應該有小孩子的才對。銀髮的劍士如是想。
福澤諭吉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追隨着金髮碧眼的男孩,劍士有點不明白這裏為什麼會有這種年紀的孩子出現。
小國王早就感受到了來自劍士的目光,他跟着警官進來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怎麼掩飾,或者說,被眾人發現也是海音寺溯游的計劃之一。
“誒,山田,你來了,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一個女警察走來過來,眉宇間流露出些許關切與好奇的神色,像是這個被米切爾牽着的警官熟悉的人。
聽到女警官的話,名叫山田的警官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他恍惚間發現,自己對於剛才的事情的記憶似乎十分模糊。
他剛才的記憶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保鮮膜,能夠隔着塑料膜上的水霧朦朦朧朧地看見,卻壓根沒法直接回憶,更別提梳理出剛才發生了什麼了。
“這個孩子……”
山田警官遲疑了很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而且,山田警官眼中的世界似乎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就好像他之前都隔着一塊佈滿霧氣的玻璃注視着世界,而現在所有的霧氣都被人擦去了。
此時此刻,他對於整個的世界一覽無餘,猝不及防地接觸到了彼方的來客們。
眼前的女同事臉上掛着關懷的笑容,似乎對於他的狀態十分擔心,但是緊緊地貼在女警官身後的卻是一隻極其可怖的東西。
那隻沒有臉部,只有細長扭曲的四肢的怪物似乎察覺到了他恐懼目光的注視,能夠被稱為背部的地方驟然隆起,巨型的口器從中暴露出來,對着他張牙舞爪,而被怪物攀附着的女警官卻渾然不覺。
山田警官再也忍不住了,發出驚恐的叫喊,幾乎要因為過分恐懼而拔槍射擊,眼見鬼神就要襲來,卻同時被兩道攻擊打斷。
“真丑。”
小國王用嫌棄的語氣高傲地說道,男孩鼓起腮幫子,似乎對於鬼神的模樣很不滿意,彷彿多看一眼就是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綠色的長弓憑空出現在空氣中,碧色的能量在其中流淌,宛若擁有無上的生命。
由紫色水牛的腸子鞣製而成的弓弦就好像被什麼看不見的人拉動了一般,翡翠般的箭矢離弦而出,精準地命中鬼神,在那可怖的怪物體內迅速炸裂。
而驕縱的小國王這時候才終於露出了笑容,可愛的虎牙因為嘴角彎起的滿意的弧度而露出。
孩童天真無邪地拍手稱快的場面和鬼神四濺的碎塊結合的場面有說不出的詭異。
而另一道攻擊則來自於福澤諭吉。
明明距離這邊的距離並不算近,但男人的援助卻極為及時。
只不過在看到男孩的攻擊粉碎了鬼神之後,銀髮劍士就迅速地收起了刀劍,恢復了原本不動如山的狀態。
但是驕傲無比的王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想法。
“無禮的傢伙,方才為何要一直盯着王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