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蝶妖3現
鍾微和袁祥心有靈犀，雲長影和司徒莫名其妙。
兩個穿越者理解不了古代有錢人的想法——哪怕是身處作為經常和有錢人打交道的行業，雲長影還是表示，放在現代他也經常理解不了，貧窮限制了他的想像力。
“五郎，貴客登門，怎麼不請人上座喝茶？都那麼大了，還不懂規矩！”
鍾微顫了一下，回身行禮：“母親。”
來人是鍾家老二的妻子江氏，鍾微的生母。
江氏四十齣頭，前後生過三個孩子，長到成年的只有鍾微。
江氏也出自關隴勛貴，其父在大齊統一之戰中效力於雲陽侯麾下，現任左監門將軍。
江夫人將門虎女，舉止之間有軍旅之家的赫赫威風，據說她未出閣時喜歡佩刀策馬和父兄一起狩獵。
雲長影和司徒上前行禮，報了名字。
江氏露出一點笑容：“是雲大將軍之後吧？我隨同家母去喝過你的滿月酒，轉眼都那麼大了！英姿勃發，少年銳氣，好孩子！”
鍾微說幾位將軍剛剛解決了惠縣的食腦怪一事，他們願意幫忙。
江氏沉下臉：“家中之事和妖邪無關，乃是宵小行兇。縣衙的人馬上就到。兩位郎將遠道而來，怎能讓人辛苦？”
鍾微不敢說話。
袁祥和他們一家子都很熟，見狀道：“這事不怪五郎。幾位將軍是小侄帶來的。惠縣之事小侄剛聽幾位將軍說了，那食腦怪雖然妖異，實實在在也是受人控制的。小侄看來，不能算鬼妖異說，只是異域生長的異獸罷了。
“剛剛五郎把府中的事情說了一下。夫人莫怪小侄多事，別的不說，三郎和阿鳴與小侄私交甚好，特別是阿鳴——
“蝶妖這些無非是下人不懂事，不用當真。但聽五郎的形容，兩人死於蝴蝶也不是不可能。”
此時他們已經進了堂屋，分賓主坐下，侍女端上水讓眾人洗手，水果點心也一樣樣送了進來。
聽了袁祥的一段話，江氏點點頭：“袁賢侄不被妖邪之說困惑，甚好。不過小小蝴蝶怎有殺人的本事。雖說五郎也親眼見到鬼蝴蝶出現，我看，只是巧合罷了。”
“蝴蝶殺人……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小侄聽人說起有一種蛾，樣子極其漂亮，但是通體帶毒。若是觸碰后沒有及時清洗，不小心沾到口鼻就會中毒，嚴重的還會死去。”
“真有這樣的東西？”
雲長影點點頭，心想我不能告訴你那玩意的名字，畢竟太陽毒蛾產於馬達加斯加。
不管怎麼樣，江氏依然堅持客人們不用參與到他們家的事，不過故人之後遠道而來，她還是很高興，讓鍾微好好招待，帶着看看此間山水，陌林有些古迹還是不錯的等等。
態度很客氣，可人家家裏連連死人，誰那麼沒有眼力見的讓主人家陪着遊山玩水。
袁祥說自己要回去復命，雲長影說他們也趕着去唐源。
今天只是路上偶遇，既然幫不上忙，哪敢多叨擾。
江氏自不挽留，吩咐鍾微準備一些銀兩。說家中有事，來不及準備禮物，讓雲長影兩人千萬別嫌棄。
雲長影心說，作為現代人，最不嫌棄的禮物就是現金！
袁祥他們這就想告辭，被江氏攔下：“既然到了這裏，豈有不吃頓便飯的道理。自家子侄，難不成還要去住客棧？”
雲長影見袁祥乾乾脆脆答應了，自然也不再推辭。
此時陌林縣的官員們到了，
江氏讓鍾微去接待，自己依然陪着客人說話。
雲長影很想去看看古代官府刑偵現場版（惠縣和東都都沒趕上現場），但想想江氏那種“外人退散”的態度——行吧，不討人嫌了。
陌林縣的官員接到報案，知縣的內心估計是崩潰的。這年頭勛貴家裏出了事不想報官，官府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大家族裏面秘辛太多，忙半天反而被記仇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既然已經來報案了，陌林縣衙全體出動。鍾微去打了個招呼，就把後續對接的活交給管事，自己回來陪着小夥伴用餐。
至於江氏，她有一大家子要照料，自不會和幾個晚輩閑話個沒完。
仵作初步檢查下來，也沒有在鍾存身上發現明顯傷痕。若不是鍾家堅持他的死後的樣子和鐘鳴兩人十分相像，官府差不多也定一個“因病暴斃”了。
家中連連生變，鍾微的心情很差。袁祥有一句沒一句的勸慰他。
說起來，信陽侯一家運氣都不太好。
信陽侯長到成人的三個兒子，其中長子和次子都是原配所生，三子則是續弦的夫人所生。當下信陽侯自己還活着，三個兒子一個也沒剩下。長子病逝，次子和三子先後死於戰場。
第三代，也就是鍾微他們，本來倒是人丁興旺。
信陽侯在朝中故舊繁多，孫子們從軍、入仕都算順利。但是一轉眼，折了兩個。此外，鍾家二郎、四郎先後病故，第三代成年的就只有在山東剿匪的六郎和鍾微。
幾人閑聊間一個幼童忽然跑進來，奶娘在背後連連喊。鍾微擺了擺手，一把接住撲過來的男孩，笑着喊了聲“小五郎。”
鍾家第四代，男丁排行第五，鍾宏——鍾二郎的獨子。
鍾二郎是鍾微的長兄，庶出，和鍾微的感情很好。江氏成婚十年才得了鍾微，之前一直將妾生的鐘二郎當親子撫養。
鍾二郎病逝后，其妻回娘家改嫁，年幼的鐘宏也由江氏放在身邊親自撫養。
鍾微捏捏他嬰兒肥的臉頰：“阿娘說你天天在府里上躥下跳的，這是在幹嘛呢？”
“五叔，我的風箏找不到了，我在找風箏呢！”
鍾微看着跟過來的僕婦說府里最近事多，別讓宏兒亂跑，什麼東西找不到了，讓管事再去買一個唄。
僕婦擺擺手：“小五爺，那個買不到，是三少奶奶送的那個！”
鍾微啊了一聲，戳了戳鍾宏：“你怎把三奶奶的東西弄丟了，讓你一天天拿着上竄下跳的玩，掉池子裏去了吧？”
一邊對袁祥解釋說他的三嬸過去身體好的時候特別擅長做一些帶小機關的東西，比如拉一下弦能飛一圈的小鳥，又比如能跳很高的小青蛙之類。
鍾府的孩子們都以能拿到三少奶奶給的玩具為幸。鍾宏說的風箏，其實是一隻能自飛的蜻蜓，成人兩個巴掌大小，能在空中盤旋兩圈，因為拖了個長長的尾巴，鍾宏第一眼看到就說是小風箏，此後一直改不過來。
鍾宏一頭扎在他懷裏撒嬌：“才沒有呢，上次五叔幫宏兒找到后，宏兒就只在房裏玩了。”
“行吧行吧，五叔這些天太忙，過陣子再幫你找。五叔那隻小青蛙你先拿去玩吧。等過陣子三奶奶身體好了，你求着三奶奶再給你做一個去。”
鍾宏點點頭，說自己會聽話的，又說：“前幾天看到三奶奶在做新的風箏，五叔，你說會不會是給宏兒做的。”
鍾微心想他那三嬸韓氏先後死了兒子孫子，這些天病的下不了床，哪會去做給孩子玩的小玩意，只怕是對着鐘鳴的玩具傷心。
這個小插曲之後，幾人簡單用了飯。鍾微對食腦怪之事挺感興趣，兩人又說了一遍。
袁祥也聽的津津有味，提到柳熙寧還笑道：“柳二郎博古通今，一年前在唐源見過一次，深感佩服。”
正說到南懷觀中食腦怪受邪神常年被供養的餘威侵染，能夠三合一且等閑護身符無用的驚險情節，先前跟着鍾宏跑來跑去的婦人水娘子跑了進來，哭道：“不好了，宏少爺不見了！”
鍾宏是在睡覺前不見的。
鍾家對男丁的培養要求一直是“勇敢”，鍾宏只有五歲已經一個人睡，陪夜的僕人只能在外間伺候。
鍾宏之前從鍾微這裏要到了“小青蛙”，一個人玩的起勁，到睡前還不安生，跟着青蛙蹦來跳去，不小心摔了一下，傷了胳膊。
水娘子忙着去找葯，丫環們則在準備梳洗的用品，一時間大家跑來跑去，誰也沒注意孩子身邊少了人。
等水娘子拿了葯回來才發現小少爺不見了，一群人房裏房外找了半天沒看到人。正驚慌間，有人喊了一句“蝶妖！”
就見遠處牆上隱隱綽綽的一個頗似蝴蝶的巨大影子，而且還不斷移動。
“小五爺，-蝶妖又出來了，宏少爺，宏少爺他——”
鍾微一甩手摔了杯子，怒道：“人不見了就去找！不管是蝶妖還是豹妖，都給我去找！我堂堂鍾家怎麼養出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混賬。”
袁祥也站起身：“別急，一起找。”
“對對，我們也幫忙找！”
很快，整個信陽侯府燈火閃動，到處都是喊着鍾宏名字的聲音。江氏也指揮着身邊的丫頭找人，臉上失去了平日的穩定。
袁祥幾個跟到院子裏也散開找了一圈，信陽侯府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又是晚上，一個五歲孩童的身形更是不起眼。
雲長影和袁祥一起，都覺得這樣找法，到天亮以後才有希望找到人，真要有事，黃花菜都涼了。
正好那來報事的保姆一面喊着“宏少爺”跌跌撞撞的經過，雲長影一把拉住：“剛剛說看到蝶妖，在什麼地方看到的？”
水娘子剛剛被嚇着了：“這……這……興許是花了眼。那邊還有樹……”
“快說！”
她依然顫抖着說不清楚，倒是另外一個婦人道：這裏看不到，是在宏少爺屋子門口看到的。”
說話的人便是韓氏身邊的管家娘子，下午在鍾存那裏還見她指揮來着。
兩人跟着她到鍾宏房前，順着她們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片漆黑。
“就，就那邊，剛剛看的可清楚！”
袁祥來過幾次鍾府，大概判斷了一下方位：“是西面，花園的位置，靠近西牆。”
“我們分頭朝這個方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