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存思
要是陶晴不提醒，姜麟恐怕早忘了“古籍”這茬。
“陶姐說過這“古籍”主要是用來鍛煉心境，以免我在使用能力的時候失控。”
“這“593”若真和“道靈”有關，或許等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我會逼不得已使用能力。”
“<影子>倒沒什麼，這<劈斬>卻是容易傷到無辜者。”
姜麟腦子裏閃過楚以心的身影，想了想，便決定乾脆趁着晚上的時間進行鍛煉。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打開下載好的文件，裏面是一本叫《三帝三元真養經》的道家經書。
“道晶石、道靈都有這個“道”字，它們代表的意思是一樣的嗎？”
看見是道家經文，姜麟不由又對“道晶石”的來歷產生了疑問，不過也只是剎那，他便繼續往下翻閱。
這經書的內容並不複雜，大概就是描述了三種和“存思”相關的法門。
並且將這三種法門以小學、入門、大成劃分出了三個境界。
這第一個法門，叫存思於物。
以“想像”為念，以“一物”、“一事”為依託，使修鍊之人能保持專註，繼而靜心凝神，念頭通達，最終忘我。
這第二個法門，叫存思於內。
定神結思於自己的肉體，於表入里，感受皮膚、血液和五臟，以此鎮心守己，內觀天地。
而這最後一個法門，叫存思於外。
布思於外，雖大千世界紛紛攘攘，我自巋然不動，世間萬物皆可在一思間起，一思間落。
這三個境界一個境界比一個境界玄妙，以陶晴在這本經文旁的註解來看，似乎沒有人突破過“小學”進入到第二個境界的，因此她的提示主要都集中在“存思於物”這一段上。
“存思於物，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對一件事或物的想像讓自己的肉體和精神得到完全的放鬆，類比的話，就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存思能讓人的思緒集中，減少人類因為雜念而對精神的損耗，進而鍛煉人類對自我情緒的控制能力。”
姜麟根據陶晴的提示將賓館門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上，接着鎖好門，將手機調整為“飛行模式”，又關了燈、拉上了窗帘，然後脫下衣服，通過觸摸牆壁變成了“影子”。
他在床底下挑選了個位置，躲進去后，便開始想像。
“陶姐的意思是，一定要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下進行想像，並且想像的事物越是具體越好，不能是靜止不動的死物，如果是某件事，也需要了解它的運作過程。”
姜麟想了一下，符合這個條件的應該便是“書法”了。
作為大一新生，他在剛開學的時候曾經因為好奇加入過“書法社”，在社團里練習過寫毛筆字。
他從小就是個社恐，因此寫字、看書這樣只需要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事對他而言都極具吸引力。
才入團沒多久，他就喜歡上了用毛筆進行書寫的感覺。
繼而他把這一興趣愛好帶回了日常，平時沒什麼事做的時候，他也會拿出筆墨紙硯，寫上一段沒有出處的詩詞歌賦。
當然，他平時做的最多的其實是躺在床上玩手機、追劇，但在讓人平靜這一點上，書寫“毛筆字”卻是最符合的。
而且他正好在研究新的筆法，也已經練習了將近半個月。
姜麟在腦海中勾勒出一支筆，將“白紙”在眼前攤開，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墨水”在“白紙”上散開，每一筆都像是在放大鏡下看得清清楚楚，他“寫”得很慢，基本上要一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完成一個字。
但他一點也不着急，看着墨水一點一點地滲透進紙張，然後擴散，形成圓潤飽滿的弧線，這個過程他樂在其中、樂此不疲。
“鐘鼓饌玉不嫌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這些字跡的每一筆看似相同，卻又有雲泥之別，時而有力、時而靈巧，時而一瀉千里、時而進退有度，時而直、時而折。
像是將李太白的惆悵、失意、放縱、豁達、驕傲悉數躍然於了紙上。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曲作罷，姜麟滿意地看着眼前這幅傑作，伸出手正想將白紙收好，找個時間裱起來，突然，一切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在他眼前散去。
他醒來，才驚覺自己變成了影子躺在床底下，方才的一切不過夢幻一場。
“...that′sthepriceyoupay
leavebehindyourheartandcastaway...”
熟悉的音樂聲在耳畔漸漸變得清晰，姜麟意識到天亮了。
他連忙從床底飄到了一側的牆壁上，接着將“手”往房間裏伸去，與空氣接觸的剎那，那股龐大的力量再度從體內湧出，輕而易舉地便將他從“影子”狀態扭轉回了“人形”，姜麟踉蹌地往前一撲，左搖右晃了好幾下才堪堪穩住。
打開手機，關掉鬧鐘，時間已經是2025年9月23日的早上7點。-
“從表面上看倒是沒什麼變化，但存思改變的是人的精神，或許我可以變成影子再做嘗試。”
太陽雖然已經升起，但拉上窗帘，也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姜麟便從那裏變回了影子，接着和之前一樣，他把茶几上擺放着的礦泉水當做能力釋放的對象。
想像瓶子裏裝的是硫酸，想像它灑在自己臉上，眼睛上，甚至是雞上。
同樣的恐懼這次幾乎是在三四秒左右便從靈魂深處爬了上來，比上一次快了幾乎一倍的時間。
但姜麟的理智也比平常更快地回過了神，在恐懼達到最高峰時，他的腦海及時地閃過了小新的大屁股，頓時，想像帶來的恐懼煙消雲散。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什麼都沒發生。
“看來是有些效果的。”
固然有經歷過一次的經驗加成，但姜麟明顯感覺到對自己的精神掌控度在增加。
雖然幅度不高，100%可能只有3%左右。
但如果就這麼練習下去，早晚有一天他可以完美掌握。
“陶姐說過，以情緒作為條件施展的能力，能力的上限和可能完全依靠施展者對情緒的掌控程度，如果能對情緒完美掌控，那麼這種能力便存在着無限的空間。”
“不過我沒那麼大野心，只要不傷害人就行。”
既然陶晴發的《三帝三元真養經》真起了作用，姜麟也就鬆了口氣。
再次從牆上下來，他便先洗了個澡，替楚以心和自己都點了份外賣后，他便敲響了隔壁房間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