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甫(3)
我等着那個涼家,眼睛有問題的女孩追上來。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着樹發獃。
感覺事情像是在一團迷霧裏,師叔並沒有把事情說全。
我也想不通,為什麼只讓一個我來保護這個重要的先天大陣的陣眼。
此地肯定不會只有我一個大神通吧。也不至於所以的大神通都難以脫身。
所以是有什麼隱情?
不過,無所謂,我只是打算替師傅報仇,而不是多管閑事。壞事惡事看見管一手,看不見就算了。
至少,師叔把殺害師傅的人的資料留給我。
蒲彥泰,大神通修士,在西方學習過魔法理論。很年輕,才四十七歲,並無前科。
動機大抵是求道。
或許是解開道池封印,藉助道池來接近西方理論里的根源,或者我們說的道。
有用的東西很少,但好歹記載了他的本命神通,花非花。
一個扭曲人心理的詭異神通,效果很簡單,就是字面意思。
見花非花,即使花還是花。花還是花,但花不是你認為的花。
簡單的舉例,他是你仇人,仇人是什麼,是懷有仇恨、互相敵對,狠不得咬掉對方一口肉的人。
這本命神通的作用下,他還是你的仇人,但他卻不是懷有仇恨、互相敵對的傢伙。
仇人還是仇人,但仇人不是仇人。
這神通應該對我影響不大。
我終於等到西子找上來。
怪不得她花這麼久時間,她特意回家,拿出自己的刀。
她一句話不講,拔出刀走過來。
“眼睛是心靈門戶,眼睛出問題,人很容易也出問題的。”
我對她講。
她是真的打算砍我,她的確在心理上是個病人。
她的資料我之前問師叔才知道。
涼家負責鎮着他們的先祖,一隻修羅鬼。
他們有個習俗,六歲到八歲之間,花兩年給自己鍛造一把刀,用於寄託自己體內的修羅。
她很特殊,她的刀是他父親打的。
因為她無法鍛造,因為她體內的餓鬼,根本讓她無法自己給自己打造出一個容器。
這放小說里,絕對是不小的外掛。
在現實,只是她的眼睛出問題,不是人眼,是修羅的眼睛。
我沒有和她打起來。
醫生不會和患者打架,我坐在長椅上,往旁邊挪一下,給她留出位置。
她坐到我旁邊,刀沒有收回去,橫放在腿上。
“我們倆之間,因果很深。”
我對她講。
“就像你和班裏女生說的那套東西一樣?”
“不同,雖然不知道緣由,不過你牽扯到我的事裏。”
她盯着我。
“我師傅被人殺了。”我沒有隱瞞她,很隨意的講。
她對報仇之類的事,絲毫提不起興趣,也毫不關心。
“做弟子的,肯定不能讓他在地下也不安生。”
“說來有趣,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我在找那個傢伙的線索。”
“還記得那隻蜘蛛嗎?”
涼西子仍漠不關心。
“你就喜歡講廢話?”
我聳聳肩,類似閑談的說:“畢竟那蜘蛛是我當時找到唯一和他有關的。我當時覺得,我師傅一定也很希望我送這傢伙下去。”
她缺乏共情。
我見她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個話題。
我改口說:“那你們家打算讓你活到幾歲。
”
“二十二。”她很不介意的說到,就像不是自己的事。
“還剩六年。”我扳着手指說。
西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畢竟,她都沒有覺得自己活着,沒有快樂,體會不到感情,連她和倩倩的友誼。
都像是野獸對領地的保護,小孩子佔着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我伸手,手上出現個木棒,然後發芽,長葉,開花。
我把這朵山茶花遞給她。
她並不知道我在做是么,皺眉。
“很多事沒有緣由的,你不要思考我給你這個是為了什麼。只是好看。”
西子露出看起來溫柔,實際是毫無感情的微笑:“你是想開導我。”
我擅自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如果我的動作拖拉一下,她可能就因為本能的戒備,直接砍了我。
她表現出不滿。
我反倒輕鬆的講:“我是想開導你,不過不可能靠這個。”
我們觀里有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想變人,但沒變成,死掉的小妖。
我知道西子對這個毫無興趣。
我也沒有講,只是和她說。
當小妖想做人的時候,就是人了。
人就是這種東西。
她只是為搞清我的目的,就像是野獸一樣,一隻野獸到自己地盤,帶來的警惕。
確定無害后,就變成懶洋洋。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相比是我過於傲慢。
只是,既然不是沒本事的人,炫耀一下也不算什麼吧。
我站起來,對她說,陳倩倩大抵是那個傢伙的目標。
然後伸手指着西子的眼睛。
“要和我換一隻眼睛嗎?”
我感覺她也會覺得這件事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