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差點和離
姜么娘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大嫂怎麼對她這麼好。
給她吃肉喝湯，打碎了碗，也一句也沒有罵她，還溫溫柔柔的要扶自己起來。
那個神色，那個語氣，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怪罪她。
蕭望月把陶碗的碎片拾起：「么娘，坐回去罷，這兒我來收拾。」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着的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帶着涼意的秋風刮進來，蕭望月扭頭去看。
一道高大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並冷冷的開口：「肖氏，你鬧夠了沒有！」
蕭望月一愣神，來人約莫二十八九，身形高大，五官周正，濃秀的眉毛斜飛入鬢，瞳仁漆黑晶亮，居然是原主的丈夫，姜堰！
只是，他看着蕭望月的眼神，卻像刀子一般鋒利割人——「么娘不過是打碎了個碗罷了，難不成你還要像上次一樣，把她打死嗎！」
很顯然，他回來的十分湊巧，誤會了蕭望月。
姜堰身邊的兩個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娃，看蕭望月的眼神更是恐懼中夾雜着厭惡。
蕭望月冷靜說道：「我沒有要打她，你誤會了。」
「好，這件事我可以不計較，可么娘才多大點的年紀，你就為了五兩銀子，要把她賣給趙屠夫去做童養媳，好一副蛇蠍心腸，今日你我合離，我這就寫放妻書！」
他看着蕭望月，眼中全是厭惡。
這個惡婦在家裏作威作福這麼久。
弟弟妹妹們也是一直忍讓，就連兩個弟媳婦，也要受她的欺負。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姑且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不會認真去計較。
可現在，肖氏居然把手伸向了尚且年幼的么娘！
蕭望月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姜堰與她頭回相見，就居然提出要和離放妻。
自己若出了姜家的門，那還怎麼降低怨氣值？
沒了肖氏的身份，處境也會變得棘手。
她，絕不能和離！
「我不答應。」
蕭望月看着姜堰，一口拒絕。
而記憶當中也浮現出肖氏，給公公婆婆披麻戴孝的景象來。
她又想了想，這個姜堰，忍受不了原主，直接休了便是，何苦到今天才要和離呢？
哼，還不是為著肖氏守孝三年，休妻於理不和。
這倒是給了蕭望月一個繼續留在姜家的合理由頭。
「你我婚姻是父母之命，這些年我雖然蠻橫了一些，可終究沒犯七出，古人亦有三不去，兩個孩子也尚且年幼，我不和離，你更休不得我！」
她冷冷說道，有理有據。
姜堰眼中幾乎要冒出殺意來了——幾日不見，這個潑婦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至於么娘，她是家裏最小的姑娘，婚姻大事也該由你這當大哥的拿主意，往後我不會再起別的歪心思。」
蕭望月當著姜堰的面，伸手一指么娘，也算給了對方個台階下。
她的手段，向來是剛柔並濟，打一巴掌總得給個甜棗。
況且，已不是在宮裏，蕭望月並非是從前的蕭太后了，一味的和姜堰硬來，只會適得其反。
「如此最好！若我發現，你再對么娘不利，或是起別的歪心思……即便休不了你，也要把你發賣出去，或典去旁人家為奴為婢！」
姜堰聲音雖不大，卻帶着一股狠勁。
威脅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蕭望月眼睛眯了起來，沒看出來，姜堰，還是個心狠手黑的主兒。
之前在系統界面上看到的那條黑化值，眼下倒對應上了。
「娘，我我困了……」
這時候，姜堰身邊的小女兒姜棉的出了聲。
很巧妙的打破了姜堰與蕭望月，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走罷，爹帶你去睡覺。」
姜堰面對着孩子，臉色緩和了一些，語氣也是溫柔的。
蕭望月卻上前一步搶在他的前頭：「困了啊，娘燒了熱水，先帶你去洗澡！」
兩個孩子都對她有怨氣，要多多的接觸，能降低一點是一點，至於姜堰先撂一邊吧——小孩子可比大人變心容易。
她伸手牽住了兩個孩子，又對着邊上的姜么娘打了招呼：「么娘你也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系統新手大禮包里拆出的東西，她正好用得上。
熱水是現成的——土灶上有兩口鍋，蕭望月用空着的那一口提前燒熟了井水。
她把人領到房裏，找來只大木盆，熱水和涼水兌半，還細心的用手試試水溫，感覺不燙也不涼正合適，才對便宜兒女招手：「來，先洗洗澡。」
肖氏的兩個孩子是龍鳳胎，一個女孩，一個男娃，當哥哥的叫姜阿松，做妹妹的叫姜棉，都生得粉雕玉砌，可可愛愛。
姜阿松並不喜歡肖氏，皺着小眉頭，很嫌棄蕭望月：「男女六歲不同席，妹妹洗完了，我再進來！」
小人說著，推開門就出去了。
而留下來的么娘則有些害怕：「大嫂，要不我也出去吧。」
蕭望月沒說話，轉身去床邊找出了一套衣服，這是剛剛從系統新手禮包里拆出來的。
姜么娘在肖氏的手底下，動輒打罵已經是常事，衣裳首飾，但凡要花錢的東西，更是想都別想。
蕭望月第一眼看見姜么娘，就很心疼這個沒爹沒娘的小姑娘——「這是我找隔壁大娘新做的衣裳兒，你拿去穿吧。」
她找了個借口，掩蓋衣服的出處。
么娘怯怯的伸出手，摸摸衣角：「這樣好的衣裳，大嫂你真要給我？其實…我穿嫂子們給衣裳就行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大嫂居然會特意給她置辦衣裳。
蕭望月將上衣抖開，對着她比劃比劃：「有點不合身，但好歹是新的，回頭使針線改改，么娘是大姑娘了，也該打扮打扮，不能再穿嫂子們的剩衣裳了。」
說完，她將衣裳疊好，塞到了么娘的手裏。
系統贈送的衣服料子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絲綢，可卻是厚實的好棉布，款式也不扎眼，給姜么娘穿再合適不過。
「謝謝大嫂……」
姜么娘小聲的說道，捧着那一套厚實的新衣裳走到外頭，她忽然覺得大嫂，好像是真的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