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次被坑
俗話說樂極生悲,就在徐淼自以為是,覺得可以躺在長安城上舒舒服服的等着李二想辦法忽悠頡利達成渭水之盟,頡利拿着李二給的財貨捲鋪蓋滾回草原,之後他就可以實施他的發財大計的時候,徐淼卻再次被坑了!
而這次坑他的卻不是李世勣的族人,而是他剛剛結交的朋友尉遲寶琪這個二傻!
可能是覺得自己這些天修城修的太順利,尉遲寶琪這個蠢蛋自信心開始極度膨脹,覺得這長安城已經容不下他的雄心壯志了,於是乎這廝就開始花樣作死了起來。
好好獃在城牆上有吃有喝不好嗎?可是這廝非要作死,聽說上面要派兵出城,前往城西渭水南岸巡防,於是尉遲寶琪這個二傻便跳着高主動請纓出城巡防。
於是徐淼便悲催的被這廝給拖出了長安城,踏上了前往渭水南岸的道路。
當徐淼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險些恨不得把尉遲寶琪這個傻蛋給掐死算了,他知道頡利大軍未能兵臨長安城下,但是他哪兒知道頡利麾下的那些突厥人有沒有滲透到渭水南岸呢?
頡利也算是草原上的一個梟雄,又豈能不知道刺探敵軍的軍情,這長安城內安全,鬼知道長安城外還安全不安全呀!
可是尉遲寶琪這個傻蛋,卻非要請纓出城巡防渭水,這貨的腦袋難道被驢踢了?
本來徐淼是不想跟着尉遲寶琪出城的,因為他不是正兵,只是一個義兵,而且他也沒有絲毫的要為李二盡忠的想法,對於眼下頡利來犯,他完全就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在俯瞰着這場大戲。
可是偏偏尉遲寶琪給他安了個書吏的名分,這麼一來他就成了右驍衛的臨時編製,想不跟着出城都不行了,因為不去的話,那就是抗命,軍中抗令不遵,除了砍腦袋之外,沒有第二種選擇。
於是徐淼只能在心裏罵罵咧咧的跟着尉遲寶琪這個夯貨踏出了長安城,朝着渭水行去。
渭水在長安城北側,可以說是長安城最後一道天然屏障,突厥大軍自北而來,要想兵臨長安就必須要渡過渭水,而且從他們來的方向看,突厥大軍主力將會在頡利的率領下,從涇陽方向而來,那麼他們就可能會在長安城西面過來。
此次右驍衛派出人馬巡防渭水南岸,目的就是肅清偷渡過渭水的突厥軍的斥候。
而在尉遲寶琪的請纓之下,他所率的這一旅人馬,乃是出城兵馬中的一支,而他麾下的這個旅,按照唐軍編製,滿編應該是一百人,也就相當於後世的一個連,尉遲寶琪算是連長,可惜的是因為他這個旅是臨時增編的,並未達到齊裝滿員的程度,就算加上徐淼這個臨時書吏,總共也只有六十三人。
而且這些兵卒們,也多是臨時徵召起來的府兵,說白了就是屬於預備役民兵,按照大唐軍制,府兵戰時為兵,閑時為農,並非是那些常備軍中的百戰之士,戰鬥力令人存疑。
徐淼作為尉遲寶琪臨時任命的屬吏,出城的時候受到了優待,尉遲寶琪從自己家裏給徐淼牽來了一匹母馬,他也知道徐淼這貨以前是個窮小子,根本沒騎過馬,所以照顧徐淼,給他弄來了一匹溫順的母馬。
尉遲敬德作為驍將,常年追隨李二行軍打仗,家中豈能沒有幾匹馬?更何況現如今他又貴為國公,玄武門之變為李二出了死力,得了不少封賞,家中現在自然更不會窮了,尉遲寶琪從家裏弄匹馬還真不算是什麼。
但是即便只是一匹母馬,也相當高大,不是一般農家用來耕田的那種駑馬,看得徐淼心驚肉跳。
除了這匹馬之外,尉遲寶琪還給徐淼領了一套鐵甲,雖然只是極普通的兩檔鎧,看起來還是庫存的舊貨,缺乏保養之下,看起來上面銹跡斑斑,但是即便如此,也足足有四十斤重,徐淼當場就拒絕了這東西。
他本來就身體瘦弱,又不會騎馬,穿上了這玩意兒,一旦有事,別說衝上去殺敵了,連跑都跑不動,而且他們這幫人之中,身披鐵甲的人不多,也僅限於尉遲寶琪和他從家裏帶出來的幾個護衛和兩個隊正,一看就知道他們是這隊伍的核心成員,一旦遇敵,絕對是敵人第一個下手的對象。
尉遲寶琪給他弄來這身破鐵甲,雖然是出於好意,但是這玩意兒對徐淼來說,卻等於是在害他,所以徐淼當時就義正辭嚴的斷然拒絕接受這套鐵甲,說什麼他手無縛雞之力,鐵甲應該給軍中猛士披縛,方能發揮作用。
於是在一群傻大兵們敬慕的眼神之中,徐淼將這件鐵甲讓給了隊伍中一個身高體壯的伙長,這個伙長是個老兵,見徐淼如此大義,對徐淼是感激涕零,單膝跪下拜謝徐淼,披上這件鐵甲之後,把胸脯捶的咣咣作響,告訴徐淼,這次出城,他負責保護徐淼,除非他死了,否則誰都休想傷徐淼半根毫毛。
而徐淼假惺惺的說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濫調之後,卻給自己弄了一件皮甲披上,這東西比起鐵甲就輕多了,比較適合他穿,防護力雖然差點,但是一旦有危險跑起來還是沒問題的。
尉遲寶琪還給徐淼弄了一張弓,但是徐淼拿到之後,拉着弓弦雙膀一發力,沉聲大喝一聲「開!」再看徐淼的臉立即就漲紅成了豬肝色,而這張弓卻只被拉開了一點點,別說滿月,就連半月也沒拉開,於是眾兵將們頓時就發出了一片哄堂大笑之聲。
「吾乃是讀書人,加之年紀尚小,不以勇力見長!拉不開這等強弓,又有何可笑的?」徐淼氣急敗壞的把弓扔還給了尉遲寶琪,對周邊看他笑話的那幫缺德傢伙們怒道。
尉遲寶琪接住這張弓,就跟拉麵條一般,輕鬆就把這張弓給拉開,然後輕輕鬆鬆連續開合十幾下,一臉鄙夷的對徐淼說道:「強弓?你說這是強弓?這就是一張我專門給你挑的最輕的七斗軟弓,你居然敢說這是強弓?」
徐淼知道這廝是在報復他昨天笑話他是個傻蛋,於是急赤白臉的對尉遲寶琪怒道:「有智吃智,有力吃力,小爺我發達的是腦袋,不是胳膊!自然不能跟你這種發育偏向野蠻人的傢伙相比了!
小爺靠腦子吃飯,又不靠蠻力吃飯,要這弓作甚?給我一把刀防身足矣,你難不成還想讓我沖陣嗎?」
於是最終徐淼只帶了一柄橫刀和一柄手叉子的短刀,提心弔膽的上了牝馬,跟着尉遲寶琪出發,來到了渭水南岸。
此時因為突厥大軍來犯的消息傳開,城外的百姓早已是能進城的早已進城避禍,不能進城的這個時候也早已逃離了家園,逃往南面山中躲藏了起來,只有一些老弱或者是捨不得家園的鄉民,躲在庄堡之中緊張的看着庄外的情況。
雖然尉遲寶琪是個尉遲家的二世祖,此前也並無多少軍旅的經驗可言,但是畢竟是尉遲敬德的種,跟着他爹,整日裏耳聞目染,對於帶兵的事情並不陌生,出城之後,把隊伍倒是管得像模像樣。
更何況跟着他的那幾個尉遲家的護衛皆為追隨尉遲多年的軍中老卒,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正值壯年,這些人卻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各個都是老軍伍了,實際上尉遲寶琪這個所謂的旅帥,根本就是擺設,統兵的則是那六個老軍。
這些老軍十分精通帶兵,所以出城后的隊伍被他們管得井井有條,根本不需要尉遲寶琪和徐淼操什麼心。
而且不需要尉遲寶琪吩咐,其中兩個老卒便從軍中挑出了幾個精明強幹的兵卒,趕到了隊伍之前擔負起了斥候的任務,這才讓提心弔膽的徐淼多少放心了一些。
比起尉遲寶琪這個二傻,徐淼真正可以信任的卻正是這幾個尉遲家的老軍,他們才是這支隊伍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