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身孕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仇止若,也無法短暫回神,素來清冷的目光落在指腹濕濡,竟有幾分可笑的迷茫。
注視頃刻,他低頭仔細地嗅了嗅,淡淡乳香撲面而來,儘管心中大約有了定論,他還是伸出舌頭淺嘗,將稀薄的淡黃色全部卷進口腔。
榻上的虞清還在哼哼唧唧不止,仇止若知道他有這個習慣,熟睡時或是將要醒時,總會發出一些軟乎乎的輕哼。
仇止若靜靜坐在一旁等待虞清醒來,不多時,虞清茫茫然睜開眼,望見榻邊人時腦袋微歪,意外瞥見自己的狼狽光景。
身上蒙有一層薄汗,雪腮粉撲撲,匆忙去扯錦被的手指綿軟無力。
任誰都想不到,他方才正是用這隻手,擠出了這些東西。
虞清已將裏衣拉好,雪白鎖骨被擋得嚴嚴實實,可惜仇止若瞧見他還在外溢,胸口被潤濕一小塊,勾勒出很小的形狀。
剛睡醒的虞清還有些搞不清狀況,仇止若強硬扣住他的手腕進行把脈,沉吟片刻,面色微變,不可置信抬頭望向太子。
小太子依舊是一副沒睡醒的懵然,仇止若薄唇綳成一條危險的弧度。
「你這是什麼表情?莫非孤得了什麼絕症不成?」
「殿下。」
仇止若沒心情和太子插科打諢,他目光下挪至被錦被遮擋的腹部,「您有身孕了。」
唯一一點瞌睡勁散盡,虞清嘴唇微張,又無聲閉合上,他的神情滿是錯愕與荒唐,甚至有着隱隱怒氣。
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嗎?
「怎麼可能,孤是男人!」
他怎麼可能有身孕?
可仇止若一臉凝重,神情肅然到不似作偽,虞清很少見到他露出這樣肅穆的表情,他們對視一眼,仇止若靠近將他裏衣扯開,一股淡淡奶香充盈四周,氣息過分甜膩。
虞清這才察覺身體異樣,先前謝玄英好容易幫他止住一處,現在又來第二處,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他正慌神時,突然被摟進懷裏,仇止若從后抱着他,一手橫在小腹前,一手攔在鎖骨前。這是個很霸道的抱姿,同樣也是很難脫身的姿勢。
仇止若平靜地問:「是誰的。」
「……」
「我沒有!」虞清委屈道,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將手腕抬起一點,「我真的沒有,舅舅,你再幫我看看。」
他的慌張不似作偽,小臉驚恐,忘了自稱,仇止若注視他片刻,又替他把了把脈。
「殿下,您確實有了身孕。」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懷孕?就算男子真的能受孕,可他分明沒有那樣子,難道口水也能讓人懷孕嗎?
虞清正心煩意亂時,仇止若再次靜靜問:「是誰的。」
仇止若沒有思索事情的詭異之處,比如男子不能受孕,他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這個孩子是誰的。
清冷孤傲的面容似被冰霜凝固,透着尖銳的寒氣,緊繃的下頜線正能說明他的心情並不太平,而是竭盡全力忍耐一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他靜靜地等待一個回答,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做好很多打算。
等知道孩子是誰的,他就把那個野男人殺了,不,單純的死太過便宜,他要把這個野男人五馬分屍,嘗遍世間所有酷刑。
但他依舊沒等到答案,反而迎來晴天霹靂的壞消息。
懷中的小太子像放棄掙扎那般,蔫巴着小臉,掀開衣服盯着肚皮瞧,難以想像裏頭正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他垂頭喪氣道:「不知道是誰的。」
仇止若怔然道:「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
仇止若陡然迷茫,素來清醒的大腦在當下亂成麻。
是了,太子是該不知道的,太子什麼混賬事都做過,連別國質子都敢綁上床的太子,多幾樁風流韻事算什麼?
不過是一夜風流的消遣,連寵物都算不上的玩意,哪裏配被金枝玉葉的太子殿下記住名字。
很合理。仇止若卻壓制不住內心沸騰的怒火,他渾身上下似泡在烈焰岩漿之中,五臟六腑滾動着狂灼熱浪,叫他想要將周邊所有粉碎。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那麼他該怎麼辦,他該找誰宣洩怒火?他該找誰發作?
清俊高雅的臉處在獃滯的迷惘之中,仇止若怔怔低頭,伸手覆在虞清的小腹上,此地與先前一樣溫熱柔軟,裏頭卻孕育了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孩子。
父親不詳,恐怕連時日也不詳。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太子究竟睡了多少男人?!
仇止若心中還在翻江倒海,摸着小太子小腹的手卻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腹中胎兒。
虞清背靠仇止若,心中鬱悶不已,突然,他感到一陣怪異的癢,彷彿有萬千蟲蟻集中在一處啃噬,把那一小塊軟肉咬得酥爛發麻,難以忍受。
「舅、舅舅!」接二連三的奇怪反應終於讓小太子知道害怕,他慌張地扯住仇止若手腕,「我好癢……」
「癢?」
虞清膝蓋並起,腳趾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蜷縮,卻也將每顆腳趾襯得愈發圓潤可愛。
他不知道這是藥效的特殊反應,也不知道男子的反應會更加劇烈,也更加兇猛。
雪白臉蛋逐漸潮紅,因為藥物反應癢得不行,小腿綳直,腳後跟不住蹭着被褥,言語低顫哀求:「舅舅,舅舅。」
這時候倒知道喊舅舅了。
仇止若居高臨下地看着小太子,小太子正努力轉過身,剛束好的裏衣斜斜敞開,領口皺了,朝兩側散開,細長手指看不到一點瑕疵,指尖卻帶着天生粉意,平添了幾分媚態。
此刻這隻羊脂般的小手,正焦急地擠着自己,空氣中的奶香愈發濃郁,讓人無法自抑。
「還有誰知道你此處異常?」
仇止若語氣很淡,眼角餘光瞥向榻邊昏迷不醒的謝玄英,顯然意有所指。
小太子紅着臉搖頭:「只有舅舅知道。」
只有他知道。
這種隱秘且親密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像是通過這個秘密,與虞清建立特殊紐帶,成為最與眾不同的那個人。
但很快,小太子又稍微抬起身,局促不安地轉過去,指了指另一處異常:「謝玄英只知道這個,他還幫我了……可現在又有了。」
說著,又委屈上了。
縱使心中再鬱結不平,憤怒不已,仇止若還是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將虞清抱在懷中,給足了安全感。
「清清,以後不要用他們了。」
仇止若聲線低緩,透着不容拒絕的力道,「你要是喜歡,舅舅也可以幫你,也能陪你。那些不幹凈,不配。」
說著,他便真的動起手來,用實際行動告訴太子,他確實可以出手相助。
虞清的臉紅紅白白過了好幾道,雙膝分開跪坐在男人身上,腦袋搭在寬闊肩頭,後背還被安撫性拍着,嘴中都是含糊不清的話。
很快他便發現自己被騙了,仇止若的幫忙非但沒有讓情況好轉,反而愈演愈烈,他能夠聽到很響亮的聲音,他臉蛋因為憤怒愈發紅潤,眼眶也跟着濕紅起來。
「你騙孤,你根本不會!」
「臣正在學。」
僅是瞬間,他們的身份從最親密的親人關係重歸冰冷的君君臣臣,仇止若態度端正,神情如早朝那般清冷肅然。
——前提是忽略他眉眼處不小心蹭到的淺淺淡黃,以及存在感過強的喉間滑動聲。
仇止若方才確定過無數次,虞清的脈象平穩,胎象也很穩定,稍微過分一點也沒有關係。
他有分寸。
隨着他的舉動,手背指骨逐漸浮現,青筋綳出,處處都彰顯出強勢的力量感。
虞清睜大眼,下意識去護住自己的小肚子,這完全是他的本能行為,低頭時嘴巴跟着大張,口水流到脖子上,仇止若也毫不客氣,抬頭含住他的嘴唇。
仇止若像是要用這個吻發泄自己的怒火。強硬的吻送進他的唇中,粗大舌頭強有力舔過潮濕的口腔,交換着擁有小太子自己的味道的深吻。
虞清小臉滿是淚水,叫得斷斷續續,被吻得深了還會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卻讓仇止若更加發狂。
嫩舌被用力攪動着吸在嘴裏,口腔內每一處嫩肉都沒有被放過,多餘的口水從唇角溢出,虞清好像要窒息了,整張小臉變得濕淋淋。
小太子一邊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像保護什麼一般,他受不了這個過分瘋狂的吻,另一隻手用力拍打男人後背,指甲在亂撓。
仇止若好像不滿他的掙扎,乾脆把他撈起坐在懷裏親,他被牢牢釘在懷裏,這也讓他們的吻到達一個無法言喻的深度。
舌尖幾乎探到嗓子眼,虞清乾嘔起來,聳着肩膀要跑,要躲避這個吻,卻被重重壓回懷抱,叼住嘴唇柔嫩廝磨吮咬。
虞清一直在哭,哭得渾身發抖,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透着一股惹人憐惜的可憐勁兒。
他哭得痙攣,又害怕喊出太大聲音,吵醒躺在榻邊的謝玄英,過於忍耐的他,部分黑髮沾進唇角,連吐都吐不開。
而這時,在榻邊昏迷許久的謝玄英,昏昏沉沉醒來。
同一瞬,虞清也主動抱緊仇止若,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絲依靠,牢牢把自己送進對方懷裏,仰頭接住這個吻。
方才這個吻耗費了仇止若大部分力氣,清俊面容泛着病態的紅,他喘着沉氣,撫摸小太子光滑的後背,安撫小太子。
哪怕小太子口水流了一下巴,也沒有嫌棄的意思。
他欣賞美景般見證三道稀薄淡黃成柱濺出,而小太子仍像處在害怕餘韻,肩膀瑟瑟發抖,一邊咬着手指打哭顫,一邊護住軟綿綿的小肚子。
仇止若還是不滿,把小太子牢牢嵌在懷裏,現在他們才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存在,沒有人比他們更加靠近。
「殿下。」他說,「不管這孩子先前是誰的,但現在——」
「這孩子只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