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催婚
裴子寧看見薛仁杲,說道:“夫君,如果真的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其實也可以帶回來,不必藏在外面。”
“我又不是那種很喜歡嫉妒的性格,即便是帶回來,我也會好生對待,斷然不會怎麼樣的,夫君又何必搞得如此狼狽。”
薛仁杲聽到這話倒是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跟崔王妃之間的那點事情,說出來始終不太好,但是不說,旁邊的裴子寧也無法理解。
她話已經放在這裏了,薛仁杲會不會把外面的人帶回來,那她管不着。
他帶回來,不過也就是個小妾而已。
她出身是裴氏嫡女,就憑她這個出身,薛仁杲就算外面有人,就算真帶回來了,也沒有辦法威脅她的地位。
薛仁杲怎麼說也是個大將了,經常出沒這一些不太好的地方,那也不太好。
薛仁杲看向旁邊的裴子寧,溫言說道:“那些事情你不必再理會了,我怎樣做自有主意。”
裴子寧一愣,但也沒有多想。
她知道夫君做事,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薛仁杲想了想,有些歉意地對旁邊裴子寧說道,“我打算去幽州上任了。”
裴子寧聽到這話,倒是有點驚訝。
去幽州上任?
幽州好像沒有什麼合適的官職,可以讓薛仁杲去做。
她很快反應過來了,她夫君的意思是說,他可能要去幽州當總管了。
她有點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問道,“夫君說的可是幽州總管?”
薛仁杲點了點頭說,“我很不容易才搞定了這個事情,為了這個事情,我也確實是付出了很多精力,你不必擔憂,這個事情不會有什麼變故的。”
他越是這樣說,旁邊的裴子寧就越是擔心。
她看着薛仁杲,又聞了聞薛仁杲身上的香味,心裏越發擔心了。
薛仁杲身上這個香味,顯然是一些很名貴的胭脂水粉。
這些胭脂水粉,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肯定是出自於某些貴婦身上。
她看了看薛仁杲,又想起剛才薛仁杲說自己付出了很多精力,心裏慢慢已經回過味來了。
他看着面前的夫君,明白恐怕他還真不是出去荒唐了,也確實是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她沒有想明白,夫君就算付出了自己的清白,那又有誰能夠說服陛下,讓他去幽州上任呢?
薛仁杲看了看妻子的這副表情,心裏也是吃了一驚。
他明顯地感覺到,其實她已經覺察到了一些東西。
果然,不愧是出自於頂尖世家大族的女子,連這種事情都猜得那麼清楚。
他突然又想起了妻子的姐姐,那些事情不會也被面前的妻子給檢查出來吧!
他又搖了搖頭,好像他跟妻子的堂姐,也沒有做什麼實際上的事情,或許他以後也未必有多少機會能見到裴楨了。
他嘆了口氣,心裏又想起了裴楨的容貌和裴楨的身段,裴楨很高,容貌也很出眾,正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
他嘆了口氣說道:“反正這個事情得來不容易,別的暫且不說,只是我去幽州上任,可能沒有辦法帶上你了。”
“但是我去幽州上任之前,我有些事情需要先跟你說。”
裴子寧看到薛仁杲的表情如此嚴肅,也認真了起來,說道:“夫君有什麼話想說的,儘管說來就是了,我都認真聽着。”
薛仁杲點了點頭說道,“你也看到朝廷現在已經兩次征討高句麗了,但是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最後都失敗了。”
“朝廷打敗了高句麗,那還好,起碼這也代表着這一場浪費人力物力財力的戰爭,也已經結束了。”
“可是沒有,朝廷兩次征討高句麗,都迎來了不太光彩的結局。”
“咱們那陛下又是個好大喜功的,必然會發動第三次征討高句麗的戰爭,只怕這個天下又要亂了。”
“咱們朝廷建立以來,滿打滿算也不過那麼幾十年的時間,時間還太短了,人心還沒有穩到堅固無比的程度。”
“一旦遇到什麼事情,民心很容易就會崩潰的,何況朝廷裏面的世家大族太多了,尤其是關隴軍事貴族,他們都有各自的想法。”
“江南士族也是一言難盡,這樣下去,恐怕朝廷會有大難。”
“到時候我會派人回來,帶着我的信物回來,要把你接走,接到幽州去。”
“你不要有任何的猶豫,你直接跟他走,別管什麼金銀細軟,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是虛妄的,你才是最重要的,這個事情你也要記住。”
旁邊的裴子寧越聽越是觸目驚心,不久之後,她還是點了點頭,很堅定地說道,“夫君放心,只要夫君信物回來,我馬上就會去投靠你。”
薛仁杲點了點頭,旁邊的妻子也是出自頂尖世家大族,這些事情就算自己不說,她應該也有所了解才是。
只是她沒想到,情況竟然會變得如此惡劣。
另外她又看了那些夫君,說道:“夫君做的事情未免太過兇險了,夫君一定要小心為上才是。”
“這種事情,一旦被發現,後患無窮,還有,夫君去到幽州之後一切小心。”
“幽州總管這個位置雖然好,但是幽州的那一位大將軍李景,也不是好相處的。”
“我聽說羅藝跟李景相處得就非常的不好,甚至羅藝還被李景當眾羞辱過,可以看出那李景在幽州真的是蠻橫,一般人也根本都沒有辦法跟他抗衡。”
“夫君去了幽州之後,如果可以,也不一定要與他發生衝突,如果真的發生衝突了,便寫信回來。”
“無論怎麼樣,無論薛家會不會支持你,但是我們裴家是肯定會支持你的。”
“我會回去跟我祖爺求情,只要有我們家在背後支持你,就算他李景再怎麼厲害,也未必能夠把你怎麼樣。”
薛仁杲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裏面也是有一些特別的情況,未必與你想的那樣。”
“李景手上掌握了多少軍隊?掌握了那麼多軍隊,如果他手下是一片和諧的話,皇帝能夠斷然不信任他,他必須要搞點事情出來。”
“他才當眾羞辱人的羅藝,恐怕就是這個原因,他跟羅藝關係越差,他越是向朝廷舉報李景謀反,李景的位置反倒越穩妥。”
“因為這是代表着,李景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羅藝的眼皮子底下。”
“實際上,羅藝也一直都沒能夠拿出什麼真正的證據來彈劾李景。”
“你看看,如果是羅藝真的拿出了什麼實質性的證據,那麼李景早就被皇帝拿下了。”
“不過,你說的也對,我以前跟李景的關係還是很不錯,這一次我去幽州之後,跟他的關係,這未必跟以前那麼好了。”
“現在這個形勢,實在是太爛了,所有姓李的大臣,都會被陛下懷疑,李景也是姓李的,這種情況他也避免不了。”
“所以他斷然不能跟我和平相處,但也不會跟我起什麼嚴重的衝突。”
“這些事情你不必擔心就是了,我通通都會料理好。”
“還有我不在長安,你便要萬事小心,我會留下一些可以信任的護衛。”
“這些人都是跟隨我南征北戰的,作戰經驗十分豐富,尋常數百士兵都奈何不了他們一個人。”
“有他們保護你,尋常宵小也害不了你,你也不必老是待在家中。”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回娘家住上一段時間,就是三五個月,一年半載的,也不成問題。”
哪知裴子寧聽到他這句話,搖了搖頭說道,“夫君又在胡言亂語。”
“我已經嫁給了你,這裏是你的府邸,也是咱們的家,我便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夫君不在京中,那這個家也是需要人主持的。”
“我平時回娘家住個十天半個月的,倒也沒有多大的問題,可是哪有常住在娘家的。”
薛仁杲有些傷感,抱着妻子。
成親也沒有過多久,但是他就要去幽州上任了。
他去了幽州,還不知道要待多久,起碼要待到第三次征戰高句麗結束。
那樣算的話足足有一年的時間。
他有時心疼妻子,說道:“為夫只是怕你無聊而已,這宅子不用看顧,它始終都在這裏了。”
“有為夫的名聲在,尋常人難道還敢來這裏幹什麼?你放心就是。”
裴子寧還是搖了搖頭,又想起了她的堂姐裴楨,說道,“我並不會無聊的,如果我實在無聊,那麼我把堂姐叫過來,陪我住上一段時間。”
他最近在府上獃著,一直也不太開心。
說到了裴楨,薛仁杲倒是來幾分興趣,看看妻子說道:“對了,堂姐最近怎麼樣,她又為何待得不太開心?應該也不至於有太多煩惱才是。”
裴子寧聽到這話,白了一眼薛仁杲,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她怎麼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了?”
“人永遠都是不會滿足的,得到了什麼就想得到更多,人的慾望是永遠都無所止境的,只會永遠去追求自己還沒有得到的東西。”
“不過,堂姐倒不是這樣,她也有幾分無奈。”
“你也知道,堂姐之前定下過兩門親事,都還沒成親,未來夫君就已經命喪黃泉了,所以堂姐的名聲不太好。”
“她年齡又確實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二了,家裏一直想要讓她出嫁。”
“之前已經沒有了兩任未來夫君,大家都怕,所以結親的門楣只能夠越來越低。”
“要不然就是出身不行,要不然就是人不行,反正堂姐都沒看上,家裏也催,婚催得又急,她怎麼可能不煩呢?”
不知道為什麼,薛仁杲此時卻感覺到有幾分不歡喜。
他又想起了那個裴楨的臉龐,搖了搖頭說道,“她不願意嫁人,那就不讓她嫁。”
“你們家族也不缺少那點糧米,讓她在家待着,哪怕待一輩子,也不是說不行,又何必如此催促她呢?”
“萬一她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也是極好的。”
裴子寧聽到這話,有些驚奇地看向薛仁杲,忍不住說道,“人都是要成親的呀,她要是不成親,難免會被人家說些閑話。”
“家裏養她,倒也不成問題,其實從我的心目中,我也是像夫君這樣認為,堂姐就算不出嫁,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家裏頗有一些老頑固,這些不說也罷。”
薛仁杲點了點頭,事情也確實是這樣,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被催婚,也一般來說都是不會停止的。
只是他確實不想要裴楨嫁給別人。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裴子寧說話了。
“當然了,我也覺得堂姐現在不想嫁人,並不是她看不上那些人,也不是看不上那些人的小家族。”
“堂姐向來是只有主見的,你別看她十分柔弱,但是她這個人很犟。”
“我跟她的關係一直很好,以我看來,她恐怕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只怕對方不是出自世家大族,要不然就是對方已然成親了,所以她才不願意嫁給別人。”
“恐怕不只是我,恐怕還有別的長輩也看出來了,三番五次問她,她就是不說。”
薛仁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到有點心虛,悶聲說道:“那也未必,可能是她更喜歡一個人生活呢?”
裴子寧搖了搖頭說道,“我與堂姐從小一起長大,你看得清楚,還是我看得清楚?”
薛仁杲嘿嘿兩聲,不再說話。
裴子寧有些惋惜說道,“無論如何,我們家族的女子。也不可能嫁給別人做妾的。”
“家族丟不下這個臉,家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的。”
“如果她只是真的是喜歡了有妻子的郎君,那堂姐心裏的願望,可能註定要落空了。”
薛仁杲聽到最後有些煩躁。
他也明白,如果是他想要娶裴楨,恐怕薛氏家族也絕對不可能同意如此荒謬的事情。
不過,他冷哼了一聲,也就現在他的實力不夠強大而已。
沒錯,雖然他現在是幽州總管,但是對於妻子的家族來說,他實力還是不夠雄厚,起碼還不足讓裴氏把兩個女兒地嫁給他。
裴子寧好奇地看着夫君,他發現夫君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甚至還有點凶,還有點不滿。
“夫君為什麼是這副表情?可否是想起了煩心事?”
薛仁杲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說道,“可能是這樣吧。”
他突然想到妻子冰雪聰明,不願意妻子想得更多,免得妻子還真的把事情給猜出來了,說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要不然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吧。”
看着妻子漂亮的容貌,薛仁杲又感覺到自己有些心動了,推着妻子就要往後院走。
裴子寧有些嗔怪地拉住了薛仁杲的手,說道:“夫君已經出去折騰了一天了,難道還不累嗎?還要折騰。”
“莫要到時候身體搞壞了,埋怨到我的身上。”
“我可沒吃多少,就光讓別人給吃光了,到時候罪過要還落到我身上來,那我多冤枉。”
裴子寧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起這句話,薛仁杲更是忍不住了。
他直接把裴子寧抱了起來,就往後面走,說道:“既然你說吃得太少,那這一次便吃多一點。”
裴子寧忍不住說道:“那你可得先好好洗洗刷刷,把外面的狐媚子氣先給刷走了再說。”
薛仁杲苦笑了幾下,他原本以為妻子是不會吃醋的。
他此時才發現,無論妻子再怎麼樣大度,女子絕對是女子,對於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偷吃,也是有幾分醋意的。
最近裴楨心情確實不太好,家族又給她介紹了幾個男子讓她挑選,但是她連見都不願意見。
他也不願意了解對方是個什麼樣的樣子,什麼樣的出身。
她這一種做法,家族裏面不可能不懷疑,都懷疑他是不是喜歡上了某個郎君。
但是他們從裴楨這裏問不出任何的結果,他們私下也去調查了一下,但是都找不到有什麼郎君。
哪怕是已經成了親的郎君,跟裴楨有任何來往的,也都沒有。
如果雙方有來往,那麼他們肯定會查到的,可是卻偏偏沒有。
裴楨只要出去街上,他們也派人跟着查,但始終沒有查出任何的事情,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男子跟裴楨有過來往。
最近這兩天,裴楨發現跟着她的那些家族裏面的人,都已經沒了蹤影,顯然家族裏面也放棄了。
可是家族裏面,想要查出對方是什麼人的心思,雖然已經放棄了,但是逼婚的心思,也還是沒有放棄。
她嘆了口氣,待在家中那真的是煩躁得很,父母恨不得每天都在說這些事情。
今天天氣好,裴棹不願意再聽父母的嘮叨,便想出來逛逛,找些借口,買些水粉,買些首飾。
家人一雖然催婚,但倒也不懷疑她有可能會逃婚,也不懷疑她會跟人私奔,所以還是正常地把她放出來。
看着手上的玉佩,裴楨心目中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個聲音。
她嘆了口氣,她跟那個人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了。
家族不可能答應他們在一起。
尤其是她的妹妹已經嫁給了對方,這就變成更不可能的事情。
這會讓家族蒙羞,哪怕是對方現在已經是高官了,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