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套路
“狐狸?”
“就是現在躺在你身邊的那位,她就是禮物!”
“她是你們安排套路我的?”
“啊,不不不,她不是我們的人,我用一隻小狐狸的生魂在她身上建立了這個契約,也就是說那隻狐狸的生魂許了願,如果你上了她的床就會達成這個契約,而這個契約跟胡麗本人沒有關係!能明白嗎?”
“還是你們套路的我啊!”
“也不能算是套路,你完全可以拒絕她啊!”
“我靠……我真是………”
“你不用自責,年少風流,人之本性嘛!”樂靈仙師那俊美的面容竟露出一絲猥瑣的笑。
“那我以後結交任何女性豈不是都得防着?”
“不用,你既然現在已經入局,我以後就沒必要這樣套路你了。”
“啊,承認了吧,到底還是你在套路我。”
“呃……”樂靈仙師一時語塞!
“我才不管你們死活,這對我來說只是一場夢,等我醒了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眾人聽到陳書年的這句話紛紛站了起來,每個握着火把的手都有些顫抖,許多婦孺無聲地流出兩行清淚!
樂靈仙師往前走了幾步負手立在河邊,任風吹散自己的長發,“這只是你的夢,卻是這些人的全部,你半點責任心都沒有嗎?”
“責任?笑話!我憑什麼要為自己的夢負責?還有,如果你們真的是明朝人,那麼我做什麼也改變不了你們的命運,這些都是過去,是歷史。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懂嗎?”陳書年越說越激動,後面的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那麼你的到來在歷史中也是註定的。”
“呃……”
“只是不知道你後面會怎麼做,你可以不管他們,這或許也是註定的!”
“啊,我沒能力救他們啊,你不是仙師嗎?你怎麼不救他們?”
“我不能插手凡人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有幫他們找到合適救世主。充當媒人的角色,你不願意管,我也只能再花些時間再另尋他人。只是,完成這項任務的獎勵你也不想要了?”
“啊?還有獎勵………那個……是什麼獎勵?”陳書年聽到有獎勵瞬間面色緩和下來,語氣溫和略帶諂媚地說。
“上次因為匆忙只給了你一些俗物,這次我會傳你一套功法。”
“功法,什麼功法?”
“心源納靈功法!”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有什麼用處?”
“無所用,無所不用!”
“嗯?可以飛檐走壁嗎?”
“不可。”
“可以以一敵百,所向無敵嗎?”
“也不行!”
“那這功法是幹嘛的?”
“你說的那些都是凡俗武技跟我這功法不可同日而語,你先過關再說吧!”
“我靠,這麼牛。過關?只要讓他們在不剃髮的前提下活下去就可以了是嗎?”
“我只在乎萬物生靈,剃不剃髮,誰做皇帝,跟我沒關係,你只要能讓他們活下去就可以了。”樂靈仙師仰頭看天像是有所思慮,淡淡地說。
“啊?噢,那就好辦了,我勸他們把頭剃了就可以了。”陳書年心頭一松,隨即就想到了辦法。
“怎麼可能,他們是寧死不降的!”樂靈仙師身旁的小姑娘說。
陳書年呆立在原地思索了一會,暗暗點頭像是醞釀好了,大步走到人群面前,又呆立了片刻,隨即什麼大聲喊道,
“所有人聽着!”
“我知道你們個個忠肝義膽,寧死不屈,我也有辦法讓你們不用剃髮苟活。很簡單,只要你們按我說的方向走,然後漂洋過海,找個小島就可以苟延殘喘下去。”陳書年頓了頓繼續說,“這樣一來,韃子也找不到你們,你們完全可以在那繁衍生息,生兒育女,只是,你們以後怕是要跟自己的子女說,我們的家鄉在華夏,在大海的另一邊,那裏已經被韃子佔領了,我們只好逃到了這裏,然後你們世世代代都活在亡國的屈辱里;活在思念家鄉的痛苦中。”
眾人皆是沉默,有一個漢子說,“那還能咋辦?起碼我們還是漢人。”
“哈哈哈哈哈,沒錯你們還是漢人,但幾代以後呢,你們保證自己的子女不被當地人民同化?他們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漢人?就算記得,他們還會以自己是漢人感到驕傲嗎?不會,他們只會認為海的那邊是所謂的清王朝,而自己是難民之後,亡國奴的後代!”陳書年諷刺道。
“那你呢?你來自後世,後來怎麼樣了?韃子還在統治着你們嗎?”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問到。
“你看看我的髮型,我有辮子嗎?”陳書年轉頭示意他們看自己的後腦。
“那就是韃子被趕跑了?後世還是漢人的天下?”書生問。
“沒錯,韃子也就佔領了我們的大好河山二百六十八年,就被趕跑了,華夏還是回到了我們漢人的手中。”
眾人一片嘩然,個別人激動地大聲喊好。
陳書年舉手示意大家安靜,“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韃子為何能佔領我們那麼長時間?”
“我朝已經無兵可戰了啊!”人群中傳出一個聲音。
“無兵可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爾等難道不是兵嗎?”
樂靈仙師詫異地看着陳書年,這小子莫不是在鼓動他們去送死?這時人群中零星響起幾個聲音,“對,跟韃子拼了,拼了!”
“活着也是恥辱,拚死了乾淨!”
陳書年掃了那幾個莽漢一眼說:“你們幾個的性命不值錢死了也不可惜,可你們要是不死三十年後會生出多少後代,你們算過嗎?如果你們再一直教育自己的後代,要反清復明會怎樣?你們後代的後代都這樣立志,清朝還會長遠嗎?”
“對啊,可我們現在已經居無定所四處逃難,何談生兒育女?”人群中一個富商模樣的人說。
“那你們可以不跑啊,把頭剃了好好生活就是了!”
“啊?不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不可剃頭!”一位老人說。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頭髮重要還是後世子孫重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們這麼多人如果抱着同一個志向,若干年後會造出多大的勢力。”陳書年奪過一人手中的火把揮舞着說。
“你是說讓我們假意投降,暗中積蓄力量?”
“對!我們身上流着漢人的血,頭上頂着漢人的魂,讀着漢人的詩,過着漢人的節,何必在乎那兩鬢青絲!你們希望我來救你們,我告訴你們,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我們的幸福,只能靠我們自己!你們既不願剃髮也不想死,就等着別人來救自己,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你們可曾想過,那些已經剃髮的,難道就沒有人是忍辱負重以圖他日奪回大明江山的。”
陳書年看眾人各有表情,若有所思,似乎被震住了繼續說到,“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女子能頂半邊天!哈哈,我們何不創建一個幫派,慢慢發展,大家暗中廣納天下有志之士,招羅志同道合的朋友,待到時機成熟一舉奪得天下。到時候,爾等還會在乎今天這幾寸青絲嗎?正所謂今天的剃髮正是為了明天的蓄髮。他清廷我可是眼看着被你們這樣的有志之士給推翻了的!”
“好,反清復明,反清復明!”
“對!我們就叫復明幫!”
“叫反清幫!”
“大家聽我說,名字不可這麼明目張胆,大丈夫頂天立地,天為父地為母,韃子佔了我們的江山但奪不去我們的天地,我們不如就叫天地會!”陳書年想到歷史上有個天地會,至於怎麼興起的卻無據可查,不如就由自己引出這段歷史。
“好,就叫天地會!”眾人附和。
眾人喧鬧討論,有人提議每月的今天也就是十七號都在此地秘密開會,也有人說以後會內之人以及兒女都要在身上紋上特定的圖案以便證明身份等………
樂靈仙師走到陳書年身邊說:“厲害啊,一眾悲傷欲死之人被你三言兩語弄得滿臉興奮並對以後充滿了希望。只是等他們當真成了勢,天下恐會再起刀兵!”
“那也是註定的,只是再起刀兵的時候未必就是這幫勢力……”陳書年此刻反而有些憂傷,歪頭看着歡鬧的眾人。
“嗯?何出此言?”
“我只是給了他們大多數人一個活下去的台階下而已。”
“嗯?此言何意?”
“沒什麼,你是方外之人,這些人性上的東西不理解也罷!”陳書年老氣橫秋地說,“哦,對了,那功法………”
“哦,功法自然會傳授於你,只是你的任務才剛剛開始!後面還有許多事情要麻煩你,獎勵也會越來越豐厚!能接受嗎?”樂靈仙師盯着陳書年的眼睛說。
“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你先把那什麼功法給我,我要回去睡覺了,不想在這多待。”
“你現在就在睡覺啊,你這具肉身的活動不會影響到你的本體的!”
“什麼意思?”
“嗯?你還沒發現嗎?我把你的靈魂注入到一個將死的青年身上了,你感覺不到自己現在並非遊魂狀態嗎?”樂靈仙師指着陳書年的身體說。
“啊?”陳書年拿着火把匆忙跑到河邊,水中的自己是個相貌俊朗卻虛弱消瘦的青年,約摸十八九歲的樣子,“為什麼要這麼做?有必要嗎?”
“以後這就是你在這個時代的肉身了,你可以給自己起個名字!”
“啊?我不需要這個,我每次完成任務就回去了。我還在這生活怎麼著!”
“這一個月你每次睡着都會到這來,你願意一直是遊魂狀態在這個世界飄蕩?”
“每次睡着都會來?我不是已經完成任務了嗎?怎麼還來?”
“哦,說來慚愧,我給這個任務定的時間是一個月,沒想到你三言兩語就解決了。而法陣已經開啟,無法撤銷了,陣眼中那小狐狸的生魂也是按照一個月的時間來釋放能量的,所以這一個月每當你睡着你的靈魂都會轉移到這具身體上,而當這具身體睡着,你的靈魂就會回到本體。沒辦法,你就當是在這個時代旅遊一個月吧。”樂靈仙師解釋說。
“啊?那我這個月豈不是沒法睡覺了!”陳書年驚訝道。
“不,你這一個月可以說是一直在睡覺!”
“也是………”陳書年發現這是兩個人的共用一個夢,啊不對,是兩個身體一個靈魂一直在倒騰着做夢!也不對,是倒騰着醒來!
樂靈仙師看陳書年似乎陷入了思維困境,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是世俗之人沒必要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我要傳你的心源納靈功法是屬於靈魂層面的你無論在哪個身體裏都可以修鍊,所達到的境界也是同步的!”
“啊對,功法,快給我,只是你在這給我功法我如何帶到我本來的世界?”
“你過來!”
陳書年慢慢走到樂靈仙師身旁,樂靈仙師用手蓋住他的頭頂,“你閉上眼睛,身心放鬆,等下如果感到不適切勿運氣抵抗。”
“我就不會運什麼氣!”陳書年說完就感到一股清涼灌入頭頂,片刻后又感到溫熱悶窒繼而腦海中浮現一個個五彩的圓球,圓球的顏色不斷變換但自身的顏色很複雜,再怎麼變換看上去也是五彩繽紛,不多時許多圓球的顏色都趨向白色,一部分趨向黑色。它們漸漸融合成一個大圓繼而慢慢消散在陳書年的腦海中如霧氣般緩緩消散……
“好了!”
“這就好了?我沒有什麼感覺啊!”
“等你回到自己的本體就能看到功法了,這功法會一直跟隨你,直到你把它全部融會貫通。”
“那我得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奉勸你睡覺之前先吃點東西,這具肉身已經餓了很久了,你回到本體后它很可能會餓死,你現在感覺不到餓是因為你的靈魂還沒有完全和它的身體器官建立神經聯繫!”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感覺到餓了,去哪吃?”
“自己找!還有,你最好不要在這個世界死掉,否則你的靈魂會在這裏遊盪再也無法回到本體中。”樂靈仙師說完拉着小姑娘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啊,這麼嚴重,你先別走啊,我靠!牛!”
陳書年看到百姓們還在喧鬧爭論大步走過去說,“哪位有食物可否給點。”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就有幾人拿了些小麥臘肉等物交到陳書年的手中說,“我們的糧食也不多了,這些夠先生吃一段時間了,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陳書年看這些人對自己不是特別熱情,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救了他們,而是尋出幾個剃頭匠輪流把頭剃了就各自散去了,於是陳書年拿着那籃子糧食朝一個隱約有燈光的村落走去,心想怎麼也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睡去,就是不知道要是睡著了靈魂回到本體而這具肉身被人弄死了會怎樣。
叩開一戶人家的木門,主人是一個中年鐵匠,他看陳書年沒有剃髮不敢收留,陳書年說進屋后就可以剃,只求住一晚明天就走,最後鐵匠看在他那筐吃食的份上收留了他,並保證這些吃食今晚吃不完還還給陳書年。
“不用了,剩下的您留着吧,我又累又餓,只想吃飽睡一覺。”陳書年說完就一屁股坐在鐵匠家一把鋪着不知道什麼動物皮毛的椅子上,鐵匠老婆看到有糧食有肉就開始生火做飯,並把已經睡下的兩個小孩叫醒說等着吃肉。
鐵匠拿了把小刀要給陳書年剃頭,其妻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哎呀吃完再剃,省得弄得一桌都是頭髮。”
“喔,說的對,把我那罈子酒拿出來,我跟這位小哥喝兩盅。”鐵匠歪頭看着桌上的臘肉說,“快來坐,快來坐。”
陳書年坐過去,待鐵匠給他倒了一碗酒,他才發現鐵匠老婆摟着一男一女倆孩子站在房間角落正痴痴地望着這桌吃食。
“嗯?嫂子過來坐啊。”
“女人孩子哪能上桌,我們吃完她們再吃。”鐵匠頭也沒抬夾了塊肉放進嘴裏。
“哎呀,哪來那麼多規矩,嫂子快來吃吧,自己家還那麼客氣。”陳書年說。
“客人都發話了,那你們就過來吃吧。”鐵匠歪頭看着角落裏的娘仨說。
小孩子欣喜地跑過來,拉了個小板凳坐下伸手就要抓盤中的臘肉卻被其父一筷子打了回去,“客人還沒動筷子你急什麼!”又舉起酒碗朝着陳書年說,“來,先干一碗。”
陳書年跟鐵匠碰了一下碗,一口乾下后就大吃起來,兩個小孩看客人動了筷子也不再拘謹對着那盤子臘肉發起了猛攻。
一罈子酒喝了大半鐵匠的話開始多了起來,“小哥是跟着那幫不願剃頭的人出去的吧?嗨,有什麼好堅持的,誰當皇上咱老百姓的日子不還是照樣過,剃了頭髮總比砍了腦袋強吧!這不是又都回來了,一個個頭剃的比誰都光,還樂呵呵的,你說既然早晚要剃,一個個的還裝什麼裝啊!”
陳書年吃飽喝足更覺得困意難耐,不想跟他多做解釋只是不斷地,“嗯,嗯。”附和着。
突然房門哐啷一聲被人一腳踹開,“老遠就聞着酒香,劉鐵匠,大半夜還喝酒呢,這是發財了啊,呦呵,桌上還有肉呢!”兩個巡夜的兵卒闖了進來,其中一個漢子大聲喊道,眼睛在屋裏掃了一圈,突然拔出刀來!
“這人沒有剃髮!好啊,劉鐵匠,窩藏亂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