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烈酒傷身

第20章烈酒傷身

江小樓笑了,她看着金玉,吐氣如蘭道:“如此,就請您帶路了。”

金玉果真訂了一間臨江的雅閣,江小樓一入內便發現牆上掛着一幅山水圖,几上放着香鼎,兩邊桌几擺設了不少古玩,壁上還貼着不少詩稿,從窗口便能看見連綿不絕的江水,景色十分宜人。金玉笑着親自替江小樓倒酒:“今天特意將你請出來也是為了向你道歉,當初咱們之間有不少齟齬,好在如今都過去了,你寬宏大量,不要記恨我。”

酒杯正遞過去,誰知江小樓輕輕按住她的手,笑道:“這等俗物怎能喝酒?小蝶,把我那套青瓷酒器取來。”

小蝶應了一聲,取出早已備好的一套青瓷酒盞,另配着兩隻酒杯。江小樓道:“金玉姐,外頭的酒杯既不幹凈也不風雅,還是用我的吧。”

金玉原以為食盒裏面裝着點心,卻不料竟然是酒杯,她端起來一瞧,只見這杯子釉色青翠,潔凈素雅,杯心直立一鳳首,她細細觀賞片刻才微笑起來:“桃夭,這隻酒杯設計獨特,造型精美,真是不同凡響。”

江小樓笑容更深,主動替金玉斟了一杯酒,卻只有三分之二並不滿溢:“金玉姐果真好眼力,這杯子是吳公子送給我的,若是經年好酒下了杯子還有異香,十分難得,所以我一直珍藏着。今日這酒是現成的桃花醉,再香醇和美不過的。”

青瓷酒杯釉光瑩潤,色澤艷麗,堪稱青瓷之精品,的確頗具收藏價值,但江小樓另備酒器說明對方暗中防備,金玉心頭冷笑,面上卻點頭道:“吳子都是再挑剔不過的,連他你都能哄得服服帖帖,好本事。”她說完卻不動,直到江小樓將自己那一杯酒斟滿,手一抬、一仰脖子,最後亮出空杯底,金玉才跟着喝下去。

江小樓便又替她斟了三分之二的酒,自己則再倒滿一杯:“金玉姐,我知道你最近感染了風寒不能多飲,這樣,我且滿飲此杯,還望金玉姐原諒我從前的過失。”

江小樓本身酒量不高,只喝了兩杯便推辭不飲。金玉看了一眼江小樓微微泛紅的面頰,笑道:“桃夭想是餓了,這江水閣的鱸魚最新鮮不過。”說著,她吩咐人端上佳肴,又道,“桃花釀太淺,入喉不夠味,還是換羅浮春來才過癮。”

羅浮春是糯米所釀,色澤如玉,芬芳醇厚,喝起來和梨花釀一般入口蜜甜,卻是烈性酒。

小蝶看着暗暗着急,悄悄向江小樓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同意,誰知江小樓卻很大方地將青瓷酒壺遞給婢女去換酒。

金玉笑容甜蜜,道:“從前我是真不知道你的本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眼拙。只是我在這一行當多年,有些話提早告訴你,你不要嫌棄我多嘴就是。”

江小樓低頭笑:“金玉姐言重了,有什麼話請直言。”

金玉眼眸微動,繼而笑了起來:“我是要告訴你,那些人雖然愛慕你的容貌和才情,多少珍寶流水一樣的送過來,你也不要都散去了,自己積趲些私房,遇個知心着意、心裏歡喜的,那時我與你做媒,好好地嫁出去,也算全了你我之間的緣分,可不是兩全其美?”

對方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江小樓眼眸似帶着感動,點點星光流瀉而出:“您說的是。”

等羅浮春換來后,金玉酒量高,什麼都不吃,只是以酒相陪。事實上,她若是專心想要討人喜歡,絕不會叫人厭煩,一邊向江小樓介紹京城中的豪門貴族,一邊向她討教歌舞,聊得頗為投機。

不知不覺間,龍舟賽事已經停了,外面的人群也漸漸散去,夜幕籠罩下來。

江小樓原本已經放下酒杯,金玉卻並不依從,千方百計說了不少暖心的話來勸酒,小蝶想要上來倒酒,以便讓江小樓少飲一些。江小樓卻搖頭道:“金玉姐如此關懷,我怎能不識抬舉?”同樣次次都比金玉倒得多。又是一連十多杯下去,金玉如此善酒的人都面上泛紅,醉意上頭。小蝶越發著急,在江小樓斟酒的時候故意裝作換點心輕輕一碰,一杯酒全撒在了金玉的羅裙上。旁邊的呂媽媽一時大怒:“你這死丫頭怎麼做事的!”劈頭便要來打,卻突然聽見江小樓一聲冷哼:“呂媽媽!”

呂媽媽吃了一驚,江小樓面若寒霜,眼神冷漠:“呂媽媽,我的婢女還用不着你動手教訓吧。”

呂媽媽立刻滿臉賠笑,連連說自己不是。金玉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呂媽媽連忙上去扶住。金玉笑道:“我先去換衣裳就是,桃夭,你可不許走,今天咱們可得好好喝到盡興為止!”

江小樓面色紅潤,似乎也是酒氣上來,道:“自然。”

這邊金玉扶着呂媽媽出門,小蝶着急道:“小姐,您怎麼能喝這麼多酒!”

江小樓一根修長的手指伸到唇畔,神秘地含笑:“噓。”

金玉一出門,不由甩了甩頭道:“這酒性子真烈,連我都架不住!”呂媽媽剛要說話,卻見到迎面一個少年翩翩而來。

來人一襲緋紅衣衫,金線綉了滿身,卻是面若秋月,色如春花,一根抹額齊額橫過,中間綴了一顆極為罕見的碧玉,腰間別著一根鑲嵌着七寶的馬鞭,此外還有一大堆名目繁多,林林總總的其他裝飾品。年紀不過弱冠,卻富貴逼人,正是太子妃的幼弟、太傅家的公子,京城第一紈絝大少蔣澤宇。

蔣澤宇探頭向雅室內望去,金玉連忙一把將他拉到旁邊,語氣滿是嬌嗔:“我的好公子,何必這樣心急,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絕不會叫這煮熟的鴨子飛了!你且去等着,我一會兒便把人悄悄地給你送去,放心吧!”

蔣澤宇勾起嘴角,那天晚上驚鴻一瞥,他幾乎找遍了京城,好容易才在國色天香樓里把人找到,萬兩銀票送上只求一夜風流。只可惜桃夭姑娘性子冷傲,追求者眾,壓根不屑一顧。金玉卻暗地裏許諾他不出三日定然成事。聽到這裏,他登時笑道:“好,那我就在雅間裏頭等着!”說著快步離去。

蔣澤宇一進了東面雅間,原本伺候着的小廝、婢女個個爭先,端茶碗的端茶碗,遞手巾的遞手巾,簇擁着包圍着千方百計來討好,他一時膩煩起來:“滾,全滾出去!”

等屋子裏人都退了出去,他才笑了起來。

世上就沒有弄不到的女人,桃夭,你以為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剛把蔣澤宇哄走,金玉便吩咐呂媽媽:“你們幾個人就在外頭等着,一會兒我叫你進來扶人。”

呂媽媽滿臉諂媚地笑:“是。”

雅室內,小蝶急得快哭了:“小姐,您快逃吧!”

江小樓勾起唇畔,輕輕搖了搖頭,小蝶還要說什麼,門被推開,金玉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金玉笑盈盈地換了外衣回到雅間,又端起酒杯和江小樓對飲,三杯兩盞下去,她竟然也覺得天旋地轉,不由笑着望向江小樓,見對方果真是一副不勝酒力、堪堪暈倒的模樣,正準備吩咐呂媽媽進來,誰知還沒站起身,自己就噗通一聲跌了下去。

小蝶震驚地看着這一幕,隨後竟然看見原本面紅耳赤、醉態嫣然的江小樓慢慢坐直了身體,她面帶微笑地拍了拍手,門外進來的並非呂媽媽和國色天香樓的護院,而是四個健壯護衛,口中稱呼道:“屬下奉我家公子的命令來聽候您差使。”

江小樓溫言道:“請你們將人送到江汀。”

其中兩名護衛應聲道:“是。”隨後上前一人一個把金玉架起來。小蝶追去一瞧,原本在門口守着的呂媽媽和護院全都不見人影,不由大為詫異:“小姐,這是……”

江小樓並不言語,徑直走到旁邊桌子前研磨,用左手寫好一張紙條,才吩咐另一護衛道:“你們剛才已經看清楚那人進了哪間么?”

“是,人就在東面第二間雅室。”

“替我送一張紙條給裏面的人,不必讓他瞧見。”

“是。”護衛依言去了。

聽見叩門聲,蔣澤宇迫不及待地快步開了門,外面不見人影,一低頭才看見地上塞進來一張紙條,看完后一時喜形於色,快步邁出門去隨手揪住一個人:“江汀是哪一間?”

雅室內,小蝶還是一臉震驚的模樣。江小樓見她如此驚訝,笑着主動替她倒了滿滿一杯酒:“今天你也跟着受累了,來,嘗一嘗這有名的烈酒。”

小蝶愣愣地一隻手接過酒杯,剛要舉起杯子卻發現酒杯里空空如也,一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江小樓笑了起來,又主動給她倒滿了。

等到小蝶接過來,杯子裏還是一無所有,空空如也。怎麼會這樣?她不相信地把杯子顛了個底朝天仔仔細細的看,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又懷疑地看了一眼原來放杯子的地方,桌子十分平穩。她乾脆彎下腰在地上四處找酒液,但地上乾乾的,連一滴酒的痕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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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門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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