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捨得牽挂
聽陳伯安講述完他的過往,葉司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在他的認知中,真要是發生難產的事,肯定也是以保大人為主,畢竟這是法治社會,沒有誰不經過法律審判就能肆意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而不遭受懲罰。
可是葉司卻忘了時代的局限性,以及那個年代人們所接受的思想,新時代的他怎能明白根深蒂固的舊思想其實一直存在於某些人的認知中,只是他還沒有遇到而已。
兩個人在沉默中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最終還是葉司打破了現場尷尬的氛圍。
“所以陳叔你現在最大的心愿是不是能夠回到過去,阻止這一切悲慘遭遇的發生”。
“是阿……多少次夢中我都是處在潤梅生產的那一刻,想去阻止我母親,可是我辦不到啊!就像是沒有軀體的靈魂一樣,總是從他們身上穿過,阻止不了悲劇的發生!”陳伯安痛苦的揪着頭髮。
“如果能回到過去,我肯定不會讓潤梅再從我身邊離開!”
葉司看到眼前的陳伯安充滿悔意,事已至此,說再多安慰的話也是無用!
如果沒有後悔藥販賣機,葉司也不會與他相遇,而陳伯安將會在接下來的餘生中一直自我放逐懺悔,直到生命的終結。
“陳叔,既然如此,就讓我帶你回到過去,給你再一次選擇的機會!”葉司緩緩說道。
“真的?”
“真的!”
看到陳伯安已經同意,於是葉司召喚黛絲特麗,讓它開啟後悔藥販賣機,然後帶他和陳伯安一起回到過去。
可是黛絲特麗說陳伯安在這個世界還有未了的心愿,無法產生時空幣,只有了結這個世界的心愿,才能產生時空幣,回到過去。
於是葉司問陳伯安還有什麼心愿,只要是他能幫到的,肯定會儘力去幫。
於是陳伯安難為情的說道:“走之前我還想去看看我的父母和孩子,這些年一直在外邊流浪,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
想想也是,即將離開這個世界,雖然能夠在過去依舊和自己的父母相遇,但是孩子……就真的是見最後一面了。
陳伯安想記住孩子的面孔,永遠的放在心裏!
聽到陳伯安未了的心愿是見父母和孩子最後一面,他也是欣然答應。只是他又得向王海龍請假了!
隨後葉司和陳伯安又聊起了天,只是兩個人明顯都有心事,純粹在那裏有一句沒一句的尬聊。
後來葉司看時間已經過去很晚,就跟陳伯安道別回到宿舍,準備等明天上班了向王海龍請假。
一夜無話。
第二天葉司依舊早早的來到店裏收拾衛生,等到王海龍來到以後,葉司向王海龍請了假。
聽到葉司要跟自己的叔叔回家一趟,也沒有多做他想,很快就批准了葉司的請假申請。
只是叮囑他回去的時候多注意安全,等到家裏了就給他發信息報個平安。
葉司瞬間心裏感動萬分,自從來到店裏以後,王海龍夫婦就對他很是照顧。雖然他倆的兒子王博新對他是不冷不熱的,但是他們夫妻對他是真的好。
葉司為不能跟他們說出實情而感到愧疚,可是現在終於等到第一次的任務,他決不能有失,只能以後通過別的方式來報答他們了。
等上完上午的班后,葉司就回到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其實也沒有太多要帶的東西,走的時候他只帶了背包、充電寶和充電器。
由於這些年陳伯安一直流浪,對於如何坐高鐵是一竅不通,為了防止意外,葉司先去酒店跟陳伯安匯合,然後再一起出發去滁州。
等到了酒店,陳伯安已經收拾妥當,其實他跟葉司一樣,也沒有什麼了收拾的,只是重新剪了發,洗了澡。
本來葉司以為要花好幾天時間才能說服陳伯安,所以多訂了幾天酒店,幸好餘下的兩天可以直接退費,不然葉司又得心疼一陣子了。
等退了房,兩人首先坐地鐵到滬省站,然後坐上了去滁州最近時間的一列高鐵。
陳伯安還是第一次坐高鐵,對他來說現在所碰到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他看到好多人都是直接帶個身份證就可以進站,不像以前那會兒,還要先到火車站窗口取票以後才能進站上車。
等坐上車以後,他又是一陣驚嘆,乾淨的車廂,好多人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座位上,沒有太大的喧嘩聲。
列車也是很平穩的運行,不像他以前坐的綠皮火車基本上是一路顛簸。
現在中國的高鐵速度是世界最快的,所以不到兩個小時他們就到了滁州站,兩個人下車后先去吃了飯。
陳伯安已經好多年沒有回滁州了,如今滁州的變化讓他這個本地人都感覺有些陌生。
所以葉司先找了酒店住下來,準備養足精神后再和陳伯安一起去找他的父母。
中國人對家鄉的情感一直是濃烈而複雜的,等陳伯安下車後葉司就發現他臉色突然變了,近鄉情怯!
葉司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坐到床頭按照陳伯安所說用電子地圖搜索他父母住的地方,可是找了老半天,依舊沒有蹤影。
於是葉司問陳伯安他家那邊有沒有什麼著名的建築物,畢竟這些年市裡舊房改造工程一直在進行,一些老舊小區已經拆遷了!
陳伯安想了半天,才說他家附近有個如意湖公園,只要找到它就能找到他父母的家。
於是葉司又在地圖上搜索起來,這次很快就找到了,位於李灣河路!陳伯安一聽找到了如意湖公園,立馬就將葉司的手機拿過來看,看着看着,陳伯安眼角的淚就刷刷的流下來。
馬上就能見到心裏想念的家人,陳伯安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一夜就在漫長的等待中過去。
早上起來吃過早餐,葉司和陳伯安打車趕往如意湖公園,下了車以後,陳伯安呆在原地,如意湖公園已經跟他印象中的的公園有了很大的變化。
不過因為陳伯安家就在這附近,可以按照記里的印象找了過去,很遺憾,當陳伯安他們來到地方以後,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高檔的別墅區。
很明顯他父母以前住的地方已經拆遷了,現在只能去找當地居民管委會去了解詳情了。
到了居民管委會,陳伯安不知道怎麼詢問,只能由葉司代勞了,諮詢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是通過打聽陳伯安父親陳大年的名字才找到他們新的住址。
最後趕在中午之前找到了陳伯安父母住的新地方。只是就在葉司讓陳伯安上樓敲門時,陳伯安卻退縮了!
原來陳伯安覺得既然已經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那麼就沒必要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這些年的失蹤已經讓他們老兩口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
如果這次打擾之後又突然消失,不知道他的父母還能不能承受的住!
最終陳伯安沒有邁向電梯,而是坐在小區的公園裏,靜靜的盯着單元門口,他想在走之前再悄悄的看看父母和孩子。
葉司則是無聊就玩起了手機,下午的時光就這樣在等待中緩緩流逝。
終於到傍晚的時候,陳伯安突然站起身,原來從單元門口出來的就是陳伯安父母。
多年未見,陳伯安看到他的父親已經彎下了腰,而他母親也沒有了以前的強勢,臉上充滿了慈祥。
剛從單元門出來的陳大年沒來由的一陣心顫,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他回頭看了看四周,沒什麼發現,看來真是年紀大了!
陳伯安忍住邁過去的衝動,就這樣靜靜的目送他們遠去。
晚上回到酒店的陳伯安情緒不高,葉司也沒有過多的去打擾他,就這樣靜靜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葉司一行又找了陳伯安父母所在小區的街鄰,從他們那裏打聽到,自從陳伯安離家出走後,他的孩子一直是陳伯安父母在照顧,而孩子也是爭氣,從小到大學習一直很好,現在在京都的大學讀書。
陳伯安父母的老房子後來拆遷也分到了一套安置房和四十多萬的拆遷補償金,這些年的生活總體來說過得還不錯。只是沒有兒子在身邊,物質生活再好也彌補不了內心的痛苦。
兒子遠在京都,陳伯安是沒有機會再去看望了。不過這樣也好,把對兒子的那份愛放在心底深深埋藏。
其實葉司還有一個不能說的理由,是的!他錢不夠了!
為了防止中途不被打擾,葉司決定就在酒店房間裏幫陳伯安實現他所堅持的執念,然後和他一起用後悔藥販賣機穿越回以前。
回到房間后,葉司讓黛絲特麗召喚出後悔藥販賣機,只見紅色的後悔藥販賣機緩緩顯現,陳伯安雖然已經看過一次後悔藥販賣機,但是這次出現依然讓他感覺到驚喜。
不過這次出現的後悔藥販賣機稍微有些不同,只見整個體型比以前小了很多,看來也是能根據場所的不同隨意變化大小。
葉司讓陳伯安將手放到感應區,然後在心裏默念自己想要回到過去的那個時間點,只見感應區亮光一閃,已經完成了掃描。
這時陳伯安受后黛絲特麗的提示將手伸到了褲兜,從裏邊拿出來了六枚彩色的“硬幣”,這就是葉司一直心心念念的時空幣了。
葉司向陳伯安要了一枚時空幣,拿在手上觀摩,只見整個時空幣是由葉司從未見過的紅色晶體構成,整個外表充滿了圓潤感。
在時空幣的兩面還都刻有一個莫比烏斯環,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當葉司拿起時空幣時,它的表面閃現出彩色的光芒,這還有防偽標識?
葉司稀奇的看完以後,又把它交給陳伯安,這時突然聽到“咣當一聲”,取物口傳來聲響,葉司從裏邊取出了合同和後悔葯交給陳伯安。
因為葉司已經經歷過一次,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他是輕車熟路,講解了合同內容以及需要遵守的約定后,讓陳伯安在合同尾頁簽名按手印。
這次葉司也以執行者的身份在上邊簽了字,合同簽完之後,葉司把它放回取物口,只見亮光一閃,合同就這樣消失了在裏邊。
一切準備妥當后,陳伯安在黛絲特麗的提示下將手中的時空幣放入投幣口,只見後悔藥販賣機的展示區射出一道亮光,然後在他們前方形成一個圓形的光幕。
如果這時從酒店外邊觀看,會發現這個房間的亮度比周圍房間的亮度還要高。
葉司指着眼前的光幕說道:“穿越這道光幕,就能回到你想去的那個時間點了”。
陳伯安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深情地嘆了一口氣向光幕走去,
葉司緊跟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從光幕穿過。
此刻在酒店的外邊,有個人看到這個房間的亮度慢慢淡下去,就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