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講述
第二天一大早葉司就來到店裏收拾起衛生來,等他快收拾結束時,王海龍夫婦到了店裏。看到葉司比他們還早到店裏,感到一陣驚奇。
周娟麗問葉司恢復的怎麼樣了,實在不行向公司再申請幾天假期,葉司忙說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在外邊都呆的發霉了。
王海龍對葉司也是一陣勉勵,上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因為陳伯安沒有手機,葉司一時間也無法跟他聯繫。
不過想到自己走之前留下了五百m幣,葉司的心裏又踏實了很多,等到晚上下班后就過去看他。
下午的時間就在葉司聲聲念念中過去,畢竟是第一次接任務,葉司就怕等自己晚上過去陳伯安不在。
雖然有黛絲特麗指引能夠快速找到他,但是那樣的話後邊的溝通就更難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葉司跟店裏其他人打完招呼就打車趕往酒店,生怕陳伯安沒有吃晚飯,葉司又在酒店旁邊的湘菜館打包了兩道涼菜。
葉司打包好涼菜后就走進了酒店,在準備坐電梯的時候,又想到陳伯安有喝酒的嗜好,轉身出去給陳伯安帶了瓶白酒,給自己要了兩瓶青島啤酒,然後向陳伯安的房間走去。
走到陳伯安住的302號房間門口,葉司敲了敲門,不大會兒聽到裏邊傳來腳步聲。
陳伯安打開門見是葉司,忙請他進來,看到他還帶着涼菜和酒,拘束的搓了搓手。
葉司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對着陳伯安說道:“叔,我過來看你來了”。
這時葉司才發現陳伯安有很大的變化,身上難聞的味道沒有了,想來他已經好好的洗了個澡,而且整個人也看起來精神多了,跟第一次見面完全是兩個樣子。
葉司拉着陳伯安坐在床頭,把涼菜放在床尾巾上,然後用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給陳伯安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青島啤酒,說道:“陳叔,相聚即是有緣,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下相遇,讓我們幹了這一杯”
陳伯安也舉起了杯,嘴皮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杯子跟葉司的杯子碰了碰,喝了一大口白酒。
或許是喝的有些急了,陳伯安乾咳嗽起來,葉司忙放下紙杯,給陳伯安拍起後背來。
拍了好一會兒陳伯安才停止咳嗽,示意讓葉司坐下,然後對葉司說:“小夥子,說真的,我到現在仍然不相信你所說的話,真的是太難以置信了!”
葉司回答道:“陳叔,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畢竟這種事情對常人來說是聞所未聞的,已經顛覆了我們以往的認知。”
葉司又耐心的跟陳伯安解釋起來,為了讓他再一次相信自己所說是真的,又讓黛絲特麗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來互動。
這時陳伯安才半信半疑,俗話說“三杯酒下肚,傾訴衷腸一醉方休”。酒喝多了,陳伯安的話也多起來,或許是因為在他流浪期間,很久沒有和別人敞開心扉聊過了!
慢慢的陳伯安說起了他的過往。
陳伯安老家在滁州市那邊,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國營化工廠上班,接替的是他父親的班。
後來經廠里老員工的介紹,認識了家在外省但是跟他在一個廠里上班的妻子姚潤梅。
那個時候的陳伯安很年輕,上過初中,也算是街坊鄰居眼中的文化人。他是獨子,很是受父母的寵愛,打小也沒有吃過啥苦,受過啥罪。
不過他攤上了一個行事霸道,在街坊四鄰里名氣也是很響的母親,就因為這樣,導致他從小養成了唯唯諾諾的性格。
他的父親還好,畢竟退休前是廠里的老職工,對兒子雖然寵愛,但是也會嚴加管教。不過在家庭的地位就有些低了,事事都是由陳伯安母親拿主意,只要是她認定的,那誰也不能再做改變。
這不,陳伯安的婚姻也是在母親的操持下完婚的。不過因為陳伯安的妻子姚潤梅跟他是一個廠的,兩個人也是相敬如賓,恩愛有加。
只是時間一久,姚潤梅就忍受不了陳伯安母親的霸道,婆媳之間也是常有爭吵,為此陳伯安不止一次夾在中間為難。
只是他從小到大養成的懦弱性格讓他不能為自己的妻子出頭,只能是反覆的勸姚潤梅不要太斤斤計較,體諒一下他母親,畢竟是他倆的長輩!
夫妻之間的和睦就在這一次次的爭吵中產生了裂痕,而陳伯安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姚潤梅逐漸疏遠自己。
時間一久,連陳伯安班組裏的同事都知道他害怕自己的母親,不懂得去保護自己妻子。
這讓年青的陳伯安更是難受,只是他在母親的威壓下已經生活了二十多年,哪能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變的。而姚潤梅的父母對陳伯安也是頗具微詞,你說你作為家裏的獨子,以後家裏的頂樑柱,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還能指望他給自己的女兒帶來幸福嗎?
所以老兩口也會趁着姚潤梅回娘家時勸她早點分開,免得以後繼續受委屈。只是你說這姑娘也挺怪的,都受自己婆婆那麼欺負了,硬是寧可吵架,也不願意跟自己的丈夫離婚。
哪怕是現在姚潤梅對陳伯安都有些疏遠,可是畢竟是同床共枕過的,她也是希望陳伯安有點兒男子漢的氣概,不要事事聽他母親的。
姚潤梅現在寄希望於廠里能夠早點兒為她和陳伯安分一套房下來,這樣就能和自己的婆婆分開,不用每天再看婆婆的臉色。
只是分房哪能是說分就分的到的,每年廠里就那麼兩三個指標,等各種資歷條件審批下來后,他倆總是墊在後邊幾名。
其實陳伯安的父親也好幾次私底下跟自己的老婆商量,不要老給兒媳臉色,畢竟以後她是跟自己的兒子過日子,要是你這當婆婆的過多干涉,那傳出去也不好聽!
可是你看陳伯安母親怎麼說,說是她得替兒子多管教管教兒媳,這樣就能讓兒媳知道家裏誰做主,也就能老老實實的聽自己兒子的話,做好陳家的兒媳婦。
你看,霸道的人總是以自我為中心,想着讓別人圍繞着她轉,只要是不合她眼的,總是想法設法的去干涉,直到讓自己滿意為止。
當然最近婆媳之間引發的爭吵是關於孩子的,是的!陳伯安和姚潤梅結婚一年多了,卻一直沒有孩子。
這讓本就對兒媳不滿的陳伯安母親更是對姚潤梅看不順眼,認為到現在還沒有孩子的原因是出在姚潤梅身上。
這讓姚潤梅感到十分委屈,這懷孕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怎麼就那麼肯定根子是出在自己身上。
為此陳伯安夫妻專門去看了老中醫,結果是兩個人都沒有問題,只需要多注意休息,並給他們開了一些調養身體的中藥。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兩個人還是沒有懷上孩子,這讓陳伯安和姚潤梅急了,並因此專門坐車去了省城的大醫院去看,結果依舊是兩個人都沒有問題。
陳伯安的母親固執的認為生不出孩子原因就出在姚潤梅身上,甚至還偷偷的找人替姚潤梅看相,看是不是她克自己的兒子,這才讓陳家到現在還沒有後代。
時間就這樣過去,陳伯安夫妻終於拿到了廠里分配住房的指標,姚潤梅等房子一下來以後就迫不及待的讓陳伯安跟自己搬進去住。
只是陳伯安感覺離開父母搬出去住總有些不舍,最後實在拗不過姚潤梅的催促,才選了一個好日子從父母那裏搬出去。
說來也怪,姚潤梅離開老房子后不久就懷上了孕,這讓陳伯安一家欣喜的同時,也讓陳伯安母親一度懷疑這孩子是不是陳伯安的。
你看這是啥想法!懷不上的時候覺得是兒媳的錯,這兒媳現在懷上了又在那裏疑神疑鬼。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轉眼就快到了姚潤梅生產的時候,陳伯安想讓妻子住院待產,這樣能有個安全保障。
可是陳伯安母親一聽醫院裏接生的有可能是男醫生時,立馬就不同意了,並決定就在家裏生產,由她請穩婆接生。
陳伯安還想勸說一番,結果被自己母親頂了回去,說是他小時候也是在家裏的床上出生,還不是被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
最後陳伯安妥協了,讓姚潤梅在家裏生產,這時姚潤梅已經即將生產,自己父母又在外省,再不情願也無力去改變,只能在家裏等待孩子出生。
誰曾想就是因為陳伯安的這次妥協,讓他後悔終生,一直無法原諒自己。
姚潤梅生產的那天,陳伯安的母親也是早早就請來了當地有名的穩婆過來接生。
可誰曾想在接生的過程中,因為胎兒胎位不正導致姚潤梅難產,一下子小孩和大人都有危險,最後弄了好長時間孩子還是出不來,這讓一向胸有成竹的穩婆也慌了神,急急忙忙的問:“保大還是保小,眼下這情況只能捨棄一個了”!
聽到這話,陳伯安擔心姚潤梅的安危,立馬大聲喊:“保大,當然是我妻子的命最重要”!
但是穩婆又看向了陳伯安母親,陳伯安眼見母親還在猶豫,就向過去拉扯她!
誰知道猶豫片刻以後,陳伯安母親的決定是保小,因為穩婆偷偷告訴他,孩子是男孩。
這讓陳伯安十分絕望,想衝過去阻止穩婆,結果被自己母親拉住,並大聲呵斥:“老婆沒了可以再找,孫子沒了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陳伯安無力的癱倒在地,這一刻他為自己之前懦弱的妥協而感到悔恨萬分,不斷的抽自己臉!
可是事已至此,又怎麼能挽回他心愛的妻子呢?
最後結果如陳伯安母親所願,孩子保住了,只是姚潤梅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不知道在她生命最後一刻,聽到決定自己命的竟是陳伯安母親,又是帶着怎樣的遺憾離開人世間。
後來發生的事就是葉司所熟知了的,因為遭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更因為自己的母親害妻子難產離開人世。他無法再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於是選擇了不告而別。
這期間陳伯安雖然有回去過,但是也只是換了個身份證,後來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而他整個人也越來越頹廢,慢慢的變成了流浪者中的一員,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全國各地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