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走錯門

“媽的”站在我旁邊喝水的小樓罵了一句。我扭頭一看，才發現他的腳陷在濕泥里了。“老孟，這下面真的有水流嗎？”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喘着粗氣。老孟搖搖頭說：“不是有水，是有墓。”我聽了就一愣，打算和他說說我們尋找的東西。

口開沒開，老孟擦了擦頭上的汗說：“我不認為，這個山裡還有類似於剛才湖泊而成的地下水系，因為從構造上看，湖水的存在根本就不應該是存在的。我沒有下去看過，但是聽老大說，我也覺得這湖泊是人工製作而被影響而成的。那麼，這裏就根本不存在我們要找的‘山圍水’，我估計，這個根本是個風水詞彙，那就是意味着，不一定真的要讓山圍一灘水，只要有水就可以了。”說完，悶頭繼續往下挖。

那宗哥點了個頭，抱着個手看着。我和小樓對視了一眼，一下子也不知道作何反應。“他們專業的，讓他們弄吧。”隔了良久，我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那宗哥聽見，腦袋微微扭了一下。老孟拍了拍手上的土，指了指這裏就說：“來吧”就有兩個抬着工兵鏟的人過去挖土。他們挖土的方式和老孟不一樣。老孟剛才是只挖一個十厘米左右的坑，然後這麼挖了四五個。最後才定在一個位置，往下挖了三十來厘米。

這兩個人則對着老孟的深坑快速地往下深，速度很塊。並且，這種挖洞的手法和阿尤很像，這是要開盜洞。見他們一動，老孟和宗哥就坐了下來休息。宗哥甚至閉着眼睛開始休息。老孟喝完水，擺了擺手說：“坐着休息會兒吧，至少也要十多二十分鐘。”我們的人聽了，也就稀稀拉拉地坐了下來。“老孟哥，你剛才那是什麼個手法啊？”我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很明顯，我又犯了在嘎茶的錯誤。

老孟倒是不在意，那個宗哥臉步輕微一變，轉了轉身子。“這個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手法，只是一般的定位而已。”我想了想，剛才不是已經確定了位置了嗎，怎麼又要再一次確定呢？確定的什麼位置啊？我把疑問一說，老孟呵呵笑笑說：“剛才定的是初步的墓穴位置，而這個定的是主墓室的位置，他們從這裏打下去就直接到了主墓室的棺上了，這樣效率會高很多。”我點了點頭，心說，我們是真太不專業了，這行行出狀元，連盜墓都能分出三六九等。

老孟感覺倒也好說話，我也就順帶問問：“老孟哥，請問，要怎麼聯繫到你們啊？我以後出去幹活計，也想帶着您這種隊伍，跟着幫襯幫襯。”我們沒說話，後面的宗哥閉着眼睛和我說：“我們有中間人，你到時候去找西姐就行了。”看我還想問西姐是誰，那老孟抱着保溫杯擋了擋我。我又問了問價的問題，老孟說，不同的活價錢不同。

一聽，話題終於被我擰了過來，我就順帶問：“那你們，會好奇或者說，會幹涉人家的事情嗎？”老孟斜着眼睛看我，這似乎觸及到了他們最敏感的位置。我感覺我話一出，小樓和我的人表情也微微有些變化。那宗哥睜着眼睛看着我也不說話。我在合上可能待了快半年了，對於類似這樣的情況，我也和從前不一樣了。我不慌不忙喝了口水，然後說：“這水下的事情，自然要好好掰扯掰扯。你們這隊伍我喜歡，說不定往後我還得找你們一起拉活，但這是解釋不清，我也很為難啊。”我這話一出，反而宗哥表情一愣。

我把水下的事情都說給了他們，宗哥下眼一皺看着我。“放屁，我們公司多大的活沒接過，

會在乎你這點爛棉被？”我心裏一聽，瞬間就明白了。這件事情只有楚老大自己這麼打算過。這也是問什麼，水下的時候，他和他的夥計明顯發生了脫軌的原因。在水下的時候，我就意識到，如果楚老大和夥計說過這件事情，他們之間的配合是不會給我們三個機會能反殺的。看來這楚老大這次，是帶着私心來的。

“你們以前做活，你們楚老大會跟着來嗎？”小樓在後面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這話一出，我感覺氣氛明顯不對了。宗哥臉上透出了及小的一絲疑惑，很快他從包里翻出一隻手槍就對着我：“你他媽要是在胡說，我不保證送你到家。”我被冰冷的槍頭對着，心一跳。那小樓哈哈哈哈地笑了幾聲，站了起來把手裏喝空的礦泉水瓶子一丟，然後說：“還真被你說中了，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啊！”然後就往那個盜洞那邊走。

我沒搞清什麼情況，小樓這句話一說完，那宗哥就把槍收了起來，一絲保留都沒有的，開始對自己的老闆楚老大有了疑惑。老孟站起來，拍了拍宗哥說：“咋們只是養家餬口的，不要管這些了。”然後就往前走了。宗哥皺了皺眉，也沒管我逕自站了起來往裏走。我也不好意思坐了，站起來吼了一聲後面的那幾個楞瓜：“走啊！”。

盜洞非常小，並且沒有多餘的土星子。以前第一次盜洞是阿尤挖的，他的水平其實已經算是很高的了，但是，看了這兩個人的，我也能明白中間的細微差別。土被壓得很緊，看上去就覺得堅硬牢固。小樓在我前面，轉過頭說：“你在最後，我在你前面跟着。”我一下沒懂他為什麼說這個？向來，小樓去哪裏都是自己走自己的，有時候他回來幫我，也不會和我打招呼，而是自己走到我旁邊。

小樓輕輕一甩頭示意我們的人先下去，老孟打了打暫停的手勢說：“只用你們三個下去，剩下的人在上面等就行了。”我一愣，看了看小樓，小樓點了個頭說：“你先。”那宗哥就把自己的包往下一扔，人往下一跳，雙手抵着岩壁就往下爬。我一看這個姿勢，腿不自然地就想抖了。這個姿勢是非常累人的。輕聲了一句靠。小樓見宗哥下去了三四米，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下去前還說了一聲：“我下來你也跟着就可以了。”

我見他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盜洞不知道有多長，幽深細長。我現在就覺得，自己和身體裏大腸里的東西沒什麼分別，而這個盜洞，就像一跟大腸一樣，也不知道通到哪裏。才爬了可能二十步都不到，我的腿肚子就開始抖得不行。而且自己的腹部也酸得感覺呼吸都困難。這時候下面的小樓小聲地說了一聲：“你可以把腳搭載我肩上，站直了放鬆一下。”我一聽，原來這人剛才讓我跟在他後面的目的是為了這個。我心說這怎麼行。

不過，我對小樓的感恩之情比以往要深得多。這個人一路都特別照顧我，而我這一路上，除了被他照顧，還沒有任何機會照顧過他。我搖搖頭說：“你往前吧，我沒事。”這句話一說，我感覺我力氣都要脫了，太累人了。怎麼這群人一點事情都沒有呢？下面的宗哥似乎聽到我們的聲音，他倒是緩緩地說：“只有十米了，快得很。”我說了句沒事，小樓才開始繼續往下爬。我的全身都抖得似乎隨時都會不聽我大腦的控制，但我不敢往下摔。在雀兒山，差點就因為自己的失控把小樓害死了，這次可不能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想着，咬着嘴唇就往下蹬，突然感覺盜洞一斜，然後又向下貫穿了幾米，整個空間就豁然開朗。

小樓雙腿雙腳一松，就往下落，但他總能控制好自己的身子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又一次支撐住。這麼下速度就很快了，兩三步人已經到了底部。我不敢這麼做，自己的屁股還是要要的，慢慢爬了下去很快也落到地面了。宗哥把自己的背包打開，遞給我和小樓一人一個手電。同時，遞給我們兩把槍。“這是送的，上去要還。”

那兩個人在下面等了很久了。小樓招了招宗哥示意他讓開。我轉頭看了看四周就感覺好擁擠，這裏是哪裏？說好的主墓室呢？遠處的小樓把手電別在褲子上，反手掏出腰間的刀往地下一插，接着整個人扶着刀往後一翻就消失了。我一愣不敢怠慢，翻出自己的刀和小樓一樣，閃到了下面。

小樓看下來的人是我，一愣。然後咽了咽口水就說：“你下來幹嘛？”我搖搖頭，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就說：“我不想和他們單獨在一起。”他點了個頭，然後說：“你那轉過去一下，我要尿尿。”我一愣，這人剛才這麼帥氣一下，就是為了尿尿？過了一會兒，聽到那邊放水的聲音，我也有些想上廁所，皺了皺眉憋出一句：“我也要尿。”那邊嗯了一聲，我也就跟着放了個水。

我問小樓這裏是那裏啊，小樓說這裏是主墓通道。剛才我們站的地方，是在棺槨上。我一聽，這幫人真厲害，何止是打在主墓室上，直接打到人家棺材上了。我又問了小樓，那這棺材是我們要找的嗎？小樓搖搖頭說，不知道，開棺才知道。放好了水我們就一前一後的往上翻。宗哥的背包里有兩個東西，長得和鐮刀差不多，只是比較小。我們上去的時候，他整個人趴在棺材上，這姿勢和小樓在水上懸棺的動作差不多，只是多了個往前撲。

他拿出那兩個東西扒着棺蓋往後一拉，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棺材就被打開了。然後整個人就一翻，站到棺材的一個角落。“你們上去吧。”兩個挖盜洞的人確定了已經到達主墓室，也就爬了上去。宗哥看着我們兩個就說：“過來找你們要的東西。”然後往後退了退，給我們讓出了一小點空間。這裏太過擁擠，我們本來彎着腰就已經很難移動了，小樓過去后拉了我一把把我扯了過去。我低頭一看，屍體爛的已經發臭了，棺材板下面鋪着一層紅色的小杯子上都是一灘一灘黑色的東西，凝固了起來。我們兩個聞着這種刺鼻的味道，都止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後面被擠得宗哥呵呵淺笑了兩聲。我低頭進去看，心裏就在想會不會是挖錯了。小樓明顯也有這種想法，看了看裏面就說：“這個墓葬，看着怎麼像現代的啊？你們沒挖錯墳吧？”後面宗哥說：“現代墓有十六米的封土堆嗎？”

小樓好像是不耐煩了罵了一句，然後說：“這麼高的封土堆怎麼連個墓誌都沒有，這什麼鬼墓室啊？”然後就看見他整個人往下一倒，手扶着半開的棺材板，整個人就這麼支撐着棺材上，然後隔了一會兒，我見他身子一抖。我以為發生了什麼，就聽見他又打了一個噴嚏。那宗哥似乎有點憋笑。我扭過頭去問，怎麼你沒事，他掩飾了一下笑容，舔了舔嘴皮子然後一本正經底說：“做了個小手術，沒有嗅覺了。”

“這個人好有錢啊！”我聽見趴着的小樓說了一句，我往下問了句怎麼了，他就說：“屍體腳邊全是首飾，並且還有兩個頭骨。”小樓是個現實人，背過一隻手出來，單手扶着就說：“快快，給我袋子。”我沒動，宗哥遞過去個袋子。小樓把袋子放在棺材裏，整個身子一探，雙腿往側邊一轉彎腿着往前佝。隔了一會兒，把頭探了出來說：“好臭啊......”

“恐怕，咋們走錯門了。”我看了一眼小樓，他就準備裝包回去。我們照舊爬了回去，上去之後，-小樓把拿上來的東西裝好放包里，和我說：“你變化倒挺大的。”我看了他一眼，他沒說後續，然後轉頭對宗哥說：“不是這個地方，怎麼說，下一個吧？”老孟抓了抓頭說：“那就不可能是這裏了。”重新整理裝備，我們要出發去第二個區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傍晚了。”

“我估計，這幾個區域裏，最有可能有墓穴的地方，其實就是我們剛才去的地方，其他地方就算是有墓，也不會是我們要找的同時期的墓葬了。”小樓搖搖頭說：“不一定。或許這裏的風格習俗和我們那裏不一樣呢？”這麼一下，我突然想起來，我們被困的時候，看到的空棺，裏面寫着“卡班”，或許，他們的墓葬方式，用的是卡班的墓葬，所以，傳統的地葬風水才沒有辦法找到。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說完，那老孟呵呵一笑，似乎有點累。“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是沒本事找到的了。”話說到這份上了，老孟看了一眼宗哥，宗哥撓了撓頭說：“那我們先回去？”說完，大家都看着我。

我想了想，第一個地方，按着老孟的推測，是山圍水的線索，並且他也是按着墓葬傳統去尋找的......如果說，山圍水是我們知道的線索一，那還有一個線索就是“卡班”，我看了一眼他們，不太能確定要不要說出來。楚老大和這件事情似乎有點關係，如果就這麼告訴他們了，會不會有風險。正糾結着，小樓抖了抖包說：“別發獃了，咋們先回去吧。天也黑了，黑了以後，不好回去了。”說完，我也就妥協了，先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