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遭遇圍殺

第47章、遭遇圍殺

方世文以一瀉千里之勢,滑過丈許的欄干,來到馬援的左側,兩手撮指成劍,左劈右刺,攻向馬援,登時勁氣狂涌,聲勢駭人。

場內立時生出一種慘冽的氣氛,方世文用的雖是赤手,竟能使人生出劍刺的感覺。

張里仁見到馬援絲毫沒有露出緊張或不安的神色,似是信心十足,禁不住心中微凜。

以方世文目下表現的功力,即使換了自己在馬援的位置,亦要小心應付。就在此時,場上再生變化。

方世文竟縱身躍起,像鷹隼般凌空下撲,兩手撮指為劍的招式原封不動,只變得改攻向馬援的臉門。

現在誰都知道方世文是要速戰速決,務要迫使馬援在數招內離開欄干。

馬援哈哈一笑,到敵招臨頭,才往後仰身,其仰幅之大,就像他忽然變成了一把彎弓,而右拳則以勁箭般往正面斜上方的方世文射去。

全場人立時生出灼熱煩躁的可怕感覺,更駭人是感覺不到絲毫拳風勁氣,便似人人忽然聾了,且皮膚亦失去知覺,又或如在噩夢裏,驟見電閃,卻總聽不到雷聲。

馬援這無聲無息的一拳,比之什麼拳勁掌風更使人心生寒意。

無人不看得目瞪口呆,出乎料外。

張里仁、蕭無雙等人現出驚異神色。

身在局中的方世文更是苦不堪言,若在平地之上,他尚可在接招後退往遠處,但此刻只能退往欄幹上其中一點。

所謂行家一出手,立知有沒有。

馬援這種能收斂風聲的拳勁,方世文連想都未曾想過。

拳風並非真的沒有,而是集束成柱,只集中到自己身上。

他似在一個別人感不到摸不着的風暴中,逆風而下,難受至極點。

至此才知中計。

馬援此種高度集中的功法,顯屬先天真氣的一種,實有無可抗禦之勢。

掌鋒先後刺中馬援的右拳。

在旁人眼中,還以為是方世文故意變招封刺對手這驚天動地的一拳,只有方世文和像張里仁、鳳妃、齊白俊、蕭無雙這般級數的高手才看出馬援這簡單的一拳,竟能封死方世文掌劍攻勢的所有變化。

方世文便像給萬斤大石轟中兩手,全身如遭雷殛,差點便要給沖得直彈上天,若撞破瓦頂,這筆“砸破東西”的胡塗賬恐怕誰都不知道該入方世文的賬,還是歸馬援的數。

方世文臨危不亂,猛提一口真氣,逆改下射為騰衝之勢,此時馬援的拳頭倏地擴大,直迫臉門。

原來他的雄軀像彈簧般從彎變直,故拳勢加速,從封擋變成反擊。

方世文心叫不妙,忙兩手交疊成剪,險險架着對方鐵拳。

“蓬”!

氣勁交擊之音,像悶雷般響澈整個空間,震得人人耳鼓生鳴,連正調氣養息的鐵大鵬也忍不住睜眼從下方梯間翹首仰望。

方世文整個人像被狂風拂葉般吹起,直至中梁處伸腳一點,才再疾射向仍在欄上穩立如山的馬援。

雖說馬援所提的條件只是不準觸地,而沒說不可碰及樑柱或瓦頂,但人人都感到方世文該以輸論。

不過卻沒有人敢小覷方世文。

馬援一拳之威,便震懾全場,顯示出足可向張里仁、齊白俊、蕭無雙等級數高手挑戰的驚人實力。

方世文能硬擋他此一拳而毫無損傷,亦是難能可貴。

蕭無雙大喝道:“住手!”

馬援哈哈一笑道:“領教了!”

竟拳化為掌,

作出相迎之狀。

灼熱翳悶的壓迫感剎間去得無影無蹤,人人都有回復輕鬆的感覺。

方世文亦是提得起放得下的英雄人物,立即化去攻勢,改為與馬援來個握手為禮,並借其力一起飄落樓板。

蕭無雙嘆道:“佩服佩服,此仗是我方敗了,馬兄有沒有興趣和蕭某比試一場呢?”

此刻他在見過馬援顯示出來深不可測的奇功后,仍敢搦戰,登時所有人都對他作出新估計。

馬援放開方世文的手,讓他返回本陣,仰天長笑道:“痛快!痛快!我馬援這些年來正為對手難求而引憾,忽然間竟遇到這麼多好對手,確是難得。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此處實非宜於放手格鬥的戰場,我們擇日再戰如何?”

這番話直有不可一世之概,但自他口中道出,卻沒有人感到他是恃勢凌人,又或氣焰高張;反有理所當然,坦白率真的味兒。

蕭無雙微笑道:“好。來日方長,我們先行各自回去喝酒,遲些時再作計較。”

酒舍爭鬥事情至此,終告一段落。

夕陽西下。

張里仁與鳳妃漫步在古漢台,相傳此處為漢高祖劉邦還是漢王時的行宮遺址,“留此一杯土,猶是漢家基”,這裏被世人視為“漢中開漢業”的象徵之地。

正沉吟間,足音忽起。

以張里仁一貫的冷靜自若,也禁不住臉色大變,因為他已憑足音認出來者何人。

同時更知道自己和鳳妃陷身於極大的兇險里,遭遇了敵人的圍殺。

要說誰最想奪得《赤伏符》?表面上看,當然是那些割據一方、充滿稱霸天下野心的軍閥勢力,他們可藉助《赤伏符》的箴言,名正言順地打着旗號爭奪天下。

但赤伏大會之後,張里仁所表現出來的武功實力,已使得那些與方仙道敵對的勢力所忌憚,他們可不想方仙道再出一個像天君道人那樣厲害無比的絕世高手,讓他們不得翻身。

現時張里仁無意間靠着赤伏大會第一名樹立起的崇高威望,使得他成為年輕一輩人的欽慕對象,不招那些敵對勢力的猜忌才是奇怪。

看着迎面而來蒙面的蕭無雙一行幾十人,張里仁淡淡地道:“蕭兄就這麼挂念着小弟嗎?今早我們才見過面,現在就又來找小弟我談心了。”

蕭無雙聽了張里仁的話,見他已認出自己,伸手把蒙面黑巾扯下,無奈地苦笑着道:“各為其主,還請張兄原諒蕭某的不是。”

張里仁聽了點了點頭。

說話間,六道人影分散撲至,把張里仁、鳳妃二人圍在正中。

手持四尺青鋒的方世文在夕陽下衣袂飄飛,瀟洒之極,眼神卻利比鷹隼,狠狠盯着像對圍堵者視若無睹的張里仁。

手持九節長鞭,不怒自威的史旺立在張里仁的左方。

一襲青衣作儒生打扮、白哲清秀的公孫斑,則負手立在張里仁的右方,腰背插着玉簫,頗有出塵之姿,絕無半分劍拔弩張之態,洒脫得像是來赴文友之會。

可是張里仁卻絕不敢小覷他,只從他那種淵亭岳峙的氣度,便知他的武功不會在方世文之下。

另三人分別是持刀的烏魯木,提矛的萬得寶和握棍的哈爾威,散立四周,封死張里仁所有逃路。

張里仁凝望眼前的蕭無雙,沉聲喝道:“敢問蕭兄,除了你們幾人之外,尚有何人想要小弟手中的《赤伏符》?“

蕭無雙負手微笑道:“只要張兄肯借《赤伏符》一閱,蕭某保證讓張兄能安然無損的離開。“

張里仁淡然道:“蕭兄不要騙我,若非你答應了對方保證能把小弟收拾,對方豈敢與你一起貿然前來對付我?“

公孫斑等無不露出訝色,感到有重新評估張里仁才智的必要。

張里仁這猜測顯示出他對人性有深刻的體會和認識。

現在天下誰不知張里仁乃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若不能一擊必殺,留有這種可怕的敵人,任何人以後都難望能一覺安眠。

史旺心中還多了另一番奇異的感覺。

蕭無雙苦笑道:“張兄太了解人性了!不過我蕭無雙卻另有自己的處事方法,不會為任何人所左右。“

張里仁洒然笑道:“蕭兄若不肯回答剛才的問題,小弟便要硬闖突圍。“

蕭無雙見此,雙目射出傷感的神色。

張里仁仰首望天,盯着剛升上東方空際的半闋明月,語氣冷靜至像不含半絲人世間的感情,沉聲道:“我要動手哩!“

然後對着身旁的鳳妃道:“你給我押陣!“

“鏘“!

飛仙劍出鞘,大步踏向前朝蕭無雙迫去。

一時殺氣漫天,大戰一觸即發。

蕭無雙一對虎目湧出熱淚,黯然叫道:“張兄得罪了!“

這句話等若頒下要把張里仁殺死的命令,登時燃起了醞釀積聚至顛峰的戰火。

張里仁靈台空澈澄明,沒有半絲雜念,一絲不漏地清楚把握到敵人進攻的路線、角度和先後。

蕭無雙身邊的這六名高手確不愧是實戰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不動時已能封死所有逃路,動手后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最厲害是烏魯木的刀,萬得寶的矛和哈爾威的棍,分別從前、后、側三方攻來,抵達的時間分秒不差,想要同時擋着對方三件兵器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更要命的是史旺的長鞭和公孫斑的玉簫稍慢三人一線,使他知道縱能擋避三人全力的第一波攻勢,仍要應付史旺和公孫斑全力出手的一擊。

挺劍立於後方兩丈許處的方世文亦予他極大的威脅,令他深切顧忌,須稍留餘力以應付他的狙擊。

這六個高手任何一人都有與他單獨硬拚之力,合起來其殺傷的威力更以倍數的提升,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樣的圍殺實可將他重創。

如此攻勢,實難拆解,情勢危殆險惡。

驀地張里仁狂喝一聲,便不顧一切地應付烏魯木的刀,萬得寶的矛和哈爾威的棍。

張里仁像被狂風吹起的綿絮般以肉眼難察的高速,疾如風火般舉起飛仙劍往烏魯木的刀刺去。

“當“!

張里仁的飛仙劍與烏魯木的刀交擊在一起,發出震懾全場的一聲巨響。

張里仁這一劍乃全力施為,猛若迅雷,勁道強絕,以烏魯木的功力,亦被劍勢硬劈得遠跌近丈,撞得己方之人左仆右跌,就像有心為張里仁開路的樣子。

哈爾威見此,只能收棍往回撤,給己身勁力反撞過來,以他深厚的功力亦難受得差點要吐血,一個蹌踉,險些跌坐地上。

萬得寶的矛尖刺到后肩胛,張里仁身子一晃,長矛被震得滑了開去,只能留下一道血痕。

烏魯木整條左臂和半邊身子都麻木起來,而尚未來得及催動血氣,張里仁如影附形的貼身追來,飛仙劍殺氣狂潮怒濤般卷至。

烏魯木大叫不好,張里仁這一劍巧妙至極點,令他只有一個選擇,忙舉刀擋格。

劍勁如巨浪狂潮般席捲而來,烏魯木痛哼一聲,被張里仁擊得口吐鮮血,噔噔凳連退十多步。

張里仁因一口真氣已盡,站定了下來。

伺機一旁的方世文和公孫斑看得最是清楚,都驚駭欲絕。

張里仁明明是朝烏魯木疾衝過去,擺出要全力進攻他的情勢,豈知在離對手半丈許時,竟凝定了一下,接着往反方向後退兩步後站定。這種真氣的急劇轉換,原可令任何高手的奇經八脈亂成一團,動轍走火入魔,但張里仁卻若無其事般辦到了。

要如張里仁能辦到這種本屬沒有可能的事,必須體內真氣在眨眼的功夫內轉換了多次才成,至此方深悉方仙道秘功的厲害。

兩人大喝一聲,劍簫同時出手。

更駭人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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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俠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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