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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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巴佬,我可不是在乞求你。”蘭里又開始冷嘲熱諷起來,眼看汀爾臉色逐漸變得陰暗,蘭里更是自鳴得意,“如果你沒這個魄力,還是趕緊收拾行裝回你那鳥不拉屎的北方去吧!這裏的水深可不淺,你可別溺死在裏面。啊哈哈哈!”

在聽完蘭里說出那番令人難以置信,亦讓人惱火的說辭后,汀爾毅然決然地拔出自己的佩劍,斬釘截鐵地凝望着蘭里。忽然緊握劍柄的右手如驚雷般抽出了佩劍,將佩劍直刺向蘭里的喉嚨旁。

蘭里只感受到贏面而來的攝人寒風,而從風氣中殺出的是透露着寒芒的劍刃,眼看其將要穿透自己的喉嚨,蘭里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下意識閉上眼睛。

待許久之後蘭里的眼皮跳了跳,再次眯起眼睛,卻看到劍口距離蘭里的咽喉只差毫釐,其把玩着珠寶的手驟然停了下來,珠寶也應聲“啪踏”落在了地上。整個議政廳悄然無聲,蘭里的喉結“咕咚”一動,發出了微弱的分貝。

“我想,一定,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眼看四下無人,連守門的衛兵也已經被汀爾支開,蘭里說話的聲音與先前的跋扈不同,取而代之的哆哆嗦嗦的顫音。

汀爾冷哼一聲,緩緩地放下了緊握劍柄的手:“我不管你在貞德城中有什麼隻手遮天的本事,但是在我汀爾面前,你還沒有具備威脅我的資格。”說罷,便唰地一聲收回了佩劍而後轉身離開。

劍和鞘摩擦發出的咔擦聲隨着教堂的鐘聲交錯回蕩在議事廳中,只留下了錯愕的蘭里矗立原地。

在回汀爾自己城郊府邸的路上,總能看到各類服裝不同,形形色色的人們。

他們有的衣衫襤褸渾身泥濘,反之則着裝體面整潔乾淨。大部分人都會在這個點去朝拜“教主”,不論他們信奉什麼教派。身着白色教服正是體面派之一的教徒們,往往他們會在這個時間段(早上九點)前往貞德城中的聖采蕾娜教堂進行“修行”。

貞德城中最大的教派便是普眾教,宣揚着眾生皆苦,苦完便是永生的思想。很大一部分的居民在時間的推動下,或多或少都接納了普眾教,也讓普眾教在辛特雷大陸廣為流傳。

當然,貞德城中還有兩個次要教派。前者是認同但不完全認同普眾教的普信教——崇尚禮教,宣揚人需以禮為本的思想。後者是全盤否定普眾教的新眾教,主張眾生平等而非皆苦,人人都有獲得自由的權利。

顯然,普眾教和新眾教水火不容。曾經經過大主教曼卡紐斯二世的撮合和妥協,普信教也被列為了合法宗教之一。而非合法宗教中影響力最深遠的除了新眾教,便是另兩位重量級——卡拉教。

卡拉教的由來眾說紛紜,其中一則被大部分神學家認同的故事如此說道:相傳有一個名曰卡拉的落魄乞丐,因為他曾被惡魔蠱惑,被神戰放逐出了辛特雷大陸。所以卡拉以辛特雷大陸為起點,在整個世界走南闖北飄零一生,有一個叫尼古拉·康雷的海盜願意載卡拉一道,一路向西進行無盡的遠航,最後客死異國。而卡拉把自己畢生的氣力和心血,將自己在無限旅途中的見聞彙編成了一本《卡拉秘卷》。《卡拉秘卷》中記述着辛特雷大陸的南北秘史,當然,還有很多至今未被成功解讀的內容。其中,令今人最無法理解的是書中記載的“五大國度”。

難道除了辛特雷大陸上的王國,還有四個強盛的王朝嗎?難道是海峽遠處的奧羅比亞?無數航海者們出海探尋着神秘的“五大國度”,

但無不就是杳無音訊或是半途返航,從未有人目擊處辛特雷、奧羅比亞、黑色群島和伏龍島以外的大陸或島嶼。

更加怪誕的是,書中提到了“三維世界”和“四度空間”這個概念。將辛特雷大陸比作“位於第二維度的世界”,言下之意便是有第一位度和第三維度的世界?

不論是古代學者還是當代學者,就是全大陸公認的至尊大學士,天下第一魔法師,無數女生敬仰的對象,鬼魂見了都魂飛,怪物看了都魄散,百科全書式的學術研究大V,堪稱當代迅哥,比桑德一世更有知名度的黑格長老,也並沒有給出過多的線索:“所有的學者,包括我自己,都在致力於破解古人留下來的謎題,也就是《卡拉秘卷》。我們目前唯一能從中汲取的信息,便是很多的秘密。我們能讀到的,就是無盡的謎團。”

至尊大學士都看不出來,誰還能破解這些謎題?就算有,不被魔法安全局和各地的法師縱隊抓起來拷問就不錯了。

信奉卡拉教的教徒多半分部在黑色群島和布瑞徹地區的絕大多數地區。因為兩地航海技術發達有着全辛特雷大陸最強大的兩支艦隊——黑色狼群和金森衛艦隊。也是出於對卡拉秘卷中記載着的“五大國度”的好奇,讓這裏的人們熱衷於出海探尋這些地方。

另一位重量級甚至被現任大主教亞歷山大一世貶為異端(異端教徒在所有教徒中永遠被鄙視、唾棄,走在路上常常被大部分主流信徒無故毆打。而信奉異端為主要教派的地區可以被他人用“信奉異端”的借口攻打而不必被世人譴責,所以被罰為異端是很嚴厲的懲處)的,便是死靈教,也被世人稱為“邪惡異教”。這個教派很神秘,在大陸各地皆有零星分佈。曾經有從死靈教中冒死逃離出來的倖存者,找到了地區教會並講述了經過。總教會也在幾日後得知了這一消息,並在知曉對方教義是為了復活惡魔,召回惡靈軍團后,亞歷山大毫不猶豫地封殺了死靈教。

但是原本該教的教徒就是暗地裏進行家族秘密會議,從不暴露行蹤,也從未建造過當地教堂,所以亞歷山大一世以及聖教軍(聖教軍是由亞歷山大一世一手創立的。得到桑德一世的支持后,桑德一世要求將聖教軍規模限制為一個區域最多三千人入軍。這些人由普眾教、普信教的成年男性或女性自願加入。聖教軍旨在打擊異教,幫助維護王國安全,無法加入世俗的鬥爭,只能進行聖戰。亞歷山大一世將聖教軍們稱為“距離聖地最近的人”,他們沐浴在聖光下,不因世俗拘束,所以聖教軍沒有軍餉,裝備由各地教會出資採購。)們也沒有機會將死靈教徒趕盡殺絕。

汀爾是第一次進行修行。

原來在荒蕪之地,那偏遠的北方,大部分人都是無神論者,只有小部分人信奉權者時期的國教——保守教。

保守教沒有教主或教皇,每個教徒都是重要的組成部分。保守教徒們認為世界是由物質構成的,世界需要達到平衡處,平衡是維護和平的唯一手段,而和平是進步的主要手段。所以保守教徒們在某種意義上也屬於無神論者。

傳教士們既由於當地環境的惡劣,也因為一些人文因素,至今都沒有大批次的學者團隊涉足過北域。很多南方人都將來自荒蕪之地的人稱為“北夷”,嘲笑北方之地的貧瘠和北域人的見聞短淺。這樣的說法在桑德一世的統治時期由為盛行,所以為了防止南北矛盾日益激化,桑德把汀爾調來貞德城。汀爾也在貞德城中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歧視,最明目張胆的也就是內務總管蘭里。當然,汀爾在街上走的時候也經常遭受他人的指指點點和橫眉冷對,四處洋溢着別樣的“熱情”。

汀爾到不在意,畢竟自己在教權之戰中臨陣倒戈,背刺了權者聯盟,間接導致權者的聯盟土崩瓦解。這樣的行為,也讓汀爾得到了“叛徒伯爵”的響亮名號。在北域的幾年,汀爾受到的爭議數不勝數,還不是被一一擺平,穩坐荒蕪之地領主的寶座,地位無可撼動。

可能走心了,汀爾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入了教堂內。

教堂內金碧輝煌,光線四處折射,讓四處的牆壁光彩耀人。教堂最上方的穹頂上刻畫著古老的符文,一系列的符文串旁,則是由首都圈最負盛名的大藝術家阿伏加德羅花費三年時間,嘔心瀝血篆刻的浮雕壁畫——“聖主降臨”。

畫中幾名教徒朝着“聖主”跪拜,而“聖主”一隻手放在其中一名教徒的頭上,另一隻手持典籍,嘴巴張着,似乎向教徒們傳達神聖的教義。

龐大的教堂內除了引人注目的穹頂,正前方的三座雕像也引起了汀爾的注意。

三座雕像分別是騎士、教徒和平民,沒有一座不是栩栩如生的。在這三座雕像的上方,則是一個普眾教的標誌——一個巨大圓圈。從上往下看,這個大圓圍住了三座雕像,象徵著三中類別的人們通過普眾教聯繫在了一起。除了這些雕塑,正前方還有着一個演講台,就連演講台上都鑲嵌着寶玉,這讓汀爾羨慕不已: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此時,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皮膚白中帶黃,留着濃密的鬍子,頭上帶着一頂鑲鑽的類王冠,手裏握着鑲有紅寶石的權杖,其身後的白色披風與他的白金佩劍相互映襯,與旁邊朽木一般的老者不同,這個男子顯得甚是意氣風發,難以掩蓋他的特殊氣息。

看到男子出場,原先坐在長凳上的教徒們紛紛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整齊有序,每個人都沒有一絲猶豫閃過。

汀爾還沒反應過來,便成為了最特殊的那個,因為只有他依舊坐在長凳上,甚至還坐在第一排。

男子看見汀爾沒有站起來,便緩步從儀式台上走下,用權杖輕輕敲了敲汀爾的腿。

“如果你是第一次來修行的話,記得以後每次見到我,都要站起來。只有這樣,聖主斐力才會保佑你。”

汀爾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其的內心感到十分差異:這個男人氣場很強!是個人物!

“聖主會治癒你們的一切,你們所要做的只是在人間進行無盡的修行,直至永恆。”黑袍老者用沙啞的嗓音念着禱告詞,而台下的信徒們原先平靜的臉上頓時掀起一絲波瀾。

就連汀爾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內心深處的不安被放大,恐懼充斥着汀爾的整個身軀。

突然,四周的場景一變,汀爾又回到了當年和弗雷德·塔克瑟斯對峙的場景。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汀爾和弗雷德兩個人持着劍,互相死死地盯着對方。但汀爾的身後忽然火光遍佈,幾百號的瞬間隨從包圍了弗雷德。

“是你背叛了我們!你這個騙子!”弗雷德·塔克瑟斯不住地咆哮着,將斷劍猛地扔向汀爾。汀爾只是笑了笑,不過霎那間笑容變凝固了,和他的身體一樣。

汀爾頓時冷汗直流,自己的身體僵硬地好似木頭人,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劍朝自己飛來。

汀爾向開口向隨從呼救,但自己的嘴也像是被縫上了一般,話就是不能從喉嚨中講出。

“噗嗤”一聲,劍刺穿了汀爾的整張臉,“啊啊啊啊!”

忽然,汀爾又發現自己身處聖采蕾娜教堂,黑袍老者笑眯眯的看了汀爾一眼,又一改先前的沙啞嗓音大聲說道:“動手!”

頓時,一群教徒衝上前,將汀爾團團圍住並把他撂倒,教堂里的護衛認得汀爾的樣貌,見狀立刻開始驅散民眾:“修行到此為止!這是攝政會長!你們在幹什麼!”

中年男子拍了拍手,教堂外殺出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身上穿着白銀護甲,盔甲和白色披風上都畫有一個大圈。

眼見一個士兵沖向護衛,手起刀落將其斬殺。護衛臉上寫滿着難以置信的表情和不甘,“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教堂中另外四個護衛沖入教徒群中,也不管到底是什麼人,只要擋路便砍:“都給我滾!”

在人堆低下的汀爾瞅准機會,趁機鑽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往後門跑去。

經過狹長的走廊,終於到了這個該死的教堂的盡頭——後門。看到後門旁有兩個護衛正在聊天,汀爾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跑了過去,大聲呼喊並揮着手:“快,快救我!”

兩個護衛也是瞬間認出了汀爾,來不及打聽發生了什麼。正巧之前二人隔着長廊,都聽到了前廳吵鬧的動靜,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先前二人在討論着什麼。

“我們先護送您出去。這裏並不安全。”其中一個護衛說道。

“你們叫什麼名字,之後我會記住你們的。”汀爾氣喘吁吁地看着他們。

“我們的名字不重要,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快跟我們來!”兩個護衛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後門,並拉着汀爾成功逃離出了聖菜蕾娜教堂。

大街上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民眾四散而逃,以及王城護衛與先前白色裝扮的士兵的互相傷害。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汀爾吃力地,斷斷續續地拼湊出一句話。

“他們是聖教軍。”其中一個護衛回答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救命,救命!”只聽到一個熟悉而又令人煩厭的聲音傳入汀爾的耳中。

定睛一看,蘭里被一個聖教軍逼到了一旁的角落裏,無路可退。

“快!”汀爾從地上一名死去的戰士身上抽出佩劍,沖向了蘭里。

當然,那個聖教軍沒看到汀爾從背後偷襲,被一劍刺死。

蘭里又一次從死亡線上爬了回來。

汀爾向蘭里伸出了手:“沒事,就站起來繼續戰鬥。”

蘭里一把抓住汀爾的手,鄭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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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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