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馬拉松

生死馬拉松

熊叔的視線漸漸收窄,但還是能看到幾個章魚機械人已經來到容器旁邊,仔細檢查着容器的每一個零件,並通過掃描儀器照射在容器上,檢測腦電波的反應。只見屏幕上本是一條平直的線條,突然抖動了一下,形成了一道微弱的波峰,然後又落回到直線。章魚機械人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主塔方向也響起了紅色的警報。而熊叔最後的視覺和聽覺也逐漸消失了,趕在章魚機械人將抑制液填滿,那幾根透明的細絲變成灰色之前,被發射到了空中。

另一邊,老王逐漸有了意識,不再是一坨有心跳的肉了。老王逐漸的張開雙眼,看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有一條礦泉水瓶粗細的大蛇。老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手緩緩地抬起來,攥拳,放開,再攥拳,再放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熱乎乎的,還有心跳。腳也跟着動了動,彎曲了一下膝蓋。這種可以自由活動的感覺可真好啊~~~

潛意識中,老王感慨道:相比只有腦的生活,人類或者說地球上的生物早已經習慣了用軀幹、用四肢來感知世界,來拿起工具改變世界,來增加彼此的交流,來安撫自己的靈魂。只有腦,就算思想再先進,也總是少了自我實現的過程。自己對身體是多麼的依戀。

大蛇在旁邊呼喊着:“老王,快起來,快起來,我嗅到周圍已經有好幾隻黑貓圍了過來,我們需要趕快離開!如果被黑貓逮到,必死無疑了!”

老王這才從自己的感慨中真正驚醒過來,那邊剛被追殺,險些直接喪命,剛剛死裏逃生,這邊再一次被黑貓圍住。就不能有一兩天的感情戲碼讓自己放鬆一下嘛?之前多麼散漫的中年大叔,被命運逼迫的像是一個馬上要高考的孩子。

老王趕快坐起身,才發現太久的人腦分離,導致熊叔和老王之間的配合有些生疏,想要站起來卻無法保持雙腳的平衡,只能扶着椅子,勉強地站立。

“cherry,我站不穩了,雙腳不聽使喚,可能跑不掉了。”熊叔努力地嘗試着,但還是無法直立行走,鬆開椅子就險些摔倒。

“你的確需要休息一下,我剛剛以實體形式進入到這條蛇的腦中時,用了幾天才逐步適應。腦在體外的時間越長,就越難適應實體的操作。”cherry不愧是理論之神,說起來頭頭是道,但最後總結下來,一切還是要交給時間,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老王咬緊牙,踉踉蹌蹌地往外走着,蛇跟在旁邊,遠處有兩隻黑貓發覺門口有動靜,便迅速的竄了過來,攔住了去路。老王和蛇已經沒有了上一次遇到黑貓的顧忌,腦世界已經沒有可以要挾這兩個生物的大腦了。是的,這兩個生物不再受控於腦世界,是獨立的存在,他們有着完全自主的思維,也可以完全自主地決定着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們沒有束手就擒,而是在兩隻黑貓撲上來的時候,奮力的還擊,將兩隻黑貓打翻在地,雖然老王手臂被划傷,但也阻止不了他們逃跑的步伐。

“我們去哪兒?”熊叔茫然地問着cherry。

“往北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去!”cherry一邊吃力地爬行着,一邊說。

老王在剛剛的打鬥之後,似乎恢復了一些運動的能力,開始越跑越快。畢竟老王是個業餘的馬拉松運動員,跑步對他來說,並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種享受。也幸好老王有這個愛好,讓他在逃命的時候,多了一些加成。蛇漸漸落在了後邊,老王邊跑邊低身抄起了這條蛇,

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繼續賣力的跑着。後邊幾隻黑貓和那個看似健身教練的大漢窮追不捨。

老王在熟悉的道路上跑着,才發現之前整潔安逸的城市已經變了模樣,到處都是胡亂停放的汽車,還有好多車連環撞擊在一起,偶爾出行的幾個人,滿臉的恐慌,他們好像在廢墟堆上尋找着什麼。周圍原本的高樓大廈,有的殘缺不全,有的火光四起,但都已經空無一人。漫天的硝煙遮住了太陽,偶爾有一縷陽光灑落,卻也是照在破爛不堪的街道之上。空氣中混雜着各種燒焦的味道,讓人作嘔卻又不得不呼吸。

老王驚呆了,準確地說是熊叔驚呆了,他去腦世界那短短的一段時間,地球竟然變得如此破敗不堪。到底發生了什麼?

“cherry,戰爭已經開始了嗎?”熊叔驚嘆地問道。

“是的,因為我的另一個角色被強行宕機,以及其他愛好和平的領導者都紛紛宕機,只剩下一些好戰的人士和出賣自身的人,這個國家很快就陷入了戰亂,另外邪惡國度的統治者早就虎視眈眈重兵壓境,於是裏應外合,整個區域一夜之間就成了焦炭之上的國家。”cherry很悲傷,畢竟這裏是他和他的夥伴努力了幾十年才搭建起來的和平國度,被pierre的陰謀瞬間擊垮,還有很多的人深受苦難流離失所,還有很多的腦被病毒感染被抑製成為一坨坨的肉體。

“腦世界也是一樣,病毒已經開始擴散,大片大片的主腦在病毒的侵蝕下,都宕機了,應該都是和你一樣愛好和平的主腦。”熊叔把在腦世界經歷的劫難一邊跑一邊的跟cherry敘述了一遍。

“果然是pierre在謀划著這次災難!現在這種局勢,單憑我們很難阻止他。”cherry有些沮喪,看着這破爛的世界,沒有人會不沮喪,何況cherry當初極力的阻止過pierre,只是最終失敗了。

“咱們等下再說對策的問題吧,先逃命要緊!你真的是一條很重的蛇啊!”熊叔背着蛇以4分的配速向北方狂奔着。後邊的黑貓和健身肌肉男繼續追趕,好似馬拉松當中的第一方陣。

這讓熊叔想起了之前跑馬拉松的日子,為了減肥喜歡上了跑步,然後被朋友帶入坑,開始每天5公里,然後10公里,接着開始跑半馬,和不止一次的全程馬拉松。每次跑馬的時候,總有一絲莫名的興奮,然後是超越的快感,再者是咬牙的堅持,最後是精疲力竭的暢快。當完成這40公里的長途跋涉,回頭看看,過程也不過如此,馬上又開始籌劃着下一次的征程。

然而這一次的奔跑沒有了之前的輕鬆,更多的是生與死的較量,而且是兩個世界希望與絕望的較量,老王不能減速,只能選擇甩掉後邊的追兵。越跑離城市越遠,越跑山叢樹林越多,越跑硝煙的味道越淡。

貓的確是個沒有耐力的動物,健身教練也是蛋白粉催生出來的怪物,就算他們有遠在天邊的主腦控制着他們的行為,給他們力量,跑到40公里的時候,他們的軀體已經到了極限。開始有黑貓倒下了,一隻接着一隻,最後連健身猛男也倒在了草地上。

熊叔背着cherry不敢放鬆,繼續向北,直到跑入了一片密林之中,後邊不見追兵的蹤影。兩個生物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們用自己的雙腳為自己跑出了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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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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