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第 149 章

吉野凪踏入另一個世界，代價是死亡。

和芥子說開后，芥子讓她離開。

為了順平，吉野凪婉言拒絕，作為一個母親，她拒絕芥子的提議，她知道芥子是為她好，但吉野凪不知道順平會遭遇什麼意外，因此她選擇留下。

再後來她死了。

死因是溺水。

屍體安靜地躺在暖色的地板，口鼻腔內有大量的白色或淡紅色泡沫，然後是屍斑，因為溺水，屍斑出現得比較晚，皮膚泡發變得褶皺，不復先前的彈性，膚色淡了幾個色系無限接近慘白。

不管怎麼看，死因都是溺水。

吉野順平一覺醒來看到的就是這個。

他幾乎是麻木的，好像在做夢，可是他並不悲傷，只是恍惚，他能清晰記得昨日之事。

一切都是一場夢，腦子似乎當機又重啟，他找不到悲傷的情緒，足以溺死人的悲傷消失，它們悄無聲息地隱藏起來，只會隨時間愈演愈烈。

吉野順平很懵，他在夢中將自己的母親抱到床上，給吉野凪蓋上被子，小心地掖好被角，冷靜又清醒地從冰箱裏拿出保冷劑和冰袋，不哭也不鬧，可以說是有條不紊地做完這一切。

真人從門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

各種詛咒的氣息混雜在一起，腥味撲面而來，只是他沒有找到手指，順着遺留的咒力殘穢，他發現線索斷在窗戶邊，真人收回目光，看向順平的房間。

眨眼間，真人露出溫柔關切的表情，他戴上假面拿着類似稻草人的東西打開門，在看到順平的一瞬間，笑容瞬間消失。

他像一個朋友，給予順平需要的關心。

名為吉野順平的玩具很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一切都很正常，玩具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表情有些暗沉，手很冷，眼睛裏滿是迷茫。

真人拿出準備好的道具，一個由人類製成的稻草人。

「順平，你聽我說。」

順平怔怔地看向真人先生，低頭盯着怪異的稻草人看了很久，就像在看一個稀奇的、可怕的、噩夢般的東西。

真人眼神暗沉，放輕聲音，話中意有所指，「這是用來詛咒人的東西......」

詛咒這個詞彷彿喚醒了什麼，吉野順平看向真人先生，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板，「為什麼、為什麼......我家裏會......會有這種東西......？」

順平的聲音有些顫抖，真人拉近距離，一隻手摟住順平的肩膀，一隻手把稻草人給順平看，「有很多詛咒師靠詛咒人賺錢，恐怕是他們搞的鬼。」

真人刻意放輕聲音，「只要有人際關係上的好處或金錢，他們就會簡單地詛咒害人，順平你有什麼線索嗎？恨你或是你母親的人，或者有錢又閑的陰險之徒。」

真人的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疑惑。

回想在學校的過去，順平確定人選。

看到順平的表情，真人知道有戲，他繼續問，「有認識這樣的人嗎？」

順平沒有回答。

真人又陪了順平一會，漫不經心地安慰順平，詛咒師的問題，咒物的問題，是有人詛咒了你們，順平和你的母親沒有做錯什麼，只是被詛咒了，你做的是正確的選擇。

說到最後，真人的聲音甚至帶着隱秘的笑意。

「正確......」混亂的吉野順平未曾發現真人的異常，悲傷湧上來，他孤零零陷在謊言的深淵。

玩弄人心的詛咒點點頭，「從頭到尾，錯的只有一個人，那個詛咒你們的人，委託詛咒師的人，如果不是他，你的母親不會死亡，你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人形咒靈語氣溫和地誘騙走上歧路的未成年。

「順平沒有錯，你及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予以肯定。」知曉人心，由人與人相互憎惡所誕生的咒靈這麼說。

他摟住順平，露出微笑，那是陰謀得逞的笑容。

順平身體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他低着頭，他知道他要做什麼。

人沒有心。

相比人心險惡，順平選擇相信真人先生，因為人沒有心。

如果是毫無理由的惡意和毫無理由的敵對，這也太......

吉野凪死了嗎？當然沒有。

她不想讓順平捲入危險，她也不希望順平成為人質，她不知道那個縫合線的想法，聽完芥子的描述，她只知道那東西是極度危險的怪物，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變成人質。

吉野凪選擇留下。

聽芥子說完來龍去脈，吉野凪知道她的死亡會對順平帶來什麼，她知道自己不能離開，於是她和芥子開始商議。

她願意幫芥子，相對她希望芥子能幫順平。

沒有什麼比現在更糟糕。

脫離身體后，吉野凪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芥子不會讓吉野凪死去，她只是讓吉野凪暫時離開身體，靈魂離開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肉-體和靈魂的關係就會發生改變，再後來迎接科三連星前來引導靈魂前往地獄。

在經過一番交涉后，吉野凪的身體被化了妝，妝容是溺亡。

再後來，芥子考慮到犯人能看到靈魂，她讓吉野凪先離開。等到縫合線離開后，她再帶吉野凪回到自己的身體，而為了對地獄保密，她稱自己為咒術師駐現世分部的編外人員。

沒有謊言，事實就是如此。

地獄有開設咒術師地獄駐現世分部，最高負責人是里梅，一個冰系咒靈，熟知各種酷刑，是個毫無憐憫的殺人狂魔，尤愛切人練習廚藝。

第二負責人是夏油傑，一個術師，喜歡稱呼村民為猴子，天天找村民聊天，企圖教化村民，試圖讓猴子明白自己的愚蠢，只是一直沒什麼效果，陰間村民打心底認為自己沒錯。

綜上所述，芥子的意思是她沒有說謊，她是一隻好兔兔。

完全不清楚咒術的吉野凪信了。

按照芥子的說法，她是術師，負責維護秩序，現在正在出差，而出差目的是為了抓擾亂秩序的縫合線。

趕在真人來吉野家之前，芥子蹦蹦跳跳地帶吉野凪離開，離開了沒多久，芥子發現縫合線的行蹤，考慮到在附近居住的普通人，芥子選擇找個空曠的地方抓縫合線，還有順平......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黑色的帳籠罩住學校，真人和葉王站在屋頂。

「夏油不來嗎？」真人問。

葉王保持微笑，「他有事呢，現在應該正和漏瑚商量交流會的事。」

「我認為夏油的打算有些保守。」真人有別的想法。

「保守嗎？我倒是覺得他的計劃很對。」葉王彎彎眼睛，「真人你在想我為什麼來？」

真人知道葉王知道他在想什麼，「靈視真是很麻煩的能力，雖然我沒什麼別的想法，但夏油很討厭你吧？」

葉王沒有回答，依然笑，「我來是因為虎杖悠仁。」

「你跟宿儺是什麼關係？」真人直接問。

葉王想了想，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情，「大概算朋友吧，不過涉及原則問題，他和我可能會打一架。」

「應該沒事吧？」

葉王的笑容越發真實，「沒關係，我們不會出現原則問題。」

聽到不一樣的心聲，葉王的表情重新變得虛假起來，「希望真人你能順利，要來通靈王大賽玩嗎？雖然現在差不多快結束了，不過我很喜歡花御，我希望花御能來。」

真人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他看出葉王的想法，聲音疑惑，「不留下來看？有什麼要緊事要離開？」

「算是吧，只不過我覺得我現在出場太早，所以打算離開，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