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第二天波濤洶湧，風急浪高。

本來不錯的天氣瞬間起了烏雲，大片大片的陰影擋住陽光。

船突然被卷進漩渦，在原地不停的打轉，搖晃得厲害。對航行中的船來說，這是極度危險的事情。

船長驚呼一聲，聲音因恐懼變得顫抖，卻又藏着別樣的心思。

傳聞離開陸地衝破風浪，越過大漩渦挑戰六種海怪才能抵達傳說中的藏寶之地。

他帶領的船隊遇上漩渦，只存在兩種可能。

「目的地是哪裏？」賣葯郎突然問。

「鈴......鈴鹿山。」

漩渦旋轉的速度加快，海浪翻滾地厲害，兩面宿儺從上向下看漩渦，一個通道出現。

船員們滿臉興奮，渾身像觸了電，他們又仔細看了一會兒，費了一番功夫發出歡呼聲。

「找到了，找到了——」

「我們——找到了！」

從一個漩渦到另一個漩渦的時間很短，除了剛開始，後面反而安靜下來，但他們都清楚他們已經離開了之前那片海域。

深海危機四伏免不得葬身海底，船長清楚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活下來，找到孤島，活着帶寶藏返航！

賣葯郎低頭凝視漩渦，黑影潛伏在陰影，表面扭曲如肉塊般的身體死死纏住船。

不是物怪的形。

在哪裏？

船在晃，海忍抬頭隱隱約約看到一群人聚在甲板，她穿過貼滿符紙的走廊和過道，走上樓梯，可是她越往前走，腳步越慢，明明只是幾步路，她卻走了很久，海忍回頭什麼也沒看見。

另外三個人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團一團的黑毛球粗暴地拼接成人形，腦袋被什麼利器削掉一半，只剩一隻眼睛。額頭有着怪異的突起物，看起來像是鬼角，全身的肌肉組織完全-裸露，膿水混合皮屑不停往下掉。

它抓住海忍，扯着她的手，摁住她的頭，隨後又把她整個包裹起來，用陰沉嘶啞地聲音說著不明所以的話。

「絕不允許......」

「非死不可！」

「背叛......殺殺殺......」

「不可饒恕——」

詛咒師臉色晦暗，放出帳。

賣葯郎拿出退魔劍，退魔劍上的牙齒合攏，物怪之形已現。

兩面宿儺收回視線，恢復的還挺快。

物怪一直在質問，儀式、背叛之類的東西。

詛咒師剛打算說話，卻被忍者偷襲。忍者握住詛咒師的手腕，左邊身體長出數只黑影，手臂瘋狂扭動，無神的眼中只剩暴虐，鮮血灑滿周圍的木板。

海忍的腦子很亂，她感覺自己左手發燙，一股劇痛從手臂開始蔓延，那個地方是——咒印？

在村子裏，每個忍者簽訂契約的時候，咒術師都會在他們的左手刻下咒印，作為效忠的誓言。

我乃組織一員，若有背叛，甘願化為荒魂。

你甘願捨棄舊名加入組織，並起誓效忠嗎？

是的，我願意。

聽令——

「目標已確定，您的命令是什麼？」忍者呆站在原地等待首領的命令。

首領在說話，可忍者聽不見，首領不停告訴忍者殺了咒術師。

船長慌了，雖然他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但誰想到這時候忍者會反水？

在他看來，大家一起在甲板吹風，遇上了大漩渦正在前往鈴鹿山所在的海域，只要殺了七人岬就能到達鈴鹿山找到寶藏，結果他聘用的詛咒師被他撈上來的忍者砍成重傷。

怎麼辦，怎麼辦。

事情完全不妙。

賣葯郎擺出一排天平測量物怪的距離。

忍者聽不見物怪在說什麼，物怪陷入了狂暴。它在船上溶化了，也就是說——它一直依附在他們乘坐的船上？！

賣葯郎拿出咒符，手飛速變動，成堆的咒符從那隻手飛出來。新的咒符覆蓋住先前詛咒師舊的咒符，「暫且請您安靜。」

船的亡魂？不，不對。

背叛？

咒術師？

船長看到賣葯郎，眼睛亮了一下，「大人......大人，我把我們擁有的東西送給您，要什麼都行，挑一個您喜歡的拿走吧。只要您能護我們周全，我們做什麼都可以！」

「您可以斬殺妖怪吧！您一定可以吧！」

「為什麼？」賣葯郎看着貼滿咒符的船。

船長一愣，「什麼為什麼？」還有為什麼嗎？斬殺妖怪有什麼不對的？

「在這裏的是跟船有關的物怪。」賣葯郎解釋。

「物怪？」船長重複這個詞，不熟悉也從未聽過的詞，「妖怪和物怪不一樣？」

他不明白賣葯的是什麼意思，這種東西不是一樣的嗎？說到妖怪就會和災厄、食人一類的詞扯上關係，遇上妖怪能留個全屍已經算是萬幸。

「誠如人鳥獸存在的道理，不該存於世上的妖怪也隨處可見。妖怪的數量數不清，要將他們全部斬除會沒完沒了。」

「那......那您說的......」

「物怪不一樣，只要人心有黑暗就會有絡繹不絕之物造訪，但最可怕的乃是內心的誘惑之音，而當強烈的感情與妖怪結合會變成連咒術都無法封印的修羅之眾。」

船長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您......您能斬殺物怪......？」

「若是沒找出物怪的形、真、理，」賣葯郎把退魔劍給船長看，「劍是拔不出來的。」

「形我們已經看到了對吧，真和理是什麼？」

「真乃事情的原因，理乃心的樣貌。」

船長抽了一口冷氣，原因與樣貌？「您的意思是......？」

賣葯郎用通俗一點的語言說，「所謂真也是事情的因，理則是事情中人內心的所求所欲。」

「因此，我想知道各位的真與理。」

「請仔細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