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上人
“老師,他的傷嚴重嗎?需不需要立刻送到醫院治療?”
“同學,不用擔心,目前看沒大問題,用冰袋敷一敷就好。但我建議帶他去醫院就診,可能有腦震蕩的風險。”
兩人的對話,溫稚偷偷聽在心裏。他蜷着雙腿,眼睛半睜半闔,身上還殘留着淡淡的薄荷味兒。
司明沉謝過老師,繼續幫溫稚冷敷額頭消腫。
老師笑呵呵道:“你們倆感情真好,他是你的弟弟嗎?不過我怎麼從來沒看見過這位同學。”
司明沉還未說話,旁邊的桑祁道:“他是我的鄰居弟弟,剛轉過來的。”
老師點點頭:“你們敷完,可以回去上課了。”
司明沉:“謝謝。”
老師走後,溫稚慢慢睜開濕漉漉的眼睛,乍一看,楚楚可憐的模樣非常惹人疼惜。他的皮膚白而細膩,瘀血在額頭上觸目驚心,泛着淡淡的青色。
這一次,溫稚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司明沉。
司明沉面露歉意:“抱歉,是我失手害你砸傷,等冰敷完我帶你去醫院吧。”
“我沒事,不用去醫院。”溫稚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腦袋頂的捲毛兒稍顯凌亂,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司明沉打量着溫稚的淤青:“去一趟安心,萬一腦袋內部被傷到,後果比較嚴重。”
桑祁這時附和:“還是去一趟吧,我現在讓司機來接我們。”
兩人輪番上陣,讓溫稚成功擔心起自己的身體健康。默默捂着腦袋,他很害怕裏面有血塊,導致諸多疾病。
所以當溫稚背着書包和兩人上車時,心緒複雜,始終繃著蒼白的小臉,一言不發。
司明沉坐在副駕駛,桑祁則陪着溫稚坐在後面。他回頭觀察着溫稚愈來愈差的臉色,低聲問:“是想吐嗎?”
溫稚抬起臉:“不想吐。”
司明沉很自責,朝司機道:“麻煩您快一些。”
司機:“好的。”
到醫院后,溫稚需要做一系列的檢查,醫生看到那塊淤青后也很是驚訝,這籃球的力道得有多大啊。
但事實上,溫稚已經不覺得疼了,之所以額頭看着這麼慘烈,也跟他的皮膚比較薄有關。
等結果時,溫稚坐在司明沉和桑祁中間,始終緊繃神經,生無可戀。
司明沉再次道歉:“對不起,溫稚。”
溫稚一晃神:“沒事,不怪你,是別人故意撞倒你,我看見了。”
司明沉沒有逃避責任:“無論如何,都是我的球將你打傷,未來你出現任何情況,我都會負責到底。”
溫稚一聽,弱弱拿出手機:“那我們加個企鵝可以嗎?”
司明沉沒有猶豫,將自己的企鵝號念給溫稚。
很快溫稚的檢查結果出來,腦部CT沒有任何異常。
溫稚長吁一口氣,瞬間活蹦亂跳起來,就連走路都恨不得跳兩步,額頭上的傷口完全不疼了。
司明沉的家在南區,溫稚和桑祁的家則在北區,並不順路。和司明沉告別前,溫稚伸着脖子:“記的通過我的企鵝好友。”
司明沉點頭:“嗯。”
隨着司明沉的身影越來越小,溫稚才收回視線,盯着司明沉的頭像愣神。
“你好像對明沉比較感興趣。”桑祁忽然說道。
溫稚掩飾着心虛,喃喃道:“因為他是學霸,我比較崇拜他。”
桑祁語氣玩笑:“雖然我成績不如明沉,但也在年級前十,好歹也算個學霸,怎麼沒見你崇拜我?”
溫稚歪理很多:“我跟你太熟了。”
桑祁:“好吧。”
…
溫稚回到家,溫祁山看到他挂彩的模樣立刻急了:“誰給你打的?”
溫稚雖然將事情原委告訴溫祁山時,但隻字未提司明沉的名字,只是用了一個代稱。
溫祁山依然惱火:“非得湊熱鬧去幹什麼?在教室里好好學習比什麼都強。”
溫稚嘟着臉,沒再說話。
好不容易聽溫祁山嘮叨完,溫稚跑到樓上房間,掏出手機趕緊查看司明沉有沒有通過他的好友。
當看到兩人已經是好友關係時,溫稚喊了句“yes”!
躺在床上,他糾結着跟司明沉的第一句話聊什麼,思來想去他說道:“哥哥,我的傷不嚴重,這件事也不怪你,你就不要愧疚嘍。”
司明沉回復得很快:“謝謝,未來有不舒服,及時跟我說。”
溫稚:“好的!企鵝跳jpg。”
發完這句話,兩人話題結束。
溫稚絞盡腦汁,將物理老師留的那道題發給司明沉:“請問哥哥有時間嗎?我想請教一下這道題如何用最優解快速解出。”
三分鐘過去,司明沉沒有回復。
溫稚內心忐忑,以為自己打擾到司明沉學習了,因為桑祁說過,司明沉的目標是常青藤top3。
正當他鬱悶時,司明沉發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那道題的解題思路。
“看不懂再問我。”
溫稚:“好的!謝謝哥哥。”
整個晚上,溫稚都在盯着這道題傻樂,更讓他高興的是,司明沉運用的居然是高一物理知識,他完全能看懂。
所以學神和他們班的學霸還是有區別的,根本不需要用那麼多的高級公式,實力碾壓。
司明沉的字跡很好看,溫稚很少看到男生的字跡俊秀又不失力道。
第二天物理課前,當溫稚將解題思路寫到黑板上時,全部的同學都圍在他身邊。
王廷摸着下巴:“小稚,你是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李蘇拿着筆記本反覆琢磨,對溫稚改觀太多。
寫完后,溫稚坦誠道:“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是我請教了我哥。”
王廷第一個想到的是桑祁,但立刻被溫稚否決。
他賣着關子:“確實是高二一班的,不過不是桑祁。”
王廷被吊得抓耳撓腮:“你到底有幾個哥哥?”
額頭還裹着白布的溫稚神氣活現:“哥哥不在多,有兩個就行。”
過了兩分鐘,物理老師走進來,看到黑板上的解題過程后,笑眯眯道:“小溫不錯,有進步,完全用的高一知識。”
“是我請教了學神。”溫稚說道。
物理老師挑眉:“請教學神也沒問題,說到做到,這一百塊錢溫稚拿走,給全班買甜筒雪糕,要最貴的。”
溫稚挺直腰板,在全班學霸的關注下,將百元大鈔揣進兜里。
學校里小賣部里最貴的甜筒雪糕是三塊錢一根,溫稚買了31根,將剩下的7塊錢和一根甜筒送到物理老師辦公室。
物理老師笑呵呵道:“好傢夥,還有我的呢?”
溫稚跑得呼哧帶喘,一分鐘也不敢耽擱:“當然有,我先回班給大家發了。”
物理老師:“這孩子,冒冒失失的,別跑太快,小心又掛了彩。”
當溫稚提着甜筒回到班裏時,瞬間得到了很大的呼聲。他將甜筒交給王廷,請求對方幫自己發,隨後馬不停蹄地跑出高一教學樓。
現在是30分鐘的大課間時間,足夠溫稚去找司明沉。但他擔心甜筒化了,所以片刻不敢耽擱。
跑到高二一班門口,他喘着粗氣,臉頰兩側泛着淡淡的紅色。
“你好,請問你能幫我喊司明沉出來嗎?”
這位同學正巧是蔣凡,他調侃溫稚:“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溫稚仔細看了兩眼,恍然一笑:“抱歉,我沒看出來。”
蔣凡盯着他手上的雪糕,明知故問:“找明沉幹什麼?”
溫稚:“找他有事情。”
蔣凡弔兒郎當朝後一喊:“明沉,有人找你。”
司明沉正在做題,聞言抬頭掃了眼門外:“誰找我。”
蔣凡像個大喇叭:“溫稚弟弟。”
正在聊天的桑祁被蔣凡這句話打斷,抬頭見司明沉走出去,也跟着出去。
司明沉嫌熱,將校服外套脫去,裏面是一件黑色短袖。
溫稚個子稍矮,和司明沉說話時需要微微抬頭,由於剛才跑得太快,他的頭髮有點亂,腦瓜頂的呆毛很不聽話。
“給你火炬甜筒,巧克力味的。”
司明沉疏冷的眼眸閃過片刻疑惑。
“謝謝你昨天教我題,這是物理老師獎勵給我們的甜筒。”
“不客氣,舉手之勞。”司明沉沒有接受溫稚的甜筒,“你自己吃吧。”
溫稚手臂僵在半空,很不理解:“為什麼不要?你不喜歡吃嗎?”
司明沉解釋:“我是覺得,老師獎勵給你的雪糕,還是你自己吃吧。”
溫稚隨口扯謊:“我在班裏吃過了。”
司明沉看着被凍得結實的甜筒並不相信:“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今天胃不舒服,吃不了涼的。”
溫稚眼神里的光慢慢褪去,默默垂下手臂,垂着眼睛:“好吧。”
說完,他微微轉身,慢吞吞離開。
蔣凡捅了司明沉一下:“幹什麼啊,人家大老遠給你送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結果你一點面子都不給。”
桑祁靜靜看着司明沉:“昨晚你們聊什麼了?”
司明沉轉身離開:“沒聊什麼。”
今天一天,溫稚的心情都不怎麼好。他的直覺很准,司明沉一定不喜歡他。胃疼應該只是借口。
傷心之餘,他一口氣吃了兩根甜筒,冰的他渾身打冷顫。
王廷見他心情不好,問道:“你怎麼了?下午一直蔫了吧唧。”
溫稚回頭,難過的眸子微微耷拉:“我被甩了。”
“啊?”王廷趕緊捂住嘴:“你早戀了?”
溫稚點頭:“嗯。”
王廷難掩八卦的本色:“好傢夥,那小子是哪個高中的?是你之前那所高中的嗎?”
溫稚盡量模糊信息:“嗯。”
王廷立刻像個過來人一般,寬慰溫稚:“你想啊,七中離這裏這麼遠,你們倆相當於異地戀,長痛不如短痛,分了好。”
溫稚哼唧着:“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
王廷見他要哭,急忙安慰:“那小子能有多帥?比你家哥哥宋承宇還帥?”
溫稚點點頭:“他如果再長大一些,可能會比宋承宇帥。”
王廷:“萬一他長殘了呢?”
溫稚:“……”還是別吧。
終於到了放學時間,溫稚今天心情不佳,沒有往常那般活力,收拾課本都磨磨蹭蹭。
今天是周五,他特意沒讓司機過來接他,打算去文具店採購,順便買點衣服。
最近,他偏愛亮閃閃的衣服,如果可能想買兩件回家。
四中周圍的治安不錯,很少有學生打架鬥毆事件,溫稚覺得這點真的不錯。
原來在七中時,每周五放學都有一幫混混穿着鉛筆褲和豆豆鞋,在門口抽煙。
有時他經過,那些人就會看着他。
這個時間,天還沒完全黑。
溫稚來到一家文具店,挑了很多隻漂亮的鋼筆,當挑到一隻淺藍色的鋼筆時,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司明沉的身影。
那天他在窗前看到司明沉,也是這個感覺。猶豫片刻,他還是買下,決定給他這個無疾而終的暗戀留個念想。
走出文具店,天已經黑了。
溫稚數着錢包里的零花錢,輕輕嘆息。這個月還剩十天,他只剩一千塊錢,如果再買衣服,恐怕不夠花。
思來想去,他決定買杯飲料彌補自己。
就當他走到咖啡店門口時,他在樹下撞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司明沉右手扶在粗壯的樹榦上,微微弓着腰,高挑瘦削的背影略顯單薄和無助。
溫稚輕手輕腳走過去,看到司明沉那張掛滿冷汗的臉時,立刻湊過去:“你是不是不舒服?”
司明沉的唇色帶着病態的白,臉上也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比他那天被籃球砸傷還要嚴重。
“我送你去醫院?”
司明沉微微搖頭,用儘力氣才道了句:“不用,就是胃有點疼。”
“胃疼?”溫稚突然意識到今天白天那件事。
看來司明沉沒有騙他,是真的胃疼。
他左顧右盼觀察四周,隨後扶着司明沉的腰帶他走向離這裏最近的公共座椅。
溫稚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但也知道胃不舒服已經喝一些容易消化熱騰騰的東西。
“你在這裏等着不要動,我去給你買一些熱的東西喝。”
溫稚安頓好司明沉,背着小書包走進咖啡店。
咖啡店裏只有咖啡,溫稚和售貨員溝通很久,才要了杯什麼都不加的熱牛奶。因為他跟售貨員說,他的哥哥情況緊急。
售貨員見他這麼乖,又給他接了杯免費的熱水。很快,溫稚帶着東西回來。
他擔心熱水燙到司明沉,特意要了個空紙杯,打算幫他晾涼。
司明沉目前狀態好了些,只是額頭上依然掛着汗珠,神色痛苦。
溫稚着急又莽撞,晾熱水時一下子燙到了自己的手指,悶哼一聲。
司明沉看向他,語氣虛弱:“受傷了嗎?”
溫稚搖頭,藏起發紅的手指,將熱水遞給他:“先喝一些。”
司明沉道了聲謝謝,拿水杯時,冰涼的手指碰了下溫稚,溫稚彆扭地收回手。
“還有暖寶寶。”
這個暖寶寶是溫稚剛剛買的,店裏只剩下紅色,雖然不好看但實用最重要。
他蹲在司明沉對面,用暖寶寶小心翼翼貼着司明沉的胃,隨後抬頭一笑:“舒服嗎?”
司明沉端着水杯,驀地愣住。
“你自己扶着。”
溫稚猶豫地看着司明沉的手,將它拿起來放在暖寶寶上,又將牛奶從包里拿出來,交給司明沉:“喝點奶。”
司明沉輕聲道了句:“謝謝。”
頭一次照顧病人,溫稚很有成就感。他蹲在司明沉身邊,托腮歪着頭問:“你的胃病是老毛病嗎?”
司明沉:“不算,最近偶爾疼。”
溫稚說:“那我陪你去藥店買點葯,你又不肯去醫院,萬一晚上疼怎麼辦?”
喝了幾口牛奶,司明沉舒服一些。看着溫稚真誠的眼神,他道了句謝:“不用,我已經好多了。”
溫稚蹙眉:“你家裏有葯嗎?晚上你爸媽在家嗎?可以照顧你嗎?”
司明沉眼神明顯黯下去:“放心吧。”
溫稚瞧着司明沉不願多說的模樣微微不解,難道說自己剛才哪句話說錯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沒在說話,安安靜靜陪着司明沉。
十分鐘后,司明沉情況好轉,牛奶和熱水也全部喝掉。
司明沉從皮夾中取出一些錢交給溫稚:“謝謝你。”
溫稚連忙擺手:“我不要。”
司明沉將錢放進溫稚提着的小袋子中:“大家都是靠父母給零花錢,沒有自己賺錢,還是把錢給你吧。”
這個舉動,令溫稚有些不舒服。
在他的認知里,朋友之間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司明沉給他錢就生分了。
“既然你想給我錢,就把賬算清楚。牛奶是十塊零五毛,暖寶寶是三十塊錢,你一共給了我兩百,我不能要這麼多。”
溫稚氣呼呼地把錢塞給司明沉,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生氣時特別明顯,走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就連背影都氣鼓鼓的,頭上的呆毛直挺挺地立着。
司明沉遠遠看他,稍作猶豫,立刻跟上去。
“溫稚,對不起。”
司明沉追上溫稚,走到他面前:“如果我說的話令你不開心,那麼我跟你道歉。”
溫稚雙手抱着臂,像只生氣的小河豚。
“都是朋友,至於算這麼清楚的賬嗎?”
“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當朋友。”
司明沉直到這時才知道溫稚在意的點是什麼。
“是我考慮不周,讓你不愉快了。”
溫稚終於不再裝冷酷,重新掛上一抹溫和:“你胃還疼嗎?”
司明沉:“好多了,不疼了。”
溫稚點了點頭:“那我們去藥店幫你買些葯吧。”
司明沉這次沒拒絕:“好。”
並排行走在街邊,溫稚四處尋覓着藥店。他對四中附近並不熟悉,只能靠地圖去找。
路過一家花店前的玻璃門,溫稚注意到了他和司明沉的身高差。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溫稚發育慢,前不久剛量身高,差不多是172cm,司明沉瞧着怎麼也有185cm。
按理說,高中男生都會竄一竄,但溫稚自從進入青春期,個子就止步不前。
他甚至懷疑自己一輩子就這麼高了。
司明沉見他在發愣:“怎麼了?”
溫稚搖頭,繼續向前走着:“哥哥,你多高?”
司明沉:“186cm。”
溫稚忍着眼神中的羨慕:“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個子的?”
司明沉回憶:“初一開始。”
溫稚又問:“你都吃些什麼呢?牛奶雞蛋我吃了好多,也不怎麼長高。”
司明沉:“運動加健康作息。”
溫稚暗戳戳決定,以後再也不熬夜偷菜了。
終於找到一家藥店,溫稚拉起司明沉的手臂,生怕他不跟着一般。
司明沉目光落在溫稚的手上,任憑溫稚帶着他。
溫稚的書包吊墜有很多,一隻公仔像是新掛的,走起路時公仔搖搖擺擺,非常可愛。
這樣的兩人出現在藥店中,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老闆,他胃不舒服,有沒有溫和不刺激的葯?”
老闆道:“有的,你要中藥還是西藥?”
溫稚擺出一副很懂的模樣:“他每晚都要學習,最好給我拿一些吃了不犯困,副作用少的胃藥。”
老闆拿出一個白色膠囊葯和一個沖劑葯:“你看看要哪個?”
溫稚略帶嚴肅,背着司明沉偷偷查手機。
查完后他一臉自信:“膠囊的吧。”
從始至終,司明沉都沒有說話,靜靜在一旁看着溫稚的一舉一動。
“再幫我拿一些養護胃的,我哥最近胃總是不舒服。”
老闆笑了:“原來這是你哥哥呀?你弟弟太可愛了,對你真好。”
溫稚臉頰不自覺蔓紅。
他就喜歡聽別人誇自己。
很快葯被裝好,溫稚從書包里掏出一根鋼筆,詢問老闆:“他十七歲,藥量怎麼吃?”
老闆一邊說,溫稚一邊標在藥盒上。
溫稚的字跟司明沉比起來,稍顯隨意,雖然記得歪歪扭扭,但怎麼吃什麼時候吃一目了然。
燈光下,溫稚埋頭寫字,藍色校服領口外露出一小截細白的脖頸,認真的模樣令人觸動。
久違的關心令司明沉心情複雜。
他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寫完,溫稚禮貌跟老闆道別,將葯拎在手裏,拉着司明沉離開。
藥店的員工調侃:“小大人一樣。”
老闆道:“可不是嗎,真懂事。”
街邊,溫稚把葯裝進司明沉的書包:“吃之前記得看劑量,千萬別吃錯藥。”
司明沉看着他:“嗯。”
時間已經不早,溫稚雙手背後:“那你怎麼回家?”
司明沉:“打車。”
溫稚“哦”了一聲。
司明沉反問:“你呢?也打車嗎?”
溫稚:“嗯。”
司明沉:“那我先送你上車。”
溫稚點頭:“行。”
等車時,司明沉又一次跟溫稚道謝:“今晚謝謝你溫稚。”
溫稚大大咧咧揮手:“沒關係,舉手之勞,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
司明沉淡淡笑了:“很少有你這麼熱心的朋友對我。”
溫稚揚起頭:“啊?你朋友不多嗎?”
司明沉:“還好吧,寒暑假才會聯繫。但他們大大咧咧的,沒有你細心。”
溫稚綻出笑意,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你是第一個說我細心的人,我爸他們從小到大都說我粗心莽撞。”
司明沉認真看着他:“你很好。”
被司明沉這麼誇,溫稚心情很不錯。白天的頹廢也化為烏有。
看來,司明沉對他是有好感的。
書里不是說嗎?只有愛你的人,才能事事看到你的優點。
沉浸在迷之自信中的溫稚腦子一抽,口不擇言地說出真心話:“其實,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好,因為你長得比較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是長得像你的好朋友嗎?”
司明沉剛說完,一輛出租車停在兩人身邊。溫稚坐上去,繼續扒着車窗,撩着烏黑的眼睛瞅着司明沉。
“不,是像我未來的男朋友。”
車窗嘩啦關上,溫稚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