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局者迷
鄭彩虹愣愣地和鄧藝寧對視,覺得她說的話非常有道理。還好自己沒有一時衝動就去打聽,如果鄧藝寧設想的情況真的發生了,她這樣性格的人可是根本不會應對的。
告誡完后,鄧藝寧跟鄭彩虹講了昨天遇到自來卷的事,用了非常多的形容詞去描述她一剎那間心動的感覺。
「就像矮牆邊那隻消失的麻雀撞進了我的心裏,我沒辦法阻止心臟的激烈跳動。他雖然長着一頭可愛的自來卷,但是他的眼睛長得非常溫柔。眼尾幾乎戳到了太陽穴,雙眼皮也窄窄的,但是因為他是俯視我的,我能明顯看到他的雙眼皮寬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運動完不久,他的眼睛周圍很紅,卧蠶鼓鼓的,明明沒有笑,嘴唇也輕抿着,卻沒有絲毫凜冽的感覺。」
「就好像夏天或者春天這樣暖和的季節他才會出現,才適合他。我都無法想像他冷臉發脾氣的場景。他在幾個男生裏面是絕對的領導地位,同齡人都能不自覺地聽他的話,肯定是因為他是值得信賴的人……」
鄧藝寧越說越難過。
她下學期升高二,和高三的教學樓離得近。到時候在濃厚的高考氛圍感染下,應該是不會再有任何風花雪月的想法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也不覺得同齡人裏面,能再出一個像自來卷一樣,能夠驚艷到她的人。
鄧藝寧之所以和膽小靦腆的鄭彩虹能成為朋友,就是因為她本身也話少不愛交際。所以只根據鄭彩虹的描述,她也不知道鄭彩虹喜歡的男生是誰。
而且為什麼這麼巧,她和她的好朋友都會被一個不知名的男生驚艷到,之後陷入暗戀之中。鄭彩虹暗戀的好歹是同學校的,而她喜歡的男生看起來像是大學生,晴北市這麼多大學,她要從何找起都不知道。
在一番長吁短嘆過後,二人分享了彼此帶的零食,,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討論哪款零食更好吃上面。吃完零食后二人都哈欠連天,迷迷糊糊過了三個小時后,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在山腳的餐館吃過午餐后,老師們帶學生上山,講解的任務則放在了導遊身上。
鄧藝寧以前來過這裏,對導遊的解說不感興趣,一邊走一邊撿好看的石子和樹葉。鄭彩虹沒有來過,聽得很起勁,還總是拉鄧藝寧站在前排,也防止了鄧藝寧撿東西掉隊。
公園裏都是嶄新的水泥路,除了旅遊觀光車以外,沒有別的機動車能開進來。有的學生已經掏出了最新款的手機開始看遊戲直播,老師並沒有制止。
鄧藝寧一開始也沒覺得他們玩手機有什麼不妥,本來現在就是暑假期間。因為高二要文理分科的緣故,這個暑假甚至沒有作業。說白了,夏令營也就是來玩的。
走到半山腰時,大家圍坐在涼亭休息。鄧藝寧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筆記本,時不時記錄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是她剛上高中時就養成的習慣,美其名曰:生命在於記錄。
看直播的男生在休息時間裏,更是沒有收斂自己的行為,而是加大了音量,讓周圍的同學和他一起看。
他們邊看邊議論,聽起來應該切換了好幾個直播間,好幾款遊戲。
而鄧藝寧在他們切換到一個直播間時,忽然豎起了耳朵。並且在男生們沒注意的時候,悄悄走到了他們身後圍觀。
只見屏幕上顯示的畫面時一個到處都是草叢的峽谷,背景音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里是止不住的笑意,讓鄧藝寧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小鹿妹妹在幹嘛,斬殺「驗屍」嗎。」
溫和的,帶着鼻音的聲線,像昨天一樣,聲音不帶笑意,但是不妨礙聽到這個聲音的人,會誇這個聲音好聽、充滿少年氣。
然而這個聲音現在在叫別人「小鹿妹妹」。
昨天還叫自己錦鯉妹妹,今天就有了新的小鹿妹妹。是不是世界上比他的小的女生都可以用動物加上妹妹的組合稱謂來叫啊?
你們男生都這麼隨便的嗎?
鄧藝寧忘了,昨天其實他沒有找她幫過忙,唯一一次叫她「錦鯉妹妹」還是為了給她解圍。
但此刻的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呢,她扁了扁嘴,十分委屈。並且怒氣沖沖地回到鄭彩虹身邊坐下,她把筆記本攤在腿上,卻不知道寫啥。
那個名叫「萬里」的主播說話頻率不高,男生們又切換了新的直播間,她自然沒有聽到,在她走之後,萬里不光叫了小鹿妹妹,還叫了丟球弟弟、食人魚大哥和白髮姐姐。
這不過是他直播時的習慣,給各種各樣的英雄起外號。反正看他直播的人都是會打遊戲的人,他起外號又是根據英雄和皮膚的特徵起的,再結合遊戲畫面,不難知道他說的是誰。
但是偏巧了,他剛好說了個「妹妹」,就被真妹妹聽見了。而遊戲裏喜歡用女英雄的,不一定全都是萌妹,還有可能是摳腳大漢的道理,不玩遊戲的鄧藝寧,怎麼會明白?
她開始祈禱,希望真的只是兩個聲音很像的人就好了。
這麼油膩的男主播,才不會是自帶清爽氣息的自來卷呢。
何況昨天自來卷全程沒有掏手機,只顧着打籃球。說不定他根本不會打遊戲呢,更別說開直播了。
但遺憾的是,要讓鄧藝寧失望了。
現在坐在桌前,頂着「萬里」這個名字直播的,正是常羨歌沒錯。也就是鄧藝寧口中的自來卷。
他不光會打遊戲,還可以說是擅長。
鄧藝寧有一點猜得沒錯,他確實是大學生,今年大四。上大三時他接觸到這款遊戲,就因為技術好到榜上有名,差點被挖去打職業比賽。
不過最後他婉拒了這個提議。因為他跟其他的職業選手比起來,年齡沒有優勢。許多職業選手十六歲就正式上場比賽,而他已經二十一歲了,就算真的去了,打不了幾年就會被說不在黃金時期。
最終他選擇了相對比較自由的遊戲主播做兼職,也沒簽公會。直播對他來說,純屬因為他本身自己也要打遊戲的,只是加了一個把畫面播出的環節而已。他並沒有打算真的靠直播賺錢。
更何況他本身又是學設計的,讓他去遊戲公司工作還差不多,只是打比賽的話,未免太大材小用。
在畢業以前,常羨歌都是這麼以為的。
——直到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