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又憶當年事

曹睿當了整整三年的植物人，雖然現在終於蘇醒了，但自得知小糯兒如今口不能言，且在他蘇醒那日被人從福利院擄走後，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反反覆復又進了兩次u。

林文奉了命帶曹睿回y市，但鑒於曹睿的身體狀況，只能市將曹睿照顧得脫離了危險期后，才啟程回a市，一路上，林文也不敢帶着曹睿瞎趕，怕一路顛簸刺激到曹睿脆弱的身子，所以整整用時一個多月，終於把曹睿市接到了y市。

曹睿是解墨楊的特助，是解家老人兒了，所以林文回到y市后，遵從解雨澤的指示，把曹睿安排到了解家醫院的高級私人病房中暫做安頓。

「師父，總裁知道您回來了，很快就來看您啦！您就稍稍等會兒！」

解家每一代的特助都是很小的時候被收養進解家的，解家除了會提供其上學、生活的所有需要，還會由上一代特助親自帶着指導，以方便輔佐每一代的解家當家人。雖然林文只在曹睿手下當了十五年的徒弟，但因為曹睿教得好，林文又聰明好學，所以三年前，解墨楊與阮青絲突然出事時，林文也順利地頂住了壓力，輔佐解雨澤撐起了整個解家。

林文為曹睿掖了掖被子，房門便被推開了，是解雨澤走進了病房。

看着眼前淡漠矜貴的解雨澤，恍若隔世，令曹睿不禁紅了眼眶。

「大少爺……」

「睿叔。」

解雨澤坐到了曹睿病床邊的椅子上，對曹睿微微一笑。

「大少爺……七年未見……您竟已長得這樣大了……我還記得您那年出國留學……還是滿滿的少年意氣……眼中的光……還滿是對夢想的希冀啊……」

被海水泡壞了的嗓子沙啞，卻還是解雨澤記憶里的那個聲音，解雨澤伸手握住曹睿抬起的手，讓曹睿感覺到自己的溫度。

「睿叔，我們是十年未見了，我接爸的班已經三年了，我撐起解家了。當年想染指我解家的人，我一個都沒放過，近日，江家也會在我手裏覆滅的。」

聞言，曹睿才想又起來，他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年，而這三年裏，商圈的腥風血雨，消磨了他最喜歡的大少爺身上所有的少年意氣。

「睿叔，謝謝你，救下小糯兒。」

「小糯兒……小小姐……可是！可我……」

解雨澤的一句話，讓曹睿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場海難之中，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搖了搖頭。

「可我……沒能救下總裁和夫人……」

三年前的北大洋之上，懷孕雖已足月，但還未到預產期的阮青絲突然生產，如願在游輪上誕下了解家嫡系一脈唯一的女兒。

為了他們的小公主，解墨楊便加快了回國的進程，打算在小糯兒滿月以前回到解家，但終究沒能逃過江家的貪慾，勾結海盜破壞了他們輪船上的通訊系統、排水系統、生命保障系統和救生船，讓他們的船直直撞上了海面下的小冰山。

那時，整條輪船已經開始進水下沉，發射不了求救信號、救生船全部被破壞，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解墨楊與阮青絲並不害怕死亡，只是想念着家人，遺憾懷中才半個月大的小糯兒還未看過這世間美景就要離開人世，也是這遺憾，成了執念。

快沒時間了，船上的所有人搜羅出整條船上可以用的東西，快速做出了三條簡易救生船，便趁着夜色想要逃脫海盜的包圍，可他們沒想到，第一支救生船出去了五十米就被海盜摸黑着發現並射殺了。

在一場僵局裏，解墨楊與因為生產過後極度虛弱的阮青絲，看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小糯兒，最後決定生同衾、死同穴，以自身為掩護，讓曹睿帶着小糯兒逃出生天。

最後，果然如此，海盜射殺了到生命最後一刻還緊緊相擁的解墨楊與阮青絲，又被輪船下沉而產生的巨大海漩渦所吸引，無意間放跑了藏在第三條簡易救生船上的曹睿與小糯兒。

「這不怪你，睿叔。爸媽生同衾、死同穴，相守了一輩子，你救回了他們最後的執念與希望，你是我們解家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你，小糯兒或許早就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里，不會活到三歲，更不可能回到解家！」

在解雨澤握着的曹睿的手心裏，還有被病號服所遮蓋的手臂上，是一道道永遠褪不去的疤痕。

那是在海上漂泊沒有食物時，曹睿為了讓小糯兒活下去劃破自己的手喂血給小糯兒的證據。

「睿叔，等你恢復了，我就帶着小糯兒來接你回解家，我們是一家人，該生活在一起。」

「大少爺……」

曹睿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但驀然想起了什麼，激動了起來。

「大少爺……江家……江家勾結的黑道是……是北城的陸家……那一年海盜用的武器是江家提供的，而上面印有北城陸家的圖騰……大少爺……小心陸家……」

解雨澤着曹睿的話，眼底劃過一絲冰冷。

原來當年，陸家也插手了……

看着曹睿越來越激動，解雨澤連忙安撫曹睿道：「是，我知道，睿叔。我會處理好一切的，相信我……相信我……」

曹睿漸漸平靜下來，因為連日的奔波與情緒的激動，平靜下來的曹睿顯得更加憔悴蒼老了，明明，他也不過才五十歲。

看曹睿累了，解雨澤也不好再留下，起身親手將曹睿的手放回被子裏，給曹睿掖了掖被子，轉身對林文囑咐道：「林文，你在這裏好好照顧睿叔。」

「是！總裁！」

再看了一眼病床上漸漸合上雙眸的曹睿，解雨澤走出了病房，眼中寒光乍現，將北城陸家的名號刻進了心裏。

不久，江權竊取商業機密一事很快就被定罪了，再加上涉足黑道、非法斂財、使用非法藥劑改變人體基因、間接涉及殺人未遂等數罪併罰，江權入獄得了個無期徒刑，自此，江家於y市覆滅。

在進監獄的路上，江權看過了人群，沒有江家人，只有指着他鼻子謾罵的群眾，還有站在人群之前，矜貴淡漠的解雨澤。

「你得逞了。」

江權看向解雨澤的眼神狠厲而又落寞，「江家終究是在我手中敗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是你應得的報應。只可惜，晚了三年。」

解雨澤垂眸看着一身囚服的江權，滿眼淡漠，但心中的恨只澆熄了些許。

他恨不得親手將江權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江權聽着解雨澤輕飄飄的話，看着解雨澤氣定神閑淡漠的勝利者的模樣，咬牙切齒，在被帶走之前，落下了最後一句狠話。

「你也是個沒心肝的東西！我女兒在你解家這麼久，你居然還是下得了手！你等着吧，只要我江家人還在，就一定會捲土重來，哪怕同歸於盡，也要徹底顛覆你解家！」

發了瘋似的江權被警員壓走了，而解雨澤眼中淡漠冰冷，幽幽浮動着嗜血的暗光。

「那還真是多謝你的提醒了。」

江權入獄之後，「江權竊取商業機密」、「解婉柔確系江權更改基因之女江沅」、「y市江家覆滅」等詞條一度出現在各大媒體之上，一時間，y市江家的人都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想要在暗中對解家動手的江家人，也被秘密帶走，自此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這樣足足持續了半個月，人們和江家才消停下來。

半個月後，帕美斯學院召開了運動會，每個部都要參加，也都可觀看，而在運動會開幕式上，因為小糯兒和其他幼兒部年級的領舞帶着其他的小朋友跳的《三隻小熊》太可愛，學院論壇上便掀起了一陣對小朋友們的狂熱討論，雖然主要是女孩子們母愛泛濫，但因為小糯兒是解鈺軒的妹妹，所以男生也加入了進來。

高中部女生a：小糯兒太可愛了叭！

解鈺軒：那是！我妹妹！

邢超：看把咱軒哥高興得！

初中部男生a：那是！咱妹妹！

高中部男生b：樓上1！

初中部女生b：想小糯兒來我們拉拉隊給運動員們加油！

初中部男生a：11！

高中部男生b：10086！

初中部女：突然不想看青春少年，只想看幼兒部的奶糰子了！

初中部女生d：10086！

解鈺軒：等我回家跟我妹妹商量商量！

邢超：軒哥這回捨得了？

蕭文驍：你想多了，解鈺軒是想小糯兒給他加油。

大學部女：［短視頻］小糯兒奶萌奶萌的好可愛！果然是人如其名，像只小糯米糰子！［崇拜.jpg］想抱走！

解鈺軒：打住打住！我家的！不過……我家小糯兒好像看着的確很像是個糯米糰子哦……

邢超：完了！軒哥又要開始了！

初中部女生e：有這樣一個哥哥，想必小糯米糰子應該也很苦惱無奈叭……請解同學幫忙問一下小糯米糰子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

初中部男生a：軒哥，我拿我家臭弟弟跟你換小糯兒！

高中部男：10086！

學院論壇的討論持續了三天熱度不退，即使小糯兒口不能言，但喜愛小糯兒的學生們只當小糯兒是不慎墮入凡塵，折了翼的天使，更加憐愛小糯兒，小糯兒的小名也在眾多的呼聲之中衍生出了糰子、糯米糰子，還有人專門設立了一個「糰子論壇」，專門用來發佈小糯兒的寫真。

這天傍晚，四個人吃過了晚飯，解雨澤在書房處理工作，扎着蘋果頭的解越彬陪小糯兒在客廳里做diy小屋，解鈺軒悄咪咪地從房間裏摸了出來，在樓梯口看見解越彬帶上耳機去花園裏接電話了，便匆匆跑到了小糯兒身邊。

「小糯兒！小糯兒小糯兒！明天下午六哥哥打籃球賽，你可要來看哦！給六哥哥加油！」

——「可是，我們小朋友是不能亂跑噠！」

「哎呀……那你上次不還逃課，看到六哥哥……內啥了嘛！就再跑一次咯！」

解鈺軒對小糯兒眨巴眨巴眼睛，滿臉期待，小糯兒吃着手指思考了一會兒，良久，才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解鈺軒。

「就知道小糯兒最愛我這個六哥哥了！」

看小糯兒答應了，解鈺軒猛親了一口小糯兒的臉頰，便在解越彬進門前跑回了二樓。

門外，解越彬雙手插在風衣兜里，對電話里的人再次確認了一遍。

「你確定你明天回來要去帕美斯學院？」

「嗯！順便接他們倆放學。」

解越彬不禁輕笑出聲，警告道：「我也捆不住你手腳，你要去就去，就是別給小糯兒和小六惹麻煩。」

「四哥，我可是他們倆的五哥啊！」

「這跟你是幾哥沒關係。明天本來是我去接小糯兒放學的，小糯兒放學時間是下午三點四十五，大哥為了陪小糯兒，現在除了去接小糯兒時下班是三點半，其他時候只要沒事都是四點到家。你知道大哥回家要是沒看到小糯兒會有什麼後果的。」

說完，解越彬便掛了電話，只留電話另一頭的解修傑一臉懵地看着手機里顯示的「對方已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