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意
王景軍帶來的援兵，在張遠的帶領下，將七樓的可疑房間，再一次仔細搜查了一番，並沒有找到與毒品相關的證據。
樓下，梁靜耷拉着腦袋跟在王景軍的身後，一言不發。
從一開始地判斷失誤，到剛才沒抓住嫌疑人，自己的失誤，很有可能會導致大量毒品流落社會，懊惱得梁靜甚至希望王隊馬上狠狠罵自己一頓。
“收隊！”
搜查雖然一無所獲，但好在手下隊員毫髮無損，王景軍的臉上雖掛着一絲慍怒，但心裏卻是在不停地划著十字，感謝上天保佑這兩個無知無畏的傢伙。
“你們倆，上車！”
他不想當著大家的面，打擊兩人的工作積極性，打算在車裏好好教育一下他們。
王景軍坐進駕駛位，梁靜和張遠兩人都不敢觸他的霉頭，紛紛選擇後排就坐，可是當他們把車門打開，卻不禁愣在了原地。
“怎麼地？又發現什麼線索了？不想回隊裏啦？”
王景軍見兩人站在車門邊上不挪窩，言語中帶了些揶揄的口氣。
“隊長，我們這回還真發現了線索。”
“而且是大線索！您回頭看看！”
王景軍聽兩人語氣有些驚異，好奇地回頭張望，卻見後排座位上堆得滿是發舊的帆布包，最上層還擺放了一張精美的卡片，卡片上用標緻的仿宋體寫着：
“執贄非賂，請笑而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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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嘉誠避開警方的視線，回到天樾府，剛一進門，就聽見閨女親熱地跟自己打招呼：
“老爸，老爸，怎麼才回來啊，你快點過來看看！”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的丁嘉誠，不想在女兒面前表現自己的失意，他盡量壓抑着情緒，及其勉強地在臉上擠出笑容。
興奮的丁敏壓根沒有察覺出父親的不悅，她正把自己堆在各式各樣的禮物中，愉快地拆開又一個禮盒。
“今天太開心了，不僅玩得痛快，禮物還收了一大堆，拆都拆不完，咦？爸你快點過來看看，這個大熊是誰送的？”
鬱悶的丁嘉誠此時並不不想多說話，但寶貝女兒的心情，還是要應和一下的。
他假意微笑着走過去，將那一人多高的大熊擺弄過來，竟然發現一張卡片貼在大熊的脖子上，活像一個領結。
卡片上，標緻的仿宋字，如印刷上去一般寫着：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兮！勸君奉行眾善！”
丁嘉誠的怒氣，終於被累積到了頂點，他再也顧不得女兒在身邊，盛怒地將卡片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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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刑警七隊的辦公室里依舊燈火通明。
碩大的辦公桌上，堆着一大摞，足足百餘斤毒品。王景軍站在桌子盡頭，兩手撐住桌面，弓着身子，一會瞅瞅毒品，一會望望散座在四周，低頭不語的隊員們：
“都別愣着啊，小遠，這個案子是你主辦的，你來給大夥分析分析，這他娘的什麼情況？”
“隊長......我......我也不知道......線報說也就不到十公斤啊，誰想到會這麼多......”
“你們來來回回查了這麼多天，結果鬧了個什麼都不知道？查案都靠線報是嗎？那還要警察做什麼？”
作為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
在工作中決不能只會一味蠻幹，特別是刑警，這可是一項即燒腦又累人的工作，王景軍很不滿意下屬的工作彙報，幾人正說話間，刑警大隊周大隊長從他身後走進屋來：
“哎呦！老王，這大半夜的，幹嘛呢？大老遠就聽到你在這嚷嚷！”
“呃~~周隊，沒事沒事，教育一下底下的人！”
“教育哪個？我都聽說啦！你們的隊員整回一大桌子毒品，是這些嗎？哈哈！這回你們隊可是立了大功啊，還發哪樣火嘛！？”
在領導面前，王景軍可不好意思細說這批毒品的來歷，打了個招呼之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說說嘛！這次成功破獲如此大量的毒品，之前愣是一點口風都沒聽你露過，保密級別這麼高，現在可以跟我彙報一下了吧？”
“呃~~~”
王景軍正尷尬地不知道如何說起，黃瀟急火火地跑回來，倒是為自己解了圍：
“周隊長，呃，王隊！法證那邊給的檢驗報告，在帆布包和卡片上找不到任何指紋。”
“那張卡片的字跡呢？”
“筆跡專家說，這種工整的仿宋體，如果不是寫字的人訓練有素，那就只能是從描紅本上拓下來的。”
坐在角落裏的梁靜，心裏五味雜陳，她多麼希望黃瀟能夠帶回來一絲奇迹。可惜，又是毫無線索！
這起案件，從一開始偵查過程中的選位失誤，到不分析線報，貿然出擊，再到最後擅自進擊，乃至最後，車裏被人裝了滿滿一後座的毒品而不自知，整件事情，她所體現出來的，除了勤奮和不畏艱險，其餘一無是處。
“自己平時最擅長的觀察呢？分析力呢？難道就是因為第一次接毒品案太過興奮，就把自己的所長都丟諸腦後啦？如此不冷靜，將來怎堪大用？還如何指望通過立功，重返京城？”
雖然剛才王景軍一直衝着張遠發脾氣，可梁靜知道，這完全是隊長給自己留着面子呢！
她的眼神中寫滿了失望和無助！
儘管這起案件留下了許多不解之謎，但畢竟是“繳獲”......
呃~~應該說是“獲贈”了大量毒品，從積極的角度來看，行動的結果還是可喜的。
於是，“善良”的王景軍還是決定，給辛苦了四五天的梁靜和張遠批了一整天的休息時間。
凌晨六點，梁靜終於能夠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倒在床上那一刻，渾身緊繃的細胞終於得到了鬆弛！
躺在床上，微閉雙眼，梁靜感覺自己的身體，雖然從極度疲勞的工作狀態走出來，但大腦依舊保持着興奮狀態，哪怕手機里播放着郭德綱的相聲，也不能迅速平靜下來。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查查天明的崗，給他來個驚喜的叫醒服務！”
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梁靜一念及此，立即起身關掉“郭德綱”，撥通那熟悉的BJ號碼，聽着電話聽筒里傳來輕柔的《夢中的婚禮》，她的心中流淌過一絲甜蜜。
這可是她親自為他挑選的彩鈴。
電話鈴聲響了許久，始終無人接聽：
“這都快七點了，還沒起？不會又去跑步了吧？”
梁靜暗暗責怪自己庸人自擾，正要掛斷電話，忽然手機屏幕顯示為接通狀態。
“喂~~誰啊？？”
梁靜心頭的驚喜還未散去，聽筒里傳出一陣慵懶的女聲，讓她的心頭一陣猛跳，說話的語氣，也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我找段天明，你是誰？”
“啊！小靜，是小靜~~~”
聽筒里的聲音從驚呼到漸漸變得細小，似乎有人刻意捂住話筒，但這絲毫不妨礙梁靜終於聽清，那慌亂的聲音，竟然是自己的閨蜜葛倩。
凌晨六點多，葛倩居然睡眼惺忪地幫段天明接電話，不用猜也知道這兩人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沒錯，就是那個打小和自己一起練形體，後來因為怕吃苦，沒考警察學院，轉而考取了一所並沒有什麼名氣的藝術院校的葛倩。
葛倩頗有舞蹈功底，還未畢業，她就憑藉著火辣的身材，接了幾部小製作的影視劇，可惜當年的她少不更事，再加上她拍的片並沒能火起來，想像中的星途也漸漸沒了下文！
混得不入流的她，眼見出頭無望，索性投入了富二代們的懷抱。
離開京城之前，梁靜還勸過自己這位好閨蜜，讓她找點正經事做，當時葛倩還半開玩笑地說，當心趁自己不在勾引天明，豈料如今竟然一語成讖。
梁靜無力地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在床上，她那雙平日裏，靈動如秋水剪瞳般的雙眼，此時變得黯淡無神，默默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許久，直到天光大亮，她終於發現，自己徹底睡不着了。
經歷了又餓又累、工作不順，感情失意的一天，梁靜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倒霉過，她的神經已經有點快頂不住了，她必須出去溜達溜達，到人多的地方去，去做一些不讓自己腦子閑下來的事。
換上一身休閑服，正準備出門，手機鈴聲卻拖住了她的腳步。
是段天明打來的，好吧，聽聽他有什麼解釋。她有些天真地期待，或許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小靜？”
“說！”
“呃~~”
“你不說話我掛電話了啊！”
“別別別！小靜，你聽我說……其實，前幾天我就想和你說來着，可你老不接電話……”
聽到這裏，梁靜的心裏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你看，你工作這麼忙，一下子又調去了陽城，每次我想你，都找不到你，所以......每次我喝醉，都只有葛倩陪在我身邊，我們……我們其實，也只是聊聊天，也沒做什麼……”
段天明的聲音，像從天邊飄過來一樣，在梁靜聽來，似乎越飄越遠，遠得她無法觸及……
“你到底想說什麼？是想說你和她之間沒事？還是想說你這樣做，是因為我出了問題？抑或是希望為自己腳踏兩條船找個順耳的理由？”
“不是，我是說……你能不能辭職回來？或許，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
“段天明，你這話說著虧心不虧心？當初我走的時候，是誰說支持我的？是誰說要來陽城陪我的？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王八蛋！！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梁靜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擦亮眼睛，竟然妄想將自己的未來，寄托在這樣一個渣男身上，掛掉電話那一刻，剛才還欲哭無淚的梁靜，忽然覺得心情舒爽了一些。
情緒激動的她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機已經發出了第二條電量不足的警報……